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新婚夜，发现新娘无脉搏

01

明朝末年，天下大乱，持续的旱灾、蟥灾，以及接踵而至的瘟疫，老百姓都处在极其困苦、悲惨的生活状态中，遭受着水深火热的煎熬。

天府之国的四川，受天灾影响较小。那里的百姓们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乐观的精神，勉力维持着生存，至少能够有口饭吃。

然而，天灾之后还有人祸。明末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的义军，以雷霆之势杀入四川，原本平静的四川，也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乱和动荡。

张献忠，他实行了残酷无情的大灭绝政策，即所谓的“八大王剿四川”，在这场惨绝人寰的大规模杀戮中，四川人民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在远离四川的湖南郴州，受到灾乱的影响不大，当地社会局势相对稳定。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郴州的治安也开始逐渐恶化，原本社会秩序井然的地方，如今也变得混乱不堪。

很多人如果没有必要，一般都会紧闭家门，不敢在外面随意行走。

在郴州石台镇上，只有少数的大户人家，才会偶尔煮上一锅粥，施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家，便是齐家。

齐家目前的主人叫齐文湘，他是一个举人老爷，年纪不大，刚三十出头。逢此乱世，齐文湘并没有到县里担任职务，在家里读书度日，陪伴家人。

齐家是县里有名的书香门第。他们家族的一位祖上，曾经身居高位，官至兵部尚书，一百年后的今日，依然如雷贯耳。

而齐文湘的曾祖父，同样曾在湖北担任太守，是个有名的大清官。

齐文湘自幼聪明好学，通读经史子集，可谓才子之中的翘楚。

然而，在这个乱世之中，他不敢冒险离开家乡，前往京师参加进士考试，更别说踏上仕途做官了。齐文湘父母去世很早，现在的齐家由他当家。

齐家拥有数十家商铺和几百亩良田，生意经营得红火，但在乱世之中，这些家业也时常受到战乱的影响。尽管如此，齐家每年的收益依然较为稳定，而家中也时常有存有几大仓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齐文湘的妻子于氏，也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出身名门，颇具教养。这对夫妇结婚已有六七年，恩爱有加，相敬如宾。

然而，在他们两人的生活中，也有着无法言说的遗憾。尽管他们无比恩爱，但于氏的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始终无法怀上他们的孩子。

面对着这个尴尬的问题，于氏多次提出想要为丈夫纳妾。

然而，齐文湘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夫妻之间的感情是不能用孩子来衡量的。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相互扶持，共同度过这个乱世，便是他们最大的幸福。至于孩子之事，齐文湘认为那是命中注定的，勉强不得。

一个傍晚，齐家门外宽敞的石台桌上，两位年迈的老妈子，费劲力气地抬出了一口大锅，锅里的白米粥冒着腾腾热气，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早就守在附近的那些饥饿的难民们，一闻到香气，就立刻拿起各自的碗，满怀期待地蜂拥而至。

于夫人走了出来，镇定自若地指挥着众人排好队，等待着粥施放。她撩起袖子，露出粉嫩洁白的手臂，手持一把长长的铁勺，开始为难民们施粥。

02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一大锅白米粥就被施放完毕。那些吃到一碗粥的难民们，一个个都显得心满意足，称赞着齐家的功德，赞美于夫人就是活菩萨！

他们中有些人，开始踏上了漫长的路程，向着未知的远方而行；有些人则在附近寻找地方，暂时栖身下来，等待着第二天能再喝一碗粥，勉强维持生命。

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于氏夫人正准备关上大门，突然看到一对衣衫褴褛的男女向她走来。那男人看上去面黄肌瘦，神情憔悴，他拉着身旁那个同样瘦弱的女子，想要带着她离开。

女子却挣脱了他的手，恳求地看着他说：“相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算做一对共患难的同命鸳鸯，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请让我卖身，为你换取一些银子，你还可以有足够的盘缠去南方投奔亲戚，这样才能活下去啊！”

听妻子这样说，男人泪眼汪汪，可是他却握着妻子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女人快速几步，来到了于氏的面前，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便跪了下去。

