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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族龙潭石棺

黎族龙潭石棺

五指山中有一个又阔又深的龙潭。相传在潭东岸的一棵古槐树底下,住着一户黎家,有兄妹两人。哥哥是一个势利凶恶的人,妹妹却完全两样,她不但长相美丽,还有一颗像珍珠一样纯洁的心,有一手会刺绣的好手艺,一副银铃似的歌喉。她唱歌的时候,鸟儿会停止飞翔,鱼儿会停止游弋,小狗、小猫儿也会显得异常规矩,静静听歌唱。

在一个美丽的傍晚,年轻的龙子变成一个英俊的青年,来到了陆上。他一边轻轻地吹着“口弓”,一边欣赏着人间的山山水水。正在这个时候,妹妹清脆婉转的歌声,随风飘进了龙子的耳朵,龙子被这悦耳的歌声迷住了。于是,他追循着歌声,穿过了椰子林,芭蕉园,来到了妹妹正在纺纱的古槐树下。

英俊的龙子,遇见了美丽的妹妹。他俩似姻缘天定,一见钟情。这对纯洁而又年轻的恋人,经常在一起。在椰子林里,在潭岸的芭蕉树下,随时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发誓:要爱到老,爱到死,男生女也生,男死女也死。

不幸的是,这个消息给凶恶的哥哥知道了。哥哥不准妹妹自己找对象,他早就准备把妹妹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奥雅。于是,他决定阻止妹妹的行动。

一天,哥哥把妹妹叫到跟前,警告说:“以后不许你和那个年轻人来往,否则,我要重重地处罚你们。”

妹妹半天不说一句话。她心里想:我要和他相爱到老,相爱到死,谁也阻止不了。哥哥愤怒极了,他把妹妹关在茅屋里。过了几天,哥哥又把妹妹叫到眼前,说:“这次你必须说话。告诉你,以后不准你再和那个年轻人来往,否则,我要重重地处罚他!”

妹妹同样老半天不说一句话。哥哥更加气愤了,他又把妹妹锁在茅屋里。

恐吓收不到效果,凶恶的哥哥决定要谋杀龙子。年轻的龙子,却一直蒙在鼓里。每当夕阳西下,他便独个儿徘徊在椰树林里,徘徊在芭蕉树边,徘徊在古槐树下,这样一又天一天,焦急又焦急地等待着。又一次夕阳西下的时候,凶恶的哥哥手中握着一把利刀,躲在古槐树旁的篱笆里。龙子像往日一样焦急而又愁闷地徘徊在古槐树底下。凶恶的哥哥趁着龙子毫无防备,突然从篱笆里跳出来,向龙子的腰部狠狠地砍了一刀。龙子“哎呀”一声大叫,鲜血直流。他踉踉跄跄地逃向潭边,跳进龙潭里,龙潭里卷起了万丈高的巨浪。

龙子的惨叫声,惊动了被关在茅屋里的妹妹。她奋力冲出茅屋,冲到古槐树下,冲到龙潭岸边。她看见潭里的水正在翻滚,知道不幸的事发生了!顿时昏倒过去。妹妹清醒过来后,哭哭啼啼地叫着:“乌龟叔叔,请你浮上来吧!我知道不幸的事发生了!”

乌龟叔叔浮到水面,流着眼泪说:“可怜的姑娘,龙子被你凶恶的哥哥砍了一刀,伤势很重呢!”

