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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传习录》上011

13《传习录》上011

【原文】

        爱问文中子、韩退之。

        先生曰:“退之,文人之雄耳;文中子,贤儒也。后人徒以文词之故,推尊退之,其实退之去文中子远甚。”

        爱问:“何以有拟经之失?”

        先生曰:“拟经恐未可尽非。且说后世儒者著述之意与拟经如何?”

        爱曰:“世儒著述,近名之意不无,然期以明道,拟经纯若为名。”

        先生曰:“著述以明道,亦何所效法?”

        曰:“孔子删述《六经》以明道也。”

        先生曰:“然则拟经独非效法孔子乎?”

        爱曰:“著述即于道有所发明,拟经似徒拟其迹,恐于道无补。”

        先生曰:“子以明道者,使其反朴还淳而见诸行事之实乎?抑将美其言辞,而徒以譊譊于世也?”

        “天下之大乱,由虚文胜而实行衰也。使道明于天下,则《六经》不必述。删述《六经》,孔子不得已也。”

        “自伏羲画卦,至于文王、周公,其间言《易》,如《连山》《归藏》之属,纷纷籍籍,不知其几,《易》道大乱。”

        “孔子以天下好文之风日盛,知其说之将无纪极,于是取文王、周公之说而赞之,以为惟此为得其宗。”

        “于是纷纷之说尽废,而天下之言《易》者始一。《书》《诗》《礼》《乐》《春秋》皆然。”

        “《书》自“典谟”以后,《诗》自“二南”以降,如《九丘》《八索》,一切淫哇逸荡之词,盖不知其几千百篇。礼乐之名物度数,至是亦不可胜穷。”

        “孔子皆删削而述正之,然后其说始废。如《书》《诗》《礼》《乐》中,孔子何尝加一语?今之《礼记》诸说,皆后儒附会而成,已非孔子之旧。”

        “至于《春秋》,虽称孔子作之,其实皆鲁史旧文。所谓‘笔’者,笔其旧;所谓‘削’者,削其繁。是有减无增。”

        “孔子述《六经》,惧繁文之乱天下,惟简之而不得,使天下务去其文以求其实,非以文教之也。”

        “《春秋》以后,繁文益盛,天下益乱。始皇焚书得罪,是出于私意,又不合焚《六经》。若当时志在明道,其诸反经叛理之说,悉取而焚之,亦正暗合删述之意。”

        “自秦、汉以降,文又日盛,若欲尽去之,断不能去。只宜取法孔子,录其近是者而表章之,则其诸怪悖之说亦宜渐渐自废。”

        “不知文中子当时拟经之意如何,某切深有取于其事,以为圣人复起,不能易也。天下所以不治,只因文盛实衰,人出己见,新奇相高,以眩俗取誉。徒以乱天下之聪明,涂天下之耳目,使天下靡然,争务修饰文词以求知于世,而不复知有敦本尚实,反朴还淳之行。是皆著述者有以启之。”

        爱曰:“著述亦有不可缺者,如《春秋》一经,若无《左传》,恐亦难晓。”

        先生曰:“《春秋》必待《传》而后明,是歇后谜语矣。圣人何苦为此艰深隐晦之词?《左传》多是鲁史旧文。若《春秋》须此而后明,孔子何必削之?”

        爱曰:“伊川亦云:‘《传》是案,《经》是断。’如书弑某君、伐某国,若不明其事,恐亦难断。”

        先生曰:“伊川此言,恐亦是相沿世儒之说,未得圣人作经之意。”

        “如书‘弑君’,即弑君便是罪,何必更问其弑君之详?征伐当自天子出,书‘伐国’,即伐国便是罪,何必更问其伐国之详?”

        “圣人述《六经》,只是要正人心,只是要存天理、去人欲。于存天理、去人欲之事则尝言之。或因人请问,各随分量而说。亦不肯多道,恐人专求之言语。故曰‘予欲无言’。”

        “若是一切纵人欲、灭天理的事,又安肯详以示人?是长乱导奸也。故孟子云:‘仲尼之门,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此便是孔门家法。”

        “世儒只讲得一个伯者的学问,所以要知得许多阴谋诡计。纯是一片功利的心,与圣人作经的意思正相反,如何思量得通?”

