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辟谣来了，但别急，林生斌跑不了(新东方官方辟谣)

来源：西塞罗

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8月3号，杭州警方公布了一份关于该案的辟谣声明。我觉得可以给这事儿做个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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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一个月，互联网对林生斌的追责，是经历了一个层层加码的过程的，从最初的“是否伪深情”到“是否诈捐”、再到“是否漏税”、再到“是否婚内出轨”、再到“是否参与谋杀”。

这个追问过程中，提出质疑的公众也是分层次，有的人只质疑他“伪深情”、有的则认为他婚内出轨，只有少部分人质疑他“涉嫌参与谋杀”。

杭州警方目前公布的这个辟谣，其实只是给林生斌洗清了最后一个追问——而且还只是部分洗清。

请注意，警方的说法非常严谨，说的是经过调查取证“未发现林某斌参与策划、实施该案的事实。”

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警方抓人是要讲证据的、而且最好是直接证据。但杭州保姆纵火案已经过去了四年，大部分证据早已灭失，前段时间网络盛传的各种说法，（警方辟谣了8个，而现在满天飞的谣言80个都不只）虽然个个言之凿凿，推理的头头是道，但你细一分析，大部分连间接证据都不能做。

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在于网友们大多只是说明了某样“证据”通向某种阴谋的可能性。可是很多人在讨论中都忽略了，这种“证据”可能同时通向另外成百上千种可能。

用这样的猜测，呼吁启动重审尚且不可能，更别说想给林定罪了。

事实上，以我国过去的司法案例来看，杭州保姆纵火案作为刑事案件想被重审，必须有新的、关键的“直接证据”出现。

以我的脑力，能想到的这种直接证据，似乎也只有：假如莫焕晶没有被执行死刑，现在突然翻供，交代一系列新的案件事实，警方核查后发现证据确凿……

可是，正如警方的通告所特意提到的：“案犯莫焕晶被判处死刑，并已经执行。”言外之意，此事已经死无对证了。该案的隐情，不管有还是没有，都已经随着莫焕晶的亡魂去了另一个世界。

而更让我们感到有些尴尬的是，当初呼吁从重从快处决莫焕晶的，恰恰也是互联网上的主流民意。

我相信，现如今，有很多人可能像我一样，会反思莫焕晶是不是杀的太早了，大家都想问问莫焕晶，这事儿到底是怎样的？林生斌不管是要被定罪、还是要彻底洗脱这种嫌疑，都只有她能说得清楚。

因为真相是不可被完全还原的，所以我们有时基于对部分的真相断然执行正义。但这样的行动其实是有一定风险和代价的，往往正义实践的越坚决而迅速，这个代价就会越大。

莫焕晶的伏法，让林生斌身上的悬疑变得死无对证了，这确实是个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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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此事件让人感到“死无对证”的，还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就在杭州警方发公告的几天前，7月30日，林生斌的亡妻朱小贞的父母首次接受媒体采访，说了很多对林生斌形象极为不利、且让观者疑窦丛生的话。

朱小贞母亲说：纵火案发前一年，父母发现朱小贞头上有个很大很大的包，几番追问下，朱小贞告诉他们，这是林生斌打的。

据朱小贞父亲说：纵火案发前一个月，朱小贞曾经跟他说林生斌在外面有女人，涉嫌婚内出轨。

……

这些两位老人转述的只言片语，似乎隐隐约约中构成了一串路标，冥冥中在指向着某种可能性。

但很遗憾，朱小贞已经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死无对证。

必须强调，从严格意义上说，朱小贞父母接受媒体采访说这些话，也只是“一面之词”，单从法律上讲，如果林生斌想要告两位老人“诽谤”，他也是可以告的了的：你们说我家暴你女儿，证据在哪里？你们说我婚内出轨，证据又在哪里？

而且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假如时光倒回一个多月前，在林生斌的“深情人设”还没有倒的时候，凭借他庞大的粉丝群体、数亿的身家，这样的官司他是一定敢打、而且八成能够打赢的。

