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蓬莱阁传说 | 蓬莱阁旁! | 神话故事!首页
  2. 民间故事

民间故事 美妇与淫徒

民间故事 美妇与淫徒

北宋年间,柳阳江州有一个观塘镇,庄上有位名叫谭正的秀才,自幼父母双亡,家中只有老仆谭守为伴。

这天,正逢重阳佳节,谭正见到家家户户团圆过节,心中难免思念已经亡故的父母,便让老仆备了些酒菜,坐在家中独饮。喝着喝着,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谭正让谭守开门,来的是谭正的结拜义兄陈彦飞,陈彦飞为人仗义,交游广阔,前段时间刚刚结交了七星山上的一群绿林好汉,并决意前去入伙,此次前来谭正家,一是辞行,同时也想劝谭正与他同去七星山。

谭正自持是读书之人,哪里肯加入绿林,于是推辞道:“义兄邀我同去,自然是一番好意,但小弟仍是有心功名,就不能与义兄同上七星山了。”

陈彦飞见谭正无意同去,只好起身告辞,谭正连忙挽留道:“义兄与小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日重逢,我与义兄多饮几杯,就当小弟为义兄饯行了。”说罢就让谭守再去取几壶酒来。

谭正早早打发老仆回房休息,自己与陈彦飞一直饮到夜深人静,见陈彦飞已经醉得昏昏沉沉,谭正便劝他到内室休息,陈彦飞却道:“不必,不必!这几杯酒算得了什么,我在这趴一会儿就好了。”说罢便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谭正也不好独自回房休息,只好陪在旁边,不久便靠着椅子打起盹儿来。

二人正在酣睡,突然一道黑影轻身翻墙而入。来的乃是一个飞贼,名为刘迅风,此人从小练就一身轻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他翻墙进来悄悄推开房门一看,只见桌子上酒筵尚在,桌旁的两人却已沉沉入睡,心中暗自窃喜。

刘迅风轻手轻脚的潜入房中,先是吹灭了灯烛,正想趁黑找寻一下房内的财物细软,不料却碰掉了桌旁的一只空酒壶,酒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谭正、陈彦飞二人同时被惊醒过来。

陈彦飞立即发现屋里有贼,拔出腰刀,一把揪住刘迅风吼道:“好你个贼人,夜入民宅,非偷即盗,今天撞到我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举刀就要砍下,谭正见状,怕惹出事非,连忙拉住陈彦飞。

这时老仆谭守也已闻声提灯赶了过来,刘迅风早已吓得软作一团,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壮士饶命啊!小人家中贫苦,又有年迈的老母病痛缠身,小人家里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实在没钱给母亲看病,这才做起这不要脸面的营生,还请壮士放小人一马……”

谭正听罢,起了同情之心,便对陈彦飞说道:“义兄息怒,念在他还有孝奉高堂之心,姑且就饶过他这回吧!”

说完,谭正又让谭守取来五两银子、两匹棉布送给刘迅风,并对他说道:“为人定要光明磊落,万不可走入歧途,望你能够痛改前非,切莫要再干此等勾当了。”刘迅风接过银两布匹,心中千恩万谢,当场发誓痛改前非。

刘迅风走后,陈彦飞看着天色也快要大亮了,便告辞出来。走在路上,他想道自己马上就要去七星山了,可家中还有一个胞妹尚未安顿妥当,委实放心不下,他左思右想,突然想出一个办法。

陈彦飞回到家中,将胞妹陈云燕唤来,对她说道:“我今天接到姑母家捎了信来,说咱家姑母前些日子突然得了重病,这几日连床都下不了了,姑母平日里待咱兄妹不薄,你赶紧收拾一下,随我去姑母家探望探望,若是姑母家需要人手帮忙照顾,你就在姑母家多住几日。”

陈云燕听完,连忙去将衣物行李收拾妥当,随陈彦飞往姑母家而去。兄妹二人来到姑母家,见到了姑母和姑父,陈云燕却看道姑母并未显出病容,便轻声问陈彦飞怎么回事。

陈彦飞没有答话,而是请姑父姑母坐好,躬身一拜说道:“姑父姑母在上,侄儿将要出门行商,此后天南海北,行踪不定,留妹妹一人在家,甚感不妥,今日想将她过继到二老膝下,不知姑父姑母意下如何?”

