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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之择——一个关于湘西放蛊的恩怨情仇的故事(十二)

回到镇筸,过几天我见到建昌我们都相视一笑,我问建昌这个“边边场”怎么样,建昌笑着打了我一下,说太爽快了,苗妹子就是浪漫,给人的感受就是不一样。

但是时局的发展很快就把我们从这次浪漫的约会中拉了回来。这时,我们两对的好日子被打断了。进入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11月,我所在的部队进行了大的军事行动,这次行动和贺龙的红三军与江西红军西窜有关系。

这年6月,贺龙的红三军已经撤出了湘西,在黔东的沿河县一带活动。7月,在蒋总裁亲自指挥的第五次“围剿”中,共产党红军在江西的根据地吃紧,传出共产党有一个先遣部队先行突围西征,要来与贺龙红军汇合的消息。十月底有消息说红军的两个军团在木黄会面了,而且决定挺进湘西,目标是在我们凤凰,以及附近的乾城、松桃为中心的腊尔山苗疆,他们要在这里创建一个新的落脚点,为江西共产党红军过来做准备。

听到这一消息,我们整个三十四师的紧张了起来,何健也派来了军官督阵,三十四师上层会议不断。随后我们的部队进行了收缩,将附近乡镇的部队撤往镇筸城加强防守。我们在几个城门都加了哨兵,城外的各个哨卡也加强了巡查。

蛊之择——一个关于湘西放蛊的恩怨情仇的故事(十二)

对于贺龙会不会来我们地盘,同僚们也有很多议论,很多人说,以他们对贺龙的了解和他与我们师长的交情,他不会过来。

同在湘西, 我们师长陈渠珍与贺龙有很多交集。1919年夏,当时的湘西镇守使所属湘西巡防军统领陈渠珍委任贺龙为支队司令,因为其他原因另去了他处;1922年春,孙中山派大本营参议、原川军名将石青阳赴川东联络旧部起兵北伐。陈渠珍把贺龙推荐给了石。贺龙在川一年多的征战中,战功卓著,被孙中山连连提拔。1927年贺龙回到桑植。次年3月,贺在县城打出工农革命军旗号1929年7月,贺在桑植建立起革命根据地,他派中共党员覃辅臣做我们陈师长的工作,希望两军互不侵犯,但我们迫于蒋介石的压力,被迫参与“剿共”。但也审时度势,打出“剿共不剿贺”的旗帜。虽然也产生过几次摩擦,但大体上也还算平静。

实际上在湘西无论我们还是贺龙红军 ,当时对方都不是主要敌人,因为相对而言我们都能容下对方,各有各的地盘 (尽管很勉强,因为谁也吃不了谁)。

但有一个人确是我们共同的主要敌人,就是何键,国民党二级陆军上将,国民党中央委员会执行委员,湖南省政府主席。

直到1929年何键主持湘政以后,湖南政局才趋于稳定。

但何键并非蒋介石嫡系,他表面上服从中央政府,实际上割地称雄。何键拥有军事力量达10万人左右,养兵之多,几乎超过赵恒惕统治湖南时期的一倍,。这个部队的高级骨干大多是浏阳游击队或保定军校出身。至于中下级军官,何键则采取自己培训的办法,从而形成了一个割据湖南的嫡系部队。

蛊之择——一个关于湘西放蛊的恩怨情仇的故事(十二)

何键,国民党二级陆军上将,国民党中央委员会执行委员,湖南省政府主席

如果说何健在湖南实行的是大割据,我们筸军在湘西民国以来实际上就是小割据。大割据肯定就容不下我们这个小割据了,总想削弱我们。当然何健也不可能容下贺龙的红军力量。

我们都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有红军在,何健需要我们三十四师“剿匪”,如果红军不在了,可能何健就不会让我们在湘西有立足之地了;同样对红军来说,我们三十四师可能还会与他们心照不宣地和平相处,换一支部队来,可能他们面临的斗争会更激烈。

也许是顾忌我们三十四师力量太强大吧,红军最终没有往镇筸方向来。11月7日,贺龙红军抵近永顺县城,驻守在那里的地方保安团没有打上几枪,就弃城而逃,红军团轻松地占领了湘西的咽喉——永顺县城。

对何键来说红军是对其统治湖南的威胁,但也为其削弱我们提供了机会。面对此情况,何键严令我们堵击,以便借红军之手摧毁我们三十四师,同时又利用我们遏制红军的发展,坐收“一石二鸟”之效。

这就有点让人为难了。我们陈师长此时若违抗何键出兵之命,则可能会背上“通共”之罪名,而且贺龙红军本来已经离开湘西了,这次又回来,一起来的还有一些江西过来的红军,他们回到湘西发展也对我们也构成威胁,故决定出兵,哪怕再赶他们出去也好。在红军占领永顺县城不久,陈师长即在我们镇筸召开“剿匪”会议,委派龚仁杰、周燮卿为正副指挥官,以龚仁杰为第一纵队司令,周燮卿为第二纵队司令,杨其昌为第三纵队司令,皮德沛为第四纵队司令,共10个团约1万余人,分四路一齐扑向永顺,妄图趁红军立足未稳之机,把红军围歼在永顺地区。

这样尽管我们的很多同僚并不愿意,但军令如山倒,接到命令我们就要出发了。

这时我匆匆忙忙赶到吴家寨和春梅告个别,本来我是想邀建昌一起去的,但奇怪的是我到他们排找不到建昌,问我表哥他说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没见他请假。我想大家都在准备出发,熙熙攘攘的,也许忙其他什么的吧,也许向他哥哥告别,也许已经先去吴家寨和晓月告别吧。

