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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亲朋误事 为酬壮志落陷井

仇敌帮忙 因雪小耻惊帝君侯冈是个火暴性子,从儿子被囚禁后,他一直是食不甘甜,睡不安稳。眉娘见丈夫整天急得像笼里的雄狮,焦躁不安,便劝他说:"父亲也是万般无奈,才将仓儿囚禁起来!"

仇敌帮忙 因雪小耻惊帝君

侯冈是个火暴性子,从儿子被囚禁后,他一直是食不甘甜,睡不安稳。眉娘见丈夫整天急得像笼里的雄狮,焦躁不安,便劝他说:"父亲也是万般无奈,才将仓儿囚禁起来!"

"什么万般无奈?十八年前可向苍天请告十八年后为何不能?怎么能单凭那些狐(巫)女狗(觋)男的信口胡言,便确定了仓儿的生死呢?"

眉娘捂住侯冈的嘴说:"举头三尺有神灵,天地有知巫觋通神,得罪天使罪在不赦啊!"

"你既然敬重天地神灵,就不该让仓儿记那劳什子帐,画那该死的兽目......如果让他从小练习骑射狩猎之技,说不定早就成了全部落的英雄。都是你纵容他胡涂瞎抹,才落得如此下场......"

侯冈的话还未说完,眉娘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她巴不得仓颉从小就成为全部落都羡慕的神童,巴望儿子比丈夫更有出息,更了不起。她不想让儿子步侯冈的后尘,她觉得踏着别人的脚印走只能把别人的脚印踩得更深。儿子出生前后的三星失色,四目灵光,黄鹂敲开了七窍,苍天连准三告等神奇的现象,都暗示了小仓颉并非等闲之辈。儿子从小画马,以石记马,结绳记兽等等,没有一样不显示其灵气与智慧。正是这桩桩件件既奇奇怪怪朦朦胧胧,又平平常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事儿使眉娘觉得儿子一定会比她那英雄丈夫和当酋长的父亲更有出息,定能干出他部落从来没有人干过、也没有人干得了的惊天动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因此,她放纵儿子,让儿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发挥想象力、创造力,以便尽快成为全部落的佼佼者。哪料到佼佼者易折,佼佼者易污......

儿子恰恰是在成为全部落名人的同时成为死囚犯的。老百姓喜欢他,夸奖他,巫觋们却忌恨他,害怕他,要处死他。眉娘心里好闷、好乱、好难过。她不明白自己错在那里,更不明白儿子错在哪里。她总觉得自己和儿子都没有错,却又说不出个道道来。巫女觋男们可以摆出一千条一万条理由来说她的儿子罪该万死,她却找不出半点理由来反驳他们:连身为酋长的父亲也不得不唯"天使"之命是从。视外孙为心肝宝贝的妈妈,尚且保不住仓儿的性命,我这个牧民之妻又有什么办法呢?

有谁知在这肝肠寸断心肺欲裂之际,自己最信赖的人却劈头脑地来了一通。

眉娘实在忍受不了又不能不忍受。她与侯冈结合至今,一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快三十年了,侯冈对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眉娘也实在是无可挑剔。虽然"相府千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之类的词寸她都不适用,但同本部落中那些和男人们一道捕鱼狩猎,成年累月反穿下裳,不着上衣,更不梳头洗脸的野蛮女人相比,可以说眉娘不是天仙胜似天仙。她年轻貌美,聪明伶俐,才思敏捷能歌善舞,未出嫁之前是聪明孝顺的女孩子,出嫁后又是教子有方,持家有术的贤妻良母。侯冈没有理由责难她,这一切于有意无意之间使眉娘养成了一种十分自信好胜乃至不可侵犯的秉性。正是这种自然又不自然,正常又不正常的秉性险些要了她的命。

