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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妻的眼泪之二

蛇妻的眼泪之二

蛇妻的眼泪之二

许宣看到白娘子,不由得心中火起:“冤家,你偷官银不说还害得我白吃一场官司,叫人发配,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就撸胳膊挽袖子要打白娘子,可冲到跟前,见白娘子面带委屈,杏眼噙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下软了,竟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白娘子抽泣道:“官人莫恼,奴家此番来就是为了跟你解释这件事,我们先进屋里再说话吧”,说着话,叫青青从轿子里取了包裹出来,俩人迈步就要进王老板的客店,许宣挡在门口不让进:“你们都是妖怪,不能进人家屋子”,那白娘子朝着王老板道了个万福,算是打招呼,接着就慢启朱唇,口吐莺语:“主人家王老板在此,也看清楚了,奴家衣裳有缝,对日有影,分明就是正常人,哪里是什么妖怪?岂不闻天下本无鬼怪,庸人自扰之,官人乃新时代的年青人,居然还迷信鬼怪之说,实在是不应该啊”,王老板听得频频点头:“嗯,这位娘子言之有理,许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大老远来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呢?娘子,有什么话进屋里再说,请!请!”,王老板既如此说,许宣也不好再拦了,只好由着白娘子和青青进得屋来。趁着许宣不注意,白娘子冲着王老板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算是致谢,王老板心下欢喜异常,越发觉得如此可人儿,许宣居然还横眉怒目,粗声呵斥,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而只知道辣手摧花,太不应该了,连我老王看得都心疼,许宣这小子真是榆木疙瘩,不解风情,愚蠢到家了。

白娘子进了王老板的客店,先以晚辈之礼见过王老板的老伴,复又继续跟许宣说道:“官人,关于银子一事且容奴家解释则个,先夫去世以后,他的朋友见我们姐俩孤苦伶仃,就送了我们一箱银子,还说是我先夫存在他们那里的,奴家一弱女子哪里晓得这是官府丢失的官银啊,我先夫那朋友是绿林豪客,时常做些无本买卖,想来这箱银子也是他偷来的,我实不知情啊”,许宣问道:“那日公差去捉你,缘何院子里很多垃圾,屋里荒芜,好像很久没人住了,而且你坐在床上笑了一下就不见了,听说笑得还很吓人?”,白娘子道:“我听人说你因为这银子被官家捉了去,怕你把我供出来,再把我也捉到,只好同青青一起出去躲避了,临走时叫人帮忙弄了好多垃圾倒在院子里,又设法把住宅弄得一片荒凉,实指望以此迷惑公差,至于说我笑得吓人,笑一下就不见了,那纯粹是那些公差们捉不到我,怕不好交差而编出来的谎言,这等弥天大谎亏得官人也相信!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就那么可怕吗?呜呜......”,白娘子越说越委屈,不觉就哭出了声,眼泪也吧嗒吧嗒,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听闻白娘子这席话,许宣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寻思:那天抓人时,自己只在门口站着并没进去,都是那些公差进去查看的,实际情况如何自己也没看到,或许真是那些官差夸大其词,乱吹一气的也未可知。

白娘子一边用手绢擦泪,一边偷眼观察许宣,见他眼珠子滴流乱转,兀自疑惑不定,叹了口气说道:“奴家多方打听,闻得官人被发配到了苏州府,见在苏州吉利桥下王老板处寄身,便雇了顶轿子,不辞劳苦,一路辗转,寻到此处,只为解释一下银子的来历,澄清误会,如今话已说明,奴家这就去也,也许前世注定,奴家和官人有缘无分,终是做不得夫妻”,言讫,起身要走,王老板的老伴急忙拉住白娘子道:“娘子辛苦来到这里,怎能说走便走,且在此住上几日再说”,王老板也跟着一起劝解,说娘子若不嫌弃鄙宅简陋,权且住几天,他们一准劝许宣回心转意。青青道:“既然主人一再挽留,却之不恭,不如在此稍歇几日”,白娘子不言语,只是拿眼去看许宣,许宣支支吾吾,臊眉耷眼,声如蚊蚋:“看来是我错怪了娘子,许宣这里给娘子赔不是了”,对着白娘子拱手作揖,白娘子激动得握住了许宣的手,只道得一声官人就再说不下去了,见他们两个冰释前嫌,言归于好,情意绵绵,秀起了恩爱,王老板“咕噜”咽了下口水,羡慕地看看许宣,哈哈大笑,赶紧给白娘子和青青安排床铺,白娘子掏出碎银把轿子以及轿夫打发走,白娘子和青青就在王老板家住下了。