        因叹曰:“此非达天德者未易与言此也!”

        又曰:“孔子云:‘吾犹及史之阙文也。’孟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

        “孔子删《书》,于唐、虞、夏四五百年间,不过数篇,岂更无一事,而所述止此?圣人之意可知矣。圣人只是要删去繁文,后儒却只要添上。”

        爱曰:“圣人作经,只是要去人欲、存天理。如五伯以下事,圣人不欲详以示人,则诚然矣。至如尧舜以前事,如何略不少见?”

        先生曰:“羲黄之世,其事阔疏,传之者鲜矣。此亦可以想见其时全是淳庞朴素,略无文采的气象。此便是太古之治,非后世可及。”

        爱曰:“如《三坟》之类,亦有传者,孔子何以删之?”

        先生曰:“纵有传者,亦于世变渐非所宜。”

        “风气益开,文采日胜,至于周末,虽欲变以夏、商之俗,已不可挽,况唐虞乎?又况羲黄之世乎?然其治不同,其道则一。”

        “孔子于尧舜则祖述之,于文武则宪章之。文武之法,即是尧舜之道,但因时致治,其设施政令,已自不同。即夏商事业,施之于周,已有不合。故‘周公思兼三王,其有不合,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况太古之治,岂复能行?斯固圣人之所可略也。”

        又曰:“专事无为,不能如三王之因时致治,而必欲行以太古之俗,即是佛老的学术。因时致治,不能如三王之一本于道,而以功利之心行之,即是伯者以下事业。后世儒者,许多讲来讲去,只是讲得个伯术。”

【注释】

1、文中子,名叫王通,是隋朝大儒,字仲淹,号文中子。他辞官回乡后,潜心研究孔子的六经:《诗》《书》《礼》《易》《乐》《春秋》,觉得学问有成,又模仿孔子,作“王氏六经”,又称“续六经”,以“王孔子”自居。目前流传下来的他的主要著作是《中说》,集中反映了王通的思想。

2、退之,就是韩愈,字退之。唐宋八大家之一。韩愈在儒家思想上最大的贡献,就是他的名篇《原道》,这篇文章的主旨是重续中国的道统。

3、徐爱问的,就是王通模仿孔子“六经”作“王氏六经”的事。王通以学问自雄,以“王孔子”自称,把孔子的“六经”研究透了,光写注解讲解不过瘾,干脆自己重写了一部。这样大家自然就看他不爽了,你算老几?还重写“六经”?

4、《左传》,《春秋左氏传》,战国鲁史官左丘明所著,以解《春秋》,把《春秋》书中所涉及的史实叙述详尽。徐爱认为,要理解《春秋》,就需要参考《左传》。

徐爱有此说,包括我读《道德经》就参考了不下十几个版本。学习圣人经典,必经文互参,方能深入了解。不过,先生回答,是另一个角度。

5、《三坟》,相传是伏羲、神农、黄帝之书。

6、祖述尧舜 宪章文武:这事《论语》里孔子说过:“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杞国,是夏禹的后代。宋国,是商汤的后代。孔子说:“夏朝的礼制我大概能说出来,但杞国的现状不足以为证。商汤的礼制我大概也能说出来,但宋国的现状不足以为证。因为文献遗失,没有了。如果有文献,我还能确认是否准确。”

夏禹商汤之治,孔子都找不到文献了。估计《三坟》也只是传说,不能讲是孔子把它删除的。

孔子又说:“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夏商二代的礼制虽然不清楚了,但是周朝的礼制,是从夏商二代传承下来的,又与时俱进,加以损益,蔚然大观,所以孔子推崇周礼!这就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的由来,这是国家的道统。

7、《连山易》相传为夏朝《易》,以艮卦为首,上艮下艮,如山连绵,得名。

8、《归藏易》相传为商朝《易》,以坤卦为首,上坤下坤,万物皆归藏于地,得名。

【大意】

        徐爱问老师如何评价王通和韩愈两位大儒。

        先生说:“韩愈是文人中的雄者;王通是贤德的儒者。后人因为文章的原因,把韩愈列为唐宋八大家之首,尊崇韩愈,其实韩愈比王通差远了。”

        徐爱问:“那他怎么会做出模拟仿作经书这样的事呢?”

