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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城亚丁坠江事故4女孩身亡雅砻江自驾之路该怎样保护自己

今年不久,就开始闹出新闻,在稻城亚丁的路上有四位成都女孩子坠入雅砻江,目前已经有两个女孩子被证实是已经死亡,还有两位还在搜寻之中。这条稻城亚丁之路被太多人渲染,景色固然美丽。时不时的事件也不得不警示大家,这旅行路途上的凶险。去年西藏自驾游的

今年不久,就开始闹出新闻,在稻城亚丁的路上有四位成都女孩子坠入雅砻江,目前已经有两个女孩子被证实是已经死亡,还有两位还在搜寻之中。这条稻城亚丁之路被太多人渲染,景色固然美丽。时不时的事件也不得不警示大家,这旅行路途上的凶险。

去年西藏自驾游的第一站就是亚丁,从雅安到雅江,过理塘到稻城亚丁,这一路属于高海拔路段,平均海拔在3000米以上,最高超过4000米。对于常年在低海拔生活的人,海拔超过2500米,就开始会感觉身体不适。

亚丁是很有挑战的景区,从海拔4200米开始,徒步6小时登顶才看到牛奶海、五色海。高海拔地区氧气稀薄,任何体力活动都会比平地消耗更多的体力,没把握好还容易发生严重的高原反应。

很多车友知道老罗多次自驾西藏,有打算去自驾西藏的车友多数是来问老罗他的车行不行,其实现在路都很好走,是辆车就能开到拉萨去,而西藏自驾的危险点不在于车、不在于路、而在于人!

你有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安全驾驶意识够不够,山路驾驶的经验足没足,有没有为司机的高原反应、疲劳驾驶准备好预防、应对措施,这些才是影响你能否到达的关键因素。

在风景如画的高原路段驾驶,高反、疲劳、分心、兴奋都可能会造成事故,而这样的道路容错率太低,一旦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可能永远没有改正的机会。

据报道车上4位女孩,均来自成都洛带镇,是在稻城亚丁返回成都的过程中不慎坠江。其中,年龄的最大30岁,最小的仅24岁。截止11日已经找到两人,皆已遗憾离世,另外两人仍在搜救之中。

从视频中看,这起事故的原因很清晰:

1、双向车辆入弯前没有鸣喇叭互动。

2、事故车入弯时车速过快,导致弯中急打方向时车辆失控滑出路面。

第一点是因为司机缺少弯道安全驾驶知识,但是第二点是什么原因,我们不得而知,是车辆故障还是换了新手?是在司机看风景还是聊天分心?是高原反应还是疲劳驾驶?一切都有可能!

这只是自驾途中最常见的一个普通弯道,一个失误就产生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今天老罗就借着这个案例,给大家详细讲一讲西藏自驾游、高海拔驾驶、山路驾驶的一些注意事项,希望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一、翻山

整个川藏线要翻越13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山峰,其中两座海拔5000米以上。翻越每一座山口都是千米以上的落差,从山脚盘旋而上到山顶,再从山顶盘旋而下,多回形针弯道。

翻山路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弯道多、弯度大、直道少,偶尔有直道也很短。你可能会以20km/h的速度跟在大车后面很长时间都超不过去,这个时候不能着急强行超车,弯道盲目大超车很容易引发事故,一是大车过弯时会占用两条车道,二是弯道盲区可能有逆向而来的车辆。只能等到较长的直道,或者通过副驾帮忙看前方弯道,确认前方几个弯道都没有来车,再找合适的机会超车。

在多弯的山路上,如果你想要超越大车,首先你不能跟车太远,因为超车的机会往往都是稍纵即逝。等你加速靠近时,已经到下一个弯了。只能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提高车速拉近车距。机会一来立即鸣笛、闪灯、地板油。

对于常年在川藏线上的大货车而言,鸣笛、闪灯意义只是告诉他你的存在和你的意图,不能指望他会为你减速、让路。因为这条线上的小车是让不完的,他只会以自己的节奏前进,当然也不用担心他会为难你,毕竟一旦出事都不会有好处。

地板油的目的就是为了果断的抓住这稍纵即逝机会,一旦错过机会很快又是弯道,还得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吸尾气。

翻越每座高山之后,都会一个超长的连续转弯的下坡路等着你,如果你以平时的驾驶习惯来开这段路,一定是轻踩刹车、保持车速、平稳过弯!

但在这里这种方法是不对的!

