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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纪年体之南朝齐-公元489年(中国历史朝代纪年图大事记)

齐武帝纪元

(公元489年)齐永明七年 北魏太和十三年 柔然太平四年

春正月丙午,齐侍中、中军将军王敬则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豫州郢州之西阳司州之汝南二郡军事、征西大将军、豫州剌史,开府如故;中军将军阴智伯为梁、南秦二州刺史;右卫将军、秘书监、庐陵王萧子卿迁中军将军,侍中并如故。建威将军、右军司马、军主、领陈留太守裴叔业为王敬则征西司马,将军、军主如故。

齐冠军将军、长沙王车骑长史王谌徙庐陵王中军长史,将军如故。

齐冠军将军、大司马参军、济阳太守薛渊为给事中、右卫将军,以疾解职。归家,不能乘车,去车脚,使人舆之而去,为有司所纠,见原。

齐帝将射雉,司徒、竟陵王萧子良谏曰:

“忽闻外议,伏承当更射雉。臣下情震越,心怀忧悚,犹谓疑妄,事不必然。伏度陛下以信心明照,所以倾金宝于禅灵,仁爱广洽,得使禽鱼养命于江泽,岂惟国庆民欢,乃以翱翔治乐。夫卫生保命,人兽不殊;重躯爱体,彼我无异。故《礼》云:“闻其声不食其肉,见其生不忍其死。”且万乘之尊,降同匹夫之乐,夭杀无辜,伤仁害福之本。菩萨不杀,寿命得长。施物安乐,自无恐怖。不恼众生,身无患苦。臣见功德有此果报,所以日夜劬勤,厉身奉法,实愿圣躬康御若此。每至寝梦,脱有异见,不觉身心立就沄烂。陛下常日舍财修福,臣私心颙颙,尚恨其少,岂可今日有见此事?一损福业,追悔便难。臣此启闻,私心实切。若是大事,不可易改,亦愿陛下照臣此诚,曲垂三思;况此嬉游之间,非关当否,而动辄伤生,实可深慎!

“臣闻子孝奉君,臣忠事主,莫不灵祇通感,征祥证登。臣近段仰启,赐希受戒,天心洞远,诚未达胜善之途,而圣恩迟疑,尚未垂履曲降尊极,岂可今月复随此事?臣不隐心,即实上启。”

齐帝虽不尽纳,而深见宠爱。子良又与皇太子萧长懋同好释氏,甚相友悌。子良敬信尤笃,数于邸园营斋戒,大集朝臣众僧,至于赋食行水,或躬亲其事,世颇以为失宰相体。劝人为善,未尝厌倦,以此终致盛名。

戊申,齐帝萧赜诏曰:“雍州频岁戎役,兼水旱为弊,原四年以前逋租。”

辛亥,齐帝祀南郊,大赦。京邑贫民,普加赈赐。又诏曰:“春颁秋敛,万邦所以惟怀,柔远能迩,兆民所以允殖。郑浑宰邑,因姓立名,王濬剖符,户口殷盛。今产子不育,虽炳常禁,比闻所在,犹或有之。诚复礼以贫杀,抑亦情由俗淡。宜节以严威,敦以惠泽。主者寻旧制,详量附定,蠲恤之宜,务存优厚。”

辛亥,魏帝拓跋宏有事于圆丘,于是初备大驾。

壬戌,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临川献王萧映薨。映善骑射,解声律,工左右书左右射,应接宾客,风韵韶美,朝野莫不惋惜焉。时年三十二。诏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赠司空。九子皆封侯。长子萧子晋,历东阳、吴兴二郡太守,秘书监,领后军将军。

乙丑,北魏兖州民王伯恭聚众劳山,自称齐王。东莱镇将孔伯孙讨斩之。

戊辰,齐帝诏曰:“诸大夫年秩隆重,禄力殊薄,岂所谓下车惟旧,趋桥敬老?可增俸,详给见役。”

戊辰,齐帝遣将攻北魏,北魏淮阳太守王僧俊击走之。

齐安东将军、散骑常侍、吴兴太守、康乐侯李安民薨于官,年五十八。赙钱十万,布百匹。吴兴有项羽神护郡听事,太守不得上。太守到郡,必须祀以轭下牛。安民奉佛法,不与神牛,著屐上听事。又于听上设八关斋。俄而牛死,葬庙侧,今呼为“李公牛冢”。及安民卒,世以神为祟。诏曰:“安民历位内外,庸绩显著。忠亮之诚,每简朕心。敷政近畿,方申任寄。奄至殒丧,痛伤于怀。赠镇东将军,鼓吹一部,常侍、太守如故,谥曰肃侯。”

二月乙亥朔,日十五分蚀八。

丙子,齐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巴东郡王萧子响迁中护军,常侍如故。

壬午,高句丽国遣使朝献于北魏。

己丑,齐帝诏曰:“宣尼诞敷文德,峻极自天,发辉七代,陶钧万品,英风独举,素王谁匹!功隐于当年,道深于日月。感麟厌世,缅邈千祀,川竭谷虚,丘夷渊塞,非但洙泗湮沦,至乃飨尝乏主。前王敬仰,崇修寝庙,岁月亟流,鞠为茂草。今学敩兴立,实禀洪规,抚事怀人,弥增钦属。可改筑宗祊,务在爽垲。量给祭秩,礼同诸侯。奉圣之爵,以时绍继。”

庚子,魏帝引群臣访政道得失损益之宜。秘书丞李彪表曰:

“臣闻昔之哲王,莫不衅衅孜孜,思纳谠言,以康黎庶。是以访童问师,不避渊泽;询谋谘善,不弃刍荛。用能光茂实于竹素,播徽声于金石。臣属生有道,遇无讳之朝,敢修往式,窃揆时宜,谨冒死上封事七条。狂瞽之言,伏待刑戮。