住在王老板家这几天,白娘子有意和王老板的老伴套特近乎,东家长李家短的天天说不完的知心话,嘴还很甜,每日里婶婶长婶婶短的把老人家哄得乐不可支,一来二去的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她对许宣的印象也很好,就觉得白娘子和许宣非常般配,几乎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便自认媒婆,从中说合白许二人,白许本就两情相悦,自然求之不得。于是择个吉日良辰,在王老板夫妇的主持下把婚事给办了。自此,许宣和白娘子光明正大地过起了幸福美满的夫妻生活,日子过得可得劲了。

日来月往,不觉又过去了半年的光景,冬去春来,花也开了,草也绿了。这天许宣正在店里干活,就看到外边一拨接一拨的车水马龙相继而过,热闹非凡。许宣就问王老板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王老板答道:“今天是二月十五,我们这里有个说法,每年的二月十五,都要去承天寺看卧佛,许个愿啥的,据说可灵了”。许宣素来喜欢拜佛,又爱好热闹,当下就向王老板告假要去承天寺看卧佛,王老板也是个爽快之人,痛痛快快就答应了。许宣高高兴兴地来到内宅,邀妻子和他一起去看卧佛,不想白娘子脸色一变,显出几分慌张:“卧佛有甚好看?还不如在家里呆着”任凭许宣如何央求,只是不去,最后许宣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娘子不肯,那只好我自己一个人去了”,“好吧,官人快去快回,莫在外头耽搁太久了”,许宣应了一声,就走了。

许宣离了客店,与几个相识一起去承天寺看卧佛。绕着走廊主殿以及各个偏殿转一圈,拜过了卧佛,刚走出承天寺,迎面撞见一个老道,但见此人身着道袍,头戴逍遥中,腰系黄丝绦,足镫熟麻鞋,和许宣擦肩而过的时候,老道一皱眉,待走过几步,老道忽然折转身看着许宣的背影,大喊一声:“前面那位公子,请留步!贫道有话要对你说”,许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道长:“这位道长,您是叫我吗?”,老道捋着胡子走过来,上下打量许宣:“贫道是终南山云游四方的道士,今日从公子身边走过,发现公子印堂发暗,身上竟有一团黑妖气,公子定是被妖怪缠身,其害不轻啊!”,许宣听完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半年来,许宣一直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之中,但内心深处的疑虑并未消除,每每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美人总是没来由得涌起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现在听老道这么一说,又和以前丢银子的事对上茬了。许宣心说难不成这么久我真的和妖精在一起生活了,这可如何是好?当下对着道长纳头便拜,央求道长救他一命。老道一笑:“公子莫慌,我教你一招,定能降妖除魔,救你于水火之中”,说着从身上掏出两道灵符,对许宣说:“这两道灵符上边均有除妖的咒语,你回家以后,一道符放在自己的发髻当中,一道符于三更时分在院中烧掉,这般施法,那妖精既不敢近你的身,也不敢留在家中,如此妖患自可解除”,徐璇接过灵符千恩万谢,老道继续说道:“我这几天先不走,就在承天寺附近算卦等你回信,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放心,有贫道在保你安然度过此劫”,许宣再次谢过老道,揣着灵符回了家。

蛇妻的眼泪之二

回到客店,许宣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淡定自如地跟王老板,白娘子报个道,打过招呼后继续看店做生意。晚上,吃过晚饭,大家伙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看看电视里的新闻联播,王老板躺在藤椅上,拿着个刚刚在网上买的收音机,闭着眼睛,摇头晃奶地听着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京剧《白蛇传》,不时地还跟着哼上两句,店里呈现出一片温馨祥和的气氛。最后时辰太晚,大家就各自散去上床就寝了。等到了三更天,许宣偷偷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的白娘子,发现白娘子睡得正香,发出细微的鼾声。许宣轻轻地撩开被子,小心翼翼得下了床,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找到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两道灵符,依照老道所嘱将其中的一道灵符放进自己的发髻内,又回头看了看白娘子,见她依然睡得很香,心神稍定,拿着另一道灵符悄悄地往外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叹息声,许宣惊恐地回头望去,却见白娘子不知何时醒了,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许宣顿时浑身直冒冷汗,结结巴巴地问道:“娘子,你醒来了?”,白娘子没有回答许宣的问话,反问道:“官人,深更半夜的,你这是要上哪?”

