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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哥与弟媳

大伯哥与弟媳

从前,安义县有个男子叫胡平,靠打短工为生,闲暇时也会抓些小鱼小虾或黄鳝去集市上卖。

尽管为人正直善良,但因为家贫,眼看二十八了还没娶上媳妇。可这还不是主要原因,他嘴唇天生有个大缺陷一一兔唇。因为嘴巴不关风,说起话来还翁声翁气的,因为这样,就更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了。

胡平也有自知之明,后来就彻底死了心,不抱任何奢望,做好了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

可世事难料,三年后,他却娶了一个心仪已久的漂亮小寡妇为妻,并且还是他的堂弟媳。

欲知详情,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胡平有个本家兄弟,叫胡强,小他三岁,是个木匠 。娶妻柳氏,生有一儿一女,儿子三岁,女儿还不到半岁。

胡强有个嗜好,喜喝酒,还贪杯。有一天,在东家吃过晚饭回家途中,路过一座小桥,因酒精发作,脚步飘浮,一不小心掉到河中淹死了。

柳氏哭得死去活来,寸断肝肠,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突然之间就这样崩塌了。失去了顶梁柱,往后的日子,孤儿寡母三个不知该怎样过下去?

胡平和邻居们把胡强安葬好,临走安慰柳氏道:人死不能复生,弟妹也不必太过悲伤,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吩咐,哥哥定当全力帮忙。

柳氏不曾说话,只是含泪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胡强生前干活的东家听说他不幸淹死了,颇为同情,虽然木工活还没干完,但他还是出于善心,把全部的工钱都给柳氏送了过来。见她孤儿寡母甚是可怜,又额外送了五两,略表心意。

族里的几个堂兄弟不由分说,把东家围在中间,声称胡强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要不是跟他干活,然后又喝了酒,胡强就不会发生意外。最后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赔偿,要么报官。

胡平看不过去,拍着桌子道:你们这是干嘛?想讹诈吗?做人要讲良心,东家请强子去干活,本意是照顾他赚钱,发生这样的意外,你以为他愿意?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要怪只能怪强子贪杯,自己走路不小心,怨不得别人。人家没少一文工钱,还额外送了五两,已经够善良仁慈了,你们还要再为难他吗?

凡事要讲是非和道理,一旦传出去,说我们借机讹人,日后还有何脸面示人。人穷不能志短,该要的我们一个铜板不能少,不该要的一文也不能取。赶快散了,别让东家为难。

胡平虽然过得不如他们宽裕,但他年龄最大,多少还是有些威望的。堂兄弟们自知理亏,听了胡平这么一顿训斥,也不好再坚持,便一个个溜边了。

东家感激地对胡平深施一礼,道了声:后会有期,便匆匆走了。

胡平说到做到,此后的日子只要一得空,就去柳氏家走走,看看。见水缸没水,便帮她挑满;见没柴烧,便去山上砍来,并把它劈好,整整齐齐的摆在屋檐下。

柳氏为表示感激,时常请他留下吃饭,胡平每次不是说吃过了,就是说不饿,其实他是想给她省些粮食。毕竟一个小寡妇,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又无经济来源,粮食对于她们来说,比什么都金贵。

过了不到半年时间,柳氏坐吃山空,丈夫生前留下的一些碎银,很快就花得一干二净,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天中午,胡平干完活回家路过柳氏门口,顺脚就进去瞧了瞧,见她们一家正在吃饭。

柳氏瞅他突然进来,颇感意外,慌忙把碗藏在了身后。

胡平打趣道:哟,弟妹这是吃的啥好料?还藏着掖着怕我知道。

柳氏尴尬道:没…没啥。

那你干嘛还藏起来?我倒想瞧瞧。说完走到她的身后,一手把碗抢了过来。

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哪有什么好料,只是一碗清汤,上面飘着几片野菜叶子而已。

胡平不觉心头一酸,再拿过他三岁儿子吃的小碗,上面倒是没有野菜,但也只是一碗清汤,碗底沉着几粒米饭而已。

胡平伤感道:弟妹,你这是何苦,我不是和你说过,有难处尽量找我,能帮得到的地方我一定帮。你怎能吃这个?不为自己也该为两个孩子着想一下。

柳氏道:平哥的为人我当然知道,可你过的也并不宽裕,我怎好意思开得了口。

胡平道: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本是堂兄弟,跟一家人有什么区别。我一个大男人,再不济也不至于饿肚子,为何不早点对我说。

