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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本义:不是羊大则肥美

文/王政黄杨的《“美”字本义新探——说羊道美》一文,读后颇受启益。文章以为美的本义与“羊”的文化符号有关,是“羊”体现的原始宗教祭祀(祥)、道德(善)、正义(义)等观念的凝合。笔者以为,黄君所说的这些的确与“美”的上古意义有关,但不是美的本

美的本义:不是羊大则肥美文/王政黄杨的《“美”字本义新探——说羊道美》一文,读后颇受启益。文章以为美的本义与“羊”的文化符号有关,是“羊”体现的原始宗教祭祀(祥)、道德(善)、正义(义)等观念的凝合。笔者以为,黄君所说的这些的确与“美”的上古意义有关,但不是美的本义,至少不是本义的主要构成成分。

美的本义缘由“羊”的生殖崇拜,是羊的生殖特性给人们感官想象中的一种美的感觉,一种祈求。

从甲骨卜辞中可以看到,上古妇女一个最大的忧郁是分娩。

“帚鼠娩(左女右力)(嘉)”(前七·一四·四)(妇鼠分娩好吗?)“帚(左女右食)娩不其(左女右力)”(后下三四·四)(妇(左女右食)分娩不会好吧?)“汝娩不其(左女右力)”(拾·九·二)(汝分娩不会好吧?)“(左女右木)娩不其(左女右力)”(佚四四五)((左女右木)分娩不好吧?)“帚婐娩(左女右力)”(续四·二八·四)(妇婐分娩好吗?)

上古妇女和她们的亲人特别担心害怕分娩时刻,总要占卜妇人分娩到底是难产还是顺产。

如果产妇能够“有力”地从体内把婴孩排出,那就是全部祈求祷祝的最佳结果,那就是“(左女右力)”,“(左女右力)”即古“嘉”字,“嘉”就是美好。

为了这种分娩中的“嘉”(左女右力)美,人们崇祀于羊。

因为羊的生殖顺达畅美。

羊生小羊,胞衣不破,胞胎出母羊体后,母羊咬破胞衣,小羊羔才从里面挣脱而出。

这种胞胎的产育,滑溜顺利,母羊没有太大的痛苦。

人就不行了,小儿先在母体中挣破胞衣,手足四肢伸张,形体变大,不再是圆卵形,从母体娩出时,母亲就有较大的苦楚。

诗经·大雅·生民》写姜嫄生后稷,“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拆不副……”姜嫄怀后稷怀足了月份,生产时下体不破也不裂,很滑顺地生出一个“胞胎”(即孩子连同胞衣一齐娩出),像母羊生小羊羔一样(“先生如达”的“达”即小羊羔的意思)。

这种不痛苦的畅顺滑美的“羊”式分娩成为神奇值得称颂的现象,也成为所生孩子(后稷)神异不凡的一个衬托。

所以我们看到金文中的“美”字这样写:(图略)。

这是一个孕妇,她挺着一个将要临产的大肚子,头上戴着羊骨或羊角。

她怀着宗教祈求的希望,希望从“羊”身上吸收顺利娩子的生殖灵气,以避免分娩中可怕的痛苦。

也就是说,她以“羊”为巫术祈求的对象,也为自身分娩躯体的喻象。

经过祈求,若能像“羊”产羊羔那样滑畅顺当,那就是她的最“美”愿望了。

到《魏书·高车传》卷一百三,我们还可以看到北朝妇女依然把羊骨用皮包裹着,“戴之首上,萦屈发鬓而缀之,有似轩冕”,沿袭着祈佑于羊以求分娩嘉美的遗风。

由是可知,中国人最初的“美”的观念是感觉中的美,是羊生殖崇拜的折光,是宗教祈求中的祥美,是分娩安顺没有肉体痛苦的畅美。

美的本义:不是羊大则肥美萧兵先生也曾根据“人”形之上头戴羊角或羊骨的形象,提出过“羊人为美”的精见。

但他说的“羊人”是“冠羊”进行图腾扮演的祭司或酋长,“羊人”不是妇女,故与祈羊求育的美蕴无关。

美的本义:不是羊大则肥美赵国华先生虽然接触到我们上面提到女性的“羊人”(冠羊角或羊骨的孕妇),也意识到“上古人类的审美观念……不能脱离生殖崇拜”,但他把美的本义仅仅理解为这个孕妇的“怀胎之美”或“孕妇之美”。

这就把美的本义引到孕妇的形体之美或生殖形象之美上去了,忽略了孕妇头上羊角或羊骨的意义,与我们所理解的“孕妇祈羊求取生育畅美”的美之本义,也就擦肩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