“其一曰:自太和建号,逾于一纪,典刑德政,可得而言也。立圜丘以昭孝,则百神不乏飨矣;举贤才以酬谘,则多士盈朝矣;开至诚以轨物,则朝无佞人矣;敦六顺以教人,则四门无凶人矣;制冠服以明秩,则典式复彰矣;作雅乐以协人伦,则人神交庆矣;深慎罚以明刑,则庶狱得衷矣;薄服味以示约,则俭德光昭矣;单宫女以配鳏,则人无怨旷矣;倾府藏以赈锡,则大赉周渥矣;省赋役以育人,则编户巷歌矣;宣德泽以怀远迩,则华荒抃舞矣;垂至德以畅幽显,则祯瑞效质矣。生生得所,事事惟新,巍巍乎犹造物之曲成也。然臣愚以为行俭之道,犹自囗何者?今四人豪富之家,习华既深,敦朴情浅,夫识俭素之易长,而行奢靡之难久。壮制第宅,美饰车马,仆妾衣绫绮,土木被文绣,僭度违衷者众矣。古先哲王之为制也,自天子以至公卿,下及抱关击柝,其宫室车服各有差品,小不得逾大,贱不得逾贵。夫然,故上下序而人志定。今时浮华相竞,情无常守,大为消功之物,巨制费力之事,岂不谬哉!消功者,锦绣雕文是也;费力者,广宅高宇、壮制丽饰是也。其妨男业、害女工者,焉可胜言哉!汉文时,贾谊上疏云“今之王政可为常太息者六”,此即是其一也。夫上之所好,下必从之。故越王好勇而士多轻死,楚灵好瘠而国有饥人。今二圣躬行俭素,诏令殷勤,而百姓之奢犹未革者,岂楚越之人易变如彼,大魏之士难化如此?盖朝制弗宣,人未见德,使之然耳。臣愚以为第宅车服,自百官以至于庶人,宜为其等制,使贵不逼贱,卑不僭高,不可以称其侈意,用违经典。今或者以为习俗日久,不可卒革,臣谨言古人革之之渐。昔子产为政一年,百姓歌之曰:“我有田畴,子产伍之;我有衣冠,子产贮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及三年,乃改歌曰:“我有田畴,子产殖之;我有子弟,子产诲之;子产若死,其谁继之?”然则郑人之智,岂前昏而后明哉?且从政者须渐,受化者难顿故也。今若为制以差品之,始末之情,魏士与郑人同矣。既同郑人,是为卒有善歌,岂可惮其初怨而不为终善哉?夫尚俭者开福之源,好奢者起贫之兆。然则俭约易以教行,华靡难以财满,是以圣人留意焉,贤人希准焉。故夏禹卑宫室而恶衣服,殷汤寝黄屋而乘辂舆。此示俭于后王,后王所宜观其意而取折衷也。孔子为鲁司寇,乘柴车而驾驽马;晏婴为齐正卿,冠濯冠而衣故裘。此示俭于后臣,后臣所宜识其情而消息之也。前志云:“作法于凉,其弊犹贪。”此言虽略,有达治道。臣之瞽言,倘或可采,比及三年,可以有成。有成则人务本,人务本则奢费除,奢费除则谷帛丰,谷帛丰则人逸乐,人逸乐则皇基固矣。

“其二曰:《易》称:“主器者,莫若长子。”《传》曰:“太子奉冢嫡之粢盛。”然则祭亡主则宗庙无所飨,冢嫡废则神器无所传。圣贤知其如此,故垂诰以为长世之法。昔姬王得斯道也,故恢崇儒术以训世嫡,世嫡于是乎习成懿德,用大协于黎蒸,是以世统生人,载祀八百。逮嬴氏之君于秦也,殆弃德政,坑焚儒典,弗以义方教厥冢子,于是习成凶德,肆虐以临黔首,是以飨年不永,二世而亡。亡之与兴,其道在于师傅;师傅之损益,可得而言。益者,周公傅成王,教以孝仁礼义,逐去邪人,不使见恶人,选天下之端士、孝悌博闻有道术者以为卫翼。卫翼良,成王正,周道之所以长久也。损者,赵高傅胡亥,教以刑戮斩劓及夷人族,逐去正人,不得见善士,谄佞谗贼者为其左右。左右邪,胡亥僻,秦祚之所以短促也。夫皇天,辅德者也,岂私周而疏秦哉?由所行之道殊,故祸福之途异耳。昔光武议为太子置傅,以问其群臣,群臣望意,皆言太子舅执金吾、新阳侯阴就可。博士张佚正色曰:“今立太子,为阴氏乎?为天下乎?即为阴氏,则阴侯可;为天下,则固宜用天下之贤才。”光武称善,曰:“置傅以正太子也。今博士不难正朕,况太子乎?”即拜佚为太子太傅,汉明卒为贤主。然则佚之傅汉明,非乃生之渐也,尚或有称,而况乃生训之以正道,其为益也固以大矣。故《礼》曰“太子生,因举以礼,使士负之,有司齐肃端冕,见于南郊”,明冢嫡之重,见乎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明孝敬之道也。然古之太子,“自为赤子,而教固以行矣”,此则远世之镜也。高宗文成皇帝慨少时师不勤教,尝谓群臣曰:“朕始学之日,年尚幼冲,情未能专,既临万机,不遑温习。今而思之,岂唯予咎,抑亦师傅之不勤。”尚书李欣免冠而谢,此则近日之可鉴也。伏惟太皇太后,翼赞高宗,训成显祖,使巍巍之功邈乎前王。陛下幼蒙鞠诲,圣敬之跻,及储宫诞育,复亲抚诰,日省月课,实劳神虑。今诚宜准古,立师傅以训导太子,训导正则太子正,太子正则皇家庆,皇家庆则人幸甚矣。

“其三曰:臣闻国本黎元,人资粒食,是以昔之哲王莫不勤劝稼穑,盈畜仓廪。故尧汤水旱,人无菜色者,盖由备之有渐,积之有素。暨于汉家,以人食少,乃设常平以给之;魏氏以兵粮乏,制屯田以供之用。能不匮当时,军国取济。又《记》云:国无三年之储,谓国非其国。光武以一亩不实,罪及牧守。圣人之忧世重谷,殷勤如彼;明君之恤人劝农,相切若此。顷年山东饥,去岁京师俭,内外人庶出入就丰,既废营产,疲而乃达,又于国体实有虚损。若先多积谷,安而给之,岂有驱督老弱,餬口千里之外?以今况古,诚可惧也。臣以为宜析州郡常调九分之二,京都度支岁用之余,各立官司,年丰籴积于仓,时俭则加私之二,粜之于人。如此,民必力田以买官绢,又务贮财以取官粟;年登则常积,岁凶则直给。又别立农官,取州郡户十分之一以为屯人,相水陆之宜,料顷亩之数,以赃赎杂物余财市牛科给,令其肆力。一夫之田,岁责六十斛,蠲其正课并征戍杂役。行此二事,数年之中,则谷积而人足,虽灾不为害。臣又闻前代明主,皆务怀远人,礼贤引滞。故汉高过赵,求乐毅之胄;晋武廓定,旌吴蜀之彦。臣谓宜于河表七州人中,擢其门才,引令赴阙,依中州官比,随能序之。一可以广圣朝均新旧之义,二可以怀江汉归有道之情。

“其四曰:昔帝舜命咎繇惟刑之恤,周公诰成王勿误于庶狱,斯皆君臣相诫,重刑之至也。今二圣哀矜罪辜,小大二情,谳决之日,多从降恕,时不得已,必垂恻隐,虽前王之勤听肆赦,亦如斯而已。至若行刑犯时,愚臣窃所未安。汉制,旧断狱报重,常尽季冬;至孝章时改尽十月,以育三微。后岁旱,论者以十月断狱,阴气微,阳气泄,以故致旱。事下公卿,尚书陈宠议:冬至阳气始萌,故十一月有射干、芸、荔之应,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雉雊鸡乳,殷以为春;十三月阳气已至,蛰虫皆震,夏以为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统,三统之月,断狱流血,是不稽天意也。《月令》:仲冬之月,身欲宁,事欲静。以起隆怒,不可谓宁;以行大刑,不可谓静。章帝善其言,卒以十月断。今京都及四方断狱报重,常竟季冬,不推三正以育三微。宽宥之情,每过于昔;遵时之宪,犹或阙然。岂所谓助阳发生、垂奉微之仁也?诚宜远稽周典,近采汉制,天下断狱,起自初秋,尽于孟冬,不于三统之春,行斩绞之刑。如此,则道协幽显,仁垂后昆矣。