        王阳明说:“仿作经书,也不能一概否定吧?那后世儒者写那么多著作,和王通仿作经书又有什么区别呢?”

        徐爱说:“后世儒者,写作出版,当然也有追求名声的私心,但目的还是明道。王通仿作经书,就纯粹是为了求名。”

        王阳明问:“那么你说那些著书立说以明道的,他们效法谁呢?”

        “孔子删减编辑‘六经’,就是为了阐明圣贤之道,他们效法的是孔子。”

        “那仿作经书,不也是效法孔子吗?”

        “著书立说,写注讲解,把圣贤之道立在那里,又结合时代语境和自己的体会,有所发明,这是明道。”

        “而仿作经书呢,是东施效颦,模仿圣人口气行迹,恐怕对圣贤之道没有什么贡献吧?”

        先生说:“你认为阐明圣贤之道,是使得道理返璞归真,见之于日用常行的实际行动呢,还是用美艳的言辞哗众取宠呢?”

        “天下之大乱,都是因为空洞的虚文盛行,而切实的行为衰退了。如果圣贤之道能彰明于天下,那孔子也不用删述六经了。删述六经,是孔子不得已而为之。”

        “伏羲画出八卦,奠定了《易经》的基础。周文王被纣王幽禁时,演绎八卦为六十四卦,并写作卦辞。周公又根据前人所注,写成爻辞。这是《易经》的发展脉络。”

        “但是,在这之间,夏代有《连山》,商代有《归藏》,都是《易经》的不同版本,纷纷扰扰,版本众多,说法混乱,令人不知所从。”

        “孔子看到天下好文之风越来越盛,人人都想搞点自己的说法,《易经》的解说没完没了,于是他就取文王、周公的版本加以阐发,确立为《易经》的正宗。这样,其他各种混乱的说法才消停了,《易经》的解说标准被确立下来。”

        “另外五经,《书》《诗》《礼》《乐》《春秋》也都是这样。《尚书》在二典三谟,也就是《尧典》《舜典》《大禹谟》《皋陶谟》《益稷谟》之后,《诗经》在《周南》《召南》之后,像《九丘》《八索》这样浮夸淫荡的文章诗歌,不知道有几千几百篇。”

        “《礼经》《乐经》当中关于礼乐的各种名目、物件、规则等,也不可胜数,孔子对这些都进行了删减、订正,把那些多余繁杂的说法废弃了。对《尚书》《诗经》《礼经》《乐经》,孔子只有删减,自己没有增加一个字。而今天我们读的《礼记》,那是后儒附会而成,已经不是孔子的原文了。”

        “至于《春秋》,虽说是孔子所作,实际上也是鲁国本来就有的史书,孔子只是‘笔削’之。笔,是抄录其旧文;削,是削减其繁复,所以也是有减无增。”

        “孔子述‘六经’,是怕繁复之文乱了天下正道文章,想要简易明白却很难做到,要使天下人去其繁文而求其实质,而不是用文辞来教化天下。”

        “《春秋》之后,繁文越来越盛,天下思想越来越乱。始皇焚书坑儒,得罪了天下士人,他固然有他的私心,而且不该把‘六经’也给烧了。但是,如果他志在阐明圣贤之道,把那些离经叛道的书拿来烧了,那倒是正合孔子删述之意,去芜存菁。”

      “自秦汉之后,崇尚文辞之风又盛行起来,就算想把它们都清除,那也清除不了!只能效法孔子,把那些接近正确的抄录下来,加以宣传表彰,让良币驱逐劣币,那些奇谈怪悖之论就会自然淘汰。”

        “我不知道王通当时仿作六经是怎么想的,但我却深深地理解和赞同他的做法,我想即便圣人重生,也会像他那样做吧!天下之所以得不到好的治理,就是因为惑世的虚文盛行,而切实的行动衰落。个个都要拿出点‘自己的观点’,新奇的观点竞相高下,以眩惑人的耳目沽名钓誉。”

        “这只能混淆天下人的视听,使得天下糜乱相争,争相以修辞来求出名,而不知道还有实事求是、返璞归真的做法。这都是那些著书立说、阐述经典的人所开启的风气!”

