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丹士张三峰“夜梦玄帝授拳”是否可信？从武当蛰龙睡法解析

少林以拳勇名天下。 然主搏于人，人亦得以乘之。

有所谓内家者，以静制动，犯者应手即仆，故别少林为外家，盖起于宋之张三峰。

三峰为武当丹士，徽宗召之，道梗不得进，夜梦玄帝授之拳法，厥明以单丁杀贼百余。

三峰之术，百年以后，流传于陕西，而王宗为最著。

——《王征南墓志铭》

“夜梦授拳”这件事情听上去“玄之又玄”，所以20世纪30年代，武术史和太极拳史大家唐豪先生在《少林武当考》里就非常不客气地说:

张三丰一梦而精技击之说，尊而信之者，其常识可谓幼稚之至。

唐先生写这几本书的时候，“就是企图负起点任务”，“清算整理”，“把荒诞的、邪魔的、神秘的种种关于武艺的谬说，或者竟利用这谬说做烟幕，掩护自己安身立命企图者们的狂言，做一度清算”。

唐先生做这段研究的背景正是“国术风行”之时，“名流”与“正宗”齐飞，“嫡传”与“豪门”比翼，门派纷争互不服气，更有诸如今“太极雷雷”者“粉墨登场、呼风唤雨”，“正义”的唐先生自然看不惯这现象，力图负起武术史家的责任，正本清源。故而锋刃“刺向”少林武当之祖，达摩也好，三丰也好，都一一被“清算”。（老实说，我倒觉得唐先生对这现象的清算和当下略相似，竟有认同之感）

唐先生的观点很明确：所谓张三峰创立内家拳云云，只是“层累的编造”和渲染而已，“张三峰并不娴技击也”

拳派之号称武当者：曰内家、曰太极、曰形意、曰八卦、曰无极。

武当丹士张三丰，古时假托而附会为鼻祖者，始则内家拳，其言出黄梨洲《王征南墓志铭》,继则太极拳，其言出有清末叶太极拳谱注。

至民国、八卦、形意、无极始竞附焉，且多标榜为内家。

张三丰一梦而精技击之说，尊而信之者,其常识可谓幼稚之至。

近有閣阜山人廖子玉者,著《无极拳通论》，与河北吕一素合编《无极拳谱图说》，售价三元六角，于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出版。抱道氏序其书云:“此艺系北平李先生所传，为张三丰最后之组织，与太极、八卦合为一部大道者也。”以余观之，太极、八卦两家拳法，前清季年,盛行于旧都，此公眼红耳热，名其自创手法曰无极，盖欲使人信其胜于太极、八卦，诱人从游，借此以饱囊橐也。序所谓与太极、八卦合为一部大道

唐先生出于公义之心对武术界乱象的“清算”，令人颇有好感，但是对唐先生关于“夜梦授拳”的说辞，确不能苟同。

那么，“夜梦玄帝授拳”到底可不可信呢？我们试着从武当内丹功-蛰龙睡法的角度一窥究竟。

夜梦非凡人之梦，实为武当内丹术的具体表现

万事若在手

百年聊称情

他时南面去

记得此岩名

——陈抟《隐武当山诗》

一、太和武当，蛰龙之法，陈抟所创

巍巍八百里武当，古又称太和山。道经说，“自有太极，便生是山”。

古代把阴阳会聚、天地冲合的元气称作“太和”。《图经》载：“武当山自乾兑发源，历关、陇、金、房之地，盘亘万里而至于斯(即武当山西面的天马峰)”。故修真学道之人于此山修炼，“当契太和”。

因武当禀太和之元气，能生天立地，历代修真高道络绎不绝。山神真武在此修炼42年，得道飞升。周代尹喜、汉代马明生、阴长生皆隐修于此，是名副其实的仙山。

武当内丹蛰龙睡法，源自在武当清修的陈抟。

陈抟是五代宋初内丹道的代表人物之一，钟吕内丹道的重要成员，他的内丹理论主要体现在《无极图》、《指玄篇》、《阴真君还丹歌注》、《观空篇》、《胎息诀》、《二十四气坐功》 等著述中，其内丹修炼实践最为引人注目的即是睡功，又称蛰龙睡法。

