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青铜铭文改写泰伯奔吴历史
文/万物君《史记·吴太伯》称,古公亶父欲立季历以及姬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虚,是为虞仲,列为诸侯。对于泰伯的行为,
文/万物君《史记·吴太伯》称,古公亶父欲立季历以及姬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
乃封周章弟虞仲于周之北故夏虚,是为虞仲,列为诸侯。
对于泰伯的行为,孔子大加赞美:“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
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晚唐著名诗人陆龟蒙在《和袭美泰伯庙》中也赞美道:“故国城荒德未荒,年年椒奠湿中堂。
迩来父子争天下,不信人间有让王。
”真有人心甘情愿地三让天下吗?不过是泰伯知公亶父欲立季历以及姬昌而不得已为之罢了。
而且,让就让了,干嘛非要“奔荆蛮”、“文身断发”?且不说,有人认为荆蛮在宝鸡附近的汧山一带,仅仅因为长江流域的“荆蛮”之地距离陕西岐山太远,以及泰伯的“反常行为”,许多历史学家就怀疑这段记载的真实性。
1其实,从《史记》的记载中,也可以看出猫腻。
《史记》记载周章之前的吴君为:“太伯卒,无子,弟仲雍立,是为吴仲雍。
”记载之后的吴君为:“周章卒,子熊遂立。
强鸠夷卒,子余桥疑吾立。
余桥疑吾卒,子柯卢立……。
”很明显,周章及之前的吴君,其名字“很华夏”,周章之后的吴君,名字就带了蛮夷特色。
这意味着,周章之前的吴君并没有“奔荆蛮”,而是留在华夏。
再说了,武王克殷后,东国尚未征服,奄、薄等国只是表面上服从,焉能快速地寻得泰伯之后并封之于吴国。
2对此,清乾隆年间出土于陕西宝鸡凤翔区的散氏盘,以及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出土的夨国遗址和遗物,为“泰伯奔吴”提供了一种合乎常识的说法。
《散氏盘》以长篇铭文及其重要史料价值而著称。
所述为西周后期厉王时期的事件。
内容为一篇土地割让的契约,记述夨(zè)人付给散氏田地之事,并详细记录田地的四至及封界,最后记载举行盟誓的经过。
散氏盘结合夨国遗址及遗物的发现,刘启益、张筱衡等学者认为,太伯所奔之吴就是夨国。
理由如下:夨国在吴山附近,夨之得名当与吴山有关。
有人可能会说,夨和吴不是同一个字。
然而,很多学者指出,二字相通。
如李学勤指出夨字与吴、虞二字是孳乳关系,冯时认为夨、吴、虞等字可相通假,陈絜、马金霞考证认为虞、夨、吴是同字异构的关系。
事实上,甲骨文、金文和小篆上的“吴”字都不是从口从天,而是从口从夨。
许慎也认为“吴”为会意字,从夨,从口。
就此而言,夨国就是吴国。
准确地说是,夨国后来被误认为是吴国。
3那么,泰伯后人是什么时候去了长江流域的句吴之地?1954年6月在江苏镇江大港镇烟墩山出土的西周早期青铜器宜侯夨簋(guǐ)的铭文给出了答案。
宜侯夨簋铭文120余字,内容如下:
惟四月辰在丁未,王省武王、成王伐商图,遂省东或(国)图。
王令虞侯矢曰:〔迁侯於宜。
锡〔〕鬯一卣、商瓒一口,彤弓一,彤矢百,旅弓十,旅矢千。
锡土:厥川三百……,厥……百又……,厥宅邑三十又五,〔厥〕……百又四十。
锡在宜王人〔十〕又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