连续长时间使用刹车,可能烧坏刹车皮导致刹车失效,后果相当严重。

应对方法有:手自一体车辆切换成手动模式,在二、三档来回切换,利用发动机转速来控制车速。

这种方式是优点是:安全性高。缺点是:来回换档比较麻烦,同时发动机转速到4000-5000转的声音会让不少车主不适应。

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脚放在刹车上,前进档让车辆自由下行,车辆超速时,一脚重刹车,再任其自由下行,速度高了再一脚刹车。

这种方式的优点是:省事、操作简单。缺点是一脚重刹会让车辆有明显的顿挫感,容易让乘客不适。

带陡坡缓降功能的车辆可以略过。

下长坡空档滑行?别开玩笑了,谁会用生命去省油何况也省不了油。

二、路基塌陷

从巴塘到芒康的路是沿金沙江而建的。路的一边是山体,另一边就是滚滚金沙江水,过金沙江大桥进入芒康境内的这一段路,路基在2016年洪水期被严重冲毁。

到目前为止被冲毁的道路没有进行过修复,只是在路面被冲毁位置再从山体上开出一条车道保证了道路的通行,但路面质量和道路安全都有很大问题。

经过这段路时,在不影响双向车辆正常行驶的情况下,尽量让你的车子靠近山体一侧,谁也不知道看似平整的水泥路面低下,路基是否被江水冲走。

三、落石

一条两千公里的川藏线绝大部分依山而建,从山上落下几块石头这是很正常的事。如果要它再掉在你车上,这是比中500万**还要小的概率,这种事不是安全驾驶知识能防的,还要靠平时多行善事积累人品。

但是,我们在自驾西藏出发前多了解一些与落石相关的知识还有必要的。当前方山体冒出白烟、前方有小石块从山体滑落时,可能是大块落石的先兆,小块落石离车较远时,应停车观察再做决定,离得近时应立即加速离开危险区域。

在这大石块在我们车辆通过前100米左右的时候掉下来的,幸好翻了一半就停住了,没有伤到前面的车辆。

落石击中车辆的情况是很少见的,但是石头落在地上被过往车辆压到就很常见了,这些不知道岩石有多坚硬的车主,轮胎用罢工的方式给他们上了一课。

所以通过有落石的山路,千万不要小看地上小小的石块,尽量避开行驶。否则可能要在高海拔实战练习换备胎了。

四、雪地

西藏除了短期的雨季,平时的雨水是比较少的,但是在几个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口,这里下雪是不需要理由的,你要作好随时下起冰雹、雨雪的准备。

每个高海拔的山顶都设有地标、观景台等,来往游客都会停下来拍照。开车经过这些地方时,要注意站在路中间拍照的行人。

下雪前期都是冰雹为主,如果你经过山顶时正下着冰雹,要注意控制车速,特别是越过山顶开始下坡时,地上的冰雹能让你车辆的制动效果大幅下降,这种路段车辆一旦失控几乎没有生还可能,唯有低速缓行确保安全。

五、涉水

这两张图都是去年拍的,图一是林芝到拉萨之间,三次自驾西藏就冲了三次。图二是巴塘到芒康之间,山体塌方临时开辟的涉水道路。

不管是常规道路还临时道路,涉水路段需要注意几个要素:水的深度,你的车子通过时会不会熄火?水流急度,你的车子通过时会不会被冲走?隐藏危险,水下道路会不会有坑?

西藏自驾等待救援绝对是下下策,不冒险才是上策。没把握的情况下,把车停在一边,等与你车辆同类型的车辆通过后,再从他走的轨迹安全通过。

六、堵车

堵车是不预料的?错!

川藏线上修路、坏车、事故、弯道大车会车困难等因素,堵车基本是有规律的。

一天三小堵,三天一大堵,很准!,

被堵了怎么办?

