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蓬莱阁传说 | 蓬莱阁旁! | 神话故事!首页
  2. 民间故事

奸官

奸官

余广铭,荥阳秀才,家田不多仅够糊口,他为人清高,不肯抛头露面代笔挣钱,读书所需银两,全仗母亲周氏和妻子赵氏缝补种菜支撑。

这年秋闱余广铭名落孙山,自觉脸上无光不愿出门,后在同窗规劝下,决定提前去府城苦读,那里氛围浓,学子也多,对前程有帮助。

周氏和赵氏卖了仅有的首饰,又向邻居借了点儿,勉强凑够十两银子,她们希望余广铭不要苦了自己,安心读书以求金榜题名。

没多久余广铭辞别母亲起身赶往开封,妻子赵氏抱着不满周岁的儿子玉郎送出好远。

时光飞快,眨眼临近春节,余广铭托做货郎的朋友王成送回一封信,说自己不准备回家过年,一来是怕耽误学业,二来是一回一去需要花销,不想浪费这个钱。

周氏不停埋怨儿子,其实她是体谅儿媳赵氏,赵氏理解丈夫所为,并不气恼,还劝慰婆婆要想开,别让丈夫分心误了前程。

年后王成去开封时,婆媳俩凑了十五两托他带给余广铭,对于两个妇人来说,挣这些钱何其困难。

春去秋来,转年到了第三年夏,这三年余广铭一直没回家,花销也是由王成捎去,母亲和妻子节衣缩食,无非是盼着他在今年秋闱中拔得头筹。

正待婆媳俩期盼好日子时,老天却不作美,接连暴雨使得黄河水位暴涨,继而大提决口,荥阳等地陷入泽国,无数人流离失所葬身洪水之中。

周氏婆媳和玉郎命大,跟随幸存者往他乡逃难,她们本打算去往开封寻找余广铭,怎奈四处遭灾不辨方向,只知道跟着人流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到了没有受灾之地,可朝廷并未救灾,人们只得四处乞讨,有个富家员外仁善,搭棚施粥,随后将一些灾民带去自家田庄安置,其实是让他们为自家种田,周氏婆媳就在其中。

有口饭吃,能够生存下去,对于这些灾民来说已经很好了,根本没有其他奢望,也就安心住下来。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周氏婆媳也知道身处偃师,收留她们的员外姓沈。

婆媳俩做不得农活,管庄就安排她俩浆洗缝补衣物,以及做饭打扫等轻松差事,虽说很不轻松,但不愁吃喝,也能照顾孩子,算得上不错了。

转眼两年过去,这位沈员外给了收留的灾民两条路,愿意留下的分给田地,按规定交租,愿意走的给路费,任由灾民选择。

有些人习惯了田庄生活,选择留下来,有些人思念故土决定离开,周氏婆媳心中惦记余广铭,带着已经六岁的玉郎返乡。

许是老天有意捉弄,周氏三人行至巩县时,此地竟也着了灾,虽说情况不太严重,但也有几百灾民来到县城求助。

当地知县姓宋,不想灾民外出对自己官声造成影响,就在城北搭起窝棚,把这几百灾民安置于此,每日熬些稀粥让他们勉强活命,周氏婆媳被误当灾民关与此地,任凭如何辩解,差役都不许她们离开。

与儿子余广铭失联五年多了,周氏十分挂念,赵氏更是日夜思念丈夫,盼着早日解禁返回家乡。

不知不觉过去两个月,这天傍晚玉郎突然不见了,找遍窝棚区都没踪影,婆媳悲痛欲绝,不知将来如何面对余广铭。

五日后宋知县下令解禁棚户区,准许灾民返乡,因洪水已经退去,可以重建家园。周氏婆媳恢复自由,赶紧跑去衙门报官,希望知县老爷开恩,替她们寻找玉郎。

可让婆媳二人没想到的是,公堂上除了宋知县还有另外一个官员,这官员竟是六年未见的余广铭。

原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岂料余广铭不肯相认,还将母亲和妻子赶出大堂,责令她们即刻返回原籍,否则以乱民流配边关。

放下周氏婆媳心情悲凉不表,单说余广铭,他拉着宋知县来到后堂,厉声问道:“宋知县,你要和我讲实话,刚才那对妇人丢失的孩子,是否就是为我做药引的男童?”

“余大人性命攸关,下官也是迫不得已,灾民如蝼蚁,以他们之命换大人安康……”

“住嘴,你知道那孩子是谁吗?他是我的……”话到这里余广铭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牙关紧闭面色惨白。

