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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传统文化与道教(陕西安康传统文化)

 道教产生于东汉晚期,然而孕育过程却非常久远,上限可追溯到原始巫文化时代。在安康传统思想文化中,有两条极为重要的发展脉络,这就是儒与道。以孔孟思想为核心的儒家学说,是安康传统文化的正统;而以老庄思想为核心的道家学说,以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道教,则作为儒家学说的对立面,并不断补充和完善儒家的学术思想。“儒道互补”,已然成为千百年来人们的共识。再加上外来佛教的传入,安康佛教重要人物的出现,就形成了近两千年来儒、释、道三教鼎立的基本格局,从而构成安康传统文化的主干脉。其中道教又不同于其他宗教,它不像儒、佛那样由某一教主在短期内创立完成,而是逐步积累,由各种因素、多种渠道汇合而成。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具有强烈的民间性和广泛性,因而对中国古代社会的政治制度、学术思想、宗教信仰、文学艺术、医药科技等各方面的发展都曾起过重要作用。人们的价值观、人格理想、思维方式、审美情趣,乃至风俗民情等等,无不深受道教的影响。英国的李约瑟博士说:“中国人的特性中很多最吸引人的地方,都有来自道家的传统。中国如果没有道家,就象大树没有根一样。”可见,道教在中国文化史上不是某一时、某一地的局部现象,它与其他文化领域有着长期的血肉相连的密切关系。

  传统文化与道教渊源

  安康一地受荆楚、巴蜀文化影响,历来都是巫文化的渊薮。《汉书·地理志》说:“汉中(古安康),楚分也,火耕火耨,民食鱼稻……信巫鬼、重淫祀,与巴蜀同俗”;《隋书·地理志》说:“汉中诸郡之人,质朴无文……好事鬼神,尤多忌讳”;《旬阳风俗记》说:“邑界楚、蜀,尚巫鬼,重淫祀,其风由来旧矣。”而道教的来源之一,即是古代的宗教思想和巫术。

  “巫”在原始时代即已出现。巫的存在和巫术的推行,在包括安康在内的荆楚地区十分普遍,历史上称为“楚风”。征之文献,知道在原始时代,曾有过人人自可行巫的情形,后来才出现专职的巫。《国语·楚语》说:“古者民神不杂。民之清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神明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巫成了神与人之间的中介者,能降神,医病、禳拔、祈雨、占星、卜筮,而为当时社会不可缺少的职业。《吕氏春秋·勿躬》说:“巫彭作医”,是古代巫者兼医的明证。早期道教与巫的关系,主要在术,即以符水治病,从事墓门解除,以及符、咒、禹步、禁咒等方法,都起于古代民间禳拔祛病巫术,或者脱胎于巫术。道教学者牟仲鉴先生说:春秋战国时期荆楚重巫,《楚辞》中有许多巫觋降神的描述,“楚文化的这种祈祷、降神、禁咒之风,当是道教的一个源头。若仅就汉末五斗米道而言,巴蜀地区的鬼道巫风无疑是其前身。”

  道教的另一个来源,是所谓“神仙家”的神仙信仰和方术。神仙说多出自燕齐文化与荆楚文化。燕齐方士称:渤海上有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有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究其实,三神山其实就是地处滨海的人们所见之海市蜃楼幻象,方士们借此鼓吹海上寻仙以求不死之药而已。但对当时的统治者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因此齐国的威王、宣王和后来的秦始皇,都曾派人下海寻找三神山和居住在那里的仙人。虽然都注定不能成功,但神仙说自此便深深植根于社会各阶层人们的头脑中,直到近代还未能消除。

  在南方的荆楚地区,也有关于神仙的传说。《庄子》、《鹖冠子》、《鬼谷子》等书中,有许多关于神人、至人、真人的动人描写。如《庄子·逍遥游》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餐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诗人屈原在《楚辞·远游》中并且提到赤松、王乔、韩众等诸多仙人的名字。成仙观念的形成,若追溯其渊源,仍直接、间接地与巫术思想有关。巫是人,但也是神。《诅楚文》中的巫咸,就被称为“丕显大神”。方士们继承古代的巫术,所倡言的成仙之道,不少是从巫术演变而来,故又称“方仙道”。方仙道和一般巫术的区别,在于他的信仰中心不是祛疫治病,而是突出了神仙信仰中的重要观念不死之药和成为仙人。因此,方仙道是以追求长生久视,得道成仙为最终理想,种种方术,都是为这一中心服务。什么是神仙?《神仙传·彭祖》说:

  “仙人者,或竦身入云,无翅而飞;或驾龙乘云,上造天阶;或化为鸟兽,游浮青云;或潜行江海,翱翔名山;或食元气,或茹芝草;或出入人间,而人不识;或隐其身,而莫之见。面生异骨,体有奇毛,率好深辟,不交俗流。然此等虽有不死之寿,去人情,远荣乐,有若雀化蛤,雉化为蜃,失其本真,更守异气。余之愚心未愿此。已入道,当食甘皆,服轻丽,通阴阳,处官秩耳。骨节坚疆,颜色和泽,老而不衰,延年久视,长在世间。寒温风湿不能伤;鬼精众精莫敢犯;五兵百虫不可近;嗔喜毁誉不为累,乃可为贵耳。”

  试想想,如此无所不能而又享尽荣华富贵的神仙,怎能不使上至帝王,下至庶民的歆羡!仅仅在秦汉间,安康就出现了许多仙人,如传说中的赤松、鬼谷、李八百、唐公昉、西城王君、三茅真人以及小有天王褒。追慕成仙者的足迹也不绝如缕,有张子房、葛稚川、陆修静这些在中国历史上声名显赫的人物,也有无数名不见经传的庶人。神仙学说与求仙活动,自然也就成为道教,尤其是丹鼎派道教的直接来源。

  产生于春秋战国时代的荆楚文化道家哲学,也是道教来源之一。被称为荆楚的道家人物,老子和庄子而外,还有鹖冠子、鬼谷子等人。道家宣扬清静无为,静观、玄览、含德、抱一、坐忘、虚心,追求内心安宁。道教则发挥这种离俗超脱的精神境界,使之形成出世的炼养理论;《老子》的“谷神不死”,“长生久视之道”的养生论;《鬼谷子》的“静和者养气,养气得其和”以及“真人者,同天而合道,执一而养产万类,怀天心,施德养,无为以包志虑思意”的养生措施;《庄子》的神人、《鹖冠子》的至人、真人等神仙家言,成为道教直接吸收的养料。道家视“道”为超越形器的宇宙最高法则;道教即进一步突显“道”的超越性、绝对性和神秘性,使“道”变成具有无限威力的至上神的抽象神态。就这样道家被一步步神化,直到东汉后期,老子被奉为道教教主、庄子、鹖冠子、鬼谷子、西城王君也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民间巫术与神仙方术也开始依托道家学说。《太平经》就将道家与神仙家相揉和;五斗米道则称老子为太上老君,以道德经五千文为其经典,从而为道教正式形成矗立起里程碑式的标志。

  道教诞生以后,已然成为近两千年中国封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直接发生着巨大而复杂的社会作用。东汉以来,中国的思想文化主体即由两家(儒家、道家)、两教(佛教、道教)构成,并以儒家为核心形成一种共同体,这种思想格局基本上保持到清末。

  儒家的神道设教说及忠孝伦理;佛教的轮回报应观念和明心见性之说;墨家的均平思想和刻苦精神,以及阴阳家的占验术数,都为道教所吸收消化。是以古人曾说道教信仰“杂而多端”,而正是这“杂而多端”,才涵盖了中国社会的各个领域;才使得社会各阶层普遍能够接受,这则是它的高明之处。于是在魏晋南北朝近四百年的改造发展中,道教的经典教义、修持方术、科戒仪范渐趋完备,并且得到了统治阶级的承认,而成为上层建筑的精神支柱。