胡平说着放下碗,起步来到自己家里。揭开米缸的盖子,见里面大约还有二十来斤大米,便找了一个袋子,自己只留下少量一部分,其余的全给柳氏拎了过来。

柳氏免不了一番谦让,胡平也不和她拉扯,直接帮她倒进了米缸。柳氏站在一旁,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知道说啥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上睡觉时,胡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柳氏母子三人的事。

家里没个赚钱的男人,单凭她在家带着孩子做些简单的女红,所赚取的那点微薄收入,根本不足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孩子越大,压力也就越大,自己只能救一时,不可能救一世。得尽快找个男人重新帮她成个家,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第二天一早,胡平来到同村的李媒婆家里,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李媒婆叹着气道:胡兄弟,实不相瞒,我也挺同情她们孤儿寡母的。前些日子我借着给别人说媒的机会,顺带也给她说了几家。可人家一听她带着两个拖油瓶,并且年龄还这么小,便一个个谢绝了。说句不好听的,名为后爹,实则是为她们家免费打一辈子的长工而已。人家也不是傻子,这点还看不出来,你道是不是?

胡平道:如果她嫁不出去,那她们将如何生活下去?如今一个个面黄肌瘦,别说补充营养,连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为计,这将如何是好?

李媒婆认真的看了胡平一眼,然后说道:以我的观察,我倒认为有个人挺合适,就不知他愿不愿意。

胡平喜出望外,忙道:是吗?那你快说来听听,这人是谁?

李媒婆狡黠地笑笑道:这不,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胡平连连摆手道:婶子真会说笑,弟妹长的那么水灵,我却长的这么难看,岂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哪成。

李媒婆道:成不成暂且不说,就问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从中撮合撮合,捅破你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胡平道:这万万不可。撇开我长的丑不说,我和胡强可是堂兄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要传出去,岂不被外人笑话?

李媒婆道:胡兄弟,你多虑了,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有亲哥娶弟媳的,也有亲弟娶嫂子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你都快奔三十了,年龄真的不小了,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光棍不成?

胡平站起身道:我有自知之明,的确配不上她,还请婶子多费点心,给她找个般配的才是。我还有点别的事,先行告辞了。

回到家后,他在墙角潮湿处挖了些蚯蚓,然后带上钓黄鳝的工具,去池塘边放钩子,想钓些黄鳝给柳氏母子补充些营养。

睡了一夜之后,早上天刚蒙蒙亮,他就去取钩子了,结果收获还不错,大大小小钓了七八条黄鳝。

回家后,他把黄鳝杀了,剁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足足烧了一大盘子,美味诱人。他把尾巴和头留下,中间身子那段全部端去给了柳氏。

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柳氏的儿子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毕竟家里好几个月没见过荤腥了。那一顿,是她们近几个月来吃得最丰盛的一次,柳氏看胡平的眼神,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随着胡平频繁地去柳氏家,闲言碎语也就出来了。

有的说:胡平眼见讨不到媳妇了,只好厚起脸皮对兄弟的女人下手了。

也有的说,胡平脸皮真厚,为了讨好柳寡妇,天天帮她干这干那,还变着花样给她们娘仨弄好吃的。

还有的讽刺说:就他那模样,简直不自量力。晚上亲热过后,说不定柳寡妇都会被噩梦惊醒,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胡平听完之后,只能报以无奈和痛心的微笑。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胡平正睡至半夜,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伴随而来的是柳氏那带着哭腔而嘶哑的声音:哥,开开门,大宝子病了,你快起来帮我看看。

胡平一听侄子病了,肯定病得还挺严重,要不然柳氏也不可能急成这样。他赶忙翻身下床穿好衣服,随着柳氏一同来到她的卧房。

胡平伸手在侄子额头上摸了摸,滚烫滚烫的,烧得挺严重。

柳氏急得趴在儿子旁边一直呜呜大哭,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平道:弟妹别着慌,你去拿块碎布条,用冷水浸湿,敷在他额头上先降温,我这就去镇上把郎中老罗请来。

柳氏不无担忧道:可是这三更半夜,人家已经睡下了,未必肯出诊。

胡平道:这可由不得他,不来,我拖也要把他拖来。这人命关天,他岂能见死不救?