当儿子生死未卜,丈夫牢骚满腹时,性格开朗而又内向,坚强而又脆弱的眉娘,除了泪流满面之外一言不发。当天夜晚她趁丈夫熟睡之机居然用那根儿子曾经用来记兽的麻绳上吊自尽。侯冈睡下不久便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仓颉拿着一节木炭在墙壁上画图画。儿子首先画一个窑洞,又画了一棵大树,树上有一个绳套,绳套上吊着一个女人,舌头伸出二三寸长,样子十分可怕。侯冈看着看着,突然发现那女人竟是眉娘,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眉--娘--"侯冈大叫一声便翻身坐起。呼的一阵冷风刮来,侯冈汗毛倒竖--洞门开处,隐约望见大树下有一个身影正将脖子往绳圈里套。"咚咚咚"随着石块的倒塌声,那身影已悬空摆动起来。"眉--娘--"',侯冈一丝不挂地冲出窑洞.,以最快的速度将那身影抱下来一看,真的是眉娘--侯冈又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觉得儿子果然有灵性。

她醒了,因抢救及时眉娘醒了。"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侯冈拼命地吼叫着。问眉娘,问自己,问苍天,还是问鬼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眉娘被救之后,终日以泪洗面,从早到晚水米不沾,一言不发。六天过去了,眉娘面如黄蜡,气若游丝。听说人可以饿七天七夜,今天是最后一天。侯冈一百次一千次劝她想开点,劝她吃点什么,哪怕喝一点点马奶或白水也可以。眉娘自始至终含悲忍泪,牙关紧咬。

七天六夜过去了,最后分手的时刻即将来临。侯冈静静地守候在病榻前,他对眉娘除了劝说别无他法。他爱眉娘,从来都不强迫她做任何事,也包括继续活下去。劝说无效之后,他便静静地坐在那里,泪眼巴巴地看着眉娘。等待遗嘱,等待回心转意,还是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只有天晓得。

眉娘像一盏烧干了油的灯,燃完了蜡的烛,靠近火炉的冰块,见了太阳的霜露......就在灯将灭、烛将熄、冰雪将融、霜露将被蒸发的千钧一发之际,虚掩着的柴门开了,夜风将松明子吹得前赴后续,一个黑发蓬松,满面污垢,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黑影闪进来,敏捷地扑向床前,轻轻地喊了一声:"阿妈!"

那一句似符咒,似灵丹妙药,更似威力无比的魔语的"阿妈"刚出日,眉娘陡然翻身坐起,双手捧着来人那面日全非的脸说:"仓儿,是你回来了吗?是跑回来的,还是外公放你回来的?他们不再绞死你?不会来抓你吧?......"眉娘一口气提出了许多疑问,又不给仓颉一点思索回答的余地。

眉娘的话还没问完,侯冈已送来几竹筒马奶,谁也没劝,眉娘竞一口气喝下了三筒。

仓颉并不知道眉娘上吊、绝食的前情,他不理解阿妈为什么那样狼吞虎咽。三个月来,仓颉失去了行动自由,但没有忍饥挨饿。他一边吃惊地望着母亲一竹筒接一竹筒地灌马奶,一边轻声细语地叙述他回家的经过。姜酋长得到千金赎死囚的许诺后,便趁夜深人静之机放了仓颉,叮嘱他三天之内不准出窑洞,不准见外人会客亲,亦不必再回囚笼。

眉娘和侯冈听完全仓颉的话,无不忧心忡忡,他们认为夜深人静放人说明有难言之隐,三天内不准出门、不准见人表明这仅仅是酋长大人的法外施仁。而昨天刚刚离开陈仓的黄帝是不是同意处死仓颉呢?难道三天以后就要......