        徐爱又说:“著述解说,也有不可或缺的吧?就拿《春秋》来说,如果没有《左传》做参考书,根本读不懂!”

        先生说:“如果读《春秋》,一定要参考《左传》才能读懂,那就变成猜歇后谜语了。”

        “那《春秋》都是微言大义,清楚明白,圣人何苦要给你搞得艰深隐晦呢?那《左传》的内容,大多是鲁史旧文,孔子著《春秋》,就是从那儿笔削删减而来。《左传》又给他加回去,那当初孔子又何必删减编辑呢?”

        徐爱接着说:“伊川先生程颐也说:‘《左传》就好比一件件案子,《春秋》呢,就是对案子的裁断。’如果就写三个字,弑某君,伐某国,读者也判断不了。”

        先生接着解释说:“程颐老师说这话,恐怕也是跟着大家人云亦云,没有深刻理解孔子著《春秋》的理念。比如写某某人‘弑君’,那弑君就是大罪,何必问他的详细过程?礼乐征伐,是天子的权力,如果说某诸侯‘伐国’,擅自攻打别的诸侯国,那便是大罪,又何必去问他怎么伐的呢?”

        “圣人删述‘六经’,是要正人心,是要存天理、去人欲。对于存天理、去人欲,孔子也曾经说过,要等有人具体来问的时候,根据对方的心智情况,因人而异地进行讲解。而且他也不肯多说,怕人不切己体察,只是专门来求些说法,道听途说,误人子弟。”

        “所以孔子说:‘哎呀!我真是不想说话!’因为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却不知道他听了你的话之后会想什么。他往往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挑拣曲解,到头来还说是跟你学的。”

        “所以,这存天理、灭人欲的事,孔子都不想多说,那‘纵人欲,灭天理’的事,他还会去跟人津津乐道吗?那是一个字都不想说!因为说了就是长乱导奸,教人学坏。”

        “齐宣王问孟子:‘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就是问孟子能不能给他讲讲齐桓公、晋文公称霸的事迹。孟子回答说:‘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则王乎?

        “孔子门生不讨论齐桓晋文的事,所以没有传下来,我也没有听说过。霸道我不懂。您要问,我就给您讲讲王道吧!”

        “这就是孔门的家法,孟子的态度。现在的儒者,只是讲解霸者的学问,所以就要去了解很多阴谋诡计。这全都是功利之心,与孔子删述六经的宗旨背道而驰,他们怎么能够想得明白呢?”

        先生叹息道:“孔子这番苦心,除非是与天同德的人,否则没法理解这些道理,你也没法跟他说!”

        先生又说:“孔子说:‘我还看到史书上有存疑而未记录的地方。’孟子也说:‘如果《尚书》上的记载都完全相信,那还不如不看《尚书》,一部《尚书》,我也不过在《武成》这一篇里取两三卷来研读而已。’孔子删减编辑《尚书》,对尧舜到夏朝四五百年间的事,也不过就挑选几篇,这难道是没有更多的事情可以记述了吗?但他就只记那么几件事,圣人的用意,应该可以理解了。圣人只是要删去繁文,可现在的后儒,却又要把它填补回去。”

        徐爱问:“圣人作经的目的,是要正人心、去人欲、存天理,所以春秋五霸的事,圣人不希望后人详细了解。这个心意我懂了。但是,对尧舜之事,怎么也记得那么少呢?”

        先生说:“哎呀!这又是另一回事!那伏羲、黄帝之世,太久远了!事迹已十分模糊,传下来的自然就少。不过,这也可以想象,那是民风淳朴,没有浮夸文饰的风气,这就是上古时代的社会状况,不是后世所能比拟的。”

        徐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太古之治那么好,那记载伏羲、神农、黄帝事迹的《三坟》,当年也传下来了呀?孔子为什么把它也删了呢?”

        先生说:“即使有传下来的,也与世道的变迁有所不合了。”

        “社会风气日开,文采日胜,到了周朝末年,要想恢复夏朝、商朝的风俗已经不可能了,更何况回到伏羲、黄帝之世呢?”

