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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教养:我自己是如何发展优势教养的?

从我2003年做母亲时起,这个问题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拿到了组织心理学的博士学位,忙着把积极心理学这门当时的新兴科学——尤其是从优势出发带来的团队活力——通过墨尔本大学的商学院应用到各种组织机构中去。这不仅改变了我的工作表现,还改变了与我一起合作的高效能人士(多数为男性)的个人生活。我不记得有多少人跟我说,“它教会我如何当好上司,做好自己,当好家长”。他们的配偶也证实了这一点。我至今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有一次,在一家国际投资银行里举办的节日聚会上,这些大男子主义的银行家的妻子们纷纷来找我,感谢我所做的工作,她们笑逐颜开地说:“他真的变了很多。”

感受过关注优势的力量之后,很多高管会说:“为什么我没有在职业生涯早期学到这些呢?这真的是太有用了。”

当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们该如何从优势出发培训新人,培养刚毕业的学生?

后来,可能因为我正在用优势教养的方法培养我的两个孩子,看到他们的茁壮成长,我的想法又变成了:明明可以从两岁的儿童开始,为什么要从20岁的青年开始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我坐在电视机前,吃着外卖,忽然对我的丈夫说:“我需要先跟学校合作。”这让他大吃一惊。

幸运的是,我跟墨尔本研究生教育学院的院长菲尔德·里卡兹博士的关系很好。我们一年见好几次面,约在一起喝咖啡,几乎每次他都会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你什么时候来给我工作啊?”“休想,”我总是这么回答他,“学校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当时正在高速发展的跨国公司的世界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有一天我说:“好吧,等你找到适合我的角色,我们再谈吧。”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在我看来极其真实而戏剧化。某个周一,我刚吃完外卖,就接到了里卡兹院长的电话:“我找到了适合你的角色,我需要有人与公共教育系统合作开发、管理一门新的关于领导力课程,加强学生的领导力,你觉得怎么样?”我很快算出了我的收入将会缩水多少,特意给自己留了一段时间来缅怀我即将放弃的商学院的各种津贴(别了,津贴;别了,差旅补助;别了,助理;别了,免费的卡布其诺……)。“可以,”我说,“但前提是我能够将积极心理学融入这门课程。我们商量一下,建立一个中心来把优势教养融入学校中,有没有这种可能?”让我高兴的是,他说:“英雄所见略同。”2009年,我们的积极心理学中心就此建立。

2011年,到我去马丁家参加那个改变我命运的鸡尾酒会时,我已经在很多学校,跟无数老师和孩子合作过,做了大量优势教养方面的工作。跟那些高管一样,这些老师告诉我,不只他们的课堂,他们的家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他们在家里也用优势教养的方法培养自己的孩子。在学校举办的晚间家长会上,我向家长们展示了自己在优势教养方面的工作内容,发现他们对此非常感兴趣。我已经从自己的研究中了解到,优势教养的方法能够让孩子变得更健康,马丁说得没错:探究优势教养的效果正是我接下来要做的。

我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我猜想:有效的教养法(比如权威型)或许会受到除鲍姆林德所说的“控制”和“接受”之外的其他维度的影响,比如“发展焦点”。我推断,父母要么关注缺点,要么关注优点。把发展焦点放在缺点上的父母深信:助力孩子快乐地成长、使他们走向成功,最好的方法就是去除他们身上的缺点,这样,孩子长大以后,他们的缺点就不会制约他们的发展了。而把发展焦点放在优点上的父母则相信:培养孩子,使之快乐地成长、走向成功,最好的方法是发现并培养孩子的优势和优良的品质。

如何判断自己关注的是孩子的缺点还是优点呢?下面是我在研讨会上经常让家长们做的练习,它可以让你初步了解自己在孩子成长方面的关注点。

把你的孩子想象成一块橡皮泥,花点儿时间在脑海中把这块橡皮泥塑造成他现在的样子,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身形。现在,退后一步,你会发现,橡皮泥的一部分非常漂亮,这些就代表孩子的优势,而其余部分凹凸不平,这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就代表孩子的劣势。

然后我让父母们想想他们的孩子,给孩子的模型贴上标签,写上他们所看到的优势和劣势。我问他们:“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来促进孩子发展,使之快乐地成长呢?”