"难道这是你外公让我们母子见上最后一面?"眉娘不忍心说出那个死字,又无法回避那个死字。是夜侯冈一家都没有睡,各有心事而又尽可能地装得自然些、高兴些。实际上都很不自然,也无法高兴。

他们认为仓颉的死已经毫无疑问,剩下的仅仅是时间问题。

眼下正是冬季,"秋后问斩"的时机已过,这无疑是酋长巧为周旋的结果。姜酋长一直不肯派人向朝廷奏请处死仓颉的事,他嘴里说像这种事必须等他自己抽出时间来亲自面奏黄帝,骨子里却是以此为借口,尽可能拖延时日。黄帝来了,酋长无法再拖!就凭仓颉那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的样子,也不能再拖。按常规惯例黄帝如果同意处死仓颉,三天后就应该行刑。如果不同意则应立即放人,仓颉趁夜深人静之机偷偷回来看望父母,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都叮嘱他次日天亮之前回到囚笼中去。这一次为什么给了三天,这难道不是不祥之兆?既然酋长不敢公开放人就说明情况不妙。侯冈眉娘和仓颉谁也没吭声,又在各自的心里提出同一个疑问。

次日,窑洞的门开得很晚很晚。当侯冈打开柴门时,门外早已放满了各种礼物,有青苔,有鲜奶,有兽皮,也有五谷杂粮,还有羚羊、虎崽。尽管大部分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却都是乡邻们的心爱之物,也是众人的一片心意。这是为什么?侯冈有点莫明其妙。逢年过节婚丧嫁娶,亲友之间互相赠礼物的事儿并不鲜见。眼下不年不节,无嫁非娶,为什么送礼?为什么偷偷地送?这肯定是冲着仓颉的丧事来的。难道他们听到了有关仓颉的噩耗!"三天不能出门,三天不准见外人"。仓颉又一次在心里重复这句话。"也许三天后便是我的死期。不!我不能死,我还年轻,我的抱负尚未实现,父母就我这么个独生子......"

仓颉想得很多想得很远,也想得很实际。他觉得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父母还是为了陈仓部落,他都不能死。十八岁的仓颉早已有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他并不满足已经创造出来的仅仅用于记兽的数目字。他立志要发明一种大家都能看得懂的语言符号,将前人、今人和后人种田狩猎、治病救人的经验教训记录下来,流传下来,将外地异族或其他部落有用的东西记录下来,供?

大家学习应用。对此他早有所准备:作画是准备之一,造数目字是准备之二,创造简易的象形符号是准备之三。尽管第一种准备几乎是无意识的,第三种准备却是第一、二种准备的继续。如果没有绘图,画马和数目字也就没有后来的语言符号。

鉴于画马招斥责、被禁止的教训,仓颉的第一批文字是偷偷创造出来的。他根据日月田地山水火人等外部形态,创造了日、月、田、山、火、人、井、刀等一大批象形符号。又根据持刀挥舞者要力,山中修炼之人为仙,田里出力者为男,在家纺纱者为女,二马相遇者为逢等设想创造了一批既象形又会意的语言符号。他在以"一"为代号的平地上画一个代表禾苗小草的"中"造了个"土"字;又根据地者土也的意思造了一个"地"字。"也"的本义是女人的生殖器。"地"是会意字,表示"土"可以像女人的生殖器官(也)那样生出万物来。再在刀上加个把柄造了个"力"字。在田下加个力字造了个"男"字。在山旁加个人字造了个"仙"字。还根据女人纺纱时的样子,画了个双手张开,一只手摇车,一只手放棉条,双脚交叉席地而坐,其头微弯的"女"字。在数目字的启发下仓颉又造了一批诸如,三口为品,三水为淼,三木为森,三手为彝的会意字。按照"单数为奇,双数为偶,三数为极"的传统观念,这里的三往往代表极数,也就是很多的意思。例如三石为磊,三木为森等字只能理解为很多的石头,很多的树木。至于毳字则表示此人的出手速度极快。这与三牛为彝(奔),三卓为矗(轰)的道理是一致的。后来人们称小偷扒手为"三只手",便是文字反作用于实践的结果。

有许多语言符号并不是一次便能造成的,必须在长期的实践中不断修改完善后才能定型。在第一批文字中,改动次数最多也最有趣的便是逢了。仓颉首先画了面对面的两匹马,取二马相遇为逢之意,造了个逢"奄"字。后来又借用数目字中的二字,改二马"震"为"蔼"。最后仓颉又觉得两匹马相遇是陆地或牧民中才可能发生的事,于是又画了三叶船蓬"鍪"代表走水路者,再在船蓬旁边加个走路的走足旁,代表走旱路者,这才创出了现在的"逢"字。而先前的二马之冯尽管读音未变,其意却被解释为"马跑得快"了。后来逢字在汉字结构中一直作为音符使用,如蜂、锋、烽、缝等等。