陈云燕一听大惊,问道:“兄长有此想法,为何不在家先跟妹妹说明?”陈彦飞说道:“此事在家言明怕你不依,你看姑父姑母年纪已经不小,膝下又无后人,你过继过来孝奉也是常理。”陈云燕知道兄长主意已定,只得点头应允。

姑母正愁年岁已高,家中无人照应,见此场景自是十分欢喜,连忙点头,愿意收养。

兄妹二人齐齐跪下,拜谢收养之恩,姑母激动落泪,说道:“彦飞侄儿,你放心做买卖去吧,云燕留下甚合我意,我家定不会错待她的,百年之后,我家老两口也能有人为我们尽孝了。”

陈彦飞连忙施礼道:“姑母在上,妹妹年幼,早年就无父母教养,平日里被我宠得不轻,怕是难免有些娇气,还望姑母看在我死去的二老面上,将云燕视作亲生一样训教,侄儿感激不尽。”说着话时,陈彦飞也已泪流满面。

临别时,陈云燕也哽咽道:“兄长放心,二老堂前我一定尽心孝奉,兄长出门在外,不知何日归还,早晚衣食起居,定要自理自爱,莫要让妹妹担心。”

送别陈彦飞,天色已近黄昏,姑父罗得望便让她们母女先去歇息,说要有事外出,陈云燕有点不解,便随口问道:“爹爹,天色就快要黑了,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等到明天去办?”罗得望摆摆手,让她不要多问。

话分两头,观塘镇上有一经商的富户,主人程晋,早年丧了原配夫人,续娶了高氏为妻。这一日,程晋告别了妻子高氏,外出经商去了。

高氏为人刁钻,且诡计多端,对前妻遗下的女儿程非烟总是百般刁难,常常寻衅打骂。程晋出门经商,她又趁机刁难程非烟,命她去郊外捡柴。

程非烟想到自己虽不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但也是富家之女,且尚未出阁,这样抛头露面出去拾柴,必定惹人笑话,便哭着跪下苦苦哀求。

高氏端坐着理也不理,程非烟的乳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强忍着怒气上前说道:“夫人,你看小姐面薄体弱,哪里干得了这样的粗活,还是由我待小姐去捡些柴火回来吧。”

高氏白了乳娘一眼,哼了一声骂道:“我家的事情用得着你个下人插嘴?你想帮她是吧,那就一起去捡,你俩今天不捡两大捆柴火回来,小心我用家法伺候你们。”

程非烟只得忍气吞声,随乳娘来到郊外,乳娘劝道:“小姐不必忧心,等你爹爹回来就好了,这样的粗活你不要动手了,我多捡一些就是了。”程非烟哭道:“是我连累乳母受苦,哪里还能辛苦你受累。”便一边哭着,一边跟着乳娘捡柴。

二人正捡着柴,恰逢谭正骑马经过此地,他见路旁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正在捡柴,那少女一边捡柴一边还掩面拭泪,心中好生奇怪,便下马问个明白。

乳娘见谭正是读书之人,应无恶意,便将高氏欺负前妻之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谭正听完也是义愤填膺,但碍于是人家家事也一时无计可施,便取出三两银子赠与乳娘,并说道:“这里有几两银子,你们拿去买些柴火回去便可,可省去你二人辛苦劳碌了。”

程非烟深为感动,忙施礼说道:“感谢公子赠银,不知此恩何时才能报答,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处,小女子日后定当答谢。”