陈抟入道时的唐末五代，研习内丹术已经成为一种风气，并且以钟吕内丹道的崛起最为引人注目。

所谓内丹术，相对外丹术而言，内丹术融汇服气、存思、 守一 、导引 、辟谷等诸种古代内养方术。即把人身体比作“炉鼎”，强调在精神意识的自我调控下， 把握精气在经络脏腑系统中的运行，经过循序渐进的炼养步骤，使生命元素精气神凝聚成“圣胎”，也就是“内丹”，从而达到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目的。

大约在后唐清泰元年（934年），陈抟经孙君仿 獐皮处士指点，入武当，隐九室岩，潜心修道。走的偏于炼养派的内丹术路径，他在武当山可能从当时隐士中接触到的蛰龙睡法更是高深精妙的内丹术。他在武当山期间撰写的 《指玄篇》 八十一章、 《入室还丹诗》五十首，都是谈论修炼内丹的心得体会。

山下有九室，唐置九室宫。山峦重叠,如墙如堂,穿云蹑蹬而上,古木苍翠,天风清冷,为房域幽丽最奇处。 山多仙，南数里有仙宫寺，宋时陈希夷修炼于此，石基犹存。

——《舆地纪胜》

陈抟后来从九室岩迁到五龙观自然庵，这里传说是汉代马明生、阴长生师徒炼太阳神丹的地方。 陈抟经常在五龙观诵读读《易经》, 感动了五炁龙君，因而传授他蛰龙之法，也就是“睡功”，陈抟也因此被称为“睡仙”。

陈抟入武当山隐居，诵《易》于五龙观侧。感五炁龙君，授之睡法。

——《武当福地总真集》

注意，陈抟修成“蛰龙睡法”也被附会由五炁龙君所授，有后人迷恋大神铺垫神秘色彩之意，但其功法确是实实在在存在。在今武当山道观里仍有修炼陈抟睡功、卧功的道人。

二、蛰龙睡法的奥妙

关于睡功修炼的奥秘, 《古文小品咀华》 中亦记载了一段陈抟与弟子金励的对话:

衣冠子金励问曰：先生以一睡收天地之混沌，以一觉破古今之往来，妙哉，睡也！睡亦有道乎?

答曰：有道。凡人之睡也，先睡目，后睡心；吾之睡也，先睡心，后睡目。凡人之醒也，先醒心，后醒目；吾之醒也，先醒目，后醒心。心醒，因见心，乃见世；心睡，不见世，并不见心。

励问：睡可无心，醒焉能无心？

答曰：凡人于梦处醒，故醒不醒；吾心于醒处梦，故梦不梦。故善吾醒，乃所以善吾睡；善吾睡，乃所以善吾醒。

这段话谈凡人之睡与真人之睡的区别，本质是内丹修炼的方法，就是通过修炼使意念专注于守住人体内的精气神，使之不内耗，排出心中杂念，保持心神清净。是故“心于醒处梦，故梦不梦”，“心醒，因见心，乃见世”。

《道教修炼法》载：

修炼时循序渐进，由浅入深，一百日为小静，二百日为中静，三百日为大静。以感光为显示：初炼时，冥目视而天光无色；次而闭目有光感，自生光明；进而神明进光,久视电光；最后光明益大，明有日出之光，可见自身以至天地万物。

陈抟通过《无极图》第一次系统的提出了内丹修炼的步骤，“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复归无极”，正如《道教修炼法》所言，通过专心致意的修炼，排除一切外来干扰，守神如一，最后“可见自身以至天地万物”。

在整个“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过程中，精神状态的清静淡定十分重要，也就是“炼己”的功夫，“炼己” 也就是修心。 陈抟在《胎息诀》说