见到春梅把我们要去打仗的事告诉她,她简直被吓懵了。她平时就看到我们穿个军装,跨着个枪,挺威武的,完全没有想到我们还会去打仗,而且还可能中枪死亡。她一把抱着我就哭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个昏天黑地的。我心里真难受,说实在的自从有了春梅,我也把自己的命看得更重了,看到她趴在我肩膀上抽泣着,我的眼睛也红了,只好安慰她说,我们只是去追击红军,也许仗都不用打,别哭了,别哭了,别人看到笑话。

告别了春梅,我就随部队出发了。

11月13日,我们进逼永顺县城,贺龙的部队并没有阻击我们,而是主动撤退了,而且好像还是仓惶逃跑的,沿途烧毁了由小西门入城的必经之道利济桥。

我们看见这种情形,以为红军怯战,立即紧紧尾追,追到了离县城30多里的吊井岩,看到了贺龙的部队。吊井岩地势险要,我们以为贺龙会在吊井岩凭险据守,准备集中力量猛攻吊井岩,把贺龙及其红军歼灭在吊井岩。可是,大部队进至吊井岩,贺龙率领红军又走了。

随后两天,我们追着贺龙部队到了颗砂、塔卧等地,也没有遇到抵抗,我们就有点轻敌了,以为红二、红六军团没有战斗力了,真的“不日即可获得全胜”。我们旅长叫周燮卿,外号周矮子,个子不高,见此情景,不由心花怒放,在马背上就对我们高喊:

“弟兄们,红军不堪一击,快给我追!”

于是,我们大队人马前拥后挤地追赶红军,一直追到龙家寨的十万坪。这里南北长十五里,东西宽五里。坪中间都是水田,道路都从水田中间穿过。坪两侧是茂密的森林和坡度不大的山冈。

这里贺龙部队不见了,静得似一滩不起丝毫风浪的死水,连当地的豪绅都不知道贺龙部队怎么不见了,以为他们早经过十万坪去桑植县了,给我们报告,说这里平安无事。

黄昏时分,我们旅、龚仁杰旅以及皮德培和杨齐昌旅均在十万坪集结,还来不及休息一下,便遭到了“从天而降”的攻击。一支红军部队首先侧面向我们旅发起猛烈的攻击。另一支从正面猛冲龚仁杰旅。一时间,号声四起,杀声震天。我们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在这突然的打击下,大乱阵脚,全部陷入烂泥中,在水田里连滚带爬,就像一群赶惊慌了的鸭子到处乱扑。有许多人甚至还没有拉开枪机,就被红军打死打伤或当了红军的俘虏。

经过两个小时的激烈战斗,我们的兵力大部分损失惨重。而“活捉周矮子,打死龚仁杰”的喊声也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近,我们只得往龙家寨方向逃命,逃到龙家寨北四里地地把总河,皮德培和杨齐昌旅在这里构筑有工事,欲阻止红军追击我们,但红军越战越勇皮德培和杨齐昌旅的大部分兵力也被歼灭。

龚仁杰、周燮卿、皮德培和杨齐昌见大势已去,带着残余部队,杀出一条血路,准备往永顺县城逃去。

而我就在这时发了狠,把我们连残余的部队留了下来,拼了命地阻击红军,以至于我们旅长周燮卿离开时看到我率领的部队打得这么狠,不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这是鼓励我,因为只有我在这里拼命的抵抗,他们才能为他们顺利地撤离赢得时间。

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拼命?我不是军官,既不是连长也不是排长,我也与红军无冤无仇,要不是上面下了命令,我压根就不想跑到这里来打仗。

只因为我老表,我一直在他们家长大的兄弟,那个一直对我呵护有加,把我带到筸军,给我和春梅订婚送礼的那个表哥,还在红军的包围圈内。和他一起的,还有我们的连长,我是他的文书,他一直对我宽容爱护,教给了我许多初入军队的常识。

我这个连队的文书,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对这个连逃出来的几十个残兵说:

“我们连的连排长一个都没逃出来,大半兄弟也还在里面,现在我就是最大的官,我命令无论如何要在这里顶一阵子,让我们连的弟兄好歹还有个逃出来的机会”。

我们这50几个兄弟硬是在别的部队都溃不成军、只顾逃命的当口,在把总河打了一场狙击战,把红军硬生生地挡了一个半小时,最后死伤过半,胳膊腿好的只剩30余号人,表哥和连长还是没逃出来,再打下去,我们都会全军覆没,只好撤了。

后来听说贺龙亲自率部分人马早已又占领了永顺县城。我们的残兵以为逃出了龙家寨,进了永顺城,就能保小命。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刚进至县城,便遭到了红军的袭击,只得便掉头往永顺桥方向寻找出路,不想那座永顺木桥早已被贺龙烧掉了,面临汹涌的猛洞河水,走投无路,追击他们的红军已步步紧逼,无可奈何,只能纷纷举手投降。这一战,我们被消灭1000余人, 还有2000多人当了俘虏,损失枪3000多支。

蛊之择——一个关于湘西放蛊的恩怨情仇的故事(十二)

旧时的永顺县城

 我率领我们连的残兵在附近村子躲了一会,红军走了,我们又重回战场,我发了狠地在死人堆里找到了连长和我表哥的遗体,连车拉带肩抬回到镇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