谭正还礼道:“小生谭正,也是观塘镇人氏,今天去七星山为好友送行,正好路过此地,恰闻姑娘受继母欺负,深表同情,故送与银两为姑娘解困,举手之劳,不图回报。”说完便上马离去。

乳娘是个老实人,去集市买了两大捆柴火,还剩了些许碎银,费尽力气将柴火背回家中。高氏见两个女子竟然能捡回那么多柴火,当即起了疑心,一把便将乳娘推到在地,碎银散落出来,高氏立即逼问柴火和碎银的来由。

程非烟连忙扶起乳娘,同时答道:“方才在郊外拾柴,遇一公子骑马路过,问及孩儿与乳母拾柴之事,公子同情我俩,赠与我们几两银子便骑马离开了。”

谁知高氏听完冷笑一声:“哼!世上还有这等好事,赠你银子的公子你们可认得?”乳娘回道:“小姐所说,句句属实,赠银的公子也是我们观塘镇人,是个名叫谭正的秀才。”

高氏却想:“一个秀才,怎会无故将银子送于你们,必有私通奸情!”便骂道:“你这小贱人,定是与外人私通干出了什么丑事,你和那秀才是怎么勾搭上的?还不赶紧说实话!别逼我家法伺候!”程非烟大惊:“后母何出此言?孩儿实言相告,你却为何恶语伤人?”

高氏抓起手边的鞭子就要抽打程非烟,乳娘连忙上前阻挡,并说道:“夫人息怒,小姐所说句句实话,你可不能冤枉小姐的清白啊!”高氏哪里肯信,“呸”了一声道:“她有什么清白,出了这等丑事,说不定就是你这老婆子从中搭线,败坏了我家的名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程非烟听她越说越难听,实在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夺过鞭子,正色说道:“你乃是家中长辈,怎可信口胡说,不要把女儿逼得太甚,伤了家中的和气。”

高氏当即撒起泼来,狠狠骂道:“好你个小贱人!反了你了!还敢顶撞长辈,明天一早我就去官府告状,告发你与野男人的奸情,你给我等着吧!”一边说着,一边气哼哼的走了。

程非烟担心连累谭正,在闺房里急得直哭,乳娘劝道:“小姐莫哭,不如我们先躲一躲,去柳阳投奔你姨母家,等过些日子你爹回来了,应该就没事了。”

程非烟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办法,只得急急忙忙地收拾好包裹,待夜深人静高氏熟睡后,随乳娘悄悄逃出家门。

二人趁着月光急急赶路,约莫走了三、四里地,正走到郊外的一个路口处时,突然从路旁蹿出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一把锋利的钢刀,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一言不发就要抢夺包裹。

乳娘紧紧抱住包裹不肯松手,口中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强盗抢劫啦!”那大汉一听,顿时发起狠来,一刀将乳娘砍翻在地,乳娘顿时没了声息,程非烟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那大汉赶紧将包裹缠在腰里,再回过头来看那昏倒的姑娘,竟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当即生起了歹念,扛起昏迷不醒的程非烟就朝不远处的乌龙岗奔去,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行那好事。

来到一个幽静之处,大汉放下程非烟,坐在一旁大口的喘气,不一会儿程非烟醒了过来,大汉说道:“姑娘,此处不会再有行人,上是乌龙岗,下是青蛇涧,趁着月夜,咱们二人正好成全好事。”说着就要上前搂抱程非烟。

程非烟鼓起勇气,“啪”的一记耳光甩了过去,打得大汉楞了一下,接着程非烟厉声骂道:“好你个恶贼,竟然这般无赖,抢人财物,杀人害命,还要奸淫良家女子,老天爷必定放不过你!”