“其五曰: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谓之不廉,乃曰簠簋不饰。此君之所以礼贵臣,不明言其过也。臣有大谴,则白冠牦缨,盘水加剑,造室而请死,此臣之所以知罪而不敢逃刑也。圣朝宾遇大臣,礼同古典。自太和以降,有负罪当陷大辟者,多得归第自尽。遣之日,深垂隐愍,言发凄泪,百官莫不见,四海莫不闻。诚足以感将死之心,慰戚属之情。然恩发至衷,未著永制,此愚臣所以敢陈末见。昔汉文时,人有告丞相周勃谋反者,逮系长安狱,顿辱之与皁隶同。贾谊乃上书,极陈君臣之义,不宜如是。夫贵臣者,天子为其改容而体貌之,吏人为其俯伏而敬贵之。其有罪过,废之可也,赐之死可也。若束缚之,输之司寇搒笞之,小吏詈骂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及将刑也,臣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天子曰:子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上不使人抑而刑之也。孝文深纳其言,是后大臣有罪,皆自杀不受刑。至孝武时,稍复入狱,良由孝文行之当时,不为永制故耳。伏惟圣德慈惠,岂与汉文比隆哉?今天下有道,庶人不议之时,臣安可陈瞽言于朝,但恐万世之后,继体之主有若汉武之事焉。夫道贵长久,所以树之风声也;法尚不亏,所以贻厥孙谋也,焉得行恩当时,而不著长世之制乎?

“其六曰:《孝经》称:“父子之道天性。”《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二经之旨,盖明一体而同气,可共而不可离者也。及其有罪,罪不相及者,乃君上之厚恩也。至若有惧,惧应相连者,固自然之恒理也。无情之人,父兄系狱,子弟无惨惕之容;子弟逃刑,父兄无愧恧之色。宴安荣位,游从自若,车马仍华,衣冠犹饰,宁是同体共气、分忧均戚之理也?昔秦伯以楚人围江,素服而示惧;宋仲子以失举桓谭,免冠而谢罪。然则子弟之于父兄,父兄之于子弟,惟其情至,岂与结盟相知者同年语其深浅哉?二圣清简风俗,孝慈是先。臣愚以为父兄有犯,宜令子弟素服肉袒,诣阙请罪;子弟有坐,宜令父兄露板引咎,乞解所司。若职任必要,不宜许者,慰勉留之。如此,足以敦厉凡薄,使人知有所耻矣。

“其七曰:《礼》云:臣有大丧,君三年不呼其门。此圣人缘情制礼,以终孝子之情者也。周季陵夷,丧礼稍亡,是以要绖即戎,素冠作刺;逮于虐秦,殆皆泯矣。汉初,军旅屡兴,未能遵古。至宣帝时,民当从军屯者,遭大父母、父母死,未满三月,皆弗徭役;其朝臣丧制,未有定闻。至后汉元初中,大臣有重忧,始得去官终服。暨魏武、孙、刘之世,日寻干戈,前世礼制复废而不行。晋时,鸿胪郑默丧亲,固请终服,武帝感其孝诚,遂著令以为常。圣魏之初,拨乱返正,未遑建终丧之制。今四方无虞,百姓安逸,诚是孝慈道洽,礼教兴行之日也。然愚臣所怀,窃有未尽。伏见朝臣丁父忧者,假满赴职,衣锦乘轩,从郊庙之祀;鸣玉垂緌,同节庆之宴;伤人子之道,亏天地之经。愚谓如有遭大父母、父母丧者,皆听终服。若无其人有旷庶官者,则优旨慰喻,起令视事,但综司出纳敷奏而已,国之吉庆,一令无预。其军戎之警,墨缞从役,虽愆于礼,事所宜行也。如臣之言少有可采,愿付有司别为条制。”

魏帝览而善之,寻皆施行。李彪稍见礼遇,加中垒将军。

齐江州刺史、武陵王萧晔至镇百余日,典签赵渥之启晔得失,于是征还为左民尚书。

壬寅,齐散骑常侍、丹阳尹王晏为江州刺史。齐帝以王晏须禄养也,故出之。

癸卯,齐巴陵王萧子伦为持节、都督南豫司二州军事、南中郎将、南豫州刺史。右将军、豫州刺史、西昌侯萧鸾为尚书右仆射。南中郎将、南豫州刺史、建安王萧子真进号右将军,迁丹阳尹,将军如故,转左卫将军。侍中、领步兵校尉、鄱阳王萧锵转征虏将军,丹阳尹。

齐东中郎长史、行会稽郡事顾宪之迁南中郎巴陵王长史,加建威将军、行豫州事。时司徒、竟陵王于宣城、临成、定陵三县界立屯,封山泽数百里,禁民樵采,宪之固陈不可,言甚切直。王答之曰:“非君无以闻此德音。”即命无禁。

齐太子家令、兼著作郎沈约迁中书郎,本邑中正,司徒右长史,黄门侍郎。

齐领军将军萧顺之之子萧衍起家巴陵王南中郎法曹行参军,迁卫将军王俭东阁祭酒。俭一见,深相器异,谓庐江何宪曰:“此萧郎三十内当作侍中,出此则贵不可言。”竟陵王萧子良开西邸,招文学,衍与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邪王融、兰陵萧琛、南乡范云、乐安任昉、吴郡陆倕等并游焉,号曰八友。融俊爽,识鉴过人,尤敬异衍,每谓所亲曰:“宰制天下,必在此人。”

萧琛,字彦瑜,兰陵人。祖萧僧珍,宋廷尉卿。父萧惠训,太中大夫。琛年数岁,从伯惠开抚其背曰:“必兴吾宗。”琛少而朗悟,有纵横才辩。起家齐太学博士。时王俭当朝,琛年少,未为俭所识,负其才气,欲候俭。时俭宴于乐游苑,琛乃著虎皮靴,策桃枝杖,直造俭坐,俭与语,大悦。俭为丹阳尹,辟为主簿,举为南徐州秀才,累迁司徒记室参军。

齐平北将军、兖州刺史、东平太守周盘龙表年老才弱,不可镇边,求解职,见许。还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齐帝戏之曰:“卿著貂蝉,何如兜鍪?”盘龙曰:“此貂蝉从兜鍪中出耳。”

三月丁未,齐司徒司马、散骑常侍、太子右卫率王玄邈为持节、都督兖州缘淮军事、平北将军、兖州刺史,未之任,转大司马参军,加后将军。

齐太子少傅、尚书令王俭上表曰:“臣比年辞选,具简天明,款言彰于侍接,丹诚布于朝野,物议不以为非,圣心未垂矜纳。臣闻知慧不如明时,求之微躬,实允斯义。妄庸之人,沈浮无取,命偶休泰,遂践康衢。秋叶辞条,不假风飙之力;太阳跻景,无俟萤爝之辉。晦往明来,五德递运,圣不独治,八元亮采。臣逢其时,而叨其位,常总端右,亟管铨衡,事涉两朝,岁绵一纪。盛年已老,孙孺巾冠。人物徂迁,逝者将半。三考无闻,九流寂寞。能官之咏,辍响于当时;《大车》之刺,方兴于来日。若夫珥貂衣兖之贵,四辅六教之华,诚知匪服,职务差简,端揆虽重,犹可勉励。至于品藻之任,尤惧其阻。夙宵罄竭,屡试无庸。岁月之久,近世罕比。非唯悔吝在身,故乃惟尘及国。方今多士盈朝,群才竞爽,选众而授,古亦何人。冒陈微翰,必希天照。至敬无文,不敢烦黩。”见许。改领中书监,参掌选事。其年疾,帝亲临视。

