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闹恒河 丽人娇子唾手得

伐离娄 降龙伏虎用心收

降龙、伏虎既是十八太子中排行最小的两位，也是本领最高的两位。当年玉皇大帝将两个小太子交给雷公丰隆，要他担保二二位太子不被如来佛渡走。丰隆一口应承，并答应精心传授二位太子武艺。

一转眼就是六年，他们再也不安心在华山落雁崖卧虎洞中练拳习武了。这一日，他俩趁丰隆上天晋见玉帝之机，偷偷跑下山来。一路上游山玩水，不觉来到金水河边。

这里绿草萋萋，碧水长流，伏虎说："哥哥，我们下水去洗个澡吧。"其实，降龙早有此意，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噗通"一声跳下河去。

金水河是金角老龙的龙殿所在。金角老龙原是东海龙王敖广的老臣，后因年事已高，便来到这清静的金水河闲居。这天他老俩口正在睡觉，突然觉得龙殿摇摇晃晃，也不知出了什么寄，忙趔趄着出门查看。

降龙、伏虎玩得正起劲，突然见水中钻出一个白发银须的老者，便好奇地问他是什么人，为何下河洗澡连衣帽都不脱。那老者自称是金角老龙。

降龙说："你既是金角老龙，就应该在大江大海里藏身，青天白云中遨游，为何到这小小的金水河中来?"

没等那老者回答，伏虎又说："就算你真的是条金龙，也一定是巳天条被贬到这小河来受罪的。"

譬角老龙叹道："俗话说：太公老了撑渡船，龙王老了住河霉。老朽只想图个清静罢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皇帝墨；铁打的江山，也有个改朝换代的时候呢。"

嘿聋学："你这是什么话，皇帝也有改朝换代的时候?你晓得我们是什么人么?我们是天帝的儿子啊!"金角老龙听说他俩是玉皇大帝的太子，便自觉失言，连忙蟹释说："我是用人间的皇帝来打个比喻，并没有伤害老天爷的葸思。"

降龙、伏虎哪里肯信，硬是要拖这老头子去见玉皇大帝。竿角老龙见势不妙，即刻显出原形，腾云而起。哪料到这三位太子学了降龙伏虎之术，追上去三拳二脚就把金角老龙打昏。金角老龙被打昏之后，立即失去了腾云驾雾的能力，"嗖......"的一声，从半空中掉下来，摔死在沙滩上。

金角老龙的妻子见老头子出门好半天，没回龙殿，钻出水面看，便大哭起来。金角老龙的小孙子听到哭声后，也钻出水面。这祖孙二人那肯甘休，便不顾一切地要同降龙、伏虎拼命。

这一老一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三拳二脚便成了降龙、伏魔手卜的屈死鬼。竺们一不做二不休，掏出龙口中的大小三颗龙珠，抽了九条龙筋，又用龙筋搓成绳子，将三个龙珠串起来，名日。降龙流星珠"。临走时他们又放了一把火，将那三条死龙烧成了灰烬。雷公返回华山后，听说他们闯了祸，本应严加惩治，可是想剑他们是玉帝的爱子，也只好作罢。

降龙、伏虎自从有了那"降龙流星珠"之后，成天争吵不休，都说"降龙流星珠"是自己的。丰隆见劝解无效，便到昆仑山玉虚宫金光洞，找太乙真人讨乾坤圈。

太乙真人的乾坤圈是金光洞的镇洞法宝，原本有一雌一雄，后来将那雌圈送给了哪叱，如果再将这雄圈拿走，如何得了?本当不给，又不愿得罪老天爷的儿子。太乙真人思前想后，只好忍痛割爱，将那雄圈送给了伏虎，名日"伏虎乾坤圈"。

二位太子有了这两件法宝之后，真是如虎添翼。这天丰隆将他俩叫到身边说："你们还是个不满八岁的孩子，有些事本不应该让你们知道，但是，为了不辜负天帝的重托，又不能不告诉你们......"

当雷公将王母投石求儿，玉帝同佛祖打赌，佛祖要将十八太子变成罗汉等事情和盘托出之后，降龙、伏虎并不以为然。丰隆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干钧之力，他有倒牛之方，只怕你兄弟俩都不是他如来佛的对手啊!"