这可把宋知县吓坏了,赶紧叫来葛师爷和余广铭的随从范宏,以及前些日子给余广铭医病的郎中华晟。

华晟为余广铭把脉后,说他只是气急上头并不大碍,休息半日即可,宋知县这才放了心。

下午过半余广铭醒来,独自在屋里不许他人打扰,临近傍晚唤来宋知县,对他耳语一番,宋知县面露笑容点头示意,随后抽身出屋。

次日下午余广铭恢复气色,与宋知县商议公务,他此次是受朝廷委派来巩县监督震灾,现灾情已过也该启程返京了。

宋知县灵透,命葛氏爷筹备厚礼,就在打点一切时,有差役快马来报,说按察使汪大人因公务来到巩县。

余广铭乃朝廷委派的巡按,又有后台撑腰,并不在意,但宋知县不能马虎,赶紧带官吏出城迎接。

想不到汪大人命护卫将宋知县看住,进到县衙即刻升堂,并将余广铭传来,包括那个郎中华晟,同时允许百姓观申,一桩离奇案件也随之揭开。

此案缘由还得从余广铭发迹说起,当年他辞别母亲妻儿到开封求学,租住在城郊一所小宅攻读,亏得母亲和妻子每年送来的银两才能维持生计。

就在荥阳洪灾那年,余广铭如愿中得举人,别的举子都会写好泥金帖子托人送回家里报喜,但荥阳洪灾,朋友王成葬身大水,母亲妻儿不知所踪,为了来年春闱高中进士,余广铭并未寻找亲人,而是启程去了京城,对他来讲仕途高于一切。

转年春闱,余广铭如愿中得进士,被吏部侍郎卢大人看中,有意招其为婿。为了荣华富贵,余广铭早已忘记荥阳那个贫苦之家,莫说妻子赵氏,就算母亲和儿子都能抛弃,在他心里家人已经葬身水患。

如愿做得卢大人女婿,余广铭身份陡增,此次巩县遭灾,岳父为了让他历练贴金,极力谋到巡按这个职位,余广铭这才来到巩县。

不知是心里有愧还是本就身体有恙,余广铭来此不久得了心疾,后来越来越重,这可把宋知县吓坏了,虽说巡按不过是个七品官,但却是朝廷委派,再说还有卢大人这个后台,万不可在此地出事儿。

华晟是附近有名的郎中,他对余广铭的病也没有十足把握,那个葛师爷不知从哪里讨得一个方子,说用童子心做药引必定药到病除。

这可不是小事儿,宋知县不敢隐瞒,余广铭为了活命良心皆丧,竟然同意了,在宋知县默许下,葛师爷派差役邓彪到灾民棚户区找男童,玉郎不幸被偷走。

别看邓彪心狠,杀成年人毫不眨眼,可让他给孩童剖腹取心却下不去手,葛师爷就更不行了,于是宋知县将此事交给华晟处理,并以他的家小为要挟。

华晟做了三十多年郎中,向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取心救助另外一人,这种事怎么能做?可一家老小性命攸关,又不能不理,反复思量后想了一计。

华晟给玉郎灌下迷药藏在医馆地窖,然后找来一只黑狗代替,取其心做药引煎了一服汤药,其实这是赌上全家性命搏了一把。

许是老天开眼,余广铭服药后竟然好了,华晟悬着的心落了地,趁夜将玉郎送去乡下交给弟弟照顾,想着等风声过后把孩子送去别处,就算找不到亲生父母,也给他寻户好人家。

在余广铭、宋知县、葛师爷和邓彪眼中,救命用的药引就是童子心,为了保密,余广铭承诺宋知县为其升官,对葛师爷和邓彪重金封口,并暗中支会,等风声过后除掉郎中华晟。

那日在公堂见到母亲和妻子,余广铭才知救命药引竟是亲生儿子,可现在的他已经傍上卢大人这颗大树,岂能回头?只得拒不相认,将亲生母亲和妻子赶出衙门,又命宋知县派邓彪中途截杀。

灾荒之年死人乃平常之事,无人追查,只要母亲和妻子一死,自己就无后顾之忧了,人性之恶如此,余广铭也真是猪狗不如了。

所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就在邓彪截杀周氏婆媳时,按察使汪大人刚好路过,命护卫把二人救下,并将邓彪擒拿。

邓彪心狠但不糊涂,知道大势已去,为了活命干脆将真相和盘托出,汪大人为官还算正直,也不怕卢大人这层关系,直接来到巩县惩处这般歹人。

案子终于大白,因涉案人员乃官吏,余广铭又是朝廷委派的巡按,汪大人不敢直接判罚,只得将卷宗整理清晰上交刑部,等待审核。

周氏做梦也想不到儿子会变成这样,她老泪纵横,指着余广铭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亏得华郎中大义救了玉郎一命,否则你真是禽兽不如。”

赵氏和婆婆一样心痛,但她一句话也没说,更没有落泪,可能是哀大莫于心死吧。此时的余广铭追悔莫及,只想见儿子一面,别无他求。

周氏不肯,怒道:“你不配做余家人,更不配做玉郎的父亲,我会告诉他你早就死了,不会让他见你。”

汪大人敬佩周氏风骨,安排一处清净之所让婆媳俩住下,并派人将玉郎接来让她们团聚,等刑部下发此案批复后再做安排。

不久后刑部批复,余广铭罪大恶极,判了枭示,宋知县绞立决,葛师爷与邓彪流配,华郎中被朝廷褒奖,并赏银三百两,至于周氏三人则由汪大人负责安置。

余广铭在牢中一直想见母亲和妻儿,但周氏不肯相见,因为儿子的行径早已令她心寒,即便行刑后也不收尸,由衙门随便处理。

汪大人将周氏等人带去外乡,资助些银两妥善安置,他只希望这三个可怜人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受他人侵扰。

此案过后人们争相议论,都说华郎中用狗心做药引都是高看了余广铭,在大家看来,余广铭做人如此凉薄歹毒,做官也必定是个奸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