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和《老残游记》中烧金箔的故事(电视剧《西游记》老片全场)

很多人都见到过烧金箔的现象，为什么要烧金箔？烧给谁？烧给自己？神仙？祖先、去世的亲人？烧金箔真的有用吗？今天我们参考《西游记》|、《老残游记》等经典来聊聊这个话题。

烧金箔和唐僧西天取经有关系吗？看过《西游记》原著的读者会会心一笑。在中国大江南北很多地方有金箔的风俗，给去世的亲人烧，给天上的神仙烧，《西游记》第十、十一回给我们讲述了一对贫穷的夫妇给自己烧金银纸锭、寄存在阴司故事。我们简要回顾一下这个故事，泾河巡水夜叉听到渔夫张稍和樵夫李定谈话中提到长安城中有一位卖卦先生袁守诚算卦最灵，每日送袁先生一尾金色鲤鱼，袁先生就会告诉他能打到大量鱼虾的方位，泾河龙王听完夜叉的报告后，非常生气，化作书生去挑战袁守诚。袁守诚算出第二日玉帝要求在长安城降雨的数目，泾河龙王在震惊于袁守诚的同时，决定改动玉帝圣旨中降雨时辰和数量，以此来挑战袁守城。祸事由此而生，因为泾河龙王没有按照玉帝旨意如实降雨要被玉帝在剐龙台上斩首，由大唐丞相为政执行，卖卦先生袁守诚告诉泾河龙王可以去求太宗皇帝帮忙。太宗皇帝听完泾河龙王叙述，答应帮忙，就在魏征要执行斩龙任务的那天和魏征下棋，魏征装睡，梦中执行了斩龙任务，这样就造成了泾河龙王认为太宗李世民失信，到阴曹地府阎罗王处告了太宗皇帝，太宗被鬼差带领去阴间对质，在对质后返回阳间的途中“枉死城”。遇到李唐王朝建立过程中枉死的鬼魂，他们向李世民索命，在崔判官的建议和帮助下李世民借得河南开封府相良夫妇得一库金银发放给那些索命得鬼魂。等到太宗回到阳间后，派尉迟公去带一库金银去还相良夫妇。尉迟公发现，原来相良卖水为生，同他的妻子还在家门口做贩卖乌盆瓦器生意，把生活费用之外的钱用来斋僧布道，买金银纸锭，焚烧后寄存阴间。

太宗皇帝回到阳间后，就按照崔判断的建议，开始组建水路道路，选出一位有道高僧玄奘做水路坛主来进行水路法会，在接下来的情节就是观音菩萨提醒唐僧玄奘，小乘经典不能度地狱亡魂，必须道到西天求取如来大乘经典，只有大乘经典，才能度亡脱苦，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由此开启了唐僧西天取经之旅。我们看，在这个故事中，相良夫妇的烧金箔活动，使得太宗皇帝能够借得金银，顺利返回阳间。在这个故事中，我们能看到中国民间的信仰，阴间鬼魂可以享用阳间的金箔，也就是说阳间的人，那些被烧的金箔通过一种机制，可以转化为阴间可以通用的货币。

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气功热时，有一位叫柯云路的作家，写过《大气功师》、《新世界》、《人体宇宙学》等有关气功的书籍，尝试对烧金箔这类的现象做出解释。正统道教专家对烧金箔也有所论述，正一高道陈莲生在《道教常识问答》中写道：

中国国道祭祀仪式有用玉帛为供品的。祭祀结束时，将玉帛埋在祭祀地，或将玉帛粉碎后埋于地下。汉代时，该玉帛为铜质真钱，埋铜钱于祭祀地。魏晋以后，又改真钱为纸制假币，并在祭祀结束时烧化。唐代封演《冯氏闻见记》有“纸钱”条称，“纸钱今代送葬，为凿纸钱，积钱为山，盛加雕饰，异以引柩。按古者享祀鬼神，有圭璧币帛，事毕则埋之，后代既宝钱货，遂以纸钱送死。”后周世宗驾崩时，发引之日所用金银钱宝均为纸钱。其大如碗口，黄色的印“泉台上宝”，白色的印“冥游亚宝”，这可能是后世使用黄白纸钱的开始。民间后来又出现了在纸上涂薄锡的锡箔，用时折叠成元宝形，以纸袋盛装烧化。民间还将纸钱分档次，祭神时，烧化金色的元宝纸钱；祭祀亡魂时，烧化银色的锡箔纸钱。

在上面的引文中，我们可以看出烧金箔的历史起源，来源于古代祭祀仪式，经过汉代、魏晋、唐代、后周等朝代不断地演化，由原来祭祀后埋玉帛，发展到后世的烧纸钱金箔，但是又一点是共同的，都是对死者的哀思和神灵的恭敬和祈求。那我们很自然会发问，人们烧化的这些金箔元宝，真的有用吗？我们肯定知道从科学的角度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从宗教或者民俗的角度，我们可能会得到不同的答案。最后让我们看看《老残游记》中给出的答案。《老残游记续集》中记述了老残游历冥府，遇到一位阳间表妹石姑娘的鬼魂，见到了“上边有三个人正化纸钱，化过的，便一串一串挂下来了。其下有八九个鬼在那里抢纸钱”，老残就此事请教石姑娘：这阳间的所化纸钱阴锭子，果真有用吗？石姑娘说：“自然有用，鬼全靠这个。”

老残还问：祭祀祖宗、父亲，能得到吗？石姑娘说：“一定能得到，但有分别。如子孙祭祀时念及祖、父，随隔千里万里，祖、父立刻感应，立刻便来享受。如不当一回事，随便奉行故事，毫无感情，祖、父在阴间不能直觉，往往被野鬼抢去。所以圣人说‘祭如在’，就是这个原故。圣人能通幽冥，所以制礼作乐，皆是极精微的道理，后人不肯身心体会，就失之愈远了。”

其实大家也不必执着烧金箔是否真的有效，转变一下思维模式就好，《三体》中这种的思维模式，甲对乙说，让我们赶快信仰上帝吧！如果上帝不存在，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如果有上帝，我们就赚大了。我们只要明白，烧金箔是我们古代礼仪（祭祀）文化的延续和演变，它所要表达的是我们对去世亲人的哀思，对天上地下罗天诸神的敬畏和祈求。

本文参考下列资料：

Chen Liansheng陈莲笙. 2012. 道教常识问答. 上海:上次辞书出版社.

Liu e刘颚. 2013. 老残游记.北京:中华书局.

Wu Cheng’en吴承恩. 2012. 西游记. 黄肃秋注释；李洪甫.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