齐新除江州刺史王晏固辞不愿出外,见许,留为吏部尚书,领太子右卫率。晏以旧恩见宠。时尚书令王俭虽贵而疏,晏既领选,权行台阁,与俭颇不平。镇南将军、湘州刺史柳世隆入为尚书左仆射,领卫尉。

齐宁朔将军,大司马长史王慈重除侍中,领步兵校尉。慈以朝堂讳榜,非古旧制,上表曰:“夫帝后之德,绸缪天地,君人之亮,蝉联日月。至于名族不著,昭自方策,号谥聿宣,载伊篇籍。所以魏臣据中以建议,晋主依经以下诏。朝堂榜志,讳字悬露,义非绵古,事殷中世,空失资敬之情,徒乖严配之道。若乃式功鼎臣,赞庸元吏,或以勋崇,或由姓表。故孔悝见铭,谓标叔舅,子孟应图,称题霍氏。况以处一之重,列尊名以止仁;无二之贵,夤冲文而止敬。昔东平即世,孝章巡宫而洒泣;新野云终,和熹见似而流涕。感循旧类,尚或深心;矧观徽迹,能无恻隐?今扃禁嵚邃,动延车盖,若使銮驾纡览,四时临阅,岂不重增圣虑,用感宸衷?愚谓空标简第,无益于匪躬;直述朝堂,宁亏于夕惕。伏惟陛下保合万国,齐圣群生,当删前基之弊轨,启皇齐之孝则。”齐帝诏付外详议。

齐博士李捴议:“据《周礼》,凡有新令,必奋铎以警众,乃退以宪之于王宫。宪,表悬之也,”太常丞王僴之议:“尊极之名,宜率土同讳。目可得睹,口不可言。口不可言,则知之者绝,知之者绝,则犯触必众。”仪曹郎任昉议:“捴取证明之文,僴之即情惟允。直班讳之典,爰自汉世,降及有晋,历代无爽。今之讳榜,兼明义训,‘邦'之字‘国',实为前事之征。名讳之重,情敬斯极,故悬诸朝堂,搢绅所聚,将使起伏晨昏,不违耳目,禁避之道,昭然易从。此乃敬恭之深旨,何情典之或废?尊称霍氏,理例乖方。居下以名,故以不名为重;在上必讳,故以班讳为尊。因心则理无不安,即事则习行已久,谓宜式遵,无所创革。”慈议不行。

王慈患脚,齐帝敕吏部尚书王晏曰:“慈在职未久,既有微疾,不堪朝,又不能骑马,听乘车在仗后。”江左来少例也。以疾从闲任,转冠军将军、司徒左长史。

庚戌,齐散骑常侍、中护军、巴东郡王子萧子响为江州刺史,常侍如故。中书令、随郡王萧子隆为中护军。

甲寅,齐帝立第十六皇子萧子岳为临贺郡王,第十七皇子萧子文为蜀郡王,第十八皇子萧子峻为广汉郡王,第十九皇子萧子琳为宣城郡王,第二十皇子萧子珉为义安郡王。子岳,字云峤;子文,字云儒。子峻,字云嵩;子琳,字云璋;子珉,字云玙,后改永阳。

甲子,吐谷浑国遣使朝献于北魏。镇西大将军、西戎校尉、统万镇都大将、朔州刺史、章武王拓跋彬以贪赇削封。

夏四月丁丑,魏帝诏曰:“升楼散物,以赍百姓,至使人马腾践,多有毁伤。今可断之,以本所费之物,赐穷老贫独者。”

戊寅,齐帝诏曰:“婚礼下达,人伦攸始,《周官》设媒氏之职,《国风》兴及时之咏。四爵内陈,义不期侈,三鼎外列,事岂存奢!晚俗浮丽,历兹永久,每思惩革,而民未知禁。乃闻同牢之费,华泰尤甚;膳羞方丈,有过王侯。富者扇其骄风,贫者耻躬不逮。或以供帐未具,动致推迁,年不再来,盛时忽往。宜为节文,颁之士庶。并可拟则公朝,方樏供设,合卺之礼无亏,宁俭之义斯在。如故有违,绳之以法。”

丁亥,魏帝幸灵泉池,遂幸方山。己丑,还宫。

吐谷浑国遣使朝贡于北魏。北魏州镇十五大饥,诏所在开仓赈恤。

五月乙巳,齐侍中、太子少傅、尚书令、卫将军、 国子祭酒、南昌县公王俭薨,年三十八。吏部尚书、太子右卫率王晏启及俭丧,帝答曰:“俭年德富盛,志用方隆;岂意暴疾,不展救护,便为异世。奄忽如此,痛酷弥深!其契阔艰运,义重常怀,言寻悲切,不能自胜。痛矣奈何!往矣奈何!”诏卫军文武及台所兵仗可悉停待葬。礼官议谥,帝欲依王导谥为“文献”,晏与俭颇不平,启曰:“导乃得此谥,但宋以来,不加素族。”乃诏曰:“慎终追远,列代通规,褒德纪勋,弥峻恒策。故侍中、中书令、太子少傅、领国子祭酒、卫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昌公俭,体道秉哲,风宇渊旷。肇自弱龄,清猷自远;登朝应务,民望斯属。草昧皇基,协隆鼎祚。宏谟盛烈,载铭彝篆。及赞朕躬,徽绩光茂。忠图令范,造次必彰。四门允穆,百揆时序。宗臣之重,情寄兼常。方正位论道,永厘衮职,弼兹景化,以赞隆平;天不慭遗,奄焉薨逝,朕用震恸于厥心。可追赠太尉,侍中、中书监、公如故。给节,加羽葆鼓吹,增班剑为六十人。葬礼依故太宰文简公褚渊故事。冢墓材官营办。谥文宪公。”晏出谓亲人曰:“‘平头宪’事已行矣。”俭子王骞,字思寂,本名玄成,与齐高帝偏讳同,故改焉。以公子起家员外郎,迁太子洗马,袭封南昌县公。骞弟王暕,字思晦。暕年数岁,而风神警拔,有成人之度。时文宪作宰,宾客盈门,见暕相谓曰:“公才公望,复在此矣。”弱冠,选尚淮南长公主,拜驸马都尉,除员外散骑侍郎,不拜,改授晋安王文学,迁庐陵王友、秘书丞。

王俭寡嗜欲,唯以经国为务,车服尘素,家无遗财。手笔典裁,为当时所重。少撰《古今丧服集记》并文集,并行于世。文宪

俭弟王逊,宋升明中为丹阳丞,告刘秉事,不蒙封赏。建元初为晋陵太守,有怨言。俭虑为祸,因褚渊启闻。中丞陆澄依事举奏。诏曰:“俭门世载德,竭诚佐命,特降刑书,宥逊以远。”徙永嘉郡,道伏诛。

初,齐御史中丞徐孝嗣出为吴兴太守,王俭赠孝嗣四言诗曰:“方轨叔茂,追清彦辅。柔亦不茹,刚亦不吐。”时人以比蔡子尼之行状也。在郡有能名。会俭亡,帝征孝嗣为五兵尚书。其年,帝敕仪曹令史陈淑、王景之、朱玄真、陈义民撰江左以来仪典,令谘受孝嗣。