定心不动谓之曰禅，神通万变谓之曰灵，智通万事谓之曰慧，道元合气谓之曰修，真气归源谓之曰炼

所以，陈抟“睡”乃最大之静，非凡人之睡，而是通过睡来“收天地之混沌”，保持最大限度的“静”来“炼己”。

由此看来，张三峰的“夜梦”亦如同陈抟老祖的“睡”，乃是“于醒处梦”，“故梦不梦”，实为“炼神”，并已臻化境，故而“见玄帝授拳”，亦如同陈抟“见五炁龙君授睡法”，不过是功道所成之表现。

在另一段文献中，也有同样的描述，《历世真仙体道通鉴》 记载了陈抟师徒俩的一段对话:

励伏谒甚恭，乃请于先生曰: “励向游华山，欲见先生，会先生睡未觉，睡亦有道乎?愿先生诲之，开其所未悟。”

先生哑然有声，耸肩收足，昂面颓然曰:“不意子繁琐若是也，于起居寝处尚不能识，欲脱离生兜跃出轮回难矣。

今饱食逸居，汲汲惟患衣食之不丰，饥而食，倦而卧，鼾声闻于四远，一夕则辄数觉也，名利声色汨其神识，酒醴膏膻昏其心志，此世俗之睡也。

若至人之睡，留藏金息，饮纳玉液，金门牢而不可开，土户闭而不可启。 苍龙守乎青宫，素虎伏于西室，真气运转于丹池，神水循环乎五内，呼甲丁以直其时，召百灵以卫其室。 然后吾神出于九宫，恣游青碧，履虚如履实，升上若就下，冉冉与祥风遨游，飘飘共闲云出没。坐至昆仑紫府，遍履福地洞天，咀日月之精华，玩烟霞之绝景，访真人论方外之理，期仙子为异域之游，看沧海以成尘，指阴阳而舒啸，兴欲返则足蹑清风，身浮落景。故其睡也，不知岁月之迁移，安愁陵谷之改变?\'”

陈抟这段话还是在谈世俗之睡与真人之睡的区别，也是谈睡之道的精粹所在。

世俗之睡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夜里能醒几次，睡不踏实，是因为他满脑子装的都是名利声色，而酒肉荤腥的饮食又总是让他迷迷糊糊，昏昏欲睡，胸无大志。

而真人之睡，是通过炼神、炼己，复归无极，最后进入内丹修炼的最高境界，元神在虚无缥缈的神仙境界中逍遥自在地游历赏玩，见自己、见众生、见天地，所谓“访真人论方外之理，期仙子为异域之游”，超然尘外，进入虚空大化，想见到自己想见的一切都是可以自主抉择的事。

东晋葛洪在 《抱朴子·内篇·地真》 中也谈到类似蛰龙睡法的“守一”之术，并将守持精、气 、神，具体化为“宝精”“行气”“服药”诸方法。上清派又将“守一”演化为“存神”。将魂神观念人格化为身内外诸神，谓人身五脏百脉皆由各种神灵主守，天地山川、日月星辰等身外诸神，也主守人身的某些部位。 神灵主守人身，人才能长命；存思身内外诸神，才能使百神守身，长存不死。

陈抟在《华山十二睡功总诀》中还具体精要的论述了如何习练睡功唤醒身中诸神:

夫学道修真之士，若习睡功玄诀者，于日间及夜静无事之时，或一阳来之候，端身正坐，叩齿三十六通，逐一唤集身中诸神，然后松宽衣带而侧卧之。

诀在闭兑，目半垂帘，赤龙头胝上腭，并膝收一足，十指如钩，阴阳归窍，是外日月交光也。

陈抟强调内丹修炼要道法自然，遵循天地，练功时要注意月亮的月相变化，季节时辰，所以当向道之人潜心修炼，比如“武当丹士”张三峰通过“夜梦”-其实是晚间修炼“蛰龙睡法”的方式，在“梦中”通过“炼神”、“炼己”进入多维时空，看到宇宙不为凡胎肉眼所见的局部“真相”即“玄帝授拳”，换言之，作为在武当山修道的丹士，武当主神真武，也就是玄帝，护守张三峰人身，张三峰通过内丹修炼进入化境见到玄帝授拳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正所谓： “真人本无睡，睡则浮云烟。炉里近为药, 壶中别有天。欲知睡梦意，人间第一玄。”老君亦言：“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中国道家关于内丹修炼的方法论延续千年，有着超常的完备的理论体系和现在科学未知的能量。现代科学其实也证明了梦境对创造性开发的催化作用。弗洛伊德认为，梦的获得正是由于“不受人控制的精神活动即无意识的活动的结果”,是人类创新活动不可不加以关注的特殊领域。

三、张三峰“夜梦”运用“蛰龙之法”的可能性

黄宗羲说：有所谓内家者，以静制动，犯者应手即仆，故别少林为外家，盖起于宋之张三峰。

三峰为武当丹士，徽宗召之，道梗不得进，夜梦玄帝授之拳法，厥明以单丁杀贼百余。

黄大师特别强调“三峰为武当丹士”，而且“徽宗诏之”，说明张三峰并非一个普通的道士，而是一个专事内丹修炼的方术之士。他和明代张三丰是两个人。

有趣的是，龚鹏程先生在《张三丰武学考》中说，

技击家所说，均言张三峰，以自别于丹道家张三丰。丹道家论张三丰，具如黄兆汉所说，是没有提到他懂技击的，张三丰不过是一位邋遢游戏人间的神仙罢了。

“技击家张三峰”却又被黄宗羲大师强调是“武当丹士”，并非龚先生所指纯粹的技击家。极大的可能是，后世内丹术强调的功拳并举，静功与动功共同炼养的方法论在“夜梦授拳”后浑然一体了。

换句话说，自老庄以来的吐纳、导引、守一、存思之术，开始在“夜梦”后引入外在的功夫“炼形”，性命双修初具雏形，拳法亦开始成为修炼的法门之一。直到明代张三丰，进一步丰富了内丹修炼动功与静功的功法，成为丹道集大成者。

如果说宋之张三峰和明之张三丰是一人，则有足够的史料证明，他完全继承了陈抟老祖的蛰龙之法。

“华山高卧，吾师之师”，“我爱希夷高卧处，应携后进入玄门”，“图南一派梼能继，邋遢道人张丰仙”明之张三丰明确表示自己的功法传承陈抟一系，从他擅长蛰龙法即睡功的修炼方法上看，的确是陈抟一脉。 张三丰发扬光大武当山道教,亦可看作陈抟仙风道流的影响。

大道渊源，始于老子，一传文始，五传而至三丰先生。 虽然，老子之所传亦甚多矣，其间杰出者，尹文始、王少阳。 支分派别，各有传人。 今特就文始言之,文始传麻衣，麻衣传希夷，希夷传火龙，火龙传三丰......老子之道,文始派最高,少阳派最大。少阳传正阳，正阳传纯阳，纯阳首传王重阳，重阳传丘长春，开北派；纯阳又传刘海蟾，海蟾传张紫阳，开南派......三丰先生谓为文始派也可，谓为少阳派也亦可， 特其清风高节,终与麻衣、 希夷、 火龙相近。”

——《张三丰全集·道派》

《大岳太和山志》纪载张三丰：”洪武初来武当，拜玄帝于天柱峰。.......洪武二十三年，拂袖长往，不知所止”

他初到武当山时，由于元末的兵火，五龙、南岩、 紫霄等宫观大多焚毁，原来的道士也基本散去，五代时被列入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的武当山显得香火稀疏，一片沉寂。

张三丰辟荆榛，除瓦砾，结草庐于山中，与清风明月相伴，心如止水，神游八极，尤其是常在五龙观侧效法祖师陈抟，修炼睡功，作 《咏蛰龙法》 《蛰龙吟》。 这时他的内功已经相当精深，并且神通大显，变幻莫测，俨然已经是一位高隐大道了。