尽管这些语言符号还没有正式定型,更不敢公开宣布。然而它们却使仓颉看到了创造通用语言符号的希望和前景,坚定了他为此而奉献毕生精力的信念。想到了用符号记录语言、事件的前景,为了这千古不朽的事业,仓颉决定逃跑。

为了儿子的生命安危,侯冈与眉娘也支持仓颉出逃。他们为仓颉准备了两匹高头大马,一头充当坐骑,一头驮干粮、水和其他生活必需品,并让他们最心爱的猎犬阿黄为小主人充当保镖。第二天晚上鸡叫头遍之后,仓颉悄悄地上路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后来被称之为西宁、青海的方向昼夜兼程。

仓颉逃走后仅仅一天,黄帝的特使便到了。侯冈和眉娘奉命来到酋长的四合院内,当特使说明来意并将价值干金的礼物抬下锦车时,他睡梦初醒,后悔不迭。

眉娘用疑虑的目光望着父母,好像在问:"你们事前为什么不给女儿透个信息呢?!"

酋长夫人斜视着姜酋长好像在说:"谁知道他捣的什么鬼,就连我这同床共枕的人也不肯打个招呼。"

姜酋长无可奈何地望着特使,除了摇头叹气什么也没有讲,讲什么也无济于事。

特使见在场者无不以询问的目光盯视着自己,便直言相告.道:"天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接不到左吏大人,不仅卑职有性命之忧,只怕诸位也难逃罪责啊!"

侯冈先一直保持沉默,听完特使的话之后,他"唰"的站起来大声吼道:"人要倒霉鹰啄眼,纵然跑死这匹宝马,也要将仓儿追回来!"

侯冈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赛马狩猎比箭虽偶尔为之,毕竟不比当年。仓颉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能不能追得上呢?侯冈心里没有底。他仅仅知道仓颉逃走的大致方位,并不清楚仓颉具体走哪条路,但为了儿子的前程,即使拼了老命也不惜一试。

"汪......汪......汪"侯冈整鞍备马正准备上路,突然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阿......黄......"侯冈坐在马上高叫一声,余音未尽,就见一条大黄狗虎虎生风的飞奔而来。阿黄来到马前放下那一直衔在嘴里的桦树皮,"汪汪"地叫了两声,算是第二次给主人打招呼'当侯冈示意它上马时,阿黄又一次衔起树皮,"嗖"地一声跃上马背,稳稳当当地落在侯冈的怀里。

侯冈接过树皮一看,忍不住惊叫一声"大事不好!"同时翻身下马将桦树皮递给姜酋长。

桦树皮上画着一棵大树,树上捆着一个人,离大树不远处还画了几位不穿上衣的女猎手,正张弓搭箭瞄准大树上被捆着的人,旁边还画了一条狗衔着树皮朝另一个方向奔跑。 .侯冈解释说,树上捆的是仓颉,用箭瞄准仓颉的是与陈仓部落结怨很深的蛮民,画上的那条狗便是阿黄。仓颉是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派阿黄回来送信的。

侯冈完全读懂了仓颉的画,眉娘也能够读懂。因为仓颉是中国国画的开山鼻祖,眉娘是国画的第一位读者,侯冈是第二位。姜酋长下令点燃反侵信号。全部落的男人,不足一顿饭的工夫便聚齐了。酋长宣布:由英雄侯冈率领两百勇士,快马加鞭赶至蛮民部落,定要将左史大人夺回来,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更不能让仓颉有半点闪失。

