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妖语
赵二虎爱捉鱼，没事的时候，赵二虎就会捉一些鱼、蟹、鳖、虾来家，可以给家人吃，也可以卖钱补贴家用。
慢慢地，他又开始学习打猎，饲养鸡鸭鹅、牛羊猪等。为此，他还弄了牛马场，散养这些家禽家畜。
这一天，赵二虎又去打鱼，他捉了一头老鳖、两只螃蟹，还用套杆套了一只大雁。赵二虎很高兴，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了牛马场中。老鳖、螃蟹放在水池里，大雁则拴着脚，放在水池一边。
晚上睡觉，赵二虎做了个噩梦，吓得赵二虎直接醒了。
醒来以后，已经是三更天了，赵二虎正准备继续睡，忽然听到外面的牛马场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说话。于是，他赶紧穿了衣服，悄悄出去。
外面月色很亮，不用灯也能看得清楚。赵二虎越靠近牛马场，人说话的声音也越大。“难道，有人来偷我家牛马场里的东西？不对啊，我养了两条大狗，看着牛马场呢，有动静大狗会叫啊！”赵二虎想着。
他弯着腰，快步走到了牛马场，发现这里没有人，但确实有人说话！仔细听了听，看了看，赵二虎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说话的居然是牛马场里的动物们！
“难道，这里的牛马成精了吗？”带着好奇心，赵二虎趴在地上，靠着牛马场，仔细听动物们说话。
动物们靠在拐角，有一头黑猪，一头黄牛，几只鸡鸭鹅，都围在水池边，旁边就是白天捉到的大雁，水池里则是鱼、螃蟹和老鳖等。
“雁哥，厉害啊！你就吐了两下，那两条大狗就倒地睡着了，真是神奇。你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晚上吵死了，稍微有点动静，就拿在狂吠半天，搞得我们都睡不好。哎对了，你把它们打睡着干嘛？”
听这声音，有些尖锐，应该是公鸡。他正在鸡窝里呢，也没出来。鸡窝下面就是水池子，鸡吃的是粮食和草、虫子，所以粪有营养，可以喂鱼，鱼也爱吃。赵二虎知道这一点，所以充分利用了鸡粪。
“就为了和你们说话啊，不然它们听到动静，又得吵，那还怎么听得清？”大雁说。
“和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也不认识你啊，你不是第一天来吗？”说这话的人，应该是母鸡，声音尖锐一些，跟公鸡不一样。
“是啊，我有两个同伴没了，找了一些地方，都没找到。正好这个人（指赵二虎）来了，我就假装被他抓到，想来看看他家有没有。毕竟他是个猎户，说不定同伴被他抓来了。哦对了，这里环境真差，到处都是粪便，真臭，地方还小。你们……你们居然能受得了？”
大雁用翅膀掩着鼻子说，有些不理解。
“是啊，这里很臭，地方也不大，环境确实很差。可是，不受得了又能怎么办呢？我们没有翅膀，鸡窝里的公鸡、母鸡倒是有翅膀，可惜飞不高。至于螃蟹、老鳖，都爬不出那个深水池子，所以我们只能忍着啊！”
老黄牛叹了一口气，一边反刍，一边说出了这番话。
“那倒也是，那我看你们好像很轻松啊，是不是这里不愁吃喝，他对你们又很好，所以你们才会在这里安居乐业？”大雁又问。
“安居？乐业？噗呲！”水池子里的老鳖听到后，探出了头，笑出了声，随即它又说：“你这大雁是外来的，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苦啊。你们都说说，你们平日里要干什么活儿，累不累？”
大雁随即看了一圈，想知道老鳖的什么意思。
“我先来说吧。我是公鸡，每天都要负责打鸣，只要天刚亮，我就得起来叫几声，报告大家天亮了。然后他们就会起来，干活的干活，做饭的做法。我每天的力气，除了赶……赶母鸡，就是用在打鸣上了。有一天，我多追了几只母鸡，力气多用了一些，早上打鸣声音小了一些，他就要杀了我，吓死我了。”
“我是母鸡，虽然不用打鸣，但是要负责下蛋。每天都要下蛋，三天不下蛋就会被杀掉。之前这里有十几个母鸡呢，现在就我一个了。有一阵子，鸡窝里没有公鸡了，我们中一个母鸡为了繁衍，变成了公鸡，还主动打鸣。结果人又很害怕，说什么‘牝鸡司晨’，不是天下大乱就是成精了，马上就被杀掉了。”
“我是老黄牛，每年春耕都离不开我，背着沉重的犁子，还得不断往前走，真是累啊。要是走得慢了，还得被鞭子抽打呢。麦子熟了，我得拉着石滚子，把麦粒给脱下来。等农忙过去了，还得拉货呢。这一点，马老弟熟悉。”