“娘子,我出去上个厕所”

“屋里不是有夜壶吗?还从来没见过你夜里出去上过厕所”

许宣讪讪地一笑:“这个...,呵呵,适才肚子不舒服,我这不是想去厕所蹲坑,整个大号的吗?”(附:大号就是大便的意思)

白娘子冷笑一声:“官人休得隐瞒,我知道你这是要出去烧那道灵符”,说话间白娘子就离了床走到许宣跟前,一抬手把许宣头上发髻里的那道灵符拿了出来,然后攒成一团塞到嘴里吃了。许宣顿时惊得呆了,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娘子叹了口气:“官人啊,枉我们做了半年夫妻,你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却相信他人挑拨离间,半夜三更,烧灵符来镇压我,我今且当你面烧了这灵符看看能把我如何?”,一把从许宣手里夺过灵符,点火烧了,再看白娘子却安然无恙,一点事都没有。白娘子看着许宣“官人请看仔细了,你家娘子到底是不是妖怪?”,许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交流:“娘子,我错了,但这不干我的事,我白天去承天寺看卧佛,被一云游道人拉住,硬说我被妖所惑,我争他不过,只得按他所命行事,呜呜....”,白娘子心疼不已地拉起许宣:“冤家,别哭了,为妻明日同你一起去承天寺,会会那个道人,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蛇妻的眼泪之二

第二天一早,白娘子梳妆完毕,穿了一身素净衣服,吩咐青青帮助王老板在家看店,就同许宣一起来到承天寺,许宣四处寻找老道,不一会就看到路边有一个算卦的摊,被一簇人围着,许宣放眼望去,认得算卦的先生正是昨天给自己灵符的那位道长,许宣扯了扯妻子的衣袖,指着那位道长低声说道:“就是这位老道”,白娘子杏眼圆睁,气呼呼地来到老道跟前,那老道看到白娘子还以为是来算命的,就问道:“这位娘子,不知您是看相还是测字?”,白娘子指着道士怒斥道:“你这道长好生无礼,凭什么对我夫君说我是妖精,还给他灵符来捉我?”,老道这才反映过来,敢情是昨天那位公子的妻子找上门来了,当下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啊,我行的是五雷天心正法, 凡是有妖怪,吃了我的灵符,他都会现出原形来。”,白娘子一乐:“哦?是吗?那为何我昨天吃了你的灵符,一点变化都没有呢?”,老道一下子懵了:“啊?你吃了没事?这,这,这不可能啊!”,许宣赶紧出来作证:“道长啊。昨天我家娘子吃了你给我的灵符,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是我亲眼所见,绝不瞒你。”,老道脸有点挂不住,当场拿出毛笔,蘸了墨汁,笔走龙蛇,又写了一道灵符,递给白娘子:“你再吃一次让我看看”,这老道也是气糊涂了,如果白娘子真是妖怪的话,哪有当人家面直言要对方吃自己的镇妖灵符的?白娘子倒是二话不说,把灵符接过来,揉成一团,一张嘴就吞下去了。白娘子和老道的争吵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大伙儿围成一圈,嘻嘻哈哈地瞧着热闹,眼睁睁看着白娘子吃下了灵符,过了半天白娘子依然好端端的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下围观众人就嚷嚷开了:“哪里有什么妖怪啊?老道骗人!”,“居然诬陷这么美貌的娘子是妖怪,我看老道脑子进水了”,七嘴八舌的都骂起了老道,连许宣都气愤不已,指着老道骂道:“好你个牛鼻子老道,平白污蔑我家娘子,破坏我们的夫妻感情,真是岂有此理!”。老道彻底傻眼了,满面愧色,挠了挠头,嘴里一个劲地直说:“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不应该啊.....”,他的话引来大家的一阵哄笑。这时,白娘子对周围的吃瓜群众大声说道:“诸位,民女以前也曾在道观跟一位仙姑学过几年法术,今天就拿这位道长试试民女的法术,给诸位开开眼”,就见白娘子手里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不一会,那老道哆嗦着缩成一团,似乎被什么提着悬在了空中。众人看了齐吃一 惊,许宣也被惊呆了。白娘子对老道说:“要不是看在众位父老乡亲的面上,我非吊你一年半载的,滚了吧!”,说完,嘴里轻轻吹出一口气,只见老道被平稳放在了地面。老道更不多言,抱头鼠窜。跑出了多远,才敢回头看了下白娘子,心说这位娘子有如此神通,非妖既神,肯定不是凡人,只恨自己道行不够,斗她不过,拿她没办法。罢了罢了,这事我管不了也不管了,以后那位公子是福是祸,随他便了,关我鸟事!