大汉仍不死心,见程非烟年轻,就想用继续用花言巧语哄骗她就范,程非烟暗自寻思:“此时此地,假若强硬不允,必遭这贼人所害,我若身死,乳娘的冤仇就无法得报了,这恶贼更是会逍遥法外,如今得想些计谋,才能脱身。”她苦苦思量,终于想出一计。

程非烟左右望了望,便指着山崖边上的一枝鲜花对大汉说道:“小女子自幼爱花,你若能将那一枝鲜花采来给我戴上,我今日便从了你吧。”大汉自以为要得手了,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我这就给姑娘采来,姑娘稍等!”

这青蛇涧深有数十丈,大汉试探着往前爬着,眼看就要采到那枝花朵了,程非烟趁他不备,猛地对着他用力一推,看着大汉往涧下摔去,程非烟这才送了一大口气,瘫软在了地上,心中暗道:“这恶贼,终于摔下去了。”

程非烟等自己恢复些气力,起身捡起那大汉遗下的钢刀,借着月光看到刀上刻有“罗得望”三字,应该就是那大汉的姓名,便暗自记下。随即想到此地荒无人烟,不可久留,前面不远处隐约看到有一处庵院,便想先去那里歇息,日后再找机会为乳娘报仇。

谁知那大汉罗得望摔下山涧时被一棵大树档了一下,竟然没有丧命,只是摔伤了一条腿,他正山涧下大声呼救,恰好刘迅风去柳阳进货路过此地,顺着喊声,就看到山涧下一个大汉正抱着一条腿坐在那儿大声呼救。

刘迅风将那大汉背到路旁,见他将包裹缠在腰间,不是正常背法,心里便起了疑惑,于是问他如何成了这般模样,那大汉之说是自己酒后失足跌下了山涧,当刘迅风又问及包裹之事时,大汉便支支吾吾,东拉西扯起来,刘迅风本就做过飞贼行当,心里此时已有几分明白。

刘迅风暗自想到:“自那日被谭正拿住不杀,反而赠银与我,心里一直暗自感动,立誓再不做那贼人勾当,心里也一直想着该如何报答谭正公子,如今眼前这人的包裹当是偷抢而来的不义之财,何不取了,奉送给谭正公子,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想到就做,刘迅风当即夺下大汉腰间的包裹扬长而去,罗得望坐在地上大骂不休,怎奈一条腿摔伤根本没法追赶,只得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财物又被别人拿走了。

刘迅风连夜赶到镇上,趁着夜深人静,他纵身攀上谭正家屋檐,在房顶喊了一声:“谭恩人,今晚有人酬谢你来了!”说罢便扔下包裹速速离去。

谭家老仆谭守正睡意朦胧,突然听到房顶有人叫喊,急忙披上衣服小跑出来,只看见门前有一个包裹,却没看到人影。

谭守将包裹拿进屋内,轻声叫醒谭正,主仆二人都猜不透这是什么用意,只得先收起来,待天明之后再做商议。

话说高氏天明醒来发现程非烟和乳娘二人不见了,怕家里老爷回来追究到自己头上,便找来邻居帮忙沿路追寻,当来到郊外路口时,就发现了乳娘的尸体,众人在四周又找寻了半响,却没发现程非烟的踪影,便纷纷催促让高氏赶紧去报官。

高氏来到江州公堂,知州宁申大人细细询问了众人的口供,发现此案头绪复杂,一时之间无法弄清,便吩咐差役带着一干苦主、证人,亲自前往柳阳府请教知府。

知州宁申领着众人来到柳阳府,柳阳府的知府大人名为徐昀,徐昀已接到差役禀报江州知州宁申有案求教,便命人将宁申和一众相关人等带上堂来。

知州宁申参见完毕,徐昀命人赐坐,宁申施礼答谢后,说道:“昨日观塘镇郊外路口发生一起杀人案件,线索十分复杂,卑职才疏学浅,未能理清头绪,还望大人指教,如今将一干有关人等带到,听候大人吩咐。”

