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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行天下|九华山:江边一幅王维画,石上千年李白诗(诗行天下刘禹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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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华。(李白)

层标遏迟日,半壁明朝霞。(高霁)

积雪曜阴壑,飞流歕阳崖。(韦权舆)

青荧玉树色,缥缈羽人家。(李白)

——《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并序》

诗行天下|九华山:江边一幅王维画,石上千年李白诗

唐天宝八年冬(749),李白来到秋浦,与诗友韦权舆、高霁一起登上了九华山。在这里,三人联句而成《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诗前有一段序,记叙了九华山这一名字的由来。

“青阳南有九子山,山高数千丈,上有九峰如莲华。按图征名,无所依据。太史公南游,略而不书。事绝古老之口,复阙名贤之纪。虽灵仙往复,而赋咏罕闻。予削其旧号,加以九华之目。时访道江、汉,憩于夏侯回之堂,开檐岸帻,坐眺松雪,因与二三子联句,传之将来。”

九华山,古称九子山、陵阳山,共有99峰,其中以天台、天柱、十王、莲花、罗汉、独秀、芙蓉九峰最为雄伟,每一主峰又有九峰环持,好似九个婴孩在母亲跟前团聚嬉戏。而李白因着这九峰形状如同九朵莲花,于是改名“九华山”。

后来李白第二次登九华山,写下了《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这一名篇:

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

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

我欲一挥手,谁人可相从?

君为东道主,于此卧云松。

诗行天下|九华山:江边一幅王维画,石上千年李白诗

诗人荡舟于长江之上,遥遥望见九华峰,瀑布有如天河倾泄,水花飞溅;九座山峰宛若秀丽摇曳着的九朵芙蓉。

韦仲堪,据记载便是前一首诗中的韦权舆。其中“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一句尤其绝妙,更被后世看作是九华山绝唱。

唐代以前,九华山因为位置偏远,少有人知。因着李白的改名以及才华洋溢的诗文,九华山才被后世的文人墨客所瞩目。这便有了中唐诗人刘禹锡的一篇杰作——《九华山歌》。

奇峰一见惊魂魄,意想洪炉始开辟。疑是九龙夭矫欲攀天,

忽逢霹雳一声化为石,不然何至今,悠悠亿万年,

气势不死如腾屳。云含幽兮月添冷,月凝晖兮江漾影。

结根不得要路津,迥秀长在无人境。轩皇封禅登云亭,

大禹会计临东溟。乘樏不来广乐绝,独与猿鸟愁青荧。

君不见敬亭之山黄索漠,兀如断岸无棱角。

宣城谢守一首诗,遂使声名齐五岳。九华山,九华山,

自是造化一尤物,焉能籍甚乎人间。

诗行天下|九华山:江边一幅王维画,石上千年李白诗

诗前同样有一段序文:九华山在池州青阳县西南,九峰竞秀,神采奇异。昔予仰太华,以为此外无奇;爱女几、荆山,以为此外无秀。及今见九华,始悼前言之容易也。惜其地偏且远,不为世所称,故歌以大之。

刘禹锡说得很明白,他写这首诗就是为着替九华山扬名来的,因而整首诗写得可谓气势雄浑、惊心动魄。

那挺拔奇绝的峰峦,好似九条矫健腾跃的巨龙,正待飞天之时,忽有一声惊雷,使它们转瞬化作石头。不然为何那山势竟会活生生地仿若要腾飞起来,作飘举貌呢?诗人奇特的想象,为九华山更增添了几许神话色彩。

接下来诗人分别列举数位古代名人,来慨叹、惋惜九华山的不为人知。黄帝封禅天地、大禹治水跑遍九州,竟都不曾来过九华之地。可叹这里种种神采奇异处,只有猿鸟得知。

想敬亭山山势极为平凡,却仅仅因着谢朓的一首诗,便得以齐名五岳。似九华山这般的造化尤物,又该如何才能在人间声名大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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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刘禹锡声嘶力竭的赞美并未白费,九华山那奇秀的风姿,终是被世人得知。在历经唐、宋、元等各个时期的兴衰更迭后,九华山终于在明、清两代达到鼎盛。

“九华经李青莲目而名始定,经刘梦得目而奇秀特闻”,九华山因诗人们而为人所知,但它更光彩夺目的地方却还在于它作为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重要地位。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九华山便是那位许下悲天悯人壮语的地藏王菩萨的道场。

据说唐开元年间,新罗国王子金乔觉在24岁时,忽然削发为僧,决心遁入空门。为了求得大道,他虔心来到中土大唐求法,于九华山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择了一处岩洞栖居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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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九华山还是青阳县闵员外的属地,金乔觉便向这位闵员外乞求一袈裟地,来供容身修行。闵员外心想,区区一袈裟地而已,便慷慨地答应了。

谁知就在这时,只见金乔觉将袈裟轻轻一抖,袈裟展开后慢慢升空,然后变得越来越大,竟然覆盖住了整座九华山。闵员外惊叹不已,以为仙人,便把整座山都献给了金乔觉,还为之修建了庙宇,自己也皈依了佛法。

唐至德二年(757年),寺院建成了,金乔觉广收信徒、弘扬佛法,从此佛名远扬。唐贞元十年农历七月三十日(794年),金乔觉于九十九岁高龄圆寂。肉身置函中经三年,仍“颜色如生,兜罗手软,罗节有声,如撼金锁”,世人从此将他看作地藏菩萨的化身。

诗行天下|九华山:江边一幅王维画,石上千年李白诗

而今每到农历七月三十至八月初六,地藏菩萨圆满之日,寺庙便会设斋供众,广结良缘,民间也会有“百子会”等朝山进香。

千百年时光里,九华山由寂寂无名到如今的为世人广知,又何尝不是承载了一段又一段厚沉沉的历史?

如今李白、刘禹锡的身影早已远去,可为他们所激情洋溢书写过的巍峨险峻的山峰、曲折蜿蜒的激流、浩荡喷薄的瀑布以及那烟火缭绕里虔诚的信徒,却仍旧鲜明地存在着,且日渐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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