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半夜到娘家，母亲嘘寒问暖
大明朝山东省青州府,有个寡妇叫做蒋春夫人,她已经四十出头,但皮肤紧致,身材苗条,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笑起来美目盈盈,看着还像二十出头的少妇。
春夫人的丈夫蒋永安早年去世,留给她一个美丽的独生女儿小蝶。小蝶有着瓜子脸和明眸皓齿,是春夫人的掌上明珠。夫妻俩对她宠爱有加,尽管家境不富裕,也给她请了才高八斗的老师,从小就教她诗书礼仪。
一年前,十八岁的小蝶远嫁到北方一个富商家。婚后一年多时间,小蝶都没有回家看望思念日夜的娘亲。春夫人天天面对女儿的画像出神,眼巴巴地盼星星盼月亮,等待着女儿的归来。
这一天,春夫人照常去城隍庙里给先夫上香祈祷。庙里香火缭绕,春夫人跪在蒋永安的牌位前,烧了三柱香,虔诚地祈求保佑女儿一切安好。
许完愿后,春夫人从香火堆里抽出一根还烧着的香,闭上眼睛在手心快速抽了三下。这是她和小蝶的小秘密,表示她们母女之间的心有灵犀。
这一夜,春夫人睡得正香,突然被“咚咚”的敲门声惊醒。她起身开门,看到门外站着自己的女儿小蝶,顿时又惊又喜,忙把女儿迎进屋里,上上下下打量,只见小蝶满脸惨白,双唇没有血色,冻得瑟瑟发抖。
“我的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夜深了,外面湿冷,你穿得这么单薄,快到炕上坐着,妈给你取暖衣来!”春夫人心疼地说。
春夫人打开衣箱,从最底下翻出一件驼色羊绒袄和一条深红棉袄裤,让小蝶赶紧换上。小蝶呆呆地站着,任由母亲给她穿衣裹裤。春夫人心想,平日活泼开朗的女儿怎么今天这么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春夫人赶紧去厨房想给女儿熬碗热乎的鸡蛋汤暖暖身子。但打开锅盖一看,家里的鸡蛋已经用光了。她只得披上外衣,跑到隔壁王叔家敲了敲门,向他借了两个鸡蛋。
王叔是春夫人的老邻居,二人向来交好,王叔乐意地把筐里新产的鸡蛋全给了春夫人,还进屋看望生病的小蝶。
王叔进屋一看,只见小蝶面无表情,机械地吃着鸡蛋汤,连汤也不吹凉就往嘴里灌。王叔眉头一皱,凑近仔细看时,发现小蝶额头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小点。
王叔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拉着春夫人来到外间厨房,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我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你女儿小蝶已经死了,现在屋里的只是一具邪门歪道的活尸!如果不赶紧除掉,小心今晚就要遭殃,性命堪忧!”
春夫人听了只觉两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王叔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王叔在本地是有名的算命先生,从来灵验准确,春夫人也很信任他。只是心里实在不愿接受,自己深爱的女儿竟然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
“王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的蝶儿已经去世了?那屋里的人是什么东西?”春夫人紧握住王叔的手,声音颤抖地问。
王叔重重地叹了口气,搀扶春夫人在椅子上坐下,给她端来热乎的鸡蛋汤喝了几口,这才开口细说。
“活尸确有其事,这是道家禁忌的邪门歪术,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活尸身上没有体温,额头和心口处有被开窍的血痕,还散发一种腥甜的血气。你看小蝶刚才机械的举动就知道,她已经成了低级活尸,完全被人操控,失去了思想。”
“这活尸是怎么来的?道家怎能干这等残害人命的事?”春夫人追问道。
“我听先生说,活尸是用新鲜的人尸制成的。道士用某种秘法,先从新死的人身上取出心脏和大脑,然后在尸身上开窍注入婴儿的鲜血,再用法术辅助,经过长时间的炼化,就可以炼成活尸。这当然是违背人伦道德的可怕事!”