  道教得到统治阶级的支持,自然踌躇满志。道教中的一些人物,有的投靠朝廷,贵为国师辅臣。它的领袖人物不仅统领道教事务,还能对国家大事施加影响。北魏的寇谦之、南朝的陶弘景、宋朝的林灵素、元代的丘处机、明代的邵元节等等,都得到了统治者的青睐。他们不仅仅只是修道的道士,还参与政事,以扶佐王政而自命。《太平广记》中记载的《金州道人》,就是这样的人物。金州道人又叫“太白山人”,或“太白真人”。唐末,黄巢率领农民起义军进入长安,即皇帝位,国号大齐,年号金统。唐僖宗李儇被迫出逃四川。当时位居金州刺史的崔伟,字尧封。认为“泰山既颓”,自己是没有办法挽回唐室必然覆灭的命运。这时,金州道人出现了,他献计说:“州北牛山傍有黄巢谷,金桶水。今黄巢年号金统,必虑(黄巢)王气在此牛山。请掘之,则贼自败散。”崔伟依计而行,调义夫万人掘破牛山,崖崩十丈,有一石桶,上有一剑,桶中有黄腰人,见剑自扑而死。到了秋天,中原克平。崔伟也因此得道入圣,宋嘉泰五年(1205年)被封为牛山土主忠惠王。这是载入典籍和郡乘、碑版的传说,虽然是传说,但其直接于社会作用由此可见一斑。

  道教对于民间信仰更有直接和深广的影响。民间道教常常成为社会下层反叛朝廷的组织形式,在安康一地犹为突出,西晋时王如率领的流民起义,就是打着五斗米道的旗帜,奉张修为祖师,活动在汉水中游一地。元末农民利用白莲教组成的红巾军,曾一度攻陷安康城。民间宗教从道教中吸收营养,如清代嘉庆初的白莲教起义,敬奉道教神“无生老母”,“圣母降身,刀枪不入”,具有道教尊神的威力。白莲教在安康活动长达九年,得到了安康下层农民的支持。嘉庆元年(1796年)十一月间,冯得仕、林开泰起于将军山;王可秀、成自智起于安岭;胡知和、廖明万、李九万起于紫阳汝、洞二河。都是劝人入教,以持斋、念咒、戒贪、戒妄、可以成佛成仙为号召,因此入教者众,官府莫之禁。“道教诸神本来就庞杂而无严密系统,再加上佛教偶像,天神及鬼神遂造成明清民间信仰的多神崇拜”。特别在广大农村,直到近代,仍然是神庙林立、祭祀多杂,分不清名目。但是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其中大部分来自道教。据《白河县志》载:30年代,县南纸坊一带曾有人宣传说:道教符咒可以使人刀枪不入,而拉起地方武装——“神团”。两军对垒,“团勇”喝符水、念咒,挥舞大刀,赤膊上阵。《汉阴县志》指出:“神团与白莲教宗旨相同。”并介绍说:采用迷信手段,吸收农民参加。新入“神团”叫“进堂子”,由老师主持烧香、点神灯等仪式。将神(辰)砂、砂仁、雄黄三种中药混合化水,在三角形黄表纸上画符,火化成灰,命进堂子者口服,谓可“枪打不进,刀砍不入”。这种“神团”信仰,即是从道教符箓中而来。

  道教以潜心修道、敬天爱民、劝善化俗为修道目的。因此,其中一些道士修桥补路、治病救人,对地方上的公益事业有重要贡献。清代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有道人程本真劝输募化补修仙姑碥道路,长90丈、横7尺,自上凿险八九尺不等,从下累石亦如之。《重续兴安府志》引《旬阳县志》说:清同治初,道人柯和贵来旬阳县东乡石佛寺为住持,见“旬邑峻岭巉崖,道路率芜秽不治,商民负重行半山中,附葛攀萝,下视绝涧,深不见底,马牛橐运,常逡巡不前,道士于县北诸险途募石工,险者夷之,陂者平之”。更奇者,“当旱荒之年,闭籴者视饿殍在野,漠不关心,道长寺有余积,较市价减三分之二籴之,以济困乏。粮尽,又出其资,贫而壮者,每丁给钱一千,令往羊山负贩粮食以活家口,共出青蚨百余缗,后只收本,不取息,以此救活灾黎甚众。”汉滨区新城北门外“壶天胜境”里的跛道人施济药物,救治穷而病者;民国初在安康民间传说的刘化真人,生前在大街上卜卦看病,死后治病如神。于是人们为其建庙,烧香许愿如鱼贯,遂成安康城一大庙会,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紫阳的宋八仙;白河的香姑神等等。

  道教对安康文化的幅射作用

  近两千年来,道教(包括道家)对安康传统文化的许多方面,都留下了深刻影响。特别是道教在进入中、后期以后,对安康文化各个领域的幅射作用呈现出不断加强的趋势。道教的神仙信仰和道家崇尚自然无为的思想,对安康一地文学艺术浪漫主义色彩和自然主义审美观念的形成,影响尤深。