齐司徒、竟陵王萧子良代王俭领国子祭酒,帝敕吏部尚书王晏曰:“吾欲令司徒辞祭酒以授张绪,物议以为云何?”子良竟不拜,以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南郡王师张绪领国子祭酒,光禄、师、中正如故。绪口不言利,有财辄散之。清言端坐,或竟日无食。门生见绪饥,为之辨餐,然未尝求也。卒时年六十八。遗命作芦葭轜车,灵上置杯水香火,不设祭。从弟张融敬重绪,事之如亲兄,赍酒于绪灵前酌饮,恸哭曰:“阿兄风流顿尽!”追赠散骑常侍、特进、金紫光禄大夫。谥“简子”。子张克,苍梧世正员郎,险行见宠,坐废锢。克弟张允,永明中安西功曹,淫通杀人,伏法。允兄张充,永明元年为武陵王友,坐书与尚书令王俭,辞旨激扬,为御史中丞到捴所奏,免官禁锢。论者以为有恨于俭也。

齐度支尚书、桂阳王萧铄转中书令,加散骑常侍。时鄱阳王萧锵好文章,铄好名理,时人称为“鄱桂。”

初,尚书令王俭受诏撰新礼,未就而卒。又使特进张绪续成之,绪又卒;属在司徒竟陵王萧子良,子良以让太子中庶子、领国子博士何胤,乃置学士二十人,佐胤撰录。

齐南康相刘绘征还为安陆王护军司马,转中书郎,掌诏诰。敕助国子祭酒何胤撰治礼仪。

刘绘,字士章,彭城人,刘悛弟也。父刘勔,宋末权贵,门多人客,使绘与之共语,应接流畅。勔喜曰:“汝后若束带立朝,可与宾客言矣。”解褐著作郎,萧道成太尉行参军。道成见而叹曰:“刘公为不亡也。”豫章王萧嶷为江州,以绘为左军主簿,随镇江陵,转镇西外兵曹参军,骠骑主簿。绘聪警有文义,善隶书,数被赏召,进对华敏,僚吏之中,见遇莫及。琅邪王诩为功曹,以吏能自进。嶷谓僚佐曰:“吾虽不能得应嗣陈蕃,然阁下自有二骥也。”复为司空记室录事,转太子洗马,大司马谘议,领录事。时豫章王嶷与文惠太子萧长懋以年秩不同,物论谓宫、府有疑,绘苦求外出,为南康相。郡事之暇,专意讲说。帝左右陈洪请假南还,问绘在郡何似?既而间之曰:“南康是三州喉舌,应须治干。岂可以年少讲学处之邪?”

庚戌,魏帝有事于方泽。

壬戌,魏帝临皇信堂,引见群臣。诏曰:“《礼记祭法》称:‘有虞氏禘黄帝。'《大传》曰‘禘其祖之所自出',又称‘不王不禘'。《论》曰:“‘禘自既灌。'《诗》《颂》:‘《长发》,大禘。’《尔雅》曰:‘禘,大祭也。'夏殷四时祭:礻勺、禘、烝、尝,周改禘为祠。《祭义》称‘春祭、秋尝',亦夏殷祭也。《王制》称:‘犆罐、祫禘、祫尝祫烝。'其礼传之文如此。郑玄解禘,天子祭圜丘曰禘,祭宗庙大祭亦曰禘。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祫则合群毁庙之主于太庙,合而祭之。禘则增及百官配食者,审谛而祭之。天子先禘佩而后时祭,诸侯先时祭而后禘佩。鲁礼,三年丧毕而祫,明年而禘。圜丘、宗庙大祭俱称禘,祭有两禘明也。王肃解禘祫,称天子诸侯皆禘于宗庙,非祭天之祭。郊祀后稷,不称禘,宗庙称禘。禘、祫一名也,合而祭之故称祫,审谛之故称禘,非两祭之名。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总而互举之,故称五年再殷祭,不言一禘一祫,断可知矣。礼文大略,诸儒之说,尽具于此。卿等便可议其是非。”

北魏尚书游明根、左丞兼给事黄门侍郎郭祚、中书侍郎封琳、著作郎崔光等对曰:“郑氏之义,禘者大祭之名。大祭圜丘谓之禘者,审谛五精星辰也;大祭宗庙谓之禘者,审谛其昭穆。圜丘常合不言祫,宗庙时合故言祫。斯则宗庙祫趾并行,圜丘一禘而已。宜于宗庙俱行禘祫之礼。二礼异,故名殊。依《礼》,春废犆罐,于尝于蒸则祫,不于三时皆行禘佩之礼。”中书监高闾、仪曹令李韶、中书侍郎高遵等十三人对称:“禘祭圜丘之禘与郑义同,其宗庙禘祫之祭与王义同。与郑义同者,以为有虞禘黄帝,黄帝非虞在庙之帝,不在庙,非圜丘而何?又《大传》称祖其所自出之祖,又非在庙之文。《论》称‘禘自既灌',事似据。《尔雅》称‘禘,大祭也'。《颂》‘《长发》,大禘也',殷王之祭。斯皆非诸侯之礼,诸侯无禘。礼唯夏殷,夏祭称禘,又非宗庙之禘。鲁行天子之仪,不敢专行圜丘之禘,改殷之禘,取其禘名于宗庙,因先有祫,遂生两名。据王氏之义,祫而禘祭之,故言禘祫,总谓再殷祭,明不异也。禘祫一名也。其禘祫止于一时,止于一时者,祭不欲数,数则黩。一岁而三禘,愚以为过数。”

魏帝曰:“尚书、中书等,据二家之义,论禘佩详矣。然于行事取衷,犹有未允。监等以禘佩为名,义同王氏,禘祭圜丘,事与郑同。无所间然。尚书等与郑氏同,两名两祭,并存并用,理有未称。俱据二义,一时禘祫,而阙二时之禘,事有难从。夫先王制礼,内缘人子之情,外协尊卑之序。故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数尽则毁,藏主于太祖之庙,三年而祫祭之。世尽则毁,以示有终之义;三年而祫,以申追远之情。禘佩既是一祭,分而两之,事无所据。毁庙三年一祫,又有不尽四时,于礼为阙。七庙四时常祭,祫则三年一祭,而又不究四时,于情为简。王以禘佩为一祭,王义为长。郑以圜丘为禘,与宗庙大祭同名,义亦为当。今互取郑、王二义。禘佩并为一名,从王;禘佩是祭圜丘大祭之名,上下同用,从郑。若以数则黩,五年一禘,改祫从禘。五年一禘,则四时尽禘,以称今情。禘则依《礼》文,先禘而后时祭。便即施行,著之于令,永为世法。”

