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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戏主母

家丁戏主母

李栓是个孤儿,父母过世时他才四岁,由同宗叔父李昌收养,李昌在城内大户王家做下人,因善良厚道很受东家王老爷信任。

李栓九岁这年,李昌带他去了王家,希望王老爷收留,给口饭吃,王老爷好善留下了李栓,让他在家里打杂,等年龄大一些再行安排。

王家在城里有布庄,乡下有田地,富裕之家,对待下人也很仁慈,进入王家后李栓也过上了舒服日子。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李栓进入王家第二年,此地爆发瘟疫,年纪大的身体弱的死掉不少,王家很不幸,只有王老爷的大儿媳邓氏与周岁的孙子秀良活了下来。

王家没了顶梁柱,有些亲戚生了歪心思,都想借机侵占家业,邓氏虽年轻,可头脑聪明、手段强硬,短时间内将布庄和田地整顿安稳,让这些亲戚无从下手。

想要的得不到,这些亲戚心里郁闷,就私下散布谣言,说邓氏年轻漂亮,王家大宅又有那么男丁,她肯定守不住妇道,有几个至亲纷纷登门,劝说邓氏改嫁以平谣言。

邓氏刚烈不肯让步,她将家内男丁全部辞退,女眷只留丫环和厨娘,因李栓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也把他留下来,做些跑腿儿打杂的事务。

邓氏秉承王家家风,对辞退的下人都给了大笔安家费,不至于他们流离失所。李昌是王家老人,不肯舍弃东家转投他人,邓氏就安排他去田庄做了管庄。

李昌临走前对李栓说:“栓子,没有王家就没有我们叔侄俩,做人要懂得报恩,记得好好听大奶奶的话,不能让外人伤害她们,有事儿可以去田庄找我。”

“知道了昌叔,我会听话的,你多长时间来一次呀?”李栓打小儿就跟着李昌,视其为父。

“除了农收后向大奶奶报账,没有通传我不回来,若是想我了就跟大奶奶说一声,去田庄看我,记住我的话,别忘恩、莫偷懒。”李昌说完就走了,他是个残废没有成家,更无儿无女,王家就是他的一切。

遣散家丁堵住众人之口,谣言也随之消散,这一招令亲戚们没了折,只好暂时安下心来,等待机会。

日出日落、春去秋来,转眼六年过去,王家在邓氏打理下异常安稳,布庄生意红火,良田年年丰收,城里人无不称赞,都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李栓已十六岁,生的人高马大,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对东家也很忠心,邓氏也想过让他出门,或者去布庄、或者去田庄,毕竟已是大小伙子,恐再惹来无良之人非议。

李栓挺聪明,也很听话,再者打扫庭院对外传话,包括照顾花草驾车外出都需要个男丁,家里还真缺不了这个人儿,基于这些考虑,邓氏就没有让他走,想着过几年给他成个家,到时候儿子秀良也大了,也就没有顾忌了。

有句话叫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王家亲戚中有一人叫霍桐,他是邓氏亡夫的亲舅舅,在王家遭难后总想干预家业,明面上自称帮忙照顾,实际心里想着谋求财富,几年来都不死心。

这日闲来无事,霍桐在酒馆饮酒,见一人从门口路过,霍桐突然灵机一动,对这人喊道:“栓子这是去哪儿啊?进来喝一杯歇息下。”

李栓急忙停住脚步,对霍桐行了个礼,说道:“吆!是舅老爷呀!都怪小的眼拙,没看到您老人家。”

“大家是亲戚,别这么见外,来,进来陪我喝几杯。”霍桐一边说着,一边拉李栓过来。

李栓今天没什么急事儿,再说霍桐是东家长辈亲戚,怎好回绝?便跟着进屋落座,陪了几杯酒,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酒。

自从这天开始,霍桐经常请李栓喝酒,有时还送些小礼物,李栓毕竟年轻,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所图,一来二去竟信任了霍桐,对他推心置腹。

不久后的一天,霍桐将半醉的李栓带去青楼,接下来又带他去了几次,李栓起初还不好意思,后来就坦然了,这一变化令霍桐欣喜。

转眼到了次年春末,这天霍桐又请李栓喝酒,与以往不同,这次找了个僻静酒楼,还要了个雅间,酒过三巡后霍桐道:“栓子,翠月楼的小玉姑娘漂亮不?”