徐昀听完,传高氏上堂,高氏哆哆嗦嗦地供出谭正秀才无故赠银及程非烟夜逃、乳娘被杀之事,只是她如何刁难虐待程非烟的情节,自然是只字不提。

徐昀大人又问程非烟容貌如何,高氏回禀道:“小女倒也有几分姿色。”徐昀一听,自以为是的说道:“自古以来,貌美人眷恋,娇娥慕少年,此案定是男女私奔所致,或许那乳娘因出言反对,便被奸夫杀死。”

随即徐昀大人便吩咐知州宁申道:“你可命江州差役,立即赶往秀才谭正家搜查,若未发现程非烟,便将谭正带到我柳阳府听审,此案定能告破。”

众人回到江州,知州宁申立即让高氏将差役带到谭正家,差役们一进门不由分说,便四处搜查起来,谭正正不知何故,就看见高氏拎着从谭正房中搜出的包裹,对这谭正冷笑起来。

高氏上前扯住谭正衣领大声逼问:“枉你还是个读书人,你和我女儿若无瓜葛,为何郊外赠银给她?如今我女儿的包裹又为何藏在你房中?我家乳娘在郊外被杀,你定脱不了干系!”

差役们当即就要上前捉拿谭正,老仆谭守连忙呼道:“列位且慢,我家公子昨晚一夜未出,哪有什么杀人之事,这件包裹是他人昨夜半夜从房顶抛掷下来的,想必是有人欲嫁祸我家公子。”

众差役一时停下了手脚,高氏见状急忙喊道:“列位差人大哥,你们是奉命行事,不要听他巧言分辨,如今又赃物在此,一定要把他带去大人那里,请大人明断。”差役们为了交差,便锁了谭正往公堂去了。

谭正被一路押到柳阳大堂,徐昀先命人除去谭正的秀才功名,便开始审问谭正赠银、杀人、藏赃之事,谭正回道:“郊外赠银,是为使那姑娘免受继母刁难折磨之苦,房内包裹确是他人丢掷进院,应是有人嫁祸于我,至于杀人之事,小生实在不知。”

徐昀拍起惊堂木,怒道:“枉费你还曾读过圣人诗书,还敢在本官面前狡辩,看来不懂刑罚,你是不会老实招供了。”说罢,就命左右衙役给谭正上刑。

谭正哪里受得了这般皮肉之苦,大刑之下,只得屈招乳娘是他所杀。徐昀又逼问程非烟被藏在何处,谭正确实在说不出来了,徐昀又命人继续用刑,谭正被痛得昏了过去,徐昀见状,只得让人将谭正拖下去,先关入大牢。

打听到主人谭正被关入大牢,老仆谭守担心不已,连忙准备了饭菜上监牢给谭正送去,当谭守提着食盒从监狱里出来时,正好遇上刘迅风,刘迅风见谭守满面愁容地从监狱出来,连忙追问出了何事?谭守说道:“我家公子遭人陷害,被关入大牢,公子说,只有找到当日得他赠银的那位程非烟姑娘,才能又希望洗清罪名,我寻思去七星山找公子的好友相助,只是我这一去,又担心我家公子在大牢里的饮食无人照顾,真是愁死我了。

刘迅风一听恩人谭正入狱,非常着急,也没来得及细问,立即开口说道:“老哥放心,恩人遭难,小弟理当尽心照顾,监牢内的饮食就包在小弟身上了。”谭守听罢大喜,当即辞别刘迅风,急急赶往七星山求助去了。

刘迅风早已不干那偷盗勾当,想做的小买卖又尚未开张,手里已无余钱,但想到大牢里的饮食若无人照料,谭正必定要吃尽苦头,刘迅风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为了恩人,不得已只能再偷上一次了!”于是趁着黄昏,偷偷来到罗家庄外。

刘迅风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待天黑后,轻身翻进一家院内,窥见屋内仍亮着灯火,刘迅风便躲在窗外偷听屋内的动静。