很多父母的第一反应是去填平那些凹下去地方,那些凹下去的地方是他们关注的焦点,因为他们认为如果不填平那些凹下去的地方,这个模型就会塌下去,这就是聚焦劣势;很小一部分父母会谈到把已经很漂亮的部分捏得更好,这就是聚焦优势。

这个练习可以快速有效地向家长揭示他们关注的焦点是劣势还是优势。

诚然,我们可以投入很多时间和精力来填平那些凹下去的地方,完善尚未成型的地方,打磨孩子身上的毛边。当我们专注于减少他们的劣势时,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的确变少了,但就培养孩子的优势而言,我们毫无作为。

如果我们不是忙着填平那些凹下去的地方,而是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进一步雕琢已经很漂亮的部分会怎样呢?当我们勾画轮廓、进一步构思,当雕琢的区域逐步扩大到了原本凹凸不平的位置,优势就取代了劣势。

在跟父母打交道的过程中,我遇见过出发点很好的权威型父母,他们无意中妨碍了孩子发展优势,因为他们的培养方式是从劣势出发,比如:

• 关注孩子的低分,忽视高分。

• 只把目光停留在孩子短暂的注意力上,忽视让他着迷的活动。

• 因为孩子的无礼而呵斥他,当他彬彬有礼时,却视而不见。

• 在孩子给线稿涂色时,他们会指出孩子把颜色涂到了线外,却对他采用的独特的颜色搭配熟视无睹。

我曾让近万名青少年组成的样本人群评估父母在多大程度上是从优势出发的,约25%的人认为父母很少从优势出发,约20%的人对父母的评价一般,而认为父母是从优势出发进行教养的人数勉强过半。我个人的研究表明,当青少年的父母的确是从优势出发时,孩子的精神状态往往更好,这表现在:

• 对生活的满意度更高。

• 诸如快乐、充满希望这样的积极情绪更多。

• 更了解自身优势。

• 运用优势按时完成家庭作业。

• 运用优势解决与朋友之间的问题。

• 用更积极的方式来应对压力。

• 日常压力较小。

这些可喜的发现印证了我的理论。而我之所以对优势教养有如此浓厚的兴趣,背后还有个人的原因。和很多孩子一样,儿时的我也习惯于看到自身所欠缺的东西——关注自己的劣势、缺点和错误。从某种意义上讲,在一个执迷于劣势的世界中成长,关注自己的劣势是在所难免的。更糟糕的是,母亲的精神病对我影响颇深。抑郁症让她的行为变得很古怪,她的情绪总是很极端:悲伤、沮丧、愤怒……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混乱不堪,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不觉得自己有坚定的依靠。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觉得一定是我自己有什么严重的缺陷,才会让我母亲这么不开心、这么生气。

我母亲的精神病医生并没有给出具体的建议,父母觉得保护孩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对母亲的抑郁症避而不谈。他们的本意是好的,但实际情况却是,每次发生可怕的事情或者母亲要去医院接受治疗时,我和家里其他孩子竟不知道该跟谁倾诉,没有人跟我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陪我们一起哭,也没有人告诉我们这不是我们的错。我觉得非常孤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内心都充满了痛苦和羞愧。

但需要说明的是,我的童年还是有一段快乐时光的。我们在暑假时过得非常开心,我父母非常支持我们游泳,开车载我们去参加所有的游泳活动,为我们投入了大量时间。他们重视教育,支持我上大学——这是我终生都会感激的事。我的父母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受他们的影响,我的职业道德感很强,他们教会我接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让我摆脱思想的桎梏,童年的经历让我想要成为一名心理学家,我下定决心,长大以后,帮助那些苦苦挣扎的人和他们的家庭。

家庭生活让我痛苦,除此之外,我在学校也被欺负得很惨。15岁之前,我从来不是被欺负的对象,但我对于被欺负的孩子怀有深切的同情,我个人的成长经历让我深知跟别人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滋味——仿佛一个局外人。所以有一天,当那些校霸在学校储物柜那儿围堵一个同学时,我忽然觉得,我必须要制止他们。我站在那些校霸和被欺负的同学之间,让他们住手,而且非常愚蠢地补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挑跟你个头一样的人欺负呢?”