大多数车主是老老实实排队的,但每次排队总能看到逆行借道加塞的。而国人的劣根性在这体现得淋漓尽致,只要有一个逆行加塞的上来了,老老实实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就会有冒出头来跟进加塞的。往往路通了却被这些人给堵死了。

虽然有些车辆加塞成功插了几十辆车的队,其实路通之后他们只比原来的位置快几分钟而已。但有失败的后果就不一样了,下图就是我亲眼见到的,加塞没完成,对向来大车,情急之下挤上了同向的大车。路通了,大家走了,只留下他傻傻在那拍照

记得每天出门先把油加满了,半路上加油的少,堵在山顶没油的感觉可不好受。

七、车队

西藏自驾的路上遇到车队是很正常的,搞清楚车队的几个特性,可以让你更好的与他们相处。

首先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开双闪。非常不好的一个习惯,他们的车辆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给队友一个信号而已。

车队的车辆一般都跟得比较近,为了保证他们车队的完整性,车辆中间不会有太大的空间。如果你夹在其中,一旦前车急刹,很容易连环追尾。

如果车队头车从后面超你,后面的车会陆续跟进超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试图强行加速,因为二号车现在想的就是超过你跟上头车。如果你觉得车队速度可以,想跟他们的话,可以等车队全通过之后跟上尾车就好。

在多弯道的山路上,跟车队还是比自己单独一辆车更安全、轻松的。

八、高原反应

一般西藏攻略里都有,我简单说两点:提前服用红景天,驾驶过程中有轻微不适时立即换司机,喝一支葡萄糖闭目养神。头晕严重、四肢无力是严重高反症状,应该立即就医。

自然吸气的车辆也偶尔会有高原反应,油门到底也只能跑40-50km/h,不用担心开一段路就好了。

九、超速驾驶

超速驾驶是堵车的后遗症之一,西藏自驾的路不像长途跑高速,可以计划一天跑几个小时就休息。有时计划当天跑十个小时,在山顶上堵几个小时就很晚了,下山的路一般限速30-40km/h,但是你会发现只要不是弯道,边身的车会80km/h嗖嗖嗖的从你身后超过。

今天已经跑了十小时了,这会已经天黑了,你离目的地还有100多公里,即使你们两个司机也都有些疲劳了,你也不可能在这山上住下,留给你选择的就只有:超速驾驶、疲劳驾驶、夜间行车。

如果你的安全意识好,可以选择其中更适合你状态的方案,但是路上会有很多夜间疲劳超速驾驶的司机从你身边超过。

十、疲劳驾驶

堵车是造成疲劳驾驶其中一个原因。自驾西藏一般至少需要15-18天,很多人出发前就已经计划好回程上班的时间,所以行程中每一天都不能耽误,即使前一天因为堵车晚上2点才到酒店,第二天还是继续8点出发。

所以日复一日的疲劳驾驶!

老罗(头条号老罗安全驾驶)西藏自驾途中也非常疲劳,中途多次堵车,几次早起买票,晚上还要抽些时间来写文章。好在我们有五位司机轮流开车,即使行程疲劳,也能保证每天在精神饱满的状态下开两个小时。

希望自己能安全驾驶川藏线,就需要更合理规划路线,准备多名轮换司机,要求副驾驶精力充沛协助司机,准备充足的食物和红牛,在极端情况下也能保持良好的驾驶状态。

十一、夜间行车

天黑下来之后,一路上去西藏的车队的行车速度是明显下降的,毕竟在陌生、坑洼路段、弯曲山路夜间行车,快速行驶很容易出事。

但这路上还有一种车,依然保持的原有的速度,一骑绝尘,呼啸而去,那就是客运大巴车。

大巴车车灯亮、车身高,司机视野好、对路况熟悉。是夜间跟车的首选。

夜间在坑洼路段、弯曲山路跟好一辆快速行驶的大巴车,是需要一定技巧的。

即不能跟丢,更不能存在安全隐患。

正确的跟车方式就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对方急刹时确保不会追尾。

紧盯前车两个后轮,跟随前车轨迹可避免绝大部分坑洼和山体落石。

观察前车车身是否平稳,前车车身摇晃则点刹降速,避让坑洼、落石,前车车身一直平稳就随时准备加油跟上。

我们都向往着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是西藏自驾游一定要慎重,制定好周全的计划,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在这条路上绝不允许犯错!

来源:新京报

一位女地质学家的44年 在浪漫孤寂中与高原雪山相伴

46亿年的地壳构造运动碰撞、挤压出一片片高原与山峦,鲜有人类生存的高海拔地带,积雪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际。荒野时而沉默,时而暴躁,与其相伴44年的付小方深谙它的脾性,她在野外得到过山川的馈赠,也领教过自然的威严。

资源的获取,往往依赖地质工作者与自然的博弈。1977年,因一场**与地质结缘的付小方,先后来到四川地矿局攀西地质大队、四川省地质调查院,加入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在川西高原寻找矿产,深入汶川地震灾区调研,勘探亚洲第一锂矿甲基卡,和无数地质工作者一样,她所经历的每个项目都是一场未知冒险。