刘迅风只听屋内一个男子低声说道:“都怪你这死老太婆,天天咒我,害我这次摔伤了腿,以后也偷不着东西了,不过好歹咱家新收养的闺女陈云燕长得倒是标致,我已和怡春园说好了,明天一早……”

此处正是陈云燕姑父姑母家,此时陈云燕正送茶水来到门口,听见姑母骂道:“你这老混帐,女儿虽然不是亲生,但她哪点错待了你?你却忍心将她卖进妓院……”陈云燕一听,差点失口叫出声来。

陈云燕悄悄退回自己房中,先是扑在床上偷偷哭了一场,一气之下就想自寻短见,可她转念一想:“我就这么自尽了,死得不明不白,只会惹得兄长白白伤心。既然姑父如此绝情,也就休怪我不孝,我这就离家出走,绝不能屈身为妓。”想到便做,她立即开始在房中悄悄收拾起东西来。

这一切都被窗外躲着的刘迅风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躲在窗外,听得不是十分清楚,而“陈”姓与“程”姓听起来本就很相似,“云燕”与“非烟”也是近音,他就误把“陈云燕”当成“程非烟”了。

刘迅风心中大喜,心想这回误打误撞,竟然把“程非烟”找到了,这回恩人谭正有救了。他连忙动身藏在庄外的路旁,待陈云燕走进,他疾步上前拦住,说道:“程姑娘,好不容易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同去柳阳,搭救谭正公子性命。”

陈云燕发现有人拦路,本就吓了一跳,再听到那人说得莫名其妙,慌忙答道:“什么谭公子,我不认识,你快放我过去!”刘迅风救人心切,哪里肯放她走,上前就要拉拽她的衣袖,陈云燕认定是遇上了不怀好意的歹人,当即把心一横,奋力挣脱,向路旁的井边跑去。

刘迅风一把没拉住,陈云燕已纵身跳入了井内,刘迅风被吓得半死,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程非烟”就这么死了,连忙往井下看去,发现幸好是口枯井,也不算深,才放下心来,想道:“这程姑娘在这井里反而安全,既然她不肯跟我走,那我就先赶去柳阳,击鼓鸣冤,让官府的人来请程姑娘,她应该就能相信了。”想到这里,刘迅风便在井旁作了一个记号,然后急急往柳阳赶去。

刘迅风来到柳阳府衙门外,操起鼓槌使劲擂响鸣冤鼓,知府徐昀闻声连忙上堂,命人将击鼓人带上大堂。

刘迅风跪在堂前,知府徐昀问他有何冤情要诉,刘迅风连忙回道:“小人击鼓并非为我自己,只因谭正秀才被人陷害,正被收监,实属冤枉,如今重要人证程非烟已经找到,还请大人明察。”

知府徐昀连忙问道:“那程非烟现在何处?”刘迅风便将当晚之事仔细说了出来,知府徐昀听罢,命人先将程非烟继母高氏传来,然后便差人带着高氏,齐齐赶往罗家庄搭救“程非烟”姑娘。

话分两头,再说陈云燕跳入枯井之后,连惊带吓,先是昏迷过去,待她醒来,便开始在井下大声呼救。

恰逢程非烟的父亲程晋做完生意正好在回家路上经过此处,与程晋同行的还有一个名叫全三宝的米贩子。

程晋与全三宝本是旧识,但并不经常来往,今日正好在路上偶遇,便结伴同行,两人听见枯井内传来呼救之声,便一齐赶过来查看。

二人见井下有女子呼救,程晋便提议让全三宝取出平时捆米的绳子,先将程晋送到井下,然后程晋又在井下解开绳子拴住陈云燕,让全三宝往上拉人。

全三宝将陈云燕拉上来之后,发现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竟然起了歹意,他想:“要是没有程晋,这个小娘子不就归我啦?这荒郊野外的,我想做什么,自然是人不知鬼不觉。”于是转身抱起一块巨大的石头,就朝着井内狠狠砸了进去。