妹妹流着眼泪接着说:“乌龟叔叔,我痛苦极了!麻烦你立即去告诉龙子,说我一定要去看他。”

乌龟叔叔钻入水底,不久又浮上水面,告诉妹妹说,龙子要她到龙宫相会。乌龟叫妹妹闭上眼睛,骑在自己的背上。妹妹坐在乌龟的背上,一会儿就到了龙宫。她睁开眼睛,看到龙子正躺在床上呻吟。妹妹哭倒在龙子的病床边,凄切地说:“亲爱的龙子,我害了你,答应我吧,从此让我留在这里看护你,我再不回陆地去了。”

龙子握着妹妹的手,好久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亲爱的妹妹,我们的爱情,是谁也阻挡不了、破坏不了的!”妹妹点点头,

最后,龙子又断断续续地说:“亲爱的妹妹,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回去,如果看见门前古槐树安然无恙,我的伤势就无危险了;如果看见古槐树落叶纷纷,我的伤势就是加重了;如果看见古槐树倒下去,那就是我不幸死去!如果我不幸死去,你也不要过分悲伤,我们来世再结姻缘吧!”

悲痛的妹妹离开了龙子。她回到了陆上,焦急而又痛苦地守候在古槐树底下。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古槐树忽然叶落纷纷,妹妹知道龙子的伤势加重了。她的心,痛苦极了。古槐树摇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仿佛就要倒下来的样子。妹妹知道,龙子的伤势很危险了,龙子将近逝世,她的心快碎了!

她决定:她要和亲爱的龙子,同生同死。于是,当她看见古槐树摇摇摆摆倒向东边时,就迅速向东边走去,要让古槐树压死自己。但奇怪的是,妹妹刚走到东边,古槐树忽然摇摇摆摆地倒向西边;妹妹刚从东边走到西边,古槐树又忽然摇摇摆摆地从西边倒向东边。妹妹来回迅速奔跑,不幸被一颗石头绊了一脚、没等妹妹赶上,古槐树“哗啦”一声倒下去了。一时天昏地暗,龙潭里又掀起万丈高的波浪。可怜的龙子死了!可怜的妹妹也昏倒在古树下。

好久好久之后,妹妹从昏迷中慢慢地苏醒过来。她悲痛地望着古槐树,望着波涛起伏的龙潭。她仍然决定:生不能与龙子结成夫妇,死也要和龙子结成良缘。妹妹回到家里,捆一包锋利的针,用一根细长的丝线,吊在另一棵槐树上。她哀求树上的蜘蛛说:“蜘蛛,请你行个善心,把丝线咬断,让锋利的针刺进我的心脏,好让我去见我亲爱的龙子!”

善良的蜘蛛,咬断了丝线,一捆锋利的针,从空中插了下来,直插进妹妹的心脏。妹妹“哎哟”一声,死去了,一时间,龙潭里又掀起了万丈高的波浪。

凶恶的哥哥见妹妹死了,虽然十分气愤,但他仍然拿着一把利斧,到树林去砍树,准备做口简单的棺材埋葬妹妹。但是,他从这棵树砍到那棵树,从这座山砍到那座山,他用尽了力气,也砍不进一根树,砍不断一根枝,哥哥奇怪极了,他来到潭边,准备用潭水洗洗手,洗洗脸。说也奇怪,他的斧头刚刚放下,平日坚硬的石头,突然爽脆地裂开了!他看到这种情况,便用石头做了一口棺材,把妹妹的尸体装进了石棺材里。

妹妹的尸体刚刚装进石棺材,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接着天昏地暗,龙潭里掀起了万丈高的波涛。大风过后,殡殓妹妹的石棺材,无影无踪,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相传,过了很久很久,当地的黎族人民,便在龙潭中心突起的小山上发现了两口石棺材,并排安放着。这两口棺材里分别装着的,正是龙子和妹妹的尸体。

后来,每当月明风静的夜里,当地的黎族人民便时常看见一对年轻俊美的男女,散步在芭蕉树林和椰子树林里,男的吹着口弓,女的唱着歌谣,俩人形影相随,十分亲密。

讲述者:王知会 男 53岁 黎族 农民 不识字

采录者:吴启彦 男 41岁 干部 大学

1961年采录于琼中县五指山公社水满村

资料来源:《中国民间故事集成?海南卷》,中国ISBN中心,2002年,第46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