        “但是,各个时代治国理政的礼法虽有所不同,其道理却是一样的。孔子说他的道统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文武之法,就是尧舜之道。与时俱进,因时设治,所施的教化和政令各有不同。即便把夏商时代的制度放在周朝推行,也已经不合时宜了。”

        “所以周公对于大禹、商汤及周文王的制度都有研究,遇到与时代违和的就夜以继日地反复思考。更何况是上古时代的典章制度,怎么还能够施行呢?所以圣人就略去不记了。”

        先生又说:“只采取无为而治的措施,不能够像大禹、商汤、周文王那样与时俱进,因时致治,非要回归上古时期小国寡民的风俗,那是佛家、道家的学术。”

        “如果能因时致治,但不能像大禹、商汤、周文王那样本于大道,而是出于功利的心态来治理,那就是春秋五霸的事业了。后世的儒者讲来讲去,也只是得个霸道而已。”

【浅见】

1、就儒学成就,韩愈跟王通不好比。不过,后世儒生对韩愈的尊崇,也并非是因为他的文章,而是他对复兴儒学所做的贡献而有巨大的影响力。在儒学式微,释道盛行之际,韩愈力辟佛老,致力于复兴儒学,取得了极大成功。

2、韩愈对儒学复兴的贡献,是王通一生学问也不能相比的。所以在程朱等宋儒再续儒家道统的时候,在韩愈所列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之后,他们越过汉儒,独尊韩愈,以韩愈为孔孟之后的符号性人物。我们今天再来看,韩愈之后便是二程、朱熹,朱熹之后是王阳明。王阳明之后,就没有这个级别的人物了。

3、先生所论,对前人的思想文字只减不增,是一个重要的学术原则。既然是阐述先贤之道,觉得繁复的地方可以删减,但是一定不能自己补充,不要加进“自己的观点”,这样才能把先贤之道传下去。

4、为什么有人要加杂私货呢?主要因有胜心、虚荣心

1)胜心,先生说:“其说本已完备,非要另立一说以胜之。”前人已经耕耘过的领域,学术结论已经止于至善,他非得搞个新说法,说什么这个理论过时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2)虚荣心,老想有“自己的东西”“自己的观点”。儒家说:“善为天下公。”真理只有一个,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天下所公有的,所以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自己的观点”。如果一个观点是你自己的,那肯定是错的。

5、徐爱问的,正是孔子著名的“春秋笔法”,微言大义,就写个“弑某君”,一个“弑”字,就给你定罪了。但不具体写事情经过,所以徐爱说要读《左传》,才知道那案子是怎么回事,才能了解是非曲直,才能断。而孔子的写作理念,恰恰是要把那过程删除,不要你了解!

6、先生的意思是孔子的理念是不写具体罪行过程。因为好人读了也不增加什么教益,好人只要知道那事不能干就行了;而详细的讲解给坏人读了,就会更让他学坏。一些连环杀手,不都是跟着电影、小说、新闻案件报道有样学样吗?所以现代新闻伦理,对一些犯罪过程不大肆猎奇宣扬,也是这个道理。否则,是诱人犯罪。

7、孔子不是历史作家,他著《春秋》,和司马迁写《史记》,或司马光写《资治通鉴》,理念目的不一样。司马迁是要著史,好事坏事都要写清楚。司马光是要资治,亲贤臣,远小人,好人坏人都要剖析辨别明白。而孔子呢,他是要正人心,所以坏事一概不说,最好都不要传下来,这样就没人知道可以怎么使坏。

8、韩愈为继承道统,文起八代之衰,为唐宋八大家之首。此章先生比较了王通和韩愈之优劣及孔子删《六经》的目的、性质及圣人之治如何效法等问题。

9、先生以为王通虽仿圣人之经,乃明道于天下,不得已而为之。目的和圣人一样,都是正人心、存天理、去人欲。对于违天理之事略之,此亦是孔门家法。

10、先生一样,其除了弟子记其讲学语录、书信,其著作极少。同样怕虚文胜而实行衰。主张因时致治,与时俱进。认为《六经》皆史,道、事不相分离。“史以明善恶,示训戒”都是人心天理之本然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