4名调查人员在哀牢山中遇难的消息牵动着人们的心弦。而悲伤背后,仍有一群人正在茫茫荒野中,在浪漫与孤寂中,与高原、雪山,生死相伴。

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沿着全长5476千米的川藏公路进藏,需要翻越10余座海拔超过4000米的大山,穿过长达13459米的新二郎山隧道,跨过金沙江、怒江、澜沧江三条大江,路上多险弯,路面多暗冰,即便是最有经验的司机,跑在川藏线上,也要浑身绷紧了弦。

平原、高山、峡谷、河流、冰川、草原、森林、湖泊,随着海拔高低起伏,路边景致不断变换,车辆在山脊上疾驰,远处云朵缠绕雪山腰间,行至开阔处,蔚蓝色天空低低地压下来,宛若一匹触手可及的绸缎。

11月29日早上9点,山间雾气还未散尽,63岁的付小方穿着粉色冲锋衣,靠在越野车后座,半个身子向前微躬,出神地盯着车窗外,不时掏出手机拍下路边闪过的岩石与山体。

2013年退休后,付小方被四川省地质调查院返聘为首席专家。此次踏上川藏线,为的是到海拔4298米的折多山上检查地质项目进度,以及在雅江县苦乐村为当地人检测水质。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在这条路上往返了多少次,路的一端是她的家乡成都,另一端连接着她的工作地点——川西高原、青藏高原。

川西高原与青藏高原一直是地质研究的重点区域,几乎每一位在西南工作的地质工作者都有一段关于进藏之路的回忆。路是在不断变化的,在付小方的记忆里,通往高原的路原本还要更加艰险。

上世纪90年代,军绿色的解放牌越野车冲上高原,付小方和同事挤在露天车厢里,脚边是数个硕大的行李包,塞满了地质勘探的仪器、图纸与样本,路途颠簸,车一抖,人和行李包被颠得左摇右晃。

那是地质工作蓬勃发展的时期,国家需要偏远地区更详尽的土地调查图,需要大量能源助力发展,三十多岁的付小方和同事在露天车厢中一路唱着歌,走遍了高原、山区,在少有人迹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个测量、勘探标记。

山间多是土路,一趟走下来,每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灰突突的,“简直分不清谁是谁”。工作途中,付小方和同事遇到过狼和熊,遇到过持枪的土匪,更危险时,还有车辆翻入雪地,半个车身挂在悬崖边的经历。

高原缺氧、山路难走,让付小方练就了骑马的本领。旧照片中,个头小小的付小方骑在马背上,背着大包,昂着头,一脸骄傲神情。

“藏区的马没见过雨伞雨衣,雨伞撑开‘砰’的一声,都可以让马受惊,雨水打在雨衣上‘沙沙’的声音也让它害怕。”付小方曾因此被马甩下,“当时被甩得老远,掉在地上还伤了头”。

早年间,野外勘探没有住宿地点,常常只能睡在越野车和帐篷里,遇到下雨,就在帐篷里撑着伞,身上盖着毛巾吸水。高原上蔬菜水果匮乏,方便面、压缩饼干一吃就是几十天,每次勘探结束,队员们从山上下来,个个脸颊黑红,嘴角带着深深浅浅的皲裂和溃疡。

“腿上摔的、划的口子密密麻麻,干这行之后,我再没穿过裙子”。曾经的艰苦经历在付小方身上留下不少伤疤,她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讲起过往她总是带着笑声,语速极快,掩饰不住地兴奋,“有一次两个车胎同时爆了”,双手一拍,“啪!来了个双响炮!”