围观群众用敬畏的眼光看着白娘子,白娘子挥了挥手:“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众人散去,许宣战战兢兢走到白娘子跟前:“娘子都是我不好,听信他人谗言,胡乱怀疑娘子,我错了,呜呜......”一咧嘴又哭开了,白娘子轻轻叹了口气,抬起葱葱玉指,轻戳许宣的额头,娇嗔道:“你呀,就是没脑子,太容易轻信别人了,以后再有这等事,看我不打你”,说罢吃吃笑了起来,这本是夫妻之间的嬉戏调笑之语,许宣却吓得一个哆嗦:“娘子所言极是,为夫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惹娘子生气”,白娘子一笑:“这还差不多”。许宣现在对自己的妻子又是钦佩又是害怕,寻思她既有这等手段,想收拾我的话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看来以后只能着意讨好与她,顺着她,尽量不去招惹她老人家,免得吃苦头。

许宣和白娘子回到店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如既往地过起了平平淡淡的日子,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倒也逍遥自在。光阴似箭,转过年来到了四月初八,这天是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的生日,宋朝的时候,佛教非常兴旺,大多数的人都信佛,只见街市上人抬着柏亭浴佛,家家布施。许宣对王老板说:“这里跟杭州一样热闹”,王老板手捻胡须笑着点了点头。客店街坊有一半大小伙子名唤铁头,平日里和许宣交好,这天就来找许宣:“许大哥,今天承天寺里做法会,可热闹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许宣很高兴:“好呀,我跟我家娘子说说,你稍等片刻”,就回店里向妻子请示,现在许宣在白娘子的悉心调教下,成为极其合格的“妻管严”,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向妻子请示,征得妻子的同意才敢去做。白娘子听许宣说要去承天寺看法会,杏眼一瞪:“有什么好看的?不去!就在家里给我老实待着!”,许宣哀求道:“尊敬的娘子呀,我都多久没出去玩了,成天待在家里闷也闷死了,我就转一圈,马上回来,绝不贪玩。”,见许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白娘子心下不忍,就点头答应了。许宣高兴得转身刚要走,白娘子把他叫住了:“等一等,去看法会那是人多的场面,你身上衣服旧了莫得惹人耻笑,说我虐待自家官人了,我给你打扮打扮你再去吧,正好我这两天给你做了套新衣服,你穿上试试”,许宣就停下了。白娘子叫青青把衣服拿出来,给许宣穿戴上,身着青罗长衫,足蹬一双皂靴,头戴黑漆头巾,脑后一双白玉环,俗话说:人是衣裳马是鞍,许宣本来就生得俊雅,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目似郎星,鼻若悬胆,再配上这身打扮,更衬托出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施施然有龙章凤姿,巍巍乎若玉山耸立。白娘子退后两步,对许宣打量了一番,目中爱意横生,柔声说道:“这样才显出我家官人的与众不同,奴家脸上也有面子”。言讫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开衣柜取出一把扇子,这扇子金缎镶边,象牙为柄,红珊瑚宝石作坠,扇面上描金刺绣绘了一个美人。那个时候,凡是年轻书生或公子哥儿,文人雅士之类的出门在外都喜欢拿着折扇摇来摇去,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吧。白娘子把扇子递给许宣,温言细语嘱咐道:“官人早早回来,切勿教奴家挂念!”。许宣答应一声谢了娘子,接过扇子就跟铁头一起直奔承天寺。许宣玉面鲜衣,折扇轻摇,一路上引得行人纷纷为之瞩目,纷纷喝彩:好个官人!许宣心下得意,步履轻盈,飘飘欲仙,孰料乐极生悲,招摇引祸,只为着这番打扮,又惹出来一场风波。