摄于他当时的威势，朱家人甚至未必敢把这些对他不利的“一面之词”说出来，因为真的“死无对证”。

可是现在，这样的话，两位老人能说了，媒体愿意报了，公众能够听到并相信了。

为什么？

因为有这一个月来，互联网对林生斌进行了持续的反思、质疑和问责。林生斌的“深情人设”已经倒了。

所以我得再次强调，的确如杭州警方所说的那般，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对于一些关于案情本身谣言，我们应该不信谣、不传谣。

但对于林生斌这个人，公众对其在道德上的追问和谴责是有效的、也是必须的。

他曾经基于道德上树立的虚伪形象获得了大量的利益，遮蔽了很多质疑；如今该轮到他将这些利益吐出来，并让那些质疑说出口的时候了。

所以，那种借此次官方辟谣，指责公众对林的追问“不正当”的说法，是有欠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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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还是得说，因为时间久远，有些真相注定隐匿在了黑暗中。公众再怎么质疑、追问，也不能把那些已经灭失的真相再挖出来，想靠造谣来推动追责，则更不可取的。

因为莫焕晶死了，所以纵火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再也无法确知。

因为朱小贞和她的三个孩子都死了，所以她与林生斌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又导致了什么结果，我们还是无法确知。

前两天，推理作家紫金陈发了个微博，说吴亦凡案再加一个林生斌，让他感到很魔幻，“故事构思都快跟不上时代发展”了。

事件往往在最关键的节点上，恰恰是晦暗不明的。辛普森有没有杀妻？莫焕晶纵火背后的真实动机是什么？林生斌与亡妻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可能也永远无法得知。

是的，现实中的真相有时就是晦暗不明的，所以把案情讲的太明白，反而是推理小说的大忌。好的推理小说，应该像现实一样，留下很多“隐秘的角落”，不对主人公呈现。

这是个遗憾，但生活在现代社会，是我们必须接受的。因为刑事案件中，比宽纵更可怕的，永远是屈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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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让善良的人们聊以自慰的是。真相虽然已经消失，正义却未必无法用另一种方式去实现。

因为我们还有公议和道德在。

比如美国著名的辛普森案，虽然没有因为打赢了杀妻案的官司，但最终还是没有躲的过吃牢饭的命运。2007年，辛普森在赌城拉斯维加斯被捕，被指控犯有持枪抢劫和绑架等多项重罪，法官一口气给他判了整整33年的有期徒刑。当时辛普森正好60岁，美国人民真的是一点都不敬老，法院显然是想让他把牢底坐穿。

曾经站在美国名利场顶峰、又成功洗脱杀妻嫌疑的辛普森，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呢？

原来，杀妻案官司让他背上了巨额的赔偿和律师费债务，之前的财产已经被清零。而美国公众对整场案件的关注，又让他们对辛普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有了自己看法。

是的，真相有时无法被查清，法律注定无力给所有纠纷都还一个公道，但公道自在人心。只要公议和道德未失，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脱罪后的辛普森在美国社会几乎社死，丧失了几乎一切赚钱的机会，穷到要被出版商引诱着写一本《如果我杀了人》、变相“自招”案情来卖版税的地步。

这样一个社会性死亡从名利顶峰急速跌落的人，做出持枪抢劫的行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辛普森终于入狱之后，有论者评价的很好：这个男人之前做过什么，我们无法追查了；但他之后做了什么，我们看见了。

我觉得相似的评价。我们也可以用在林生斌事件身上：这个人之前做了什么，我们无法追查；但他之后做了什么，大家都看见了。

他有没有参与纵火案？如警方所说，我们未发现证据。但这只是揭开了对这个人最严厉的那层质疑。他身上还有太多追问，没有被解开：在案件发生后，他有没有诈捐？有没有偷税漏税？有没有蓄意隐瞒事实、欺骗公众？

这些事情，我相信早晚会有一个答复。

所以，别急，林生斌跑不了。该他负的责任，他早晚要负。

事实的真相，有时藏在“隐秘的角落”里，法律之光无法照见；但人心的真相，一定会在一个人的言行中慢慢自我呈现，道德之光会将它照的透亮。

《无量寿经》说：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写了这么长的文字，用这么一句“善恶有报”做结尾，似乎觉得立意显得有点浅。但我得说，这话我真的相信——善恶到头，终归有报，不是法律，也会是道德。

到时候，我们都要“身自当之，无谁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