接下来的8个月,他们把全部的愤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每天早上从我坐上校车的那一刻起,到我晚上下车,他们不停地使坏:辱骂我、冲我大喊大叫、推我、挤我、扯我的头发、排挤我。他们到处说我的坏话,往我的书包里塞恐吓信,有时候他们在半夜从固定电话亭往我家里打电话(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一点在于,当时社交媒体尚未兴起)。让我非常痛苦的是他们会议论我妈妈的病情,因为我们是在同一个小镇长大,所以他们对我妈妈的病有所耳闻;更让我痛苦的是他们开始欺负我的妹妹,那是唯一一次,他们看见我哭了。

我试着不理会这些,不让他们觉得伤害到我了,他们的恶劣行径却有增无减。他们试图用烟头烫我的脸,甚至强行扯下我的耳环,以至于我的耳朵开始流血。后来,父母不得不把我转到了另一所学校。

这样的家庭和学校生活让我难以忍受,我开始暴饮暴食。胡吃海塞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食物,每吃一口,我都会把感情压抑得更深一些,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可以变得麻木,也不再觉得痛苦。但很快,自我厌恶的感觉悄悄涌上心头,我又要努力消除这种厌恶。整整7年间,我一直在暴饮暴食以麻木自己和消除因此产生的自我厌恶之间反复,这又耗时又耗力,让我精疲力竭。

在攻读心理学博士学位期间,我听了一位教授的演讲。他讲的是一种名为韦尼克–科尔萨科夫综合征(Wernicke-Korsakoff Syndrome)的脑病,其起因是长期缺乏维生素B,该病常见于酗酒者,患病者会逐渐丧失代谢维生素B的能力。“顺便说一句,”他补充道,“这也见于有厌食症或贪食症的人群,因为他们没有摄取足量的维生素B。”

这样一句看似随意的评论给了我重重的一击,虽然有过那么多痛苦,我的智力优势还是让我熬过了高中、大学,让我一路走到现在,攻读博士学位,我不能输给贪食症。

我要保留我眼中自己唯一的优势,于是我开始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医生帮助我战胜了童年留给我的恐惧和悲伤,我也战胜了贪食症。这是一个重要的开始,但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我不再用暴饮暴食来压抑自己的感情,于是积压多年的悲伤和担心就化作抑郁和焦虑,困扰了我将近十年之久。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高效的人,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在内心深处,我伤痕累累,空虚、不安。我把日程表安排得满满的,以此来排解我的焦虑,然而,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工作,我大脑化学物质的分泌受到了影响,这让我陷入抑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的情绪起伏就像坐过山车。

32岁时,我怀孕了。我下定决心,不能让这样的问题影响到我的孩子。有一天,我在书店与几个朋友一起喝咖啡时,马丁·塞利格曼的书《教出乐观的孩子》(The Optimistic Child)和《真实的幸福》引起了我的注意,它们似乎一直在等我。我觉得自己是这几本书最认真的读者,因为我既代表一个新生命去读,也代表我自己在读。尤其是,《真实的幸福》传达了积极心理学这个新领域的讯息:我们应该放弃一味强调自己哪里有问题的做法,开始关注我们的强项。

我仿佛找到了一个从优势出发的医生,这个医生让我明白,除了智力上的优势,我还有很多别的优势——善良、同情心、好奇心、意志力、幽默等等。这些年来,它们一直支撑着我,帮助我获得博士学位,遇见我的丈夫并跟他结婚,坚持照顾生病的妈妈,交了一群可爱的朋友。我开始理解,我的优势犹如救生艇,它让我避免沉入水中,让我在与心理疾病做斗争的同时,还可以高效地工作。

发现并接受我有优势这个事实让我觉得内心宁静,知道了我有这种随时随地可以调用的内在资源,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安全感。我意识到,当海上波涛汹涌时,我的优势不仅仅是救生艇,还是海洋勘探设备,让我可以朝更积极的方向驶去,尤其是,我的优势会让我成为一个好母亲。

了解了我的生活赋予我的无穷力量之后,我下定决心,要让我所怀的孩子能够发挥他天生的优势。

从那以后,优势教养的理念就深深地扎根于我和孩子的心中了,它让我找到了更具针对性、条理更清晰,且值得长期坚持的育儿方法。我并非事事都对,但只要我做了某件事,就绝不是任意为之。优势教养给了我坚持正确的选择的力量,我希望它也可以帮到别的父母。

[澳]莉·沃特斯《优势教养:发现、培养孩子优势的实用教养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