蛮民部落名不虚传,到了黄帝时代尚未开化,仍然是个仅以狩猎为生的母系制氏族。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人数也不多,是个仅仅五百来人的小部落。不过他们异常团结,在生死关头,内部有分歧也能一致对外。在蛮民部落内部,一家之主统统是女人。也只有女人才有资格出任本部落的大小头领和酋长。男人统统是女人治下的臣民和家庭中非固定性的外姓成员,只要女主人乐意可随时更换丈夫。也有不少孩子从出世那天开始,便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子女一律由母亲抚养,以母亲的姓氏为姓氏。丈夫在政治、经济、劳作等方面均依附于妻子。女人大都不修边幅,男人则比较注意服饰打扮。因此,他们的至理名言是:"女为知己者死,士为悦己者容。"

蛮民中的女人个个勇敢倔犟,视死如归,就连名字也无半点秀气可言,什么:蛮牛、犟豹、虎见愁、天不收等等,无不洋溢着粗犷之气。男儿好相反,他们大部分性格内向、名字秀气、办事细心,雌性十足。为了追捕猎物,蛮民们常常侵入他族领地,多次同异族发生利害冲突。由于他们人心齐、不怕死,所以在冲突中往往以异族的退让或失败而告终。只有陈仓部落例外。陈仓境内不仅有以侯冈为代表的狩猎高手,而且布满了诱捕各类野兽的陷井。野兽被赶入境内不是掉进陷井、网套,被陈仓人生擒活捉,便是被陈仓猎手当场射杀。按照各部落公认的谁最先擒拿射杀猎物便归谁所有的规矩,蛮民们不仅失却了据理力争的借口,而且因实力不及陈仓而不敢强抢硬要。因此他们一直对陈仓部落怀恨在心,千方百计伺机报复。只因陈仓人出门狩猎大都是群体行动且身背弓弩、刀枪,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两天前当手无寸铁的仓颉从蛮民们居住的寨前经过时,他们便不由分说地将仓颉捉进寨内,企图将他处死。

为了让仓颉死得更惨,他们将仓颉用麻绳捆好后丢进马圈,想借助那些刚圈养不久的野马将他踩死。但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没有一匹野马敢去踩这位未来的造字之神。傍晚时分,气急败坏的蛮民们又将仓颉的皮衣皮裤剥下来,单衣薄裳地把他丢进虎牢,并恶狠狠地说:

"今天夜里这小子不成为老虎的晚餐,也会被活活冻死!""如果再不死就只好绑在树上用箭射了。"

"在箭上涂了蛇毒,轻轻一射就会中毒而死那才痛快呢!"蛮民中的女人们议论纷纷地离开了虎牢,男人们也尾随而去。仓颉面对这群毫不讲理的蛮民和十几只不会说话的老虎束手无策。幸亏在放仓颉入虎牢时,蛮民们没有捆绑其手足。仓颉怀着最后一线希望,用桦树皮画了一张画,从门缝内塞给了爱犬阿黄。

阿黄是匹训练有素的猎犬。在行进途中,阿黄一直与仓颉保持一段距离,主人被蛮民抓去之后,阿黄并不声张,反面趴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机警地观察周围的动静。当仓颉被丢进马圈时,它就伏在附近的小土坡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圈内,随时准备袭击敢于伤害仓颉的野马。阿黄的举动既能保护主人的安危,又不容易被蛮民们发现。当仓颉示意它回去送树皮时,阿黄犹豫了。它可怜巴巴地望着仓颉,双泪直流,好像在说:"我不能走,我一走老虎就会将你吃掉啊!"

"你走吧,吉人自有天相助。只有尽快把信送到,我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否则,一切都完了!"

