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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人生四步骤,直达逍遥之境

庄子:悟道与得道

在庄子看来,得道的方法就是“忘”和“虚”。“忘”即忘记外物及物我关系;“虚”即心灵进入虚无的境界。“忘”针对外在之物,“虚”针对内心中的障碍。内虚外忘,实即内外两忘,一旦虚、忘兼备,大道自成。

“忘”如同一个人经历一个“洗脑”的过程,把一切既有的东西从大脑深处洗干净;而“虚”的过程是人用心去领悟“道”,再把“道”“装”入自己的大脑中,与“道”融为一体。当然,“忘”与“虚”并无先后关系,它们之间的联系是密不可分的。

由于没有至上人格神的存在,庄子将虚拟化的“道”当成了人生的精神支柱。庄子哲学的中心是“道”,一切以“道”为根据。道是灯塔,是方向,也是归宿。庄子对“道”的描述,从本质上说是为其以人生论为核心的“人学”理论服务的,这突出地表现在庄子对于人生困境的追溯,对人的自由境界“逍遥”状态的刻画。

人生的苦难与逍遥在于“道”的得与失。道无处不在,得道便是与道合一,就是个体回归人的本质存在,就是融入大道之中。只有以道观物、以道观天下才能解除人生的烦恼与痛苦,最终达到自由逍遥的境界。因而,只有识道、悟道与得道才能真正地走向自由。

那么,是什么妨碍了人们识道、悟道与得道呢?

从外部原因看,人生在世,人们总是受到世俗中的各种欲望的驱使,导致了人的不自由状态。庄子认为,人生的痛苦在于人的意志受到了外在力量的制约,并且对此茫然不知,这就是人们对于人生本质认识上的“芒”。“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庄子·齐物论》)。

人一旦禀承形体的存在,生命就会存在于形体之中,直到生命的尽头。它与外物互相较量摩擦,追逐奔驰而停不下来,这不是很可悲吗!终身劳苦忙碌,却看不到什么成功;困顿疲惫不堪,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宿,这不是很悲哀吗?这种人就算是不死,(活着)又有什么益处!他的形骸逐渐衰竭,心也跟着迟钝麻木,这还不算是大悲哀吗?人生在世,真是这样茫然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如此茫然吗?而别人也有不茫然的吗?

从内部原因看,人类已有的文化思想内化在人心中,成为人们头脑中固有的观念,即所谓的“成心”。由“成心”产生的先入为主的“成见”影响了人们对事物的正确判断,限制了人们的行为,导致了人的不自由状态。“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 (《庄子·齐物论》)。如果追随自己心中业已形成的成见,并把它当作老师,那么谁会没有老师呢?何必要明白事物变化的道理呢?从自己心中去找就有了,连愚人也一样有老师啊!如果说心中没有成见,却已有了是非观念,这就像今天到越国去而昨天就已经到达了一样。

人不仅成为自己和外在世界的奴隶,而且一切都是从已有的“成见”出发,人的存在呈现出悲剧性景况。“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窃窃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庄子·齐物论》)。

一个人,晚上梦见饮酒作乐,早晨起来却悲伤哭泣;晚上梦见悲伤哭泣,早晨起来后却在欢快地打猎。人在梦中,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在梦中还在问着所做的梦吉凶如何,醒来以后方知自己是在做梦。必须要有大清醒,然后才知道是一场大梦,而愚昧的人则自以为清醒,好像自己什么都明白。整天君啊,臣啊,实在是浅陋极了!

庄子:人生四步骤,直达逍遥之境

庄子:人生四步骤,直达逍遥之境

​很多人都知道庄子的人生境界高,也知道那种境界叫逍遥,至于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境界,又该如何抵达,就不明所以了。其实,庄子已经用四个词亲口告诉了我们,一共四步,所指出的正是那条逍遥之路。

这四个词,出自庄子亲笔的内七篇中的《人间世》和《大宗师》。老庄常言天道与境界,却很少去说抵达的路径和方法。所以庄子明白讲出的这四个词非常之难得,值得一再珍视和细细品悟。

这便是——心斋、坐忘、悬解、见独。

心斋

虚心,远比你想象的高明

有个词叫“斋戒”。心斋,就是心的斋戒。斋戒有两大要点,心要诚,行须戒。心斋,也是一样。

要诚于什么,如何是戒?《人间世》中庄子借孔子之口说:

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心志专一,不用耳去听而用心去体会,不用心去体会而用气去感应。耳的作用止于聆听外物,心的作用止于感受现象。气是虚空而能容纳万物的。只有大道能虚。人心能达到与道相合的虚空境界,就叫心斋。

道,就是那应奉若神明而心诚之物;虚,就是戒。道就是虚,虚就是气。只有虚空如气,才能涵藏万物。做人如此,便是心胸的博大;做事如此,便是格局之广阔。这便是老子“无为而无不为”的真谛。

这是典型的道家心性——虚静。也是典型的道家思维——通达。之所以虚静和通达,是因为贯通了阴阳之道——留,一定要通过放手;得,必然要通过放弃;取,必须得通过给予。而平常人留只是去留,得只是去得,取只是去取,与道相悖,自然事与愿违。能通阴阳,方知迂回;直来直去,只能越走越窄,一条道走到黑。所谓虚静,正是阴阳的混一之态。