女人开口说：“夫人请留步，我是贱女李氏，从四川逃难而来，我们夫妻已经走投无路了，希望夫人您能出几两银子买下我，给我们一条生路。此生，我愿意做您的仆人，不管为奴为婢，由您安排，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在那个年代，只要花钱，丫环仆人都可以随意买卖，特别是在战乱时期，一些难民如果有当地的富人家愿意买下他们，那就是他们的一种福气。

于氏看着这个女子，虽然她的衣服破烂，身上也处处都是脏污，但是她的眉色之间却透露着清秀的气质，而且说话也非常有礼貌。

于氏心中微微一动，便将她拉了起来，示意她进屋说话。

李氏将她家里所发生的悲惨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来，她本是四川保宁府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她嫁给了本县的一个商人为妻，曾经过着幸福的生活。

然而，八大王进川带来了大战乱，很多无辜的人被杀害，她和丈夫跟随着无数的难民，在战乱中一路逃命，最终辗转来到了这里。

这对夫妻，原先是富有之家，哪里遭过这种罪。长途跋涉身体每况愈下，眼看撑不了多久，二人将一同离世。

李氏心疼丈夫，提出将自己卖掉，好让他有盘缠去远方投亲，谋条生路。

于氏也是女人，听闻李氏的遭遇，不禁动容，让仆人拿出二十两银子，对她说：“你真是个苦命人，这些银子你拿去，你和你丈夫一块去投亲吧！”

李氏急忙婉拒，解释说：“夫人，此举万万不可。在这乱世，若身上带太多银子，定会引来他人谋财害命。再说，我已是残花败柳，不值这个价钱。你给我五两银子，足以让我丈夫离开，我留下侍奉你，这才是最好的！”

于氏一听，也明白过来，这个特殊时期，的确如此。李氏拿着五两银子出门，交给了还在门外等候的丈夫。他们在长沙府有一门亲戚，让他前去投亲。

她丈夫接过银子，对着妻子痛哭一番后，深鞠三躬，终究还是离去了。

03

于氏亲切地安排李氏去沐浴，还从自己的衣柜中取出了一整套干净、好看的衣裙，微笑着递给她。李氏沐浴出来，换衣物后，让人眼前一亮，竟然是一位罕见的大美女。于氏不禁笑了起来，这女人当真是捡到宝了！

于氏安排了丰盛的酒菜，拉着李氏的手，温柔地说：“你来到我家，这也是我们的缘分，我是非常开心的，从今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

李氏面对盛情款待，十分惶恐，连忙推辞：“夫人，这实在不敢当！”

然而，于氏坦诚地解释道：“我买下你，并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丈夫，为了家族。我希望丈夫能纳你为妾，你是否愿意为我们齐家生儿育女？请放心，我的丈夫是一个善良且值得信赖的人，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听完于氏的话，李氏虽然有些害羞，但终于不再矫揉造作，坚定地答应了下来。于氏喜出望外，立即去书房请来丈夫与李氏相见。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纳妾了！

齐文湘见到李氏后，心中为妻子的善行欢喜。但当他得知妻子要让李氏做小妾时，仍然连忙摇头拒绝。于氏脸色一变，严肃地说：“夫君，这些年来，我一直不能生育。但齐家不能在我们手中断后，无论如何，你不能做不孝之子！”

妻子以家族的大义相压，齐文湘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答应了。

他们一起挑选了吉日，开始为新房里的房间进行布置，准备在十天后举行一个喜庆的酒席，邀请亲友们一同欢聚。尽管流年多难，但齐家还是举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庆祝，正式将李氏纳娶为小妾。

新婚夜里，李氏和齐文湘携手走进洞房，两人喝完交杯酒后，李氏突然哭了起来。齐文湘看到她泪流满面，急忙上前安慰她。李氏却哭得更厉害了，她含泪说：“夫君、姐姐对我恩重如山，但我却做了一件错事，我欺骗了你们！”

齐文湘看她神情悲伤，以为她想起了前夫，不愿意嫁给他。

于是他说：“这件事是你之前答应的，如果你无法忘记过去，我也不会勉强你。我们可以继续以兄妹相称。”

李氏摇摇头，说：“夫君，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我已经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哪有不愿意相从的道理。我说的事情复杂得难以言表啊！”