陈云燕刚从井里出来,看到这个场景吓得大惊失色,心里也是暗自叫苦。只见全三宝淫笑一声,如一只恶狼般扑了过来,抱住陈云燕就要强行从奸,陈云燕拼命挣扎,誓死不从。

二人正在厮打,突然听见有开道的锣声从远处传来,而且渐渐越来越近,陈云燕立即大声呼喊起来,希望引起注意。

远处一对人马渐渐走近,原来是巡抚大人严博私访途径此地,全三宝见势不妙,慌忙逃走,陈云燕疾步上前拦在巡抚大人的轿前,将自己的遭遇向大人述说了出来。

巡抚严博听完陈云燕所说,问道:“你可知道刚才对你行凶的歹徒是什么人吗?”陈云燕回道:“那歹人应该是个米贩子,他的米车还遗在井旁。”巡抚大人命差役将米车推来一看,发现上面刻有“全三宝”三字。

巡抚严博对陈云燕说道:“那歹人的米车尚在这里,谅他也逃不了多远,本官这就设法去抓捕歹人。”说完便派人将陈云燕护送到不远处的慈悲庵内歇息。

接下来,巡抚严博便换上便服,坐上米车,让一个差役也扮成车夫推着他走上小路,另外安排三个差役穿着便服,远远跟在后面见机行事,其他差役则继续抬着轿子在官道上行走,声势浩浩荡荡,就像他仍在轿子里一样。

再说那全三宝慌忙中躲到了一棵大树上,远远望见一大队人马,拥着一顶官轿往柳阳而去,直到队伍走远了,他才松了一口气,从上树跳了下来,然后就顺着原路去寻他的米车。

走着走着,全三宝就看到坐在米车上的严博,当即将米车拦下,口口声声让对方将米车归还给他,严博也不动声色,只是问他有何凭证证明这米车是你的,全三宝指着车上的三个字大声吼道:“你是瞎了吗?这上面写着爷的名字呢!”

巡抚严博冷笑一声,回头看见跟在后面的三个差役都已经跟上来了,当即大喝一声道:“给我拿下!”全三宝刚楞了一下,就已被差役们压在地上捆了起来。巡抚严博说道:“本官还担心你畏罪跑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自投罗网了!”说完命人将全三宝押送柳阳收监。

再说刘迅风、高氏一行人来到井边,便开始准备下井救人,谁知差役下去一看,井里哪有什么女子,只有一具男尸,男士被拉上来之后,高氏仔细看了又看,认出死者竟是自己的丈夫程晋,顿时哭得差点晕死过去。

众人见到程晋的尸体,正在议论纷纷,却不知路过的巡抚严博就穿着便服在旁边细细观察,一直等到差役们带着刘迅风、高氏等人,抬走了尸体,这才向柳阳而去。

差役们回到柳阳府,在大堂上将郊外枯井内女子变成男尸的事情向知府徐昀一一禀明,徐昀听完也觉得十分差异,不知该如何发落是好。

正在这时,又差役前来禀报道:“七星山陈彦飞一伙匪众要求放出谭正,扬言不放人就踏平柳阳,捣毁公堂。”徐昀听罢大怒,将谭正的罪名又加上一条:勾结匪徒,密谋造反!命人立即将谭正绑赴法场,斩首示众!

谭正被押赴法场,思量此次再无生机,心中正在暗自悲伤,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冲出几条大汉,砍翻了好几个监刑的差役,背起谭正,杀出一条血路,直往城外奔去。

谭正被好汉们带上了七星山,陈彦飞又劝他干脆入伙算了,但谭正只是连连感激,却仍是不肯答应入伙,陈彦飞也并未勉强于他,只是嘱咐他先不要下山,免得又被官府抓去。

谭正不能下山回家,但又不愿在七星山为寇,心里实在憋闷,于是只得在山中四处走走,舒缓一下心情。

谭正心中有事,不知不觉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七星山,直到他感觉又累又饿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另外一座大山之中,远远望见远处有一件庵院,便想着先去那里讨碗水喝。

谭正敲响庵门,庵院中走出一位女子为谭正开门,大门一开,谭正和那女子竟然同时愣住,这女子竟然就是程非烟。

程非烟看着谭正,想起因这位公子郊外赠银,引来后来的种种事情,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呆了一会儿后,才施礼道:“谭公子,你怎么会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谭正望着眼前的程非烟,长叹一声道:“唉!真是造化弄人,一言难尽啊!”