蛇妻的眼泪之二

许宣和铁头到了承天寺,只见得熙熙攘攘一片热闹景象,两人看完了法会,出来逛庙会,庙会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头小摊,贩夫走卒,耍把式卖艺的,高声叫卖,人声鼎沸。许宣手中摇着扇子,边走边看,却没注意到这时有五个人慢慢靠近了许宣和铁头,这五个人公差样打扮,腰里系着腰牌,一看就是出来办案的公人(衙门里边的差役),趁着许宣不提防,其中有位公差一个饿虎扑食把许宣扑倒在地,嘴里兀自喊道:“我把你这个偷东西的贼寇,这场官司你就打了吧!”,另外四个公差也一起上去用绳索把许宣捆了起来,铁头见势不妙,赶紧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回家报信去了。许宣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快放开我!”,公差冷笑不已:“人赃俱获,还装什么糊涂?我且问你,你身上穿的衣服,手里拿的折扇都哪里来的?这可都是人家报案丢的东西,现在却在你手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许宣听得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呆了一呆,分辨道:"这明明是我家娘子给我做的衣服,怎么就成了人家被盗的赃物呢?",众公差道:"跟我们讲这些没用,你自去苏州府厅上分说去吧",推推搡搡把许宣押到了苏州府。

许宣被带到了苏州府公堂,苏州府府尹赵大人升坐公堂,“啪”的一拍惊堂木:“下跪之人,你可知罪?”。

“大人,你们可能搞错了,我平时都不出门,一心在店里做生意,犯法的不干,作歹的不为,真正安分守己的良民一个,请大老爷明察”。

赵大人冷笑了两声:“哼哼...,事到如今还在狡辩!申惠当铺的周员外到我这报的案,说他那当铺丢了一件冰蚕丝做的衣服和一把象牙扇子,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和手里拿的可不正是这两件丢失的宝物”。

许宣刚想仔细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手里拿的折扇,没想到衙役根本不容他看,上来就把许宣的衣服扒拉下来了,扇子也抢走了。赵大人看着许宣:“你这贼人真是不识好歹,居然看不出这两件物事的非凡之处,这冰蚕丝源自天山的冰蚕,制作极其不易,穿了它冬暖夏凉,再说这扇子,扇轴是玉石,扇坠是珊瑚,扇柄是象牙,扇面是宋徽宗皇帝所绘京城名妓李师师,这两件本是皇宫珍藏之物,距今三十多年的靖康之难时,金人攻取前朝都城汴京,掳走徽钦二帝和皇室贵族,以及后宫嫔妃,众多朝臣,这两件宝物流落民间,后来不知如何到了周员外手里,周员外正准备择日去杭州把宝物进献给今上高宗皇帝,也算是物归原主,不曾想被你盗了去,盗取皇家宝物,罪名可是不轻啊,按律治罪,轻则凌迟或腰斩,重则灭门或夷族,那都是逃不掉的,不知你愿意选择哪种惩戒之法啊?”,许宣听了赵大人一席话,直接眼睛往上一翻:“呃......”晕了过去。赵大人赶紧叫人把许宣用凉水浇过来,许宣醒了后放声大哭:“我的亲亲的亲娘唉!我咋如此的命苦!呜呜......”,许宣心知肚明,这肯定又是白娘子干的好事,可自己怎么解释?人赃俱获,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自己妻子偷盗皇家宝物,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许宣也不继续为自己辩解了,老老实实按照赵大人的指示认罪画押,结果又被投入大牢。

蛇妻的眼泪之二

再说铁头急死忙活跑回家,来到王老板客店把许宣被公差抓走的事情说了,王老板赶紧去找白娘子,结果发现白娘子和青青俩人是踪迹全无,都消失了。这可把王老板急坏了,就花钱打通关系,让苏州府衙门里的人带着自己直接找到了苏州府府尹赵大人,见到赵大人王老板说道:“许宣一向安分守己,不可能干这种事,这里边有妖人作祟,还请赵大人能放许宣一马,让他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着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塞到赵大人手里:“这是小民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赵大人勃然作色:“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贿赂本官,该当何罪!”,抓起银子就想甩到王老板脸上,以显示一下自己为官清廉,两袖清风的凛然正气,但把银子抓到手里后,那凉爽柔软的感觉,令他实在不忍释手。赵大人手里拿着白花花的银子,脸色变幻不定,显是心中疑难,不易决定。但也只片刻功夫,赵大人就变得春风满面了,他手捋须髯,颌首微笑:“按说许宣罪无可赦,但既然王老板求情,我总不能不卖王老板几分面子,好在东西也找回来了,我尽量给许宣定个轻点的罪名,这事也就过去了”。王老板千恩万谢告辞而出。