“是啊，平日里人们都说，马儿威武，马儿雄壮，把我们夸上了天。可是，谁知道我们马儿的苦呢？没事的时候，人要骑着我们，要快的时候，还会拿鞭子抽打我们呢。为了控制方向，他们还会给我们装笼头，马嚼子、马蹄铁。平日里，我们还得负责驮着重物。唉，难怪他们都说，马善被人骑呢。”
“这么说，那两只狗似乎还挺不错，虽然也要干活，但是起码自由，每天还能吃饱饭。”大雁说。
“那也不是。他们得严格听从人类的话，不能有自己的感情，尤其是悲伤的感情。之前有一条狗，大概是想它娘了，晚上忍不住呜呜哭了。你说，这是不是很正常？人有感情，我们动物也有感情啊？可是，人听到后，马上就杀了那条狗，还说什么老话‘门前有狗哭，家中死人出’。嗨，我也不懂，反正那条狗就被杀了。以后，这两条狗也不敢伤心了，”
老黄牛知道的多，忍不住说。
“对啊，他们就是没文化，屁事多。我们鸡是个神奇的动物，当鸡群里只有母鸡，温度又高一些，自然会有母鸡变成公鸡，这是大自然给我们的天赋。可是他们就觉得，我们是妖精，对他们不利，然后就杀了我们。”母鸡愤愤地说。
“唉，真可怜。池子里的鱼鳖总不用干活了吧？还有猪，每天吃睡长，看起来还不错。”大雁又说。
“是啊，我们不用干活，但是死得快啊，随时被宰。可能今晚还睡觉呢，明天他们就要磨刀霍霍了。我们呀，就怕很快吃胖，可是我们就在这小地方吃喝睡，怎么能不长胖呢？他们不是说了吗？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们变壮的时候，也就要死了。”一头小猪说。
“是啊，我们比猪还惨呢，你要是留下来就会看到，我们活不了几天的，很快就没命了。”老鳖说。
“为什么？他不给你们吃的吗？”大雁有些惊奇。
“他又不是养鱼的，干嘛给我们吃的？最多等两三天，他就把我们吃了。”螃蟹这时说话了。
“人类会吃……吃你们？这么残忍？”大雁都惊呆了！
“当然要吃了，不然抓来干什么？不止我们螃蟹、那些鱼鳖，牛羊猪马，鸡鸭鹅，这里的所有动物，最终都会被吃掉，皮毛都不会剩下来。”。
“他们连皮毛也吃？这怎么吃？还有你那螃蟹壳、老鳖壳，他们能吃得下去吗？”大雁说。
“你呀，不了解人，他们会物尽其用，一点都不浪费。”老黄牛说。
“肉、内脏自然要被吃掉，皮毛也可以做衣服，驴皮还可以做食物，骨头还可以做工具呢，我们牛骨可以做坠子，他们用来纺线；其他骨头可以熬汤，熬了汤还得拿去壮地、给花草做肥料呢。就连狗牙，他们都说能辟邪。人们杀了狗，取了狗牙，居然还指望狗来保佑他，我从没见过这么讽刺的事。”老黄牛说。
“哦对了，螃蟹壳要被敲碎，可以用来喂鸡，母鸡吃了容易下蛋。不吃这些东西，蛋壳就会很薄，甚至变得松软透明。我就吃过，还有虾壳，碎骨头等。”母鸡说。
“我们老鳖的壳，他们说是药，吃了对身体好。”老鳖苦笑着说。“你看到了吗？所有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浪费，我们最后别说不能保留全尸了，渣子都不剩啊！最后的最后，就是化成大便了。”
“如此可怕，你们为何不反抗？”大雁很不理解。
“反抗的结果只有一个，死！谁不听话，谁就会被杀。唉，也可能是我们的祖先不够暴烈吧，忍了下来。当年要是像斑马一样，宁死不屈服，我想我们马也不会沦落如此。这方面，我们不如你们大雁，甚至不如小燕子、麻雀。燕子、麻雀就养不活，也就不会被奴役了。”
“那好，反正我没找到同伴，那我来拯救你们！”大雁说。
“不行了，已经晚了，我们早已经被驯化了，离开了人类，我们反而活不下去。你要救，就救鸡和猪吧。它们适应野外的能力很强，不依靠人也能活下去。对了，还有那螃蟹、老鳖，他们也可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唉，祖宗软弱，儿孙也越来越软弱，以至于还得依靠人活着啊！”老黄牛叹气。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逃离人间，像你们大雁一样，活在深山，自由自在，最好见不到人。”旁边的马也说。
以后，声音慢慢没了。赵二虎听了后，稍微安了心。他回到屋里，继续睡觉了。
天亮以后，赵二虎起来看，果然鸡没了，猪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