太多人,都不明白这一点。

道家所谓“不求而得,求而不得”,看懂其中的阴阳之理才能通透领悟和把握。修心养性要如此,不求才能丰盛;做人做事也要如此,不欲得才能大得。

我们常说“虚心”,却很少有人了解其中深意。所以我们把它当做一种美德,而其实,那是一种高明的智慧和境界。

佛家所谓“悟后起修”,看清楚、想明白再去做,才能不入歧路。有这样的悟,才是真修行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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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忘

多少人死在跳不出来

坐忘,则是修的过程。

何为“坐忘”?《大宗师》里庄子借颜回之口说: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忘却自己的形体,抛弃自己的聪明,摆脱身心两重束缚,与大道融通为一,这就叫坐忘。

这种境界似乎太高了,我们大多数人永远够不着,其实不是的。因为“忘”的实质,与我们每个人的身心福祉,都有着至为密切的关系。

《大宗师》中,庄子让已经年老却容颜如孩童的神人女偊,自述了自己得道的七个步骤,最开始的三个步骤是“外天下”“外物”“外生”。连续三个“外”,昭示的也是悟道的过程,所以正是“忘”的真谛。什么是外?出来。出来得越远,才能忘得越彻底。我们的忘不掉,只是因为身在局中。

所以忘不是醉生梦死的逃避,而是从局中跳出来的出离。跳出来,是为了做一个旁观者清的局外人,而不再是当局者迷的局内人。

这既是为了清醒,也是为了自在。因为,人在哪个局内,必为局内的规则和关系所牵绊而受累,身心皆是如此。这便是不自在的源头。跳出来,就是跳出了束缚。如同青蛙跳出了那口井,井的外面,才是可堪逍遥的天与地。

如何能忘?所谓坐忘,便是要坐。这不只指修道之人的打坐入定,更是关乎所有人的静心。老子所谓“浊以静之徐清”,静下来浑浊的心就能慢慢沉淀清彻,便不再在杂乱纷扰中,也就出来了。

静的法门,便是心斋中的“若一志”,心思专一,不论专一于什么,观心也好,做事也罢。只因为,人心的大病是散乱浮躁、猿跳马奔,必须以专一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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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场

坐忘之后,还需要“悬解”的验证和巩固。

何为悬解?就是解除束缚。《大宗师》中说:

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谓悬解也,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结也。

得,是适时;失,是顺应。能够安心适时而顺应变化,哀乐之情就不会侵入心中,这就是古来所说的解除束缚。那些不能自求解脱的人,仍被外物所累。

安时处顺,才能悬解。如何才能安时处顺?此句言得失、哀乐,皆是世间事,办法恰恰就寓于其中。

女偊总结自己得道的状态为“撄宁”,并说“撄宁也者,撄而后成者也”。撄是动,烦动;宁是静,宁静。“撄而后成”,安宁和宁静从哪里来?从烦乱干扰中来,“静中得静未必静,动中得静方是静”,静中所得之静要经过动中的考验,才能算数;动中能修出一份静来,最是靠谱。

王阳明主张事上磨练,宋代高僧大慧宗杲认为能于动处悟禅者是为大彻大悟,庄子主张撄而后宁。世间是道场,活着是修行,乃儒释道共同之真髓。

静中的静,是夜深无人时的片刻安宁;动中的静,才是风吹雨打中永恒屹立的稳如泰山。山须经风吹雨打,人须经艰苦历炼。

而这一切,需要去担当。这无关出世入世,只关系淬炼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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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独

精神的独立,最珍贵

见独,何谓“独”?便是道。老子所谓“独立而不改”。

心斋是明道和悟道,坐忘和悬解是修道,见独则是见道。

见独,如同禅宗的明心见性。这一步是女偊得道七步骤的第五步,其实是最终一步,后面的“无古今”“入于不死不生”不过是明心见性的境界而已。

《大宗师》中说,“朝彻,而后能见独”。什么是朝彻?早晨太阳升起,顷刻便刺穿驱尽无尽的黑暗,哪怕这黑暗曾经再深重、再漫长。人生,其实也是这样,一悟那刻,一切烟消云散。

最值得我们回味的是见独的这个“独”字。对于求道之人,“独”是宋代高僧圆悟克勤开悟时“只许佳人独自知”和庄子“独与天地精神往来”那样难为人道、自知自明的体验;对于我们普通人,则是历经打开思维、静心出离、世间磨砺之后,所获得的一种精神独立。

这种精神的独立太珍贵。君不见,世间多少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操守丧尽,都是因为不得这份独立的清醒和高贵。

总结起来,庄子心斋、坐忘、悬解、见独的四个步骤,对于悟道是明理、实修、淬炼、得道的历程。对于人生,则是在不断抵达四种人格——明白人、局外人、担当的人和独立的人的过程中,完成一种圆满。

其中的逻辑是——有一份通达事理的明白,才能有抽身而出的清醒;有一份局外人的看破,才能有对自己和世间的真正担当;能够担当得起来,才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所谓道不远人。庄子的逍遥,用平实一点的话说,也不过是12个字:看得破,放得下,拿得起,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