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散文《八仙渡游记》（6）

八仙渡游记（6）

文：周政

感悟望瀛

楼望瀛楼在八仙过海景区的中轴线上。不知是建于何年。自唐“十八学士”登瀛州以后，这里便成了历代文人墨客相聚之处，或吟诗作画，或拂琴挥书，留下了许多珠玑文章，钧瓷墨宝。

走近望瀛楼，但觉山水环合，八仙迎人。

曾国藩曾说这里，“瀛海绮澜三岛近，蓬壶珠树五云高，”道出了这里的特点的；而明代有文人登望瀛楼诗中有云“漫道去处是仙岛，独有海上第一楼”，也写出了仙与海的亲密之状。

然而当地人更爱讲的是八仙的故事。

都说八仙每年有二次聚会于望瀛楼，一是正月十六，再是三月初三。

正月十六是八仙望瀛楼会拜妈祖娘，三月初三是八仙聚集望瀛楼去瑶池给王母娘娘拜寿。

便留下了脍炙人口的八仙过海的故事。

值得玩味的是，在历史上，秦皇汉武比八仙权力得多，但一般人并不去谈前者的治礼，却乐道后者的仙道。就算是谈起秦皇汉武也是把他们东巡寻仙的故事说一番，并没有八仙的故事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就游览者来说，对文人墨客留下的诗文不予理会，而对传说八仙住过的屋子，八仙坐过的椅子则颇感兴趣，都纷纷抢着去坐坐，说是沾沾八仙的仙气，则万事如意，读书的能考上大学，行商的能挣大钱，当官的步步高升；老人坐上去益寿万年，小孩坐上去聪明绝顶，女人坐上去娇嫩漂亮。

其实，这个故事，细思起来，漏洞百出的。比如说吧，这八仙过海，蓬莱阁导游词里说是，传说，当年八仙在蓬莱阁聚会共赴王母寿宴，在蓬莱阁上喝醉了酒从北窗飞于海上，演了一曲八仙过海的故事。

那么，八仙过海景区也说八仙是在望瀛楼上聚会共赴王母寿宴，便留下了八仙过海的故事。谁真谁假无从考证，反正是传说，也反正是八仙是在蓬莱过海的，反正是八仙过海好几次，若考证个真假，哪里还会有什么神话传说呢？难怪望瀛楼上留下这样一对联句，“台上笑，台下笑，台上台下笑惹笑；看古人，看今人，看古看今人看人。”

思之，人世间万物不都是付于笑谈之中么？只去寻找乐快，何必去追求个真假呢？正如冯其庸老先生登上望瀛楼有感而作联，“海市蜃楼瞬息看仙山琼阁，清山绿水百年可退老养生。”

言中之意可见老先生对世事与人生的警言，一切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何必去求个你多我少呢？

进了望瀛楼，一楼可见万年奇石、千年古树，那株千年枣树披红挂彩卧在厅中。

这时景区的李海峰总经理走过来，他对我讲了有关枣树的故事。

他说，这棵枣树曾在篷来乡间的一个村子里，这村的老百姓拿它当神树，村人有点事就到枣树前烧香挂红，求保枣树保佑。

后来树死了，这神也死了，老百姓再也不当神来拜了，就这么孤零零地扔在旷野中，像抛弃了一位老的不能动弹的老人。必竟是千年枣树，它就有它的历史价值！李海峰听说后，就给它找了一个位子，把它请进了望瀛楼。这一举动，令我很感动，因为在我的精神中，我是最崇拜树木的，我认为它们是灵性中的灵性，最有灵性的灵物。它们为人类贡献出自己的精气，最后还要献出生命，却始终是默默无悔。这株千年枣树，虽死犹生，还留下一种精神，我悟出来了，那是一种百变无悔的精神。我的心震憾了，我不由地去抚摸它那老筋骨干，粗砺的硌手，却有温暖传遍全身。

哦，它是有生命的？它真的是树神了！

抚着楼梯，登上二层楼，别有洞天。

二楼是一个八仙茶室，大厅设有十几张八仙桌和几十张八仙椅，厅东是一个小舞台，古时，游人都在这里喝茶听京戏。这几年，这种风气又恢复起来。我登上二楼时，正赶上烟台京剧团在这演唱《蟠桃会》。

京胡的声音悠悠悦耳，舞台上的演员翩翩起舞，恰恰迎合正堂上悬挂的那巨幅玉石浮雕《群仙拜寿》，仙气盈然。

三楼便是传说中八仙的家。步入其中，你仿佛走进了苏州庭园。朱柱画栋，宫灯辉彩，黄杨木雕饰墙。

沿着红木铺地的甬廊走进，分别是以八仙的名字题名的厅，有国老厅、国舅厅、湘子厅、采和厅、钟离厅、拐李厅、洞宾厅、仙姑厅。

每个厅内都配有与其主人相符的字画诗词等。

游人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品尝八仙宴，尝一尝仙家的饭菜。

八仙宴是蓬莱的品牌菜，由于它是仙家菜，其讲究多，虽属鲁菜系，却真正能够做全了的，在蓬菜真是数得清的几个人。

望瀛楼便是正宗的仙家菜，八仙宴的发祥地。

游人如流，却直往仙姑厅涌去，匆匆而去，满意而出。我随之入室，便见游人都簇拥在窗前往外看，直嚷着看海市蜃楼，凡是争到窗前的人，无不欢呼，“哇！海市！我看到了！”

我在心里嘲笑个个颠狂，海市蜃楼虽在蓬莱海面经常出现，在望瀛楼这个角度上也可说是蓬莱看海市蜃楼的最佳地方，可海市蜃楼不是你说看到就可看到的。我终于到了窗前，往外一看，双目惊大，真的就有海市蜃楼出现。对面的蓬莱阁飞上了云天，与海上的长岛联接在一起，云下是一片奇石林，里面有亭、台、楼、阁，有街道，有树木，有人行车驰，一派旖妮的景象。

哦，我终于明白了，这是望瀛楼特殊的建筑风格造出的奇观，只要有太阳，就会产生如些的景观。它是光把一些物体反映到一扇玻璃窗上，再由这扇窗反映到另一扇窗上。虽说是不如海市蜃楼气势壮观，却让你会弄明白一个问题，海市蜃楼的产生，绝对是光折射的作用。

望瀛楼的海市蜃楼，也算是匠心和天心的巧合吧？

望瀛楼的阁楼，是藏书阁。

历代文人墨客登望瀛楼留下的丹青墨宝，诗赋文章都收藏在这里。

这里一般不向游人开放，你一旦有幸走进藏书阁，便有感天下文章皆归如此。大有望瀛楼归来不看书之感。

我漫步书海，不由赞叹，文人与自然的关系，想起了岳阳楼因为有了范仲淹的一篇《岳阳楼记》便名扬天下。楼因文人而辉煌，文人因楼而作天下文章。

我突生一念，有没有《望瀛楼记》？

我就四下寻觅，令人生憾，真的没有《望瀛楼记》。

我怨天下文人眼拙手懒，为什么就不来一篇呢？

当年苏东坡不是在蓬莱干太守么，为什么就不写一篇呢？

细想，苏东坡不是在蓬莱阁也没写记吗？只留下一首《海市诗》。

我终于悟懂了一个问题，《望瀛楼记》不是一般文人可能写的，它是在海上，不是在江边，江河能和大海比吗？

想想，留下点遗憾还是应该的，残缺是美么！

壹点号周政文学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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