村里到镇上有三里多路,外面漆黑一片,胡平深一脚浅一脚,急匆匆地赶到郎中的家门口,随即“咚咚”敲起了门。

过了一会,只见老罗边开门边埋怨道:谁半夜三更在外敲门,还让不让人睡了?

胡平急切的说道:老罗,不好意思,打搅了,只因家里小孩病的厉害,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老罗不耐烦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有病也要等天亮再说,你先请回吧。

胡平道:小孩高烧烧的厉害,时间紧迫,耽误不得。你是郎中,应该知道高烧不退的严重性,你就行行好,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老罗用手指了指他的右脚,随后说道:并非是我不想跟你走,而是我今日出诊回来时,半道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小石头,把脚给扭伤了,实在是行动不便。

胡平道:要不这样,你把药箱带上,我背你前去即可。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他母亲真的活不成了。

老罗没法子,只得拿上药箱和灯笼,随他而行。

到了之后,老罗首先用手给孩子试了试体温,又号了号脉,接着拿出一根银针,在孩子的十宣处(也就是十个指头的指尖),分别放了一点血,最后开了一剂药给孩子服下,治疗就算完成了。

柳氏焦急地问道:大夫,孩子的烧什么时候能退?

老罗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不消半个时辰就能退下来。

柳氏接着忐忑的问道:那…那需要多少费用?

二十文。罗郎中伸了伸两根手指道。

柳氏为难道:大夫,你看能不能先欠着?我家实在没钱了。

老罗看了看柳氏,又看了看胡平,面露难色道:我已经很照顾你们了,这半夜出诊也未加你们一文钱,这个……

胡平接过话道:大夫,你不必担心,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胡平回到家里,把攒下准备买布鞋的钱给了郎中,接着又吃力地把他背回了医馆。

第二天早上醒来,孩子的烧果然全退了,柳氏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对胡平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几天后的一天晚上,胡平正欲关门睡觉,柳氏拿着一双新做的布鞋,缓缓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胡平刚想搭话,柳氏冷不丁双膝跪下道:哥对我们母子三人的帮助,我没齿难忘,可又无以回报,如果哥不嫌弃我,愿以身相许,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胡平忙不迭地将她搀起,说道:弟妹何出此言?你把哥想成什么人了,哥对你好,是看在去世的兄弟份上,从没想过要你的回报,更没动过贪图你美貌的歪心,所做一切,都坦坦荡荡,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柳氏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冲动,才口出此言。如今我和孩子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无形中成了我们的依靠。如果我们两人组成一个家庭,岂不是两全其美,外人也就找不到任何由头说三道四了,何乐而不为?

胡平道:世态炎凉,事情并非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如果真那样,岂不刚好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是都是真的,我还有何脸面示人。只怕三岁毛孩都会戳我的脊梁骨,说我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讨不到媳妇,竟厚颜无耻打起了死去兄弟媳妇的主意,卑鄙小人一个。

柳氏道:清者自清,只要我不认为你是虚情假意之人,又何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我们是活给自己看的,又不是活给外人看的。

胡平道:弟妹,很是抱歉,我实在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快乐幸福的,这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柳氏原本认为,自己主动点,免得他自卑有所顾虑,此事应该水到渠成。没想到却被他婉言谢绝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扔下布鞋,扭头她就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话说胡强生前干活的那个东家,姓孙名义,是个走南闯北做药材生意的商人,家境颇丰。同时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样。