阿黄听懂了主人的话,阿黄走了。阿黄在蛮民们的眼皮底下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寨门。蛮民们谁也没认出阿黄不是本部落的狗。他们一直以为仓颉只带着两匹马。

仓颉因衣衫单薄而浑身发抖。为了取暖,为了驱寒,仓颉不停地跑,一个劲地绕着虎牢转圈子。十几头猛虎都被他"赶"到虎牢中间,用不解的目光望着这位敢于赤手空拳深入虎穴的小伙子。

仓颉什么也不考虑,只是奔跑,直至精疲力尽倒在石壁下昏睡过去为止。

次日天明,蛮民部落的一名男传令者向女酋长报告遭:"那小子没冻死也没被老虎吃掉,牢中猛虎不敢以其为食,反而将那小子围在中间替他取暖。"女酋长亲自到虎牢查看后大惑不解。她下令将仓颉拖出来捆在树上用乱箭射死。不料牢中猛虎根本不让其他人靠近仓颉。

虎牢有三面是二丈多高的陡峭绝壁,一面是用数百斤一块的大石垒成的,足有五六尺宽的石墙,仅在正中靠近地面的地方留下一个直径两尺左右供猛虎出入的洞。洞中并排插着四棵碗口粗的大树以充当洞门,每当捕到没有受伤或者仅受轻伤的猛虎时,便用笼子将它们抬到洞门前,先将洞门提起,再将猛虎赶入牢中。平常给老虎喂食时只要将活猪、活羊、活鸡、活鸭丢进去让猛虎争抢就成。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也不敢轻易抽开洞门。昨天傍晚他们是用绳子从洞门上方的石墙上将仓颉放进去的。女酋长以为只要放下绳梯或绳套,仓颉便会迫不及待地爬出虎牢的,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女人们主张用箭射:"我就不信这些趴山子(老虎)会舍命救人!女酋长也点头同意。不料连射三箭都被老虎咬住了。又有女蛮民主张放毒箭。可是一连射死了几只老虎,其他老虎照样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为仓颉拦箭。面对此情此景女酋长不得不下令停箭,因为这些活生生的猛虎来之不易,女酋长不肯为了一个毛头小伙子让猛虎全部死于自制的毒箭之下。

一连串令人费解的怪事儿引发了蛮民中男人们的深思:"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野马不踏,猛虎不吃?莫非他有神灵护佑?"

"若有神灵护佑,就不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女蛮民们有点不信邪地说。

"要不就是懂兽语,会符咒,念得烈马不敢近身,猛虎甘愿为他卖命。"男人们继续阐述自己的理由。

"依我看他一定是陈仓部落的巫师。对!他就是那种叫红头师公的人。"女酋长的丈夫说:"如果真是红头师公,那可真不是好惹的。应该赶快放了他,否则要大祸临头的!"

"依我看他是恶魔转世,厉鬼投胎。正好轮到我们将他处死呢。"女酋长的女儿大不以为然地说。

他父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

酋长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迟迟下不了决心。这件事使女酋长很为难。仓颉既是她亲自下令抓的,又是敌对部落的冤家仇人。放了仓颉且不说影响自己的威望更重要的是难免让陈仓部落留下笑柄。杀了他,又担心真的像男人们担。的那样,是什么红头师公或被神灵护佑的奇人。若是报仇不成,反而给本部落带来灾祸,岂不冤枉。

"管他呢,是祸躲不脱,躲得不是祸。管他是鬼是怪,先杀了他再说!"酋长的女儿见母亲犹豫不决便极力怂恿道。酋长觉得女儿的话不无道理。如果这小子果然不是凡胎肉体,我们想杀也杀不死,何不大胆试一试呢?

女酋长下定决心后,立即传令用渔网将仓颉"捕捞"上来捆在大树上用毒箭射杀。蛮民们唯女酋长之命是从。不一会儿便找来几张渔网和捕兽用的罗网,七手八脚地开始行动。几经周折终于将仓颉"捞"出虎牢。

他们没有合适的绳子,因为虎牢前的那棵白果树太粗,四个人合抱还差一大节,酋长的女儿犟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比大拇指还粗的藤条,那藤条长得出奇,将仓颉和白果树从上到下缠了十来个圈儿,还剩余一大半没用完呢。

有趣的是,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时,这个以野蛮而闻名于世的部落内,从第一神箭手到第一飞叉手,居然没人敢向仓颉下手。第一神箭手蛮牛说:"他还是个胎气未尽的孩子,一脸的幼稚像,老娘不忍下手。"第二神箭手犟豹说:"他眉清目秀,细皮细肉的,像个如花似玉的锦鸡,与其射死他,不如留给老娘我做情人!"