中书监高闾曰:“《书》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六宗之祀,《礼》无明文,名位坛兆,历代所疑。汉魏及晋诸儒异说,或称天地四时,或称六者之间,或称《易》之六子,或称风雷之类,或称星辰之属,或曰世代所宗,或云宗庙所尚,或曰社稷五祀,凡有十一家。自晋已来,逮于圣世,以为论者虽多,皆有所阙,莫能评究。遂相因承,别立六宗之兆,总为一位而祭之。比敕臣等评议取衷,附之祀典。臣等承旨,披究往说,各有其理。较而论之,长短互有,若偏用一家,事或差舛。众疑则从多,今惑则仍古。请依先别处六宗之兆,总为一祀而祭之。”帝曰:“详定朝令,祀为事首,以疑从疑,何所取正?昔石渠、虎阁之议,皆准类以引义,原事以证情,故能通百家之要,定累世之疑。况今有文可据,有本可推,而不评而定之,其致安在?朕躬览《尚书》之文,称‘肆类上帝,禋于六宗',文相连属,理似一事。上帝称肆而无禋,六宗言禋而不别其名。以此推之,上帝、六宗当是一时之祀,非别祭之名。肆类非独祭之目,焚烟非他祀之用。六宗者,必是天皇大帝及五帝之神明矣。禋是祭帝之事,故称禋以关其他,故称六以证之。然则肆类上帝,禋于六宗,一祭也,互举以成之。今祭圜丘,五帝在焉,其牲币俱禋,故称肆类上帝,禋于六宗。一祭而六祀备焉。六祭既备,无烦复别立六宗之位。便可依此附令,永为定法。”

齐帝欲用领军将军王奂为尚书令,以问吏部尚书王晏。晏位遇已重,与奂不能相推,答曰:“柳世隆有重望,恐不宜在奂后。”

甲子,齐新除尚书左仆射、卫尉柳世隆转尚书令。散骑常侍、领军将军王奂为尚书左仆射,加给事中。

齐左将军、郢州刺史沈文季,还为散骑常侍,领军将军。齐帝谓文季曰:“南士无仆射,多历年所。”文季对曰:“南风不竞,非复一日。”文季虽不学,发言必有辞采,当世称其应对。尤善釐及弹棋,釐用五子。以疾迁金紫光禄大夫,加亲信二十人,常侍如故。转侍中,领太子詹事,迁中护军,侍中如故。以家为府。

六月丁亥,齐帝幸琅邪。

北魏征西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雍州刺史、南安王拓跋桢征赴讲武,魏帝引见于皇信堂,戒之曰:“翁孝行著于私庭,令问彰于邦国,每钦忠懿,思一言展,故因讲武,远征赴阙。仰恋仁慈,情在未已。但长安镇年饥民俭,理须绥抚,不容久留,翁今还州,其勤隐恤,无令境内有饥馁之民。翁既国之懿亲,终无贫贱之虑。所宜慎者,略有三事:一者,恃亲骄矜,违礼僭度;二者,傲慢贪奢,不恤政事;三者,饮酒游逸,不择交友。三者不去,患祸将生;但能慎此,足以全身远害,光国荣家,终始之德成矣。”而桢不能遵奉,后乃聚敛肆情。是月,太皇太后冯氏、魏帝并临皇信堂,引见王公。太后令曰:“汝阴王天赐、南安王桢不顺法度,黩货聚敛,依犯论坐,将至不测。卿等为当存亲以毁令,为欲灭亲以明法?”群臣咸以二王托体先皇,宜蒙矜恕。太后不答。帝乃诏曰:“南安王桢以懿戚之贵,作镇关右,不能洁己奉公,助宣皇度,方肆贪欲,殖货私庭,放纵奸囚,壅绝诉讼,货遗诸使,邀求虚称。二三之状,皆犯刑书。昔魏武翦发以齐众,叔向戮弟以明法,克己忍亲,以率天下。夫岂不怀,有为而然耳。今者所犯,事重畴日,循古推刑,实在难恕。皇太后天慈宽笃,恩矜国属,每一寻惟高宗孔怀之近,发言哽塞,悲恸于怀;且以南安王孝养之名,闻于内外,特一原恕,削除封爵,以庶人归第,禁锢终身。”怀朔镇大将汝阴王拓跋天赐亦坐贪残,恕死,与南安王并坐赃贿免为庶人。

拓跋桢子拓跋英,字虎儿。性识聪敏,博闻强记,便弓马,解吹笛,微晓医术。高祖时,为平北将军、武川镇都大将、假魏公。未几,迁都督梁益宁三州诸军事、安南将军、领护西戎校尉、仇池镇都大将、梁州刺史。

初,南安王拓跋桢有贪暴之响,魏帝遣中散闾文祖诣长安察之。文祖受桢金宝之赂,为桢隐而不言。事发,坐之。太皇太后引见群臣,谓之曰:“前论贪清,皆云克修,文祖时亦在中,后竟犯法。以此言之,人心信不可知。”帝曰:“古有待放之臣,亦有离俗之士,卿等自审不胜贪心者,听辞位归第。”宰官慕容契进曰:“臣卑微小人,闻识不远,过蒙曲照,虚忝令职。小人之心无定,帝王之法有常。以无恒之心,奉有常之法,非所克堪。乞垂退免。”帝曰:“昔郑相嗜鱼,人有献鱼者,相曰‘若取此鱼,恐削名禄',遂不肯受。契若知心不可常,即知贪之恶矣,何为求退?”迁宰官令,微好碎事,颇晓工作,主司厨宰,稍以见知。

慕容契,慕容白曜弟子也,轻薄无检。太和初,以名家子擢为中散,迁宰官。

魏帝、太皇太引见公卿于皇信堂,太后曰:“今京师旱俭,欲听饥贫之人出关逐食。如欲给过所,恐稽延时日,不救灾窘;若任其外出,复虑奸良难辨。卿等可议其所宜。”太尉、东阳王拓跋丕议:“诸曹下大夫以上,人各将二吏,别掌给过所,州郡亦然,不过三日,给之便讫,有何难也?”帝从之,四日而讫。丕请立东宫,诏曰:“年尚幼小,有何急之?”丕曰:“臣年在西夕,思观盛礼,于臣实急。”不许。

庶人拓跋天赐卒,魏帝哭于思政观,赠本爵,葬从王礼,谥曰“灵王”。子拓跋逞,字万安。卒于齐州刺史,谥曰“威”。天赐第五子拓跋修义,字寿安。涉猎书传,颇有文才,为魏帝所知。自元士稍迁左将军、齐州刺史。修义以齐州频丧刺史,累表固辞。诏曰:“修短有命,吉凶由人,何得过致忧惮,以乖维城之寄。违凶就吉,时亦有之,可听更立馆宇。”于是移理东城。修义为政,宽和爱人,在州四岁,不杀一人,百姓以是追思之。迁秦州刺史。

秋七月甲辰,阴平国遣使朝贡于北魏。

丙寅,魏帝幸灵泉池,与群臣御龙舟,赋诗而罢。立孔子庙于京师。

魏帝诏以与齐朝绝使多年,今宜通否,群臣会议。尚书、平原王陆叡曰:“先以三吴不靖,荆梁有难,故权停之,将观衅而动。今彼方既靖,宜还通使。”尚书、广平公游明根曰:“中绝行人,是朝廷之事,深筑醴阳,侵彼境土,二三之理,直在萧赜。我今遣使,于理为长。”从之。

八月乙亥,魏帝诏兼员外散骑常侍邢产、兼员外散骑侍郎侯灵绍使于齐朝。

北魏使遣求书,齐朝议欲不与。中书郎王融上疏曰:

“臣侧闻佥议,疑给虏书,如臣愚情,切有未喻。夫虏人面兽心,狼猛蜂毒,暴悖天经,亏违地义,逋窜烛幽,去来豳朔,绵周、汉而不悛,历晋、宋其逾梗。岂有爱敬仁智,恭让廉修,惭犬马之驯心,同鹰虎之反目!设稿秣有储,筋竿足用,必以草窃关燧,寇扰边疆;宁容款塞卑辞,承衣请朔。陛下务存遵养,不时侮亡,许其膜拜之诚,纳裘之赆,况复愿同文轨?傥见款遣,思奉声教;方致猜拒,将使旧邑遗逸,未知所寘,衰胡余噍,或能自推。一令蔓草难锄,涓流泛酌,岂直疥痒轻痾,容为心腹重患。

“抑孙武之言也,困则数罚,窘则多赏,先暴而后畏其众者,虏之谓乎?前中原士庶,虽沦慑殊俗,至于婚葬之晨,犹巾祼为礼。而禁令苛刻,动加诛轘。于时獯粥初迁,犬羊尚结,即心徒怨,困惧成逃。自其将卒奔离,资峙销阙,北畏勍蠕,西逼南胡,民背如崩,势绝防断。于是曲从物情,伪窃章服,历年将绝,隐蔽无闻。既南向而泣者,日夜以觊;北顾而辞者,江淮相属。凶谋岁窘,浅虑无方,于是稽颡郊门,问礼求乐。若来之以文德,赐之以副书,汉家轨仪,重临畿辅,司隶传节,复入关河,无待八百之师,不期十万之众,固其提浆伫俟,挥戈愿倒,三秦大同,六汉一统。

“又虏前后奉使,不专汉人,必介以匈奴,备诸觇获。且设官分职,弥见其情,抑退旧苗,扶任种戚。师保则后族冯晋国,总录则邽姓直勒渴侯,台鼎则丘颓、苟仁端,执政则目凌、钳耳。至于东都羽仪,西京簪带,崔孝伯、程虞虬久在著作,李元和、郭季祐上于中书,李思冲饰虏清官,游明根泛居显职。今经典远被,诗史北流,冯、李之徒,必欲遵尚;直勒等类,居致乖阻。何则?匈奴以毡骑为帷床,驰射为糇粮,冠方帽则犯沙陵雪,服左衽则风骧鸟逝。若衣以朱裳,戴之玄頍,节其揖让,教以翔趋,必同艰桎梏,等惧冰渊,婆娑膋幰,困而不能前已。及夫春草水生,阻散马之适,秋风木落,绝驱禽之欢,息沸唇于桑墟,别醍乳于冀俗,听《韶雅》如龙聩,临方丈若爰居,冯、李之徒,固得志矣,虏之凶族,其如病何?于是风土之思深,愎戾之情动,拂衣者连裾,抽锋者比镞,部落争于下,酋渠危于上,我一举而兼吞,卞庄之势必也。且棘宝荐虞,晋疆弥盛,大钟出智,宿氏以亡。帝略远孚,无思不服,銮光幸岱,匪暮斯朝。臣请收籍伊瀍,兹书复掌,犹取之内府,藏之外籝,于理有惬,即事何损。若狂言足采,请决敕施行。”

齐帝答曰:“吾意不异卿。今所启,比相见更委悉。”事竟不行。

高句丽俗服穷袴,冠折风一梁,谓之帻。知读《五经》。使人在建康,中书郎王融戏之曰:“服之不衷,身之灾也。头上定是何物?”答曰:“此即古弁之遗像也。”

戊子,魏帝诏诸州镇有水田之处,各通溉灌,遣匠者所在指授。中尺国遣使朝贡。

庚子,齐左卫将军、建安王萧子真迁中护军。散骑常侍、江夏王萧锋迁左卫将军,仍转侍中,领石头戍事。中护军、随郡王萧子隆转侍中、左卫将军。

九月丁未,吐谷浑、武兴、宕昌诸国各遣使朝献于北魏。魏帝出宫人以赐北镇人贫鳏无妻者。

冬十月甲申,高句丽国遣使朝贡于北魏。

己丑,齐帝诏曰:“三季浇浮,旧章陵替,吉凶奢靡,动违矩则。或裂锦绣以竞车服之饰,涂金镂石以穷茔域之丽。至班白不婚,露棺累叶,苟相夸衒,罔顾大典。可明为条制,严勒所在,悉使画一。如复违犯,依事纠奏。”

齐左民尚书、武陵王萧晔转前将军,太常卿,累不得志。冬节问讯,诸王皆出,晔独后来,帝已还便殿,闻晔至,引见问之。晔称牛羸,不能取路。帝敕车府给副御牛一头。敕主客:“自今诸王来不随例者,不得复为通。”晔以公事还过司徒、竟陵王萧子良宅,冬月道逢乞人,脱襦与之。子良见晔衣单,荐襦于晔。晔曰:“我与向人亦复何异!”尚书令王俭尝诣晔,晔留俭设食,柈中菘菜邑鱼而已。又名后堂山为“首阳”,盖怨贫薄也。

十一月己未,北魏侍中、开府仪同三司、安丰王拓跋猛薨于州。赠太尉,谥曰“匡”。子拓跋延明,袭。

十二月丙子,北魏侍中、司空、河东王苟颓薨。魏帝赠赗有加,谥“僖王”。长子苟恺,累迁冠军将军,柔玄、怀荒、武川镇大将,袭爵河东王。

甲午,齐帝遣平南参军颜幼明、冗从仆射刘思效使于北魏。魏帝征闻喜秀才裴宣为尚书主客郎,与齐使对接。

己亥,北魏尚书令、淮阳王尉元为司徒,尚书左仆射、长乐王穆亮为司空。是岁,柔然别帅叱吕勤率众降北魏。

己亥,齐中护军、建安王萧子真为持节、都督郢司二州军事、平西将军、郢州刺史。散骑常侍、江州刺史、巴东王萧子响为使持节、都督荆湘雍梁宁南北秦七州军事、镇军将军、荆州刺史。冠军将军、平西司马、河东内史垣荣祖为持节、督缘淮诸军事、冠军将军、兖州刺史,领东平太守、兖州大中正。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安陆王萧子敬征侍中,护军将军。侍中、镇军、护军将军、长沙王萧晃进号车骑将军,侍中如故,给油络车,鼓吹一部

齐太子中庶子、领骁骑将军王谌转冠军将军、长沙王车骑长史。

齐帝复置昭容,位在九嫔。

齐有司奏皇孙南郡王萧昭业给班剑二十人,鼓吹一部,高选友、学。昭业生而为其叔竟陵王萧子良所养。而矫情饰诈,阴怀鄙慝,与左右无赖群小二十许人共衣食,同卧起。妻何婧英择其中美貌者与交通。密就富商大贾取钱无数。既与子良同居,未得肆意。子良移西邸,昭业独住西州,每至昏夜,辄开后阖,与诸小人共至诸营署恣淫宴。凡诸不逞,皆迭加爵位,许以南面之日,便即施行,皆疏官位名号于黄笺纸与之,各各囊盛,带之肘后。昭业师史仁祖、侍书胡天翼闻之,相与谋曰:“若言之二宫,则其事未易,若于营署为异人所殴打,及为大物所伤残,岂直罪止一身,亦当尽室及祸。年各已七十余,生宁足吝也。”数日,仁祖、天翼皆自杀。