降龙、伏虎见师父丰隆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还有下文。但不知为什么，他们静静地等待了好半天，丰隆仍然没有再说什么。降龙忍不住问道："师父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话是有几句，只是......"丰隆仍然是话到嘴边留半句。伏虎似有所悟地说："师父说话一向干净利索，开门见山，今天为何吞吞吐吐?莫不是想赶我兄弟二人走路?"

"那倒不至于。"丰隆说，"为师是想让你们离开华山一些日子，到离娄山去住几天。"

"为什么?"降龙、伏虎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有道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座洞府培育一类神。"丰隆说，"因为离娄山与其他任何仙山洞府都不一样，是个可以培育千里眼、顺风耳的地方。如今玉皇大帝的耳目千里眼、顺风耳在位列仙班之前，曾经在离娄山绿水芙蓉洞中修炼了一千多年。"

降龙说："我也听说那是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山中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常青之草，洞中有神奇的绿水，用它洗脸可以目及千里之外，用绿水浇灌的芙蓉花和琅歼果更为神奇--闻其花香，食其果实可以使人耳聪善听，顺风能听到千里之外，逆风也能听八百里左右。但是......"

没等降龙把话说完，丰隆便打断他的说话："如来佛的十大弟子人人神通广大、法力无穷，你们要想避开他们就非具备耳聪目明的本领不可。正是为了这个缘故，为师才让你们去的。"伏虎说："既然师父知道如来佛那么厉害，为何要我们远离华山，远离师父，那不是送肉上砧板么?"

丰隆说："一切防范措施为师上次返回天庭时，都安排妥当了。天上有千里眼、顺风耳为你们观察动静，通风报信。地上有为师替你们巧为周旋，你们只管在山间洞府潜心修练道法即可。"

降龙、伏虎说："既然如此，我们何乐而不为呢?"说完便准备下山。临行前，丰隆又交给他们一套法书。

这套法书共十二部，合称为《华山十二法》，每一部书讲述一种神奇的道法，因此合称"十二法"。分别是：《促天缩地法》、《驱砂填海法》、《劈岩破洞法》、《点石成金法》、《逐云化雨法》、《指茅成剑法》、《移山倒海法》、《火锅煎油法》、《六轮点算法》、《排骨炼丹法》、《前世还原法》、《积风生火法》等。这套法书所记述的一直是太上老君秘不传人的法术，就连当年的关门弟子金枪太子张梁尚也没见过。丰隆除借来法书之外，又请太上老君特意施了一道"终生定形法"，让降龙、伏虎永远保持七、八岁时的娃娃像，看你如来佛如何能让这七、八岁的小娃娃渡去当罗汉!

丰隆的所作所为，都未能逃过佛祖如来的眼睛。因此，当如来佛委派九弟子阿难佗和弟子罗瞰罗去超渡降龙、伏虎为罗汉时，为了不让千里眼、顺风耳发现踪迹，佛祖施了一道障眼隔音法，遮住了千里眼和顺风耳。没想到阿难佗和罗瞰罗距离娄山还有余里时，降龙便对伏虎说他听到三百里外有人声。伏虎定睛一看，说是来了两个和尚，好像是如来佛的两个弟子。

降龙、伏虎等阿难佗和罗瞰罗上山后，本打算用"积风生火法"唤来"五斗火"将他俩活活烧死。可是当伏虎正要念动咒语时，降龙却说这样做，太便宜了他们，不如先用"前生还原法"让他俩退到上一辈子去，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主意拿定，降龙、伏虎便在绿水芙蓉洞前盘腿合掌入定了。阿难佗和罗瞰罗来到洞前，见两个小童席地而坐，双掌合于胸前，二日半闭半睁，口中念念有词。他俩正准备上前问话，不料还没来得及开口，自己已经变成了出家前的模样--家丁。降龙见他们原来是两个家丁，便对伏虎说："自从来到离娄山后，什么事都得我们自己动手。现在承蒙如来佛的好意送来两位家丁，我们何不留在洞中听候使唤呢?"

