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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备受冷遇的骊山老母

文/张颖 陈速本是殷周间一代女主的骊山老母怎样跃身一变为千百年长生不老的女神仙?《西安历史述略》、《西安史话》只说得上一句“后世把她神话了”、“这位女英雄后来又演变成神奇的骊山老母”,再也找不出他词作答。《小浮梅闲话》这方面倒显得稍高明,指

长期备受冷遇的骊山老母文/张颖 陈速本是殷周间一代女主的骊山老母怎样跃身一变为千百年长生不老的女神仙?《西安历史述略》、《西安史话》只说得上一句“后世把她神话了”、“这位女英雄后来又演变成神奇的骊山老母”,再也找不出他词作答。《小浮梅闲话》这方面倒显得稍高明,指出“郦山女……为后世所推服”故“唐宋以后遂以为女仙,尊日老母”以后,知道如此含糊的话怕不足以说服人,后文又赶紧补了“《神仙感遇传》载:唐少室书生李筌常游嵩山,得《黄帝阴符经》,遇骊山老母指授秘要”那几句。其言下之意是:郦山女之所以稳当当做成神仙,起初靠唐宋以后一些道家人物出头帮了大忙。

俞樾的考证惜乎只说对一半。

说对的一半是:象领头将郦山女附会成神仙并“尊日老母”那样出格的事,儒家之徒当然绝对不会干,不转而仰仗道家人物露面卖力气,当时还能指望谁。

说不对的一半是:此位撰作《神仙感遇传》的玄门热心肠人虽说被俞樾点名请到了,他来得很勉强,仍没资格充当个中见证人,这一回俞樾依然看错人。

杜光庭原来并非历史上神化骊山老母的一位始作俑者。

考《神仙感遇传》李筌遇骊山老母事有关本文:“李筌号达观子,居少室山,好神仙之道,常历名山,……至嵩山虎口岩,得《黄帝阴符经》”,“筌抄读数干遍,竟不晓其义理,因入秦至骊山下,逢一老母……神状甚异,路旁见遗火烧树,因自言日‘火生于木,祸发必克。

’筌惊而问之曰‘此《黄帝阴符》,母何得而言之?’母日‘吾受此符已三元六周甲子矣……’筌稽首再拜,具告所得,母日‘少年……真是吾弟子也,……’因出丹书符一通贯于杖端,令筌跪而吞之,日‘天地相保’,于是坐于石上,与筌说《阴符》之义”,“久之,母日‘日已晡矣,吾有麦饭,相与为食’,袖中出一瓠,令筌谷中取水,水既满矣,瓠忽重百余斤,力不能制而沉泉,及还,已失母所在,但留麦饭数升而已”,全文五百八十九字。

再查李筌《骊山老母授经碑》有关原文:“李筌号达观子,居少室山,好道,常历名山,……至嵩山虎口岩,得《黄帝阴符经》”,筌抄读数千遍,竟不晓其义理,因入秦至骊山下,逢一老母……神状甚异,路旁见遗火烧树,因自语日‘火生于木,祸发必克’,筌惊而问之日‘此《黄帝阴符经》上文,母何得言’,母日‘吾授此符已三元六周甲子矣……’筌稽首再拜,具告所得,母日‘少年……真吾弟子也’,因出丹书符一通贯于杖端,令筌跪而吞之,日‘天地相保’,于是坐于石上,与筌说《阴符》之义”,“久之,母日‘已晡时矣,吾有麦饭,相与为食’,袖中出一瓠,令筌谷中取水,水既满,瓠重百余斤,力不能制而沉泉中,及还,已失老母,但留麦饭数升于石上而已”,全文四百六十一字。

两下一对照,除后文中“好道”等语与前文中“好神仙之道”等语稍异外,《传》与《碑》的主要文字几全同,可知《神仙感遇传》内该《李筌》一则行文乃据《授经碑》抄改而来,那里谈得上杜光庭的什么创作。

骊山老母传说的祖本当是《骊山老母授经碑》。

在《授经碑》上,老母不仅“神状甚异”,自称于三百六十年前已学得《黄帝阴符经》,而且还能施法术,来无影去无踪,先“出一瓠”令李筌盛水后竟然“重百余斤”,及至李筌返回时又早“失老母”所在,真有点不可思议。

此位老母这一下才笃笃定定做稳神仙了,的确只有李筌《骊山老母授经碑》方配称批准她名列仙班的首次文献。

不过,李筌文内无一字言及郦山女,《碑》中老母之谈吐也无一字提及她当初“为天子”之事。

倘若把俞樾读《神仙感遇传》后所发“骊山老母其即骊山女乎“一类问题移至《碑》上来,他这个提问也照样有道理。

李筌笔下此位“髽髻当顶,余发半垂,弊衣扶杖”的骊山老母,难道就是那个“殷周间亦为天子”的郦山女么?倘说是的话,常言道凡是神仙都能够容颜不改、青春常驻,当年风华正茂的郦山女,何以竟会一下子变成如此老态龙钟的骊山老母呢?看来,《授经碑》首次神化骊山老母之举虽说功不可没,却还没有做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难怪俞樾考证到这里深感难以为继,徒发空问而不能答了。