但宋之张三峰史料甚少，沈寿《太极拳法研究》认为《王征南墓志铭》、《张松溪传》所说的都是宋之张三峰而非“张三丰”，后人将“峰”改为“丰”，才将两人混为一谈。

宋代是道教发展史上又一高峰时期，也是武当山真武神信仰兴起和武当道形成的时期。有关真武的道经反映的多是重内丹修炼，强调佑圣保民，济世度人的思想。由此可见，自陈抟以来的内丹术在武当持续兴旺。陈抟在武当隐修时，已“声誉远著，倦于迎待”，多次迁移修道之地。

宋徽宗自称“教主道君皇帝”，道士常年相伴左右，追寻灵丹妙药，长生久视之法。宋徽宗大观二年(1108年)，为真武增上“佑圣”尊号。当时流行的道经即以武当山为真武神发源圣地。（真武即玄帝）宋代《图经》称“今五龙观即其隐处”。宋宣和中(1119—1125年)道众创建紫霄宫奉祀真武，徽宗给以“敕额文据”。由此可见，武当内丹术一直在皇室和民众的视线范围之内。陈抟曾经多次受诏不见，所以亦被徽宗征召的武当丹士张三峰也是内丹修炼的高人，因而施“夜梦之法”“玄帝授拳”具有可能。

黄宗羲所撰并非空穴来风，因其亦是“道中人”

明清以降，但凡论及内家拳、太极拳，必言黄宗羲、黄百家父子，必引《王征南墓志铭》、《王征南先生传》作为“引经据典”之依据。中国武术拳法之分野也因黄氏父子文章而开新河。

有论家称其所记张三峰及内家拳缘起并非出自本人的学术研究，但黄本人一向严谨“若无事证，绝不妄言”。他曾批评释家“莫不以承接源流为事，竞张空虚，某祖某代，俨然自命\"。

事实上，他与王征南交好，儿子黄百家也拜王征南为师学习内家拳术。他博学多闻，并非学究似的，而是才性发舒。他说魏子一曾访剑客奇才，说陆文虎是游侠郭元振一流人物，他自己呢?——“司马迁传游侠......十年以前，(余)亦尝从事于此。 心枯力竭，不胜利害之纠缠，逃之深山，以避相寻之急，此事遂止”(《文定》前集卷八《陆周明墓志铭》)，则他自己确实也曾经游侠。

他又说张元岵“未尝忘世，学双剑，学长槍，皆精其技”(卷七《张元岵先生墓志铭》)，他自己的武技如何虽不易考，但他与内家武术传人王征南交情甚好，尝与王氏入天童山，所撰《王征南墓志铭》是研究内家拳源流最重要的文献。 从他所记关于游侠，武术之文字，关于王征南的交好，这些地方，都可以看出黄宗羲和他这群师友，实在皆非规行矩步之儒生，意气感激，才情飙举，可能才是他们生命的实相，他们对事实和真相探究的决心和勇气也绝非吾辈所能理解。因而关于内家拳的源起所记，绝非某些论家所言，乃口传不足信。

他是明代少数读过《道藏》的学者，所以才有古来论象数最详备之书——《易学象数论》，他自己对道教也颇为亲近。52岁时，更曾住在道教圣地龙虎山。晚年注《参同契》。身边诸多深受《参同契》影响的朋友，诸多行道教炼养之学的友人。都见诸其文字，对炼养之术一点也陌生。他与弟弟黄宗炎对陈抟学说都颇有研究，论图书六篇，驳薛士隆等四人，唯独对陈抟之说甚为尊重。黄宗炎更是对陈抟无极图做了详细的考证和研究。

故而《王征南墓志铭》关于内家拳和武当丹士张三峰之说，文字虽短，但考其所做背景，绝非言口传之妄断。亦非宋之张三峰仅论及技击家而言，实为武当内丹内外兼修，动功辅之静功炼养方法论之肇始。“夜梦”乃行功之效，证道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