她说着便伸出一只雪白的玉腕，放在床边的台桌上。她看着齐文湘说：“夫君，你来给我把把脉腕吧！”

齐文湘非常困惑，虽然他不是郎中，但基本的把脉方法还是知道的。于是他微笑着伸出右手三指，搭在李氏的手腕上，三指对应着尺、关、寸三个部位。

齐文湘的手指在这个小妾的手腕上轻轻一触，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难道她患了重病？过了一会儿，齐文湘像是被触电一般，猛地跳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小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个李氏，竟然没有脉搏！

她的脉象完全消失了，那她是什么人？她还能活着吗？

李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幽怨，她缓缓地开口道：“相公，奴家现在确实已经不是活人了。我们前些日子在前面的山里，遇到了一伙强盗，被冲散了。奴家被一群凶恶的匪徒抓住，拖进了树林里，他们想要轮流侵犯我。无奈之下，奴家只好撞树自尽。”

04

李氏在众恶匪面前，当场头破血流，她的意识瞬间模糊，直接死了过去。

但她死后的魂魄没有消散，也没有去往阴间，而是在林中飘荡着，如同无形的风筝一般，她一直牵挂着自己的丈夫。

她在林子里飘荡了许久后，疲惫的魂魄终于想起了那具曾经鲜活的肉体，那身体仿佛还在呼唤她，于是，魂魄回到了尸体旁边。

看见她的尸体后，魂魄朝着尸身一下扑过去，没想到，竟然又钻进了那具尸体里，他的身子居然站了起来。然而，这具身体的确已经死了。

她现在只是一具徒有灵魂的行尸，没有脉搏，没有温度，没有心跳。这让人感到恐惧，但她的丈夫却依然爱她，即使知道她已经是个死人。

李氏的尸体活过来后不久，她又找到了她的丈夫。

她看见丈夫快要被饿死，还被其他难民欺负，心中不忍。为了让丈夫找到生路，她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他卖了自己。

本来，李氏打算将自己卖得的银子后，就找个机会离开的。但齐文湘夫妻却对她格外关照，如同亲生父母一般对待她，这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她觉得要是一走，对不起恩人，又想到那丈夫说走便走了，对自己未必有这般留恋。她左思右想后，决定留下来报恩，帮齐家生儿子。

听完李氏的讲述，齐文湘不再害怕。他扼腕叹息，感叹这世道不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小妾。她毕竟是个死人了，虽然看起来还是与常人无异。

但是，她的身体已经没有生命力，这让齐文湘感到非常困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李氏含羞说道：“夫君，我留下来，是一定要为齐家生儿子的，虽然我的身体已经死了，也没有脉搏和心跳，但我生孩子的地方依然完好无损，完全不影响生娃。我可以勉强坚持一段时间，活个一两年，完成此事报答你们。”

齐文湘听后十分难过，问李氏要如何做。

李氏回答道：“我们像平常夫妻一样生活就可以了。”齐文湘被她的话深深打动，不顾她是鬼体冰冷，将李氏紧紧拥入怀中，对她充满了怜爱之情。

次日，齐文湘把这事儿告诉了于氏，于氏听后也大为吃惊。但她也万分同情这个知恩图报的女子，心里并不害怕。

三个月后，李氏的肚子慢慢变大，果然怀上了孩子。经过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一家人都高兴得手忙脚乱。

又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李氏突然说：“阴差终于来了，他们穿着黑袍，拿着锁链，在外面呼唤我，我必须要离开了，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

齐文湘和妻子守在这个鬼妾身边，拉着她满眼含泪，万分不舍。

李氏说：“相公，我生前是前夫的妻，死后却做了你的妾，到了阴间不知会不会受到惩罚啊！请相公今后多为我祈祷，为我念一些金刚经之类的佛经，或许可以减轻我的罪孽！”窗外刮起了阵阵阴风，李氏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齐文湘和妻子厚葬了李氏，用心地抚养他们的儿子。夫妻二人还经常为李氏念经祈祷，希望她来世能投生到富贵人家，不再受乱世之苦。

多年后，明灭清立，齐家再次兴旺起来，这都亏了鬼母李氏之功。

（本文作者：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