  拿民间文学来说,道教仙话与民间传说的界线就很难说清,从道教的八仙嬗变出的“八仙过海”、“八仙庆寿”等许多生动的民间故事流传极广;吕洞宾度郭上灶;张三丰隐居香溪;韩湘子“卖雨”等等更是脍炙人口。其它如钟馗捉鬼、忠惠王树阴兵、关帝显灵,举不胜举,都是道教仙话与民间文学交渗互存。在作家文学方面,鲁得之的《天柱山醉吟》、许尔忠的《虞帝庙记》、古沣的《中皇女娲氏庙记》、张志超的《瓮山仙迹记》、陈瑺的《挹汉亭记》、林旸光的《游香溪洞记》等等优美隽永的诗文,都是受道家寄情山水、复归自然、追求精神超越和内心宁静的人生理想佳作。清康熙初,兴安知州李翔凤的《千秋话传奇》,书中主人翁百千万化;吴半生化宰官身;沉海王化罗身;甄娘倏而化才女,倏而化良将,巾帼化须眉;须眉化巾帼,白衣苍狗,莫测端倪,把道教仙话与民间传说很好地融在一起。刘应秋笔下的神仙,有《山海经》中神人;也有《楚辞》中的仙女。在那篇瑰丽奇伟的《广志赋》里,有“雷泽之神,鼓腹蓬蓬”;有“金母瑶池,瑾瑜飞英”;有“夸父追日,河渭绝流”;有“宓妃巫娥,幽殊离俗”;有“彭祖巫咸,齐乎寿年”。其中神兽异禽,奇花香卉,让人目不暇接。只有“超出象外”,才能“得怀其中”。刘应秋这一类的作品,还有《卧游赋》、《浑沌城记》等。总之,道教中的神与人有同一本体,仙与凡无绝对界线,给文学创作提供了进行创造性想象的启示,从而为作者物化思想情感从事创造性想象提供了丰富的材料。无论是李翔凤还是刘应秋,他们的创作开辟了安康富有浪漫色彩的创造性想象的地方文学形式,是道教影响地方文学的代表作。

  道教的俗神信仰与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和文化娱乐息息相关。道教的许多活动也在不知不觉中转化为民间习俗。如丧葬请道士和尚诵经修福,超度亡灵;春天以道观为基地举办各种庙会,进行民间祈神、游艺、商业等综合性节日活动,岁时节令,天灾疫疾,斋醮祭祀,求福免祸等。清代安康城东药王殿,每逢二月二日庙会,士女云集,为全城盛会,因有“西殿烧香、东殿逛会”之谣。而二月过土地生日,三月过东岳生日,四月过神仙生日,五月过关帝生日,六月过二郎神生日,七月过真武生日,八月过灶君生日,成为民间惯例,这些都不是道教团体有祖织的活动,而是民间自发进行的。清代末期,随着山区经济的开发,安康城为各省商人汇聚之地,于是行业神崇拜盛行,其中多为道教尊神。据《重续兴安府志》载:安康船夫工匠奉泗王神;木竹砌石工人祀鲁班神;药业、内外科医祀药神孙真人;果品业祀雷神;屠宰业祀刘关张;裁缝业祀轩辕皇帝;金银铜铁锡及补锅、熬硝业祀太上老君;剃头业崇罗祖大仙;文具商崇文昌帝君。各商会会馆也有自己奉祀的神:福建馆祀天后圣母妈祖;黄州馆祀盖天帝主威灵显化天尊张七相公;山西馆奉关武夫子;湖南馆祀平水明王等等。都按时祭祀,相沿成习,而与道教系统的宗教活动无直接关系。另外,在民间盛传的道教《太上感应篇》、《关圣帝君觉世篇》、《功过格》、《阴骘文》等劝善书,对民间道德伦理的确立、安康人文化人格的构建、行为准则的设立、生活习俗的形成等等各个方面,各种层次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根深蒂固,渗入血液,并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益深化、泛化。研究安康文化的走向,构建安康新文化,不可不注重这种影响,不可不研究安康道教文化,正如鲁迅先生所言:“中国的根柢在道教,了解中国道教,就知道了中国的大半。”如是,乃是我们潜心多年研究安康道教文化之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