伏虎说："小弟正有此意。"

这些意外的变故，连如来佛也始料不及，真是：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

迦叶得知这些情况，立即要求佛祖让他和舍利到离娄山去收拾降龙、伏虎。如来佛却说就是他自己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行，只有让张梁尚去才能超渡得了，只是张梁尚功德尚未圆满，就只好等了。

放下这张梁尚何时功德圆满，暂且不表。却说玉皇大帝听说十八位太子被如来佛渡去十六位时，真是"土地庙里失火--慌了神。"玉帝立即召集众仙卿共商对策。

托塔天王说："最紧要的是保护降龙、伏虎。"李老君说："至关重要的是捉拿张梁尚。"

太白金星却说："最好的办法是玉皇大帝不要再生儿子。界没有五百个儿子，西天就不可能有五百罗汉，只要没有五芒罗汉，如来佛就算输了。"

经再三磋商之后，玉帝觉得，托塔天王和太上老君是真一真意地帮助他，千方百计地献策，而太白金星是阎王爷当参诌--尽出鬼主意。玉帝决定自己再想个更好的办法。可是，连几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只好按照三位仙卿的主意办了玉帝认为，其他的都好办，最难办的是不生儿子。且不访要实现张氏家族的一统天下，单说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咧能保险她们不生儿育女呢。

太上老君见玉帝满面愁容，心中早已明白了八九分，便刃玉帝出去散散心。

太上老君说："在北方连绵万里的雪山中有一鲜为人知的玉宫是散心的极好去处，恭请圣驾一游。"

玉皇大帝久住仙界，早已看腻了那些万紫干红、连绵万里的雪景，冰砌玉叠的白玉宫还前所未闻。太上老君的提议正咔下怀，玉帝决定当即起驾白玉宫。

玉皇大帝对"白玉宫"的地势环境都非常满意。这里清静．既无鼓乐歌舞之声，又无鸟叫虫鸣，十分安逸。

这天玉帝漫步雪山，刚翻过雪峰，便望见对面山脚下有间小屋，他快步向小屋走去。那小屋周围居然种了七圈雪莲。玉帝早就听说过雪莲是稀世珍品，连日来他连一棵也没找到，今天想不到这里有这么多的雪莲。

木屋内住的是一位孤独的老猎人。老猎人说在对面的山腰上，住着一位修道的仙人，他有个女儿名叫鹿女，这七重莲花都是鹿女送给他的。

玉帝觉得奇怪，在这只见冰雪不见泥土，甚至只有冰雪没有泥土的地方，别处几乎见不到雪莲，其他人几乎无法种活一棵冰山雪莲，那位修道者究竟何许人也?为什么会养育出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鹿女"?

老猎人说，那位修道者是雪神--姑射真人。他有一头白骡子名叫雪精。白骡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且每抖落一根白毛，就要下一场大雪。这头名日雪精的白骡子由姑射真人的徒弟洪涯先生严加看管。有趣的是，洪涯先生看管白骡子的方法与众不同，他既不用绳子拴，又不用套子套，更不用马厩关，而是将白骡子装进一个下面大上面小，中间一个细细腰的宝葫芦里。每逢彩云密布之时，姑射真人便令洪涯先生打开葫芦，让白骡子出来滚三滚，抖一抖，人间顿时大雪纷飞。

有一日，姑射真人的朋友紫府真人设筵款待他和洪涯先生，他俩都喝得烂醉如泥，无意中碰开了葫芦，走了白骡子。

白骡子在葫芦里闷得时间长了，出了葫芦就向北跑，一直跑到这人烟稀少的北极之地，只觉得浑身燥热，便在这里打滚退毛。从此，北极之地就成了终年不化的雪山。姑射真人见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好迁居北极守雪修道。每逢年近岁逼，便向人间撒几片雪花。

本来。姑射真人既无妻室又无儿女，只因他阳刚之气太盛，时常精气外溢，那精气顺着冰崖流到凹处，被一头母鹿舔食，一年后母鹿来到姑射真人的冰洞前，生下一个女孩子便走了。真人掐指算来，知道是自己的女儿，就把她抱回冰洞，起名为鹿女。奇怪的是，鹿女长大以后，凡是她踩过的脚印，就会立即长出一朵美丽的雪莲。

