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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夜,丈夫要去赌坊

洞房夜,丈夫要去赌坊

明朝万历年间,河南有个叫张和光的员外,宅心仁厚,闲暇时候,就以行善布施作为自己的日常要务,十里八乡的人都以长者作为对他的敬称。

有一年,张和光外出的时候,河边看到一对儿落魄的母女,母亲抱着女儿痛哭,隐隐有想要跳河的冲动,张和光赶忙让人停下马车。

走上前去问道:“大嫂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这里水流湍急,带着孩子在这里可太危险了。”

妇人扭头看向张和光,泪水盈盈的说道:“让官人见笑了,妾身王氏,这是我的女儿清月,我家相公外出经商,已经三年了还是音讯全无,家里已经没有可以典当的东西了,我羞于带着女儿乞讨为生,实在是不如死了算了。”

张和光赶忙劝道:“大嫂可别这么说,蝼蚁尚且贪生,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我家里尚且有一些闲置的房间,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先来暂住一段时间,等你丈夫回来再做区处。”

王氏感恩戴德,带着女儿向张和光跪拜,张和光将她们扶起,说道:“出门在外,总有遇到难事的时候,能够帮到你们,我就感觉很荣幸了。”

随后将她们带回了自己家中,当作家人照顾了三个月后,王氏的丈夫李同尘终于回来了,沿路打听到妻女的消息,跑来张家千恩万谢,将妻女接了回去。

他外出做生意三年,积累了很多的财富,只是多年来走南闯北,居无定所,一直没跟家里联系上,张和光特意摆了一桌酒宴,招待李同尘一家。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谢,李同尘送来很多礼物,张和光笑着拒绝了,说道:“我不过是凭借本心做事。并非是要索取回报,这些礼物就不必拿出来了。”

李同尘大为感动,正好见到张和光的儿子张友仁与自家女儿清月年纪相仿,于是提议要为两个小儿女定下娃娃亲,张和光也表示同意。

于是,李同尘回家之后买下一块翡翠原石,请技艺高超的工匠做成一对儿龙凤玉佩,将龙形玉佩留下,凤凰玉佩送去了张家,就算是定下了姻亲。

过了一年,因为要做生意的缘故,李同尘再次带着家眷离开了,这一走就是十年,刚开始的时候还频繁有书信往来,后来就渐渐的少了起来。

在张友仁十六岁这年,张同光夫妻俩相继离世,诺达的家业就落在了张友仁稚嫩的肩膀上,老两口在世的时候,对张友仁很是宠溺,除了读书以外,从不让他接触其他事情。

父母骤然离世,张友仁没人管教,考取秀才之后,被街上的浪荡子看中,变着法的引诱他进了赌场,张友仁不谙世事,怎么是这帮混混的对手,很快就染上赌瘾,无法自拔。

诸位,赌博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沾染的,赢钱的想要赢得更多,输钱的妄想回本,一旦上了赌桌,不输的倾家荡产很难抽身出来,古往今来,凡是参与赌博的,很少有能保全自己的,只有开设赌场的人才会是最终的赢家。

自从张友仁进了赌场,脑子里除了那几颗骰子,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家中的古玩玉器、田地房屋全都被他当作了赌资,直到家产全部输光,倒欠了赌场一百两银子,被人抬出赌坊,才幡然醒悟。

张友仁有心出去挣钱,奈何手无缚鸡之力,赌场追债的人逼得紧,限他三天之内凑齐 一百两银子,要不然就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张友仁害怕极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颤颤巍巍的走向护城河,正在他准备一死了之的时候,一个面容俊秀的公子哥突然叫住了他:“这位公子,蝼蚁尚且贪生,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啊?”

张友仁扭头看向他,只觉得此人面如冠玉,唇若涂朱,说不出来的好看,不由自主的说道:“我欠了别人一百两银子,追债的人说我三天之内还不完,就要挑断我的手筋脚筋,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公子哥笑道:“我当时什么事儿呢,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为了一百两银子就寻死觅活,实在是不成体统,我初来此地,正愁没有一个身份,这样吧,你把你的身份卖给我,我给你五十两银子如何?”