俞樾弄不懂究竟是谁第一次完美地神化了郦山女,其实这道题倒还算不上什么难题。

只须翻开曾慥《集仙传》,便可读到下列的“骊山老姥,古女仙也,风华绝代,秦时始皇尝作阁道于骊山遇之,惊其艳,欲侮之,因受姥以法惩之乃罢,姥自此之后乃装为老妪,人遂以姥称之;至唐时有李筌者,好神仙之道,遇老姥为说《阴符经》之义,并留麦饭度之”段绝妙文字。

该妙文分明提示:年迈老相的女仙骊山老母就是当初年轻漂亮的女皇郦山女,只因后来的秦始皇爱上了她并想侮辱她,她才不得不巧施易容术,由少女“装为老妪”,以后相沿成习,故入们也就乐得改称她为骊山老母了。

这故事编得真周到,既将郦山女、骊山老母巧妙地合二而一,又把郦山女日后的乔妆改扮解释得十分自然,圆满回答了俞樾的难题。

没有问题,比起李筌、杜光庭来,唯独曾慥神化骊山老母的功夫才算认真做到家。

上述神仙传记的发展史实告知:自宋代曾慥《集仙传》问世之日起,郦山女方才非但做了女皇帝,甚至还进而当上女神仙。

郦山女获得一身而二任焉的这一时代宠遇,固然证实了俞樾所说“唐宋以后遂以(郦山女)为女仙,尊日老母”的斯言非虛,然而骊山老每本身的神仙地位却并未因此而在传统的道经仙传中得到多大的认可和改善。

倘说唐以前骊山老母才传其名,杜光庭于另一部历代女仙传记集《墉城集仙录》中津津乐道“圣母元君、金母元君……东陵圣母、西河少女”等三十八名女真度世仙踪之余,偏偏遗忘了他在《神仙感遇传》内刚刚赏识过的骊山老母,竟无一字述及其生平,还似乎情有可原,暂且不必管它;那末,宋以后骊山老母成名已久,广记“无上元君、太一元君......武元照、孙仙姑”等一百二十女仙事迹的元赵道一《真仙通鉴后集》与遍载“列代女仙,自上古迄明……共一百三十传”的清王建章《历代神仙史》诸书照样仍无片语提起骊山老母,就有点令人诧异,不容我们随便忽略过去了。

之所以如此,只能解释为骊山老母其人尽管一度备受唐李筌、宋曾慥、清徐道等二三个神仙史家的过份青睐,唯对千百年来的大多数道家文化人而言,她的名字依然是那样的神秘和遥远,引不起人们的普遍热情和兴趣。

骊山老母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承受着正统神仙传记作家的冷眼相对,揭示她在当时基本上仍旧是一位来历暧昧因而地位不稳定的有争议的道家人物。

骊山老母多亏唐宋以后极个别道家有识之士的一时心血来潮之故由女皇转而为女仙了。

只是,此时能不能向女仙骊山老母正式发放攀登玄门神圣天国的庄严入门卷呢?广大的道教学者对此还远未取得一致的共识。

因为在明清以前的神仙史著者们的审慎视野里,骊山老母其人如果已不再是神仙世界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的话,至多仅是高真圣哲内一个尚非资深的后辈散神仙而已。

郦山女经《集仙传》、《历代神仙通鉴》的一番记述正式改称骊山老母。

可以这么说,假如不倚仗一批道家之徒的渲染,骊山老母就做不成神奇的女神仙;倘若光依靠三五个玄门子弟的传扬,骊山老母又当不上重量级的著名大天仙。

那么,骊山老母到底依靠那家文化之力传名千古的呢?我们已经说明:儒家的史书除了记载郦山女“为戎胥轩妻”、“为天子”二句话外,不肯多说一句话;道家的仙传除了叙述“骊山老母授经”一件事外,也不愿多写几件事。

骊山老母所以成为大红人,不乞求正统的儒家文化捧场,不借助保守的道家文化贴金。

如此说来,她的出名莫非靠的是小说家文化的大力传扬么?如果是的话,应是那一部小说写活了骊山老母呢?上文提到的《西安史话》、《西安历史述略》二书基本上回避此类问题。

张陶渊、阎良《骊山老母》小册子说了一句“骊山老母实有其人,不过后世把她神化了罢了。

同意此说的人,还引用了一些轶文小说为证”以后,又没有下文。

《小浮梅闲话》对此亦无明确答案。

唯著者考证《封神传》时所强调“小说中多言骊山老母,余曰骊山老母实有其人,……小说所称非无自矣”那段话,倒好象暗示着《封神传》小说曾对骊山老母的神化起过决定性的重大作用。

《封神传》一书,读过的人很多。

如所周知,从其书全部内容来看,无论现存的那一种明、清版本《封神传》书上,都不曾出现过骊山老母形象。

为何俞樾竟偏偏要说《封神传》“小说中多言骊山老母”呢?是俞樾并未认真读过《封神传》,还是他一时信口幵河说漏了嘴?该问题且存疑到下文再弄明白。

这里有一点可以先肯定的,倒是俞樾实质上主张小说家对骊山老母神化曾起过巨大影响,他那看法本身因经得起下列文学史事实检验而被证明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