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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划九州不是伪史

文/韩建业一说到夏朝初年的疆域,人们自然会想到《尚书·禹贡》里面的“九州”,这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九州的范围,基本上涵盖了黄河、长江流域大部地区,冀州往东北方向可能还涉及西辽河流域。不管九州是禹所划,或只是被禹所拥有,其作为夏

禹划九州不是伪史文/韩建业一说到夏朝初年的疆域,人们自然会想到《尚书·禹贡》里面的“九州”,这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九州的范围,基本上涵盖了黄河、长江流域大部地区,冀州往东北方向可能还涉及西辽河流域。不管九州是禹所划,或只是被禹所拥有,其作为夏初疆域,原本是上古史的常识。但自20世纪初期,在一些人的眼中,这常识成了伪史。

1921年,胡适在讲演中说,“在东周以前的历史,是没有一字可以信的。

以后呢?大部分也是不可靠的。

如《禹贡》这一章书,一般学者都承认是可靠的。

据我用历史的眼光看来,也是不可靠的,我敢断定它是伪的。

在夏禹时,中国难道竟有这般大的土地么?四部书里边的经、史、子三种,大多是不可靠的。

我们总要有疑古的态度才好!”(胡适:《研究国故的方法》,《东方杂志》第18卷第16期,1921年)在这段话里胡博士用他独特的“历史的眼光”判了《禹贡》死刑,展现了他勇猛疑古和“大胆假设”的风采,唯独没有“小心求证”。

求证的工作由他的学生顾颉刚来做。

顾颉刚是疑古派的代表人物,他在20世纪30年代创办过《禹贡》半月刊,成立过禹贡学会,他论证提出的《禹贡》作于战国说,从者甚众。

但也有其他观点,比如王国维首倡的西周说、郭沫若提出的春秋说等。

春秋时期成书的《左传》里面,魏绛引用《虞人之箴》里的一句话,说“芒芒(茫茫)禹迹,画为九州”(《左传·襄公四年》)。

春秋时期的青铜器上也有“咸有九州,处禹之堵(土)”(齐叔夷钟)、“丕显朕皇祖,受天命,鼐宅禹迹”(秦公簋)等铭文。

春秋文献《国语》里的“封崇九山,决汨九川,陂鄣九泽,丰殖九薮,汨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和《禹贡》的“九山刊旅,九川涤源,九泽既陂,四海会同”基本吻合。

再往前看,西周中期的青铜器公盨上面的“天命禹敷土,随山浚川”的铭文,与《禹贡》开篇“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以及《书序》的“禹别九州,随山浚川”,惊人的相似。

可见禹画九州以及禹迹故事,在西周、春秋时期早已广为流传,《禹贡》当然不会是战国之世地理学家的作品。

不过,西周距离夏初尚有千年之遥,西周时期流传的禹画九州和禹迹故事,到底为夏代史实,还是周人创作?这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根据现有文献本身难以对此作出决断。

需要依靠考古学,从考古发现中寻找证据。

禹划九州不是伪史《禹贡会笺》二20世纪80年代,李民和邵望平最早利用考古学资料讨论了禹画九州等问题。

1980年,李民发表《〈禹贡〉与夏史》一文,说“《禹贡》应属后人依据夏代的某些历史素材,加以口耳相传下来的材料,掺杂着后世的某些语言和政治理想而制定的一篇历史文献”。

他认为“河南龙山文化晚期”(也就是王湾三期文化)很可能就是夏王朝早期的文化遗存,而其他龙山时代文化很可能是当时的各“与国”或各氏族部落的文化遗存。

“从龙山文化,尤其是它的晚期的地区分布和周围那些所谓的‘似龙山文化’的分布区域来看,它与《禹贡》所写的地域范围基本上说是合拍的。

”(李民《〈禹贡〉与夏史》,《史学月刊》1980年第2期)李民明确提出龙山时代晚期诸文化地域范围和《禹贡》九州地域范围基本吻合,最早尝试用考古学材料证明《禹贡》与夏的关系,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不过,他虽然承认夏代已有国家,但却认为《禹贡》所说的“贡赋”制度只限于冀州、豫州等中心区域,而不会广及整个九州。

换一句话说,他实际上不认为夏朝初年的统治疆域已能及于九州,除冀、豫之外的其他各州不过是夏之盟国(“与国”)。

1989年,邵望平较为详细地论述了黄河、长江流域龙山时代诸文化和《禹贡》九州的对应关系,她说“龙山文化圈恰恰与《禹贡》九州的范围大体相当”,《禹贡》九州篇是“公元前第2000年间的中华两河流域人文地理的实录”,而“远远未能达到战国时期的水平”,“九州”也就并非战国时代的托古假设(邵望平《〈禹贡〉“九州”的考古学研究》,《考古学文化论集》,文物出版社,1989年)。

邵望平并不像李民那样明确指认“河南龙山文化晚期”为夏代早期文化,她说“考古学的收获还不足以勾勒出‘夏有万邦’的‘天下’大势”,当然也就不会去讨论九州是否为大禹所划或所有的问题,不涉及夏初疆域问题。

进入21世纪后,朱渊清也将文献和考古结合起来,论述了龙山时代诸文化和《禹贡》九州的对应关系,认为夏禹“由治水获得的最高权力控制了九州”(朱渊清:《禹画九州论》,《古代文明》第5卷,出版社,2003年)。

也就是说,他是明确承认《禹贡》九州范围等于夏初疆域的。

只是这龙山时代诸文化既然是不同的考古学文化,又为何都属夏朝的文化?仍然悬而未决。

禹划九州不是伪史汉画石中的大禹形象三要在考古学上搞清楚夏初疆域,绕不开“禹伐三苗”这个战争事件。

“禹伐三苗”事件以《墨子·非攻(下)》的记载最为详尽:“昔者三苗大乱,天命殛之。

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龙生于庙,犬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谷变化,民乃大振。

高阳乃命玄宫,禹亲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

四电诱祗,有神人面鸟身,若瑾以侍。

搤矢有苗之祥,苗师大乱,后乃遂几。

禹既已克有三苗,焉磨为山川,别物上下,卿制大极,而神民不违,天下乃静。

则此禹之所以征有苗也。

”其他先秦文献也有类似记载。

如古本《竹书记年》:“三苗将亡,天雨血,夏有冰,地坼及泉,青龙生于庙,日夜出,昼日不出。

”似乎是禹乘三苗发生天灾内乱之际突然兴兵讨伐,三苗惨败。

从文献描述的日妖宵出、雨血、夏冰、地坼及泉等现象来看,似乎有过傍晚时分的日全食、冰雹甚至地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