有一天上午，姑射真人发现火熄了，就让鹿女下山找老猎人讨火种，老猎人见她的足迹所到之处，都能生出美丽的雪莲来，便要求她绕着小屋走七圈。鹿女答应照办之后，才取走了火种。从此后小木屋周围便长出了七重莲花。

玉皇大帝问老猎人怎么样才能找到鹿女，老猎人说："只要沿着有雪莲的足迹往前走，便能找到鹿女了。"玉帝按照老猎人说的办法一试，果然找到了那位长得十分俊俏的少女和她的父亲。

玉帝向姑射真人施了一礼说："请将你的女儿送给我作妃子吧!"姑射真人见玉皇大帝亲自上门求婚，岂有不答应之理?玉帝将鹿女迎回了天庭，封为"莲花贵妃"，成了七十二妃中最受宠爱的一个。东宫娘娘和西宫娘娘都十分嫉妒"莲花贵妃"。

不久，鹿女居然怀孕了，奇怪的是：生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太子，而是五百只红蛋。东宫娘娘知道这五百只红蛋有些来历，便伙同西宫娘娘将他们全部装在一口木箱内，顺着天河之水偷偷地"流"下了凡问。然后又做了五百个面团，悄悄地放回原处。

玉帝见鹿女生了五百个面团，以为是不祥之兆，便将鹿女赶回了雪山，再也不理睬她了。

那木箱盛着五百个红蛋，顺着天河之水慢慢地飘落下去，一直飘进了恒河，便被滔滔的河水卷走。

恒河下游有一个贯胸国，所有国民胸前都有一个圆形的大洞。他们是防风氏的后裔，当年大禹治水时，在会稽山大会群神，因防风氏误了卯，禹王一怒之下便将他杀了。后来洪水息，大禹随同一个叫范成光的臣子到各处去巡视，经过防风氏部落时，防风氏的两个臣子没等龙车降，就张弓搭箭要暗算蜮民国之所以叫这种古怪的名字，是因为他们那里有一种叫做"蜮"的毒虫，这种虫又名"短弧"或"射工虫"，能含沙射人。蜮民国的老百姓不怕这种毒虫，他们还捉这种毒虫来吃，因此，他们体内含毒很重，在与人发生争斗时，常常出其不意地咬人一口，被咬者十有八九难以活命。

力士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纷纷要求国王派他们去讨伐蜮民国，夺回历年来的贡品，要他们保证永远不犯疆界......贯胸国国王见五百力士同仇敌忾，便派使臣到蜮民国送去战表。

蜮民国的国王接到战表后，召来文武大臣共商对策。大臣们认为，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必须首先查清这五百力士的来龙去脉，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可是，这五百力士来自五百个红蛋，五百个红蛋来自一个精致的木箱，木箱又来自恒河上游，这恒河上游的木箱到底来自何处呢?大臣们谁也说不清楚。

正当大家穷思苦想之际，国王突然拍案而起："孤王知道了!自古道'恒河之水天上来'，这木箱想必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王言之有理。只是这天上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蜮民国国师三眼比丘说："欲知上界详情，除非求助于佛祖如来......"

国王却说："如来佛远在西天，我们又在东南，战表的期限只有半个月，只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国师说："若是大王心诚，求见佛祖之事，弟子自有办法，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定能如愿以偿。"

蜮民国国王传旨：按照国师的吩咐，搭一座高台，将如来佛像安放在高台又敲响金鼓，会集全体国民，在国王的率领下上香烧纸，叩头礼拜。

三眼比丘整理了袈裟，缓步走上高台，点燃香烛之后虔诚地抱住佛脚，口中念念有词，请求佛祖拯救方生灵。这如来佛掐指一算，不由喜出望外。他将大弟子迦卜叫到跟前，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说："时机已到，这五百罗汉就交给你了!"

迦叶不解地问："师父你?......"

如来佛说："佛、道和好，玉皇人帝改昏庸为圣明的日子，为期不远了!但等五百太子皈依佛门，老衲即刻去找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