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猶荐书篇（7）：武英殿《四库全书总目·穆天子传提要》

《四库全书总目》又名《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清初纂修《四库全书》，每校订一书，四库馆臣即缮写提要，后又将全部提要析出，加以修改补充，分类编排，单成一书，曰《四库全书总目》，所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与《四库全书提要》是稍有不同的。

又有《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其与《四库全书总目》所载《穆天子传》为同一版本，仅为方便检阅，将《四库全书总目》所载提要压缩删削，择要述之。

《四库全书简明目录·穆天子传提要》

《四库全书总目·穆天子传提要》

文澜阁也有《四库全书总目》，但也武英殿所藏本又稍有删减。（没找到文澜阁本，暂附《龙谿精舍丛书》本于此。）

《简明目录》原文

汲冢古本，晉郭璞註。所紀周穆王西行之事，為經典所不載，而與《列子·周穆王篇》互相出入，知當時委巷流傳，有此雜記。舊史以其編紀日月，皆列起居注中，今改隸小說，以從其實。

文章目录

《总目》原文（武英殿本）

晋郭璞注。前有荀勖《序》。按《束皙传》云：“太康二年，汲县人不准盗发魏襄王墓，得竹书《穆天子传》五篇，又《杂书》十九篇，《周食田法》、《周书》、《论楚事》、《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按：今《盛姬事》载《穆天子传》第六卷，盖即《束皙传》所谓《杂书》之一篇也。寻其文义，应归此《传》，《束皙传》别出之，非也。此书记事，有月日而无年，又文多断缺，以今本《竹书纪年》较之，《纪年》载：“十二年冬，王北巡狩，遂征犬戎”，事在《传》之第一卷。“十四年夏，王畋于军邱，五月作范宫、作虎牢”，事在《传》之第五卷。“十五年作重璧台，冬，王观于盐泽”，事在《传》之第六卷。“十七年，王西征昆仑邱，见西王母”，事在《传》之第二卷、第三卷、第四卷。两书同时并出，荀勖等互校其文，不应牴牾如此。盖今本《竹书纪年》乃明人摭诸书以为之，非汲冢之旧简，并郭璞注中所引《纪年》之文，尚掇拾未尽，况暇考其次第乎？是亦今本《纪年》出于依托之一证。或乃谓当移五卷、六卷于二卷之前，以符《竹书》之次第，则削趾适履矣。书中所纪，虽多夸言寡实，然所谓“西王母”者，不过西方一国君，所谓“县圃”者，不过飞鸟百兽之所饮食，为大荒之圃泽，无所谓神仙怪异之事，所谓“河宗氏”者，亦仅国名，无所谓鱼龙变见之说。较《山海经》、《淮南子》，犹为近实。郭璞注《尔雅》，于“西至西王母”句，不过曰“西方昏荒之国”，于“河出昆仑墟”句，虽引《大荒西经》，而不言其灵异，其注此书，乃颇引志怪之谈。盖释经不敢不谨严，而笺释杂书，则务矜博洽故也。《列子·周穆王篇》所载，与此《传》想出入，盖当时流俗，有此记载，如后世小说、野乘之类，故列御寇得捃采其文耳。《道藏目录》载入‘洞玄部记传类恭字号’，与杜光庭《录异记》诸同列，则牵附甚矣。世所传汲冢书《师春》之类，久已亡佚，《逸周书》又属误入《纪年》，伪妄显然，其真存于今者，惟此《传》矣。然文字既古，讹脱又甚，学者多不究心。“封膜昼于河水之阳”见第二卷，膜昼自是人名，封者，锡以爵邑，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误以“昼”字为“畵”字，遂误以“封膜”为画家之祖。“邱陵自出”乃西王母谣，见第三卷，方回《瀛奎律髓》注陈子昂诗“邱陵徒自出”句，乃云“自出”二字疑误。第二卷云“乃为铭迹于县圃石上”，第三卷云“乃纪其迹于弇山之石”，其文甚明。朱珪《名迹录》乃谓“取《穆天子传》为名迹于弇兹石上”，全然舛迕，则其传世，亦在若存若亡之间，因考古者所宜宝重也。

案：《穆天子传》旧皆入起居注类，徒以《编年》纪月，叙述西游之事，体近乎起居注耳，实则恍惚无征，又非《逸周书》之比，以为古书而存之可也，以为信史而录之，则史体杂，史例破矣。今退置于小说家，义求其当，无庸以变古为嫌也。

《总目》原文（文澜阁本）

晋郭璞注。前有荀勖《序》。按《束皙传》云：“太康二年，汲县人不准盗发魏襄王墓，得竹书《穆天子传》五篇，又《杂书》十九篇，《周食田法》、《周书》、《论楚事》、《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按今“盛姬事”载《穆天子传》第六卷，盖即《束皙传》所谓《杂书》之一篇也。寻其文义，应归此《传》，《束皙传》别出之，非也。书中所纪，虽多夸言寡实，然所谓“西王母”者，不过西方一国君，所谓“县圃”者，不过飞鸟百兽之所饮食，为大荒之圃泽，无所谓神仙怪异之事，所谓“河宗氏”者，亦仅国名，无所谓鱼龙变见之说。较《山海经》、《淮南子》，犹为近实。郭璞注《尔雅》，于“西至西王母”句，不过曰“西方昏荒之国”，于“河出昆仑墟”句，虽引《大荒西经》，而不言其灵异，其注此书，乃颇引志怪之谈。盖释经不敢不谨严，而笺释杂书，则务矜博洽故也。

附记

①荀勖《序》：指荀勗《穆天子传序》。

②《道藏》：是部丛书，明正统年间刻。

说明

①《四库全书》中“四库”指“经、史、子、集”对书籍的四种分类。

②《四库全书总目》将《穆天子传》列在《四库全书总目·卷一四二·子部五十二·小说类三》，《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同。

③对于前文《四库全书提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多了“案语”。文中“案……嫌也”即是“案语”，乃是纪晓岚、陆锡熊等《四库全书》总纂官所写，也有纪晓岚等人主观想法在其中。

④《四库全书》纳藏于七处藏书阁，文澜阁乃是其中一个，位于浙江杭州。

⑤《四库全书总目》是将《四库全书》中的各个提要作个总目，所以《四库全书总目》是完成晚于《四库全书》的。

⑥《四库全书总目》本藏于紫禁城武英殿中，后又誊抄一部分送往文澜阁纳藏。所以文澜阁本与武英殿本内容稍有出入。

⑦比较武英殿本与文澜阁本，文澜阁本少了“《列子》……所宜宝重也”一大段。

狰猶荐书篇（7）：武英殿《四库全书总目·穆天子传提要》

《总目》原文（武英殿本）

《总目》原文（文澜阁本）

附记

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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