张友仁哭丧着脸:“我又不是个什么有身份的人,你想要的话尽管拿去好了,只是五十两银子也还是还不起债,还了债也吃不上饭,我还是死了算了。”

公子哥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既然要了你的身份,就不能对你置之不理,你从今天开始,就在我身边做个‘影子’,你没有身份,没有名字,在我身边做个奴仆,只要你听话,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还管你的吃住,如何?”

张友仁心中虽然有些纳闷,但是听到能够还清债务,还有吃有住,总比露宿街头乞讨为生好,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公子哥取出纸笔,写就了一纸契约,张友仁毫不迟疑的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公子哥取出一百两银票,交给张友仁,说道:“你现在有半天时间,去处理完债务,然后回到你家的祖宅去找我。”说完就离开了。

张友仁急忙回到赌场,将一百两银子还了,心痒痒起来,还想再赌两把,却因为没钱,被直接打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张友仁叹了一口气,灰头土脸的走了。

回到了张家老宅,张友仁一阵恍惚,当年他是里面的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何等的惬意,如今物是人非,进去是要做奴仆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请你进去呢?一点做下人的觉悟都没有。”一阵厉喝将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公子哥正在绷着脸看向他,张友仁赶紧一阵小跑过去了。

从那以后,公子哥就以张友仁自居,而张友仁自己则被称作影子,街坊邻居都知道他丢了祖宗的姓氏,连路边乞讨的气概也看不起他。

影子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挑满十桶水才可以吃饭,饭后又要去山上劈柴,砍满十二担才可以吃中午饭,下午又要去帮忙耕地种田,但凡有一件事做不好,动辄就是棍棒皮鞭加身。

影子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干过这样的活计,刚开始的时候没少挨鞭子,身上经常伤痕累累的,经过几个月的磨炼,才终于勤快了起来,此后张友仁细致周到。

过了几个月,李同尘一家突然回来了,在当地买地买房,一跃儿成为了巨富,影子心中暗喜:要是能够获得老丈人的帮助,那自己岂不是又可以翻身了吗?

一念及此,趁着外出砍柴的功夫,影子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李家去拜会,门童不由分说将他拦了下来,影子解释说自己是李家的姑爷,这次是特意来认亲的。

门人说道:“我们李家的姑爷是张友仁,饱读诗书,风度翩翩,你看看你,一身短衣打扮,一看就是个苦力,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影子急切不已,连声解释说自己就是张友仁,正在吵嚷的时候,“张友仁”却风度翩翩也来了李家,影子一见到他,连忙噤声了,张友仁说道:“这是第一次,你违约称自己是张友仁,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你。”

说完从袖口中取出一枚凤凰玉佩,交给门人,说道:“我是李家的姑爷张友仁,这枚玉佩就是定亲的信物,速速领我去见李老爷。”

影子看见玉佩,脸色涨得通红,那时他赌急了眼,把定亲的玉佩也抵押了,想必是被“张友仁”给赎回来了,门人接过玉佩,赶紧将他迎了进去,留下影子一人在风中凌乱。

此后,影子依然干着自己的杂货,忽然有一天,府上所有的丫鬟仆人都忙活了起来,影子也被叫过去,换上一身红色的新衣服。

他悄悄问旁边的人有什么喜事,那人告诉他:“张公子要跟李小姐成亲了,今天就是迎亲的日子,咱们都是去抬轿的。”

此言一出,不啻于五雷轰顶,影子万万没想到,自己卖了身份,连老婆也一起被“卖了”,他木然的跟着迎亲的队伍,抬轿来到了李家,看着李小姐穿着凤冠霞帔登轿,又木然的把她送回张家。

一整天下来,影子都有一种恍然在梦中的错觉,直到后半夜,宾客都已经离开了,张友仁也抱着新娘入了洞房,影子才终于忍不住,跑到后花园里痛哭。

张友仁成亲之后,跟妻子过着如胶似漆的生活,反观影子却愈发沉默寡言,有时候三五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这天,李小姐突然说道:“夫君,咱们家已经很有钱了,只可惜没有个读书人,传出去让人笑话咱们粗俗,你现在还年轻,如果肯下功夫苦读,博取一些功名,咱们家就会变得既有钱又风雅了。”

张友仁把扇子一收,说道:“好,既然娘子有这样的期许,那我不妨就试上一试。”

第二天,张友仁请来了乡中最有名望的老儒生来教自己读书,影子盯着书房,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渴望,干活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盘桓在书房周围,用心记忆先生教的东西。

这一幕被张友仁看在眼里,他把影子叫来,说道:“你是不是想读书?”