那天回去之后,对胡平的仗义执言,一直心存感激,念念不忘。后来通过打听,得知他年近三十还未娶上媳妇,一半因为长相缺陷,一半因为家贫,觉得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上天不该让一个正直又善良的人打一辈子光棍,这不公平。

于是,孙义决定带他出门闯荡,跟自己学做生意,并把自己的经验和门道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

胡平也没辜负他的期望,虚心好学,刻苦钻研,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到半年时间,便对药材行业了如指掌,烂熟于心。

孙义孙老板觉得时机成熟,便放手让他单干,并无偿借给他二百两的启动资金。

胡平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双手颤抖的接过,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之后他踌躇满志,信心满满,大显身手,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不到两年的时间,不仅还清了孙义的欠款,还攒了一大笔的银子,是他打短工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阔别家乡近三年,他决定暂停手上的生意,先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再说。

这天,他租了一辆豪华马车,衣着光鲜地停在村口。村民们以为哪里来的大人物,纷纷围拢过来瞧热闹。

当他掀开轿帘走下马车时,众人的眼睛都惊呆了,真应了那句俗话 ,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以前在村里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混得比镇上的员外爷还要气派。

于是,免不了一阵恭贺和溜须拍马之声。胡平笑而不答,因为他早已看透了这些人的世态炎凉。

当晚,他就去看望了柳氏。而他却发现柳氏不像从前那样待他热情,似乎在刻意躲避什么,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胡平寻思:想必是当初拒绝了她,让她伤透了心,因而对自己还有所怨恨。觉得气氛尴尬,聊了没几句,胡平放下五十银子,转身就走。

柳氏拦住他说:这两三年来,你陆陆续续汇了不少银票给我,现在还没用完,这个你拿走吧!

胡平道:看你和孩子都穿的什么衣服?跟我还客气啥,你拿去做两套新衣服穿吧。说完大步而去。

柳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以前同命相连,还有希望在一起,现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突然这么有钱,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还会看上我这个寡妇?并且还带着两个拖油瓶,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果然,从胡平回来的第二天起,上门说亲的媒婆便络绎不绝,他也不说各中缘由,一一婉言谢绝,只道:等我拆了旧屋,盖了新房再说。

过了四五个月,新房终于盖成了,胡平又请来两个木匠做了不少新家具,其中包括一张别致的梳妆台。

这天,他来到柳氏家中,请她们母子三人过去参观新房。

刚走出大门,胡平就将它锁上。柳氏诧异道:你这是何故?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你把它锁上,等下我们该如何进门?

胡平狡黠地笑笑道:进不去就别进呗,我新房那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你们母子三人?

柳氏不屑道: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如今你不比从前,有多少黄花大闺女哭着求着要嫁给你,怎会看上我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寡妇?快打开,别闹了。

胡平道:弟妹,你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那就啥也不说了,看我的行动吧。说完不再搭理她,一手抱着三岁多的小侄女,一手牵着大侄子往家里走去。柳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跟了上去。

三天后,胡平家喜气洋洋,热热闹闹,鞭炮锣鼓齐鸣,并大摆宴席,请全村男女老少前来见证他们的幸福,孙义和李媒婆做他们的证婚人。

众人一边喝着喜酒,一边议论纷纷,都说胡平这小子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放着黄花大闺女不娶,偏偏看上一个小寡妇,并且还带着两个孩儿,简直不可思议。

李媒婆听后很不爽,放下筷子反驳道:你们这些人就是闲的,胡平穷困时,你们说他别有用心,不怀好意。现在有钱了,又说他脑袋进水了,怎么会娶个小寡妇?那胡兄弟到此该怎么做,才能称你们的心意呢?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只顾闷声喝酒着吃着菜。

婚后两人互敬互爱,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柳氏终于结束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窘困生活,从此有了真正的依靠,睡梦中脸上都挂着甜蜜的微笑。

胡平也把侄子侄女当亲生儿女看待,给他们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都一一满足。

婚后第二年,柳氏也为胡平生了一个胖小子,从此夫妻更加恩爱,生意也蒸蒸日上,一家五口过上了令人羡慕幸福快乐的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