就这样,许宣重演了在杭州的一幕,重责几十大板后再次被判个充军发配,这次发配到了镇江府。许宣一路上晓行夜住,饥餐渴饮,非只一日,在官差的押解下来到了镇江。许宣的父亲在世时,在镇江有个好友叫吴佳明,跟许宣父亲一样也是开药铺的,许宣父亲亡故后,吴佳明还专程去临安(杭州)看望过许宣姐弟俩,许宣发配之前,抽空写了一封求救信,托王老板找人送给吴佳明,王老板同时还给押送的差官使了些银两,让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去官府复命之前,一定要带许宣先见吴佳明。这王老板对许宣那可真是没说的,为了许宣的事来回奔波,还花了不少的银两。

长话短说,许宣到了镇江,首先拜见吴佳明,这吴佳明可不是一般人,买卖做得可大了,在镇江府光药铺就有五家,都是前店后坊,极具规模。除此之外,还开得饭铺,当铺等等好多店面。吴佳明在镇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黑白两道通吃。吴佳明看了看许宣,见这后生眉清目秀,玉树临风,微微颌首说道:“许宣啊,听说你以前在临安就是管理药铺的,干得还挺好,回头我跟官府打个招呼,你也不用服劳役了,等一切安顿下来,你就在等我的药铺里当个主管吧!以后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干”。

“多谢叔父帮忙”,许宣感激不尽,跪在地上给吴佳明磕了三个响头。吴佳明安排许宣和官差三个人在家中吃过饭,然后许宣和官差去官府复命,吴佳明跟官府已经打好招呼,许宣到了镇江府连府尹大人的面都没见上,接收犯人的押司直接把该办的手续办妥了,写了回执公文,交给两个押解公差带回苏州复命。打发走公差后一转身就把许宣给放了,说你叔父吴佳明已经作保把你保出来了,你现在是自由身了,可以走了,爱去哪去哪。瞧!这有钱有关系的就是不一样,一般的事情都能给你摆平!许宣去了针子桥吴佳明的药铺又当上了主管,算是重操旧业。

许宣在药铺上班,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许宣干得还挺不错的,把药店经营得井井有条,很受吴佳明赏识。却说许宣的姐夫李仁李募事奉邵太尉之命去镇江府办事,苏州的王老板之前给李仁写过书信,告知许宣再次摊上官司已经被发往镇江,幸得吴老板关照,收留他在镇江针子桥下吴氏药铺做总管。所以李仁这次来到镇江办完了公事就去看望许宣,许宣见到姐夫惊喜不已,就带着姐夫去了药铺所在街道最好的一家饭铺——醉仙楼,亲自做东,招待姐夫。俩人推杯换盏,尽诉别来情由。酒足饭饱后,李仁告辞。许宣把姐夫送走后就沿着街道回药铺去。许宣见到姐夫一高兴,就多喝了点酒,此时已有七八分醉意,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担心冲撞到别人,就沿着屋檐往前走,此时天已将黑,许宣正走间,不提防一家楼上推开窗户,把一杯剩茶水倒了出来,正落在许宣头上。许宣大怒,抬头便骂:“不长眼吗?泼水也不看着点,真是好没道理”。却见一个妇人慌忙走下来:“官人休恼,是奴家不好,一时失误,扫瑞扫瑞(sorry)”,许宣听这声音觉着耳熟,等妇人走近了,许宣看清楚了,眼前之人正是白娘子,许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无明火焰腾腾升起三千丈:“好你个妖妇,害得我连吃两场官司,看我不打死你!”,挥拳就朝白娘子打去,白娘子不躲不闪,一伸手就把许宣的手腕抓住了,许宣就觉得自己手腕好像被钳子箍住一般,丝毫动惮不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