“想!做梦都想,只要您让我读书,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影子忙不迭的点头。

“那好。”张友仁讳莫如深的笑了,接着说道:“读书实在不是我的专长,从今天开始你什么活儿都不用干了,就跟着老师念书,如果你能用‘张友仁’的名字考中举人,我就给你一个身份,还你的祖姓,让你另起一个名字,如果你能考中进士,我就把家产还给你,还给你说个媳妇儿,怎么样?。”

影子早就受够了这种活在阴影里,不被别人承认的生活,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影子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废寝忘食,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搁。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到了乡试的时候,取得了第三十二名成绩,也算是榜上有名,影子高兴地不得了。

比他更高兴的是张友仁,大摆宴席,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影子只能在一旁倒酒,满腔的欣喜瞬间被浇灭,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到了下午,影子急不可耐的找到张友仁,请求恢复祖姓,张友仁看着他,笑了笑:“不急,走,咱们先去一个地方。”

影子不明所以,跟着张友仁来到了赌坊,里面传出掷骰子、推牌九的声音,影子面色一阵发白,忍不住退后了两步,似乎这声音有魔力,要将他侵蚀一般。

张友仁看着影子,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用一百两银子作为本金,进去再赌一场,你想想,要是赢了,别说是姓了,名字也可以赎回来,功名也可以赎回来,家产也可以赎回来,人前显贵,人后风光,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张友仁的声音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影子把头一缩,说道:“十赌九输,久赌必输,赌博几乎害得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我早就暗中发誓,此生绝不会再赌一次,有违此誓,不得其死。”

张友仁笑道:“当真是这样,你真不想进去赌一把吗?就赌一把,赢得概率一半一半,你总不会运气这么差吧?这次就当是我无偿捐赠的本钱,输了我也不找你还账,赢了全是你自己的,无论是输是赢,我都把祖姓还给你,如何?”

“不,我绝不会再赌了。”影子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

“真是无聊。”张友仁耸了耸肩,接着说道:“那走吧,我先前说了,等你考中进士的时候,为你说一房媳妇,现在看你有心悔悟,就先把媳妇儿送你吧。”

影子大喜过望,也不问什么时候还自己的祖姓了,到家之后,张友仁进了卧房,留下影子一人在外等着,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子出来了。

令影子惊掉舌头的是张友仁换上了一身女装,原本的李小姐,此刻正搀扶着女装的“张友仁”,李小姐说道:“这位才是清月小姐,我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影子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李同尘也来了,看着姑爷这副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道:“你父亲对我们一家有活命之恩,本来你不学好,我不放心把女儿嫁给你,想着给你一大笔钱,亲事就此作罢,但是清月这孩子执意不肯,想出这个主意,要把你从深渊中拉出来,以后你可要牢记这个教训啊。”

张友仁如坠梦中,幸福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声答应了下来,当晚,在李同尘的主持下,张友仁和清月重修花烛,真正拜了天地。

洞房夜,张友仁开玩笑似的说道:“娘子,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要是再去赌坊,你怕不怕?”

清月笑吟吟说道:“我还怕你不去呢?你要是去了,我就还把你的身份收回来,让你继续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影子。”

张友仁把头一缩,说道:“不敢不敢,我这辈子都不会去了。”随后,两人开始做了正事,房间里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后来,张友仁继续苦读,进士及第,做了一个与民秋毫无犯的父母官,终其一生信守诺言,没有再赌过一次,也没有纳妾,书房中始终悬挂着“久赌必输”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