程非烟将谭正带进禅堂,谭正见过此间庵院的住持师父,也见到了同样住在庵院里的陈云燕,三人各自将自家往事叙述了一遍,这才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正理清。庵院的住持师父觉得事不宜迟,让他们三人赶紧同去柳阳申冤。

再说柳阳府衙这边,因为谭正被从法场劫走,还死伤了好几位差役,知府徐昀心中正在恼怒,突然有差役禀报,巡抚严博驾到。徐昀连忙下座施礼道:“巡抚大人驾到,卑职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巡抚严博笑道:“无妨,不知者不怪。”

严博落座后,随即问起柳阳最近发生的案件,徐昀连忙将谭正一案细细禀报出来,谁知他刚刚说完,谭正便带着程非烟和陈云燕,三人一齐喊冤来了,严博命徐昀赶紧把喊冤人带上大堂来。

大堂上,巡抚严博亲自坐堂,知府徐昀陪审,严博问谭正:“你既然已经被人从法场劫走,为何又来喊冤?岂不是自来送死?”谭正回道:“大人在上,我乃读书之人,自然明辨事理,况且本人确属冤屈,如今寻来人证,故来投案申冤。”

严博说道:“听你之言,确是城义之士,可见此次杀人凶案,当是另有隐情,传那二位女子上堂吧。”

程非烟与陈云燕来到堂上,先由程非烟将自己的遭遇讲述一番,并将刻有“罗得望”三个字的钢刀呈了上来,作为物证。随后陈云燕也将自己的遭遇在堂上说了一遍,严博听完,心中已有计较,便让两位女子先下堂等候。

严博又命人将刘迅风、罗得望传上大堂,让二人当堂对质,这才弄明白刘迅风逼人投井出于无心之失,投掷包裹也是为报答谭正之恩,此时案情已经真相大白,严博便命人将此案的一干相关人等一起传上大堂。

严博在堂上逐个裁断:“罗得望初为劫财,继而杀人,后又起意劫色,甚至欲卖女为娼,实属首恶,判为斩刑,立即执邢。”当即命差役将罗得望拖了下去。

“全三宝见色起意,砸死程晋,判处斩刑,一并推下去砍了。”

“高氏刁钻刻毒,诬告谭正,逼走前女程非烟,罚杖三十。”

“刘迅风逼人投井乃无心之失,击鼓鸣冤,颇有侠义之气,本官愿保举你在徐昀知府堂下效命,你可愿意?”刘迅风跪谢道:“小人愿意,谢大人!”

“陈云燕性情刚烈,品行高洁,为人孝顺,仍回姑母处,孝顺长辈。”

“程非烟夜逃乃受继母高氏所逼,免于追究,谭正含冤受刑,仍愿投案申冤,可谓诚实君子,你二人男无妻室,女无配偶,本官有心做主将你二人成全婚配,不知你俩意下如何?”谭正、程非烟二人含羞谢恩。

“柳阳知府徐昀,办案不利,险些酿成冤案,罚俸半年,引以为戒。”说完,严博回头看向徐昀,见他面有愧色,又正色叮嘱他今后办案必须谨慎行事,不可再草率鲁莽。

谭正与程非烟二人拜堂成亲,后育有二子一女,二子皆考取功名,女儿也嫁入良善人家,合家幸福美满,被民间传为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