三十年过去,如今,进藏之路已无当年波折,越野车驶进穿山隧道,车速慢下来,橘**灯光映进车里,给野外作业必备的羽绒衣、棉帽、围巾笼罩上一层温暖光晕。

地质人的浪漫与孤寂

下午2点,海拔4298米的折多山上,十几名施工与科研人员纷纷围着钻机忙碌,即将进入12月,岩层将被冻得更加坚硬,再不抓紧施工,恐怕要等到来年的春暖时节。

北大地质学博士孙丽静戴着动物造型棉帽,捧着卡通水杯,缩成一小团,正蹲在雪地里清点样本。

几十盒圆柱体岩石样本被塑料布盖住,每取出一段岩石,她和同事就要进行初步标记,待稍晚运回实验室进一步分析。为此,她已经在山上守了近一个月。

谈及选择地质工作的原因,孙丽静没有思索,小圆脸上带着笑,只给出了一个简单的答案,“就是喜欢嘛”。

许多年前,付小方也曾给出过一模一样的理由。

17岁时,在部队大院里看到**《年青的一代》,地质队员不畏艰险,在青海高原上为国家寻找矿产的故事,让她对地质工作心生向往。

19岁时,付小方加入攀西地质大队,前往攀枝花从事岩矿鉴定、选矿试验等工作,他们勘探的矿石将被用来锻造钢铁,那是当时急需的资源。当时正在开展攀枝花钢铁大会战,军人出身,曾参加过淮海战役、解放大凉山的父母理解女儿的热情,没有阻拦。

地质队少见女生,第一次随队野外调查时,付小方和男队员同住一个帐篷,有些不好意思。

但付小方知道,“工作起来,就不能分男女”。每次野外调查回来,地质队员都要背几十公斤重的石头样本,男人背多少,她也背多少,最多时,她一个人背了25公斤的石头,而她当时的体重只有40公斤。工作一段时间后,付小方考入成都地质学院(现成都理工大学)地质调查专业。

1987年毕业时,已经成家,刚有了孩子的付小方本可以到税务局工作,但她左思右想,还是申请加入了四川省地质调查院。“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嘛。”

来到四川省地质调查院后,付小方想进入院里的高原研究室,又怕自己带着一岁多的儿子,会被研究室的人当成“累赘”,试探地提出了申请。没想到时任研究室主任侯立玮二话没说答应了她的申请,“可以啊,很欢迎”。

为了侯老师的这份信任,四十多年来,付小方全身心投入地质调查工作。她说不清那份喜欢从何而来,但那些年,山川湖海真实地滋养过她的人生。她在雪山上看过日落,在荒野看过彩虹,在路边看过秃鹫啃咬牦牛尸体,阳光下的寺庙通体金光,贡嘎山顶变成粉色,无人山区待久了,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属于她自己。

只是浪漫背后也有数不尽的孤寂,“我从没听过搞地质的前辈过多提及自己的孩子和家庭”,付小方说。

只有在日记里,她才敢释放自己的脆弱。“上高原的日子又到了,心里有些兴奋,可昨晚戈戈哭着不要我走,心里又不放心儿子。”

她在山里给儿子写信寄托思念,“戈戈你好,妈妈在很远的大山里工作,很想你,有时就把你的照片拿出来看看。这里山很高,天很蓝,云很白,站在山顶上,手都能摸到天似的,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你来看看大自然的风光。”

而在一次任务途中,付小方的丈夫因脑动脉瘤陷入昏迷,马上要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做手术,需要她签字。可那时她刚抵达300公里外的高原,又赶上二郎山暴雨塌方,怎么也出不去。等待道路开通的日子,为了不耽误进度,付小方在海拔4000米的高山上发了疯般,狂奔着完成了所有工作。

道路开通之时,付小方第一时间冲出大山。所幸最终手术顺利,付小方这才卸了劲,瘫坐在椅子上。

尽管当时情况凶险,但丈夫和家人没有一句责备,“但凡有人说句重话,我都没办法坚持”。再提起往事,付小方的丈夫也只是笑笑,“她要工作嘛,都莫得办法”。

雪山上的锂矿

结束折多山行程,11月30日一早,付小方和同事又驱车赶往了一百公里外的雅江县苦乐村。当地即将开建水厂,邀请付小方来做水质检测。

从村口到水源地尾端有近三公里山路,走在苦乐村旁的原始森林中,付小方脚步极快,她总是习惯性地抬头望望,沿途古树枝叶繁茂,一阵寻觅后,她指指树叶缝隙中透出来的雪山,“那里就是甲基卡”,她在那里往返了整整八年。

甲基卡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贡嘎雪山脚下,平均海拔4600米,空气稀薄,常年落雪,又是雷击区,上世纪70年代曾有多位地质队员因地滚雷长眠此地。但那里有着最丰富的稀有金属——锂。

2011年,国土资源部(现自然资源部)下达任务,要在全国范围内摸清稀有资源储量,2012年,付小方所在的四川省地质调查院接下了在甲基卡寻找锂矿的任务。

2012年10月,地调院副总工程师付小方带领团队兵分三路,运用地质、物探、化探三种找矿方式,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现了两条锂矿化脉,为后续工作打下了基础。