第一飞叉手"虎见愁"说:"我若将这个手无寸铁的弱者叉死,岂不让天下的女英雄们遗笑万年"。

"什么如花似玉?什么遗笑万年?说得瓜儿甜蒂儿苦,统统是借托辞。"犟虎气得脖子上的青筋直暴地吼道,"什么神箭手、飞叉手,什么部落里的英雄,都是酒囊饭袋,狗熊草包......,,

犟虎狂怒之下,把全部落三位大名鼎鼎的女英雄骂了个狗血喷头,骂得蛮牛、犟豹低头不语,骂得"虎见愁"欲作困兽之斗。"犟儿休得无理。"酋长觉得女儿出言不逊,有些太过份,便出面阻止道。

"阿妈,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不成?"犟虎余怒未消地冲母亲来了一句。说这话时犟虎的眼睛里写着四个字--一群废物。"那你说怎么办吧?"酋长没好气地反问。"

"我来射!"犟虎说,"我倒要看看这个兔崽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法术!"犟虎话音未落便从第一神箭手那里夺过弓箭,怒气冲冲地张弓搭箭。不知是过分激动,还是有些慌乱,她把箭刚刚放在弦上,还没来得及拉满弓弦,那箭便像一条顽皮的小蛇似的摇头晃脑地飞了出去。刚飞出三五步远,便一头栽入泥土,顾头不有半点闪失,拿尔等是问!"

话音刚落只见尘土飞扬,刀光闪耀剑影生风,在数十名骑士的簇拥下,一辆龙车飞奔而来。人们一见到那四匹龙马便知道是黄帝驾到,敌对双方纷纷跪在路旁接驾,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黄帝令驭手将龙车驾至树前停下,亲自下车为仓颉松绑,更换朝服,并客客气气地将仓颉请上龙车,连招呼也没同蛮民部落的女酋长打一个,便与仓颉同坐在一辆车上班师回朝。侯冈一行护送一程之后,黄帝亦示意他们返回陈仓。

蛮民部落的女酋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仓颉竟是如此显要的人物,不仅惊动了圣驾,而且黄帝还亲手为他松绑,扶他上车。

车是黄帝创造的,且数量有限,因此,当时除了黄帝、王后、太子、公主之外,朝中大臣亦无权享受。仓颉能享此殊荣,可见决非等闲之辈。黄帝走后,女酋长马上召集部落要员紧急磋商,当即决定次日上午亲自带上虎皮、羊羔、骏马等物赶赴京都负荆请罪。

仓颉被请上龙车,惊魂未定地与黄帝平坐,并不知是祸是福,初次伴驾亦不敢多问。他也曾听说黄帝英勇善战、足智多谋,且十分器重智士能人。雍父作杵臼,货狄作舟船,挥氏作弓、牟夷作箭,胡曹作帽子,伯余作衣裳,尹氏制镜子,伶伦造乐律,大桡作甲子,杏成作调历等等,都受到了黄帝的格外垂青。"我仓颉何德何能?一个在逃的死囚犯凭什么坐龙车,凭什么与黄帝平起平坐呢?"

仓颉一路自责自审。龙车日夜兼程,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来到宫殿门外。他与黄帝刚刚下车,便发现殿内又走出一个与黄帝穿戴完全一样,长像难分真假的又一位黄帝。

"怎么又出来一位黄帝呢?"仓颉心里正纳闷,只听得早已排列于殿门左右的文武百官随着一声"万岁驾到!"噼里叭啦的都跪下了。仓颉见随自己一起下车的黄帝也跪下了,而且口称:"启禀万岁,卑职奉旨将左史大人接到!"仓颉也只好随这位黄帝并排跪下,口称:"小民罪该万死!"

从宫殿内出来的黄帝大步上前扶仓颉和刚下车的黄帝道:"二位爱卿受惊了,快随寡人进宫赴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黄帝究竟谁真谁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