齐西昌侯萧鸾夫人刘惠端薨,葬江乘县张山。

齐大司马、领太子太傅、扬州刺史、豫章王萧嶷自以地位隆重,深怀退素,北宅旧有园田之美,乃盛修理之。启求还第,帝令世子萧子廉代镇东府。

齐南平王萧锐为散骑常侍,寻领骁骑将军。

齐监湘州、平南将军、湘州刺史、晋安王萧子懋加持节、都督。

齐羽林监茹法亮除临淮太守,转竟陵王司徒中兵参军。

齐辅国、游击将军、伐蛮军主曹虎迁冠军将军,游击如故。辅国将军、东海太守、南徐州行事江敩徙为侍中。前冠军将军袁彖白衣行南徐州事,司徒谘议,卫军长史,迁侍中。

齐司徒从事史孔稚珪转骁骑将军,复领尚书左丞。迁黄门郎,左丞如故。

齐侍中、国子博士谢朏出为冠军将军、义兴太守,加秩中二千石。在郡不省杂事,悉付纲纪,曰:“吾不能作主者吏,但能作太守耳。”

齐司徒记室刘瓛姿状纤小,儒学冠于当时,京师士子贵游莫不下席受业。性谦率通美,不以高名自居。游诣故人,唯一门生持胡床随后,主人未通,便坐问答。住在檀桥,瓦屋数间,上皆穿漏。学徒敬慕,不敢指斥,呼为青溪焉。竟陵王子良亲往修谒,表齐帝为瓛立馆,以扬烈桥故主第给之,生徒皆贺。瓛曰:“室美为人灾,此华宇岂吾宅邪?幸可诏作讲堂,犹恐见害也。”未及徙居,遇病,子良遣从瓛学者彭城刘绘、顺阳范缜将厨于瓛宅营斋。及卒,门人受学者并吊服临送。时年五十六。

刘瓛有至性,祖母病疽经年,手持膏药,渍指为烂。母孔氏甚严明,谓亲戚曰:“阿称便是今世曾子。”阿称,巘小名也。年四十余,未有婚对。建元中,齐太祖与司徒褚渊为巘娶王氏女。王氏椓壁挂履,土落孔氏床上,孔氏不悦,巘即出其妻。及居父丧,不出庐,足为之屈,杖不能起。今上天监元年,下诏为巘立碑,谥曰贞简先生。所著文集,皆是《礼》义,行于世。

初,刘巘讲《月令》毕,谓学生严植曰:“江左以来,阴阳律数之学废矣。吾今讲此,曾不得其仿佛。”时济阳蔡仲熊礼学博闻,谓人曰:“凡钟律在南,不容复得调平。昔五音金石,本在中土;今既来南,土气偏陂,音律乖爽。”巘亦以为然。仲熊历安西记室,尚书左丞。

刘瓛弟刘璡字子璥。方轨正直。宋泰豫中,为明帝挽郎。举秀才,建平王刘景素征北主簿,深见礼遇。邵陵王征虏安南行参军。建元初,为武陵王萧晔冠军征虏参军。晔与僚佐饮,自割鹅炙。璡曰:“应刃落俎,膳夫之事,殿下亲执鸾刀,下官未敢安席。”因起请退。与友人孔澈同舟入东,澈留目观岸上女子,璡举席自隔,不复同坐。豫章王太尉板行佐。兄瓛夜隔壁呼璡共语,璡不答,方下床著衣立,然后应。瓛问其久,璡曰:“向束带未竟。”其立操如此。文惠太子萧长懋召璡入侍东宫,每上事,辄削草。寻署中兵,兼记室参军大司马军事。射声校尉,卒官。

何求,字子有,庐江灊人也。祖何尚之,宋司空。父何铄,宜都太守。求元嘉末为宋文帝挽郎,解褐著作郎,中军卫军行佐,太子舍人,平南参军,抚军主簿,太子洗马,丹阳、吴郡丞。清退无嗜欲。又除征北参军事,司徒主簿,太子中舍人。泰始中妻亡,还吴葬旧墓。除中书郎,不拜。仍住吴,居波若寺,足不逾户,人莫见其面。明帝崩,出奔国哀,除为司空从事中郎,不就。乃除永嘉太守。求时寄住南涧寺,不肯诣台,乞于寺拜受,见许。一夜忽乘小船逃归吴,隐虎丘山,复除黄门郎,不就。永明四年,世祖以为太中大夫,又不就。七年卒,年五十六。初,求母王氏为父所害,求兄弟以此无宦情。

范缜,字子真,南乡舞阴人也。晋安北将军范汪六世孙。祖范璩之,中书郎。父范濛,早卒。缜少孤贫,事母孝谨。年未弱冠,闻沛国刘献聚众讲说。始往从之,卓越不群而勤学,献甚奇之,亲为之冠。在献门下积年,去来归家,恒芒矰布衣,徒行于路。献门多车马贵游,缜在其门,聊无耻愧。既长,博通经术,尤精《三礼》。性质直,好危言高论,不为士友所安。唯与外弟萧琛相善,琛名曰口辩,每服缜简诣。缜起家齐宁蛮主簿,累迁尚书殿中郎。从弟范云。于时竟陵王子良盛招宾客,缜亦预焉。

北魏秘书令、给事中高祐出为持节、辅国将军、西兖州刺史,假东光侯,镇滑台。祐以郡国虽有太学,县党宜有黉序,乃县立讲学,党立教学,村立小学。又令一家之中,自立一碓,五家之外,共造一井,以供行客,不听妇人寄舂取水。又设禁贼之方,令五五相保,若盗发则连其坐。初虽似烦碎,后风化大行,寇盗止息。

初,北魏兖州刺史李式坐事被收,吏民皆送至河上。时式子李宪生始满月,式大言于众曰:“程婴、杵臼何如人也!”兖州从事东郡梁城人汲固曰:“今古岂殊。”遂便潜还,不复回顾,径来入城,于式妇闺抱宪归藏之。及捕者收宪,属有一婢产男,母以婢儿授之。事寻泄,固乃携宪逃遁,遇赦始归。宪即为固长育至十余岁,恒呼固夫妇为郎婆。后高祐为兖州,嘉固节义,以为主簿。

北魏镇南将军、秦州刺史、河东公薛道标薨,子薛达,字宗胤。袭,例降为侯。

北魏宁朔将军、下邳太守辛绍先卒。赠冠军将军、并州刺史、晋阳公,谥曰“惠”。子辛凤达,耽道乐古,有长者之名。卒于京兆王子推国常侍。凤达子辛祥,字万福。举司州秀才。司空行参军,迁主簿。凤达弟辛穆,字叔宗。举茂才,东雍州别驾。初随父在下邳,与彭城陈敬文友善。敬文弟敬武,少为沙门,从师远学,经久不反。敬文病临卒,以杂绫二十匹,托穆与敬武。穆久访不得。经二十余年,始于洛阳见敬武,以物还之,封题如故,世称其廉信。历东荆州司马,转长史,带义阳太守,领戍。雅有恤民之称。转汝阳太守,值水涝民饥,上表请轻租赋。帝从之,遂敕汝阳一郡,听以小绢为调。迁中散大夫,加龙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