第二年,团队再次前往甲基卡,5月中旬积雪刚刚融化,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芜,那一瞬间,付小方突然有些心慌,到了最关键也是难度最大的确定下钻位置的时刻了。

高原上不可预见的因素太多,融雪在路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沼泽地里也蓄满了水,走路都困难,工作进度慢了下来。土壤采样有几公里的作业线,正是挖虫草的季节,请不到背样本的民工,只能靠年轻的队员多背一些。

各组对讲机不时传来有人掉进水坑的消息,一位地质队员掉进被雪覆盖的沼泽水坑里,为了赶工期,不愿意回到30多公里外的驻地休整,硬是拖着半身泥在风雪中跑了一整天。有的队员脚底冻伤复发,只能在鞋里垫上厚厚的海绵,一瘸一拐地走在山路上。

尽管每个人都拼尽全力,但能否真正找到锂矿还是个未知数。此前甲基卡找矿、勘查工作不断,但由于环境恶劣,开展工作难度太大,也一直没有实质性突破。那段时间,付小方每天的日记里都写满了担忧,“哪里才是我们的突破点,我心里真的没有底”。

直到2013年6月28日,一个雨后初晴的早上,付小方掐着指头倒计时,经过前期勘探,团队布置的先导孔即将开钻,过去近一年的努力能否有结果,将在此刻揭晓,每个人都提着一口气盯着钻机。

当施工到7米深的围岩时,队员唐屹突然大叫起来:“见矿了!见矿了!”所有人都跟着大叫起来,第一管锂辉石矿芯出现了,付小方接过矿芯,像抱孩子一样,手止不住地抖。

又经过近三年的努力,2016年5月3日,经中国地调局专家审定,付小方团队承担的项目新增氧化锂资源量共计88.55万吨,为国家新兴能源提供了资源保障。

直至2018年,甲基卡外围新增氧化锂资源量共计114.31万吨,居亚洲首位,而这在将来会带动万亿元的锂电上下游产业。

几代地质人的努力

11月28日,前往折多山的前一天晚上,付小方参加了一场大学同学聚会。十多位地质人聚在一起,刚刚发生的哀牢山森林调查员遇难事件成了绕不过的话题。几番讨论,未知原因,一位同学感慨道:“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都是福大命大的人。”

事情发生后,很多年轻的地质同行在朋友圈分享《勘探队员之歌》以表哀思,“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富饶的矿藏”,付小方见了轻轻叹了口气,她理解年轻人的心思,“如今地质工作者的努力被看见得太少了。”

付小方入行之初就听遍了第一代地质人的事迹。“很多老同志在野外勘探时遇到暴风雪、迷路,干粮耗尽倒在路上。找到他们时,身上还背着几十公斤重的样本”。

她见过那一代地质人的执着与付出,“很多老同志身体其他地方都特别好,就是因为年轻时跑得太狠,腿脚不行了,不得不坐上轮椅。”而她的前辈八十多岁时仍坚持亲自带着学生到甲基卡上讲课,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路边。

她也了解更年轻一代地质人的努力。在甲基卡时,队员郝雪峰接到妻子电话,女儿肺炎发高烧,情况严重,可郝雪峰赶不回去,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队伍后面悄悄抹眼泪,付小方看到了也跟着一阵心酸。

同事唐屹从研究生时期便跟着她在甲基卡上奔波,她眼看着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每天背着几十斤样本,在山间摸爬滚打,皮肤晒得黝黑,脚常常被泡得发涨,还在给自己打气,“越是这样越是需要坚持”。

“以他们的科研能力,完全可以去做更赚钱的事。但没办法,选了这条路,就是选择了奉献和孤独。”付小方只能尽力为年轻人筹划未来的发展,取水样回来的路上,她连问了几遍,“孙丽静毕业后会去哪里?”

回程路上,她特意去找孙丽静,山上暂时还无法施工,她想顺路带女孩去康定市区,让她在低海拔的地方好好休息几日。

女孩又戴着动物造型的棉帽出现了,笑着说道:“算了,下去会醉氧,一连几天都想睡觉,回来又要重新适应高反,不如就在这继续写论文,等着开工那天。”付小方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也无奈地跟着笑。

四天的高原之行结束,抵达成都已是正午,那是冬季里难得的晴朗天,街边公园有三三两两晒太阳的老人。奔波几日,付小方脸上毫无疲态,一手从后备厢里拎出两桶水样,样本需在48小时内完成检测,她顶着阳光,脚步轻快地走向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