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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乙归妹:文王正妃乃商王之女而非太姒

文/林晓雁对《诗经·大雅·大明》中“大邦有子,伣天之妹”和“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的解释,不仅关系到我们对周文王、帝乙之女、太姒婚姻和周武王身份的理解,影响我们对商周之际周人历史记忆的认识,也会对我们关于西周制度和西周礼乐文明的理解产生影响。

帝乙归妹:文王正妃乃商王之女而非太姒文/林晓雁对《诗经·大雅·大明》中“大邦有子,伣天之妹”和“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的解释,不仅关系到我们对周文王、帝乙之女、太姒婚姻和周武王身份的理解,影响我们对商周之际周人历史记忆的认识,也会对我们关于西周制度和西周礼乐文明的理解产生影响。但是学术界对此问题的讨论非常有限,主要集中在《诗经》注释者的不同解读中。刘向在《列女传·周室三母》中把“伣天之妹”和“缵女维莘”关联在一起,《毛传》《三家诗》、朱熹《诗集传》、陈奂《诗毛诗传疏》、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方玉润《诗经原始》、程俊英、蒋见元《诗经注析》等历代解《诗经》者都将“伣天之妹”和“缵女维莘”两者解为同一人,即文王之妃“太姒”。

顾颉刚在《周易卦爻辞的故事》中首先将“大邦有子,伣天之妹”与《周易·归妹·爻辞》中的“帝乙归妹”联系起来,认为“大邦有子,伣天之妹”与“缵女维莘,长子维行”并非同一个人,前者是帝乙的女儿,后者是莘国的太姒。

顾氏之说得到傅斯年、许倬云和夏含夷的赞同。

高亨《诗经今注》、周振甫《诗经译注》采用顾氏的观点注《大明》。

夏含夷基于对《周易·归妹》《渐》《泰》《否》卦、爻辞的分析认为,帝乙之女的婚姻因无子而失败,并成为象征商、周关系的预兆,将“帝乙归妹”纳入了宏阔的商、周历史的讨论中。

帝乙归妹:文王正妃乃商王之女而非太姒文王初载,天作之合。

历代注《诗》者为什么习惯于将“大邦有子,伣天之妹”与“缵女维莘,长子维行”解为同一个人?在这明显的张冠李戴背后,隐含着后人对西周历史选择性记忆的关键问题。

笔者拟从探寻商、周文献和甲骨文、金文、简牍中关于周文王、商王帝乙、帝乙之女、太姒、伯邑考、周武王的记载入手,探讨商、周之际周人的历史记忆和历史建构问题。

“帝乙归妹”:隐没的正妃《周易》“泰”和“归妹”两卦的爻辞六五都有“帝乙归妹”:说的是商王帝乙嫁女之事。

历代《周易》注者都认为帝乙之女所适为周文王,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诗经·大雅·大明》关于周文王的婚姻有如下记载:文王在即位初年即娶“大邦有子,伣天之妹”为妻,并“亲迎于渭,造舟为梁”,对新婚妻子极尽尊显。

莘国姒姓,“缵女维莘,长子维行”,说的是太姒。

太姒与“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是否为同一个人呢?“文王初载”,陈奂《诗毛诗传疏》释之曰:“是谓文王之治岐也。

”程俊英、蒋见元《诗经注析》直言“文王即位初年”。

则文王娶大邦之子在其即位之元年。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陈奂《传疏》引《白虎通义·号篇》《三正篇》引《诗》曰:“此言文王改号为周,易邑为京也。

”则“缵女维莘,长子维行”与文王“亲迎于渭”不在同一年,或者至少不在同一个时间。

由此,则文王“亲迎于渭”的大邦之子与莘国的太姒并非同一个人。

傅斯年、夏含夷认为太姒很有可能是帝乙之女陪嫁的媵妾,若果真如此,则正好应了《归妹·爻辞》的“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

伣,《毛传》曰:“伣,磬也。

”陈奂《传疏》曰:“《释文》引《韩诗》作‘磬天之妹’,云 ‘磬,譬也。

'”“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意为大邦的女儿,譬如天帝的女儿。

莘当时是殷商的属国,是否足以称为“大邦”?太姒又有没有资格被比作天帝的女儿呢?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大邦”,应该指商。

周人屡次称殷商为“大邦”“大国”,《尚书·召诰》曰:“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兹大国殷之命”,“天既遐终大邦殷之命”;《康王之诰》曰:“皇天改大邦殷之命;”《诗经·大雅·大明》曰:“燮伐大商”“肆伐大商。

”《尚书·大诰》《多士》,周人以胜利者的身份,向商人遗民发出训诰时仍谦称“小邦”和“小国”,《大诰》曰“天休于宁王,兴我小邦周”;《多士》曰“肆尔多士,非我小国敢弋殷命”。

“大邦”是商,在周人仍臣属于商王的时代,把商王比作天帝,称商王的女儿为“伣天之妹”是顺理成章的。

“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是帝乙的女儿,《大明》,文王元年迎娶的妻子就是《泰·爻辞》六五和《归妹·爻辞》六五所说的“帝乙归妹”,而并非莘国的太姒。

按照《今本竹书纪年》,商王文丁杀季历在文丁十一年。

据《夏商周断代工程》,文丁在位11年,文丁十一年约为公元前1102年。

季历、文丁,周人和商人的首领同年而卒,继任者周文王、商王帝乙在即位元年,以联姻的方式修补和重建了周人与商人的关系。

陕西岐山凤雏村周文王时期的周人卜甲、卜骨,有周人祭祀商王的记录:这两条甲骨文共提到了三位商王:成唐(成汤)、太甲和帝乙。

成汤是商人的开国创业之君,太甲是商人的贤王,被尊为“太宗”,周人既臣服于商,接受商王的封赐,祭祀商人的先祖、贤王当在情理之中。

但是周人为何要祭祀帝乙呢?借助罗泰关于“近代祖先”和“焦点祖先”的阐释。

我们可以将周人对商王成汤、太甲的祭祀,理解为周人在臣服于商王朝的情况下对商人焦点祖先的祭祀;而周人祭祀帝乙,则很可能因为此时正当帝辛之世,臣服于商人的周人也祭祀帝辛的亡父帝乙。

不过综合考察《归妹·爻辞》《大雅·大明》和周原甲骨文,文王时期周人对帝乙的祭祀,也有可能是源于文王与帝乙的特殊关系,即文王娶帝乙的女儿为妻,商王帝乙是周文王的岳父。

帝乙归妹:文王正妃乃商王之女而非太姒帝乙之女嫁与周文王为妻,虽然享受了很高的礼法待遇,文王“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但是这位来自大邦的商王之女,却并不受宠幸。

“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周文王似乎更喜欢商人陪嫁的媵妾。

甚至帝乙之女被出归母家,“归妹以须,反归以娣”,周文王却留下了她陪嫁的媵妾。

帝乙之女婚姻的不幸很有可能与她的没有生育,或者子嗣早夭有关:“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这与太姒的子嗣蕃盛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大量关于周文王的文献记载中,太姒是备受尊崇的文王配偶,《思齐》将之与古公亶父之妻太姜、季历之妻太任并举,曰:“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列女传》将太姜、太任、太姒称为“周室三母”,帝乙之女则不与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