王叔神情严肃,道:“活尸分很多等级,低级的像小蝶这样只能被操控,高级的则与常人无异。我们必须在她伤人前将其除掉,否则性命难保!你且听我的,我有破解之法。”
春夫人虽痛心,但为了自己和王叔着想,还是点了点头。她给小蝶脱去肚兜,然后取来一碗鸡血,颤抖着在她的胸口心口各画上一个血红色的十字。
“对不起,小蝶,娘这一定是在帮你,你一定不愿做这等孽畜。”春夫人流着泪低语。
她闭上眼睛,在小蝶的脐下也画上一道鸡血十字。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小蝶的身体“腾”地化为飞灰,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骨骼。春夫人抱着女儿的骨骸痛哭失声,王叔默默地站在一旁,陪伴着她度过这难熬的时刻。
两人正默默哀悼之时,王叔忽然拿出一个小小的竹节,从中取出一滴牛眼泪,抹在了春夫人的眼皮上。
“你别动,这是我的秘法,能让人看见灵魂。”王叔低声解释。
春夫人睁开眼睛,只见小蝶的魂魄出现在她跟前,形体无比透明虚焦。春夫人看呆了,这真的是女儿的魂魂吗?
小蝶哀伤地对母亲说:“娘,我去年随商人外出不久便遇难身死,不知为何我的灵魂并未离开肉身,所以依稀保有些许意识。我用意念反复控制身体回到你身边,想见你最后一面。多亏王叔识破我是活尸,将我的魂魄从煎熬中解救出来。我现在可以投胎转世了。娘,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在天之灵看着你。”
说完,小蝶化作一道朦胧的白光,向天空飞去。春夫人泪流满面,追逐着女儿离去的方向。王叔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劝她小蝶已经得到解脱,会投好胎转生的,不用过分伤怀。
“多亏你破除了活尸的法术,我才见到女儿最后一面,你是小蝶的恩人。”春夫人虔诚地对王叔说。
王叔摆摆手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我都是受了她的恩惠,我只希望她来生安好。人世蹉跎,你也要保重身子,好生活下去。”
小蝶离世后,春夫人的日子更加空虚寂寞。王叔时常来看望她,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两人之间本就有些暧昧情愫,终于在这场变故中修成正果,结为朋友以上,彼此扶持。
王叔开解春夫人要向前看,小蝶也希望母亲获得新生。春夫人终于点头答应,和王叔在当地最好的日子里举办了婚礼。虽不能再得女儿相伴,夫妻俩也要相濡以沫,共度余年。
春夫人与王叔婚后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三年后,春夫人生下了一个白净可爱的女儿,满头乌黑秀发,长得跟三岁的小蝶一模一样。春夫人十分欣喜,给她取名叫嘉嘉。
“老天有眼,赐我们又一个可人儿女。”王叔高兴极了,抱着嘉嘉转圈圈。
春夫人抱着嘉嘉深信这就是小蝶转世投胎回到他们身边,上天让她再当一回母亲。她发誓这辈子一定会保护嘉嘉,让她在自己和王叔的呵护下成长。
春夫人对嘉嘉倾注了所有的母爱,一如当年对小蝶的疼爱。她将嘉嘉照顾得无微不至,精心准备天真可口的点心、新制的小衣服,覆盖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嘉嘉也十分粘母亲,经常要春夫人抱在怀里,寻找那份温暖与安全。
王叔也对嘉嘉视如己出,他经常逗她开心,给她买漂亮的玩偶、糖果零食。还教她认字、念古诗,嘉嘉聪明伶俐,很快就能认识字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嘉嘉从小就极其聪明可爱,深得春夫人和王叔的宠爱。她说话很早,三岁时就能背诵唐诗宋词,让春夫人听了非常欣慰。王叔笑着说,这丫头头脑好得很,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不枉他们百般呵护。
嘉嘉六岁那年,王叔请了当地有名的老学究来家教她。嘉嘉学习一丝不苟,认真刻苦,深深博得老先生的喜爱。春夫人更加确信她就是小蝶转世,她决心一定要让嘉嘉走上不一样的人生道路,将来成为才女出众的女子。
看到嘉嘉一天天开朗聪慧,春夫人感觉这就是小蝶转生想要的人生。她会全力支持嘉嘉,让她读更多书,学更多知识技能,将来定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子,乐观向上、积极进取。
王叔也十分期待嘉嘉的成长,他笑着说就让我们携手见证这个可爱女孩如何在学业和生活上大放异彩吧。春夫人微笑着点头,母女再世,她得到了上天的恩赐,一定会与嘉嘉携手共创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