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蓬莱阁传说 | 蓬莱阁旁! | 神话故事!首页
  2. 民间故事

刑天舞干戚?陶渊明没说过这句话

文/王瑞来陶渊明有两句用来形容猛士壮志的诗相当有名,这就是“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不过,这两句诗的前一句“刑天舞干戚”,在宋代却发生了聚讼。这一聚讼一直延续至今,多为学者所详。聚讼起于北宋后期的曾紘。《四库全书》本《陶渊明集》卷四,于这

刑天舞干戚?陶渊明没说过这句话文/王瑞来陶渊明有两句用来形容猛士壮志的诗相当有名,这就是“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不过,这两句诗的前一句“刑天舞干戚”,在宋代却发生了聚讼。这一聚讼一直延续至今,多为学者所详。

聚讼起于北宋后期的曾紘。

《四库全书》本《陶渊明集》卷四,于这首诗之后附有曾紘的考释:

紘曰:余尝评陶公诗,语造平淡而寓意深远,外若枯槁中实敷腴,真诗人之冠冕也。

平生酷爱此作,每以世无善本为恨。

因《山海经》诗云“形夭无千岁,猛志固常在”,疑上下文义不相贯,遂取《山海经》参校。

经中有云:刑天,兽名也。

乃知此句是“刑天舞干戚”,故与“猛志固常在”相应。

五字皆讹,盖字画相近,无足怪者。

因思宋宣献言,“校书如拂几上尘,旋拂旋生”,岂欺我哉?

曾紘看到的陶集,“刑天舞干戚”记作“形夭无千岁”。

因为陶渊明此诗是《读山海经》组诗中的一首,于是曾紘便找来《山海经》,从中看到了这样的记载:“刑天,兽名也。

”曾紘所引,盖为注文,检《山海经·海外西经》载:“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

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刑天这种不屈不挠的形象,曾紘认为正与陶诗下句“猛志固常在”相应。

于是他判断“形夭无千岁”一句,“刑”讹为“形”,“天”讹为“夭”,“舞”讹为“无(無)”,“干”讹为“千”,“戚”讹为“岁(歲)”,字字皆误。

虽说这种现象十分偶然,但从校勘学的角度看,他觉得“盖字画相近,无足怪者”。

对此,他还援引了一句同时代人的话加以感慨:“校书如拂几上尘,旋拂旋生。

”曾紘的发现,可谓石破天惊,让陶诗有了全然不同的解读,引来一片赞誉。

南宋洪迈在《容斋随笔·四笔》卷二《抄传文书之误》中就记载,当他把曾紘的发现讲给友人岑公休、晁之道时,“皆抚掌惊叹,亟取所藏本是正之”。

然而,与洪迈同时代的周必大在读了曾紘见解之后,先喜而后疑,其在《省斋文藁》十八《跋向氏邵康节手写陶靖节诗》中写道:后来,周必大看到洪迈的记载,又在《二老堂诗话》卷上详细展开了他的见解:

宣和六年,临汉曾紘谓:靖节《读山海经》诗,其一篇云“形夭无千岁,猛志固常在”,疑上下文义不贯。

按《山海经》有云,刑天,兽名,口衔干戚而舞。

以此句为刑天舞干戚,因笔画相近,五字皆讹。

岑穰、晁咏之抚掌称善。

予谓紘说固美,然靖节此题十三篇,大概篇指一事。

如前篇终始记夸父,则此篇恐专说精卫衔木填海,无千岁之寿,而猛志常在,化去不悔。

若并指刑天,似不相续。

又况末句云“徒设在昔心,良晨距可待”,何预干戚之猛耶?后见周紫芝《竹坡诗话》第一卷复袭紘意,以为己说,皆误矣。

周必大两处详略不同的叙述,从本证和旁证两个角度辩驳了曾紘之说。

他认为,从本证上看,陶渊明这首诗专咏精卫,不当旁及它兽。

如果记作“刑天舞干戚”,兼说二事,在逻辑上难以讲通。

从内容上看,两句诗也并非不相应。

精卫虽无千岁之寿,但衔木填海的猛志常在,死而无悔。

周必大还认为,全诗的最后两句也与干戚之猛无关。

在这里,我们需要读一下陶渊明的全诗了:人们熟悉的精卫填海故事,见于《山海经·北山经》:“精卫,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

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

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此外,从旁证来看,周必大观察到,陶渊明这组诗共有十三首,每首专指一事。

他例举了前一首就是专讲夸父,以此来旁证这一首也是专指精卫,而不当旁及刑天。

曾紘的辨误,获得激赏,似成定论。

还有周紫芝蹈袭其说,以为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