李栓嘿嘿一笑,说道:“嗯,漂亮,这可得感谢舅老爷,让小的享福气。”

霍桐也是一笑,说道:“你看你又见外了,大家是亲戚,你对我外甥家忠心,那就是对我霍桐忠心,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玉姑娘再漂亮,也没有你家大奶奶好看。”

“那是,我家大奶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也慈善,莫说整个县城,就算在咱们府,都没有比她再美的。”

“可不是,我这外甥媳妇出身大家,当年好多官宦富家登门求亲呢,唉!可惜我那外甥没福气,早早就走了,外甥媳妇现在还不到三十岁,独守空房一辈子,想起来真让人心疼。”

听完这话李栓眼圈泛红,说道:“是啊!独自操持这么大个家业,太不容易了,我听丫环岫玉姐姐说,大奶奶经常睡不好。”

“那你可得多帮帮她,好了,今天咱就喝到这儿,你早些回去休息,对了,朋友前几天送了些好茶,凝神定气还能解酒,我给你拿了一大包,回去品品,你家大奶奶若是不嫌弃,也可尝尝,可别说是我送的,免得她误会。”霍桐说完,将一大包茶叶递给李栓。

“多谢舅老爷,小的就不推辞了。”李栓现在非常信任霍桐,也没那么多客气。

回家后泡了杯茶,喝完就躺下了,这茶并没有凝神定气,反而让李栓有些发热,胡思乱想一番才睡着,第二天醒来倒是舒服的很,他觉得茶叶不错,就给了岫玉一些,让她推荐给主母邓氏喝喝试试。

过了几日霍桐又找李栓喝酒,席间谈的多是女人,酒过三巡霍桐已醉,临走前对李栓耳语一番,李栓表情复杂。

次日上午霍桐找到李栓,说自己昨晚醉酒胡言乱语,不要他往心里去,还说自己去府城办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等回来后再聚。

李栓只是个家丁,就算主母给的工钱优厚,他也没能力去青楼消费,霍桐离开后他心里空落落的,晚上老是失眠,后来把牙一咬拿定了主意。

邓氏当家后有个习惯,临睡前都会巡视宅院,几年来从无例外,这天初更过半,岫玉提着灯笼跟随巡夜,等到了前院门房,见窗户四敞大开,邓氏不由道:“天再热也不能把窗子全打开,伤了风可不好,小栓子真不注意。”

随着话音落下,邓氏近前几步,想把窗子合上一半,谁知往里一瞅红了脸,原来李栓睡觉没穿衣服。

“这个小狗才真没羞。”邓氏说完没有近前,把头一低叫着丫环离开了,第二天晚上巡夜李栓还是那样,邓氏依旧小声骂了句。

转眼过去两个多月,虽然已到初秋,但天气依旧炎热,这天岫玉病了,邓氏让她早些休息,自己提着灯笼巡夜,到了门房附近停住脚步,几经犹豫进了屋。

此事过后不久,邓氏不再让岫玉陪自己巡夜,而是让她负责照顾儿子秀良,与那次相同,邓氏隔三差五就会进门房待上一个时辰。自从有了这层关系,李栓整个人都变了,邓氏与之前也有不同。

李昌每年最多见主母四五次,一次中秋、一次农收、一次春节,再就是邓氏下乡,所以主母的变化他没什么感觉,但侄子李栓的变化却让他生了疑。

这日李栓又来看望,李昌便道:“栓子,我见你最近一年心浮轻佻,这可不行,你才十八岁,哪能这般心性。”

“昌叔,我没什么变化呀,还和之前一样,你老别疑神疑鬼的。”李栓越是这样说,李昌心里越不踏实,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能经常去找侄子,为此心忧不已。

霍桐与李昌一样,也感觉到了异样,但他欢喜不已,在试探李栓无果后,开始暗中观察王家动向。

这天晌午,李栓悄悄去找城外找了一个叫田齐的人,他前脚刚走霍桐就到了,田齐是个野郎中,只要给钱什么药都配,在霍桐重金打听下他说了实情,原来李栓此来是求打胎药。

霍桐欣喜,又给了田齐不少钱,要他把打胎药换成保胎药,田齐十分贪婪,脑子也机灵,他要霍桐把前因后果说个清楚,否则就不答应,这样做也是牵制对方,免得将来惹祸上身,霍桐无奈详细道来。

期间发生的一切,身在田庄的李昌毫不知情,他一门心思管理田产,为小少爷秀良打基础。

当年九月十八,王家闹出惨案,主母邓氏将家丁李栓砍死在门口,知县吴大人审理此案,公堂之上邓氏承认杀人,原因是李栓无德轻薄自己,恼羞之下失手杀之。

李栓身为下人,侵犯主母已是大罪,主母失手将其杀死可免死罪,按律只需罚银若干,可城内突然传出流言,说王家主母邓氏与下人李栓私通,以致有孕,为隐瞒事实杀人灭口。

流言传到吴知县耳中,他感觉此案有蹊跷,便再审邓氏,但邓氏不承认私通,绝不改口,吴知县不是昏官,便将其暂收大牢,细细调查。李昌得知后大惊,收买狱卒探望主母,或许邓氏就是等着他来,遂把实情讲出。

李栓故意引诱,邓氏把持不住入了套,两人经常私会,后来邓氏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惊恐之余也清醒下来,她让李栓去抓打胎药,准备把孩子打掉,而后断了念想不再犯错。

谁知霍桐收买田齐将打胎药换成保胎药,他是想让王家彻底出丑,到那时邓氏与李栓都难以活命,自己做为王家最亲近的人,顺利成章监管家业。

邓氏感觉不对劲儿时胎儿已大,她以绳子勒腹致自己小产,将死婴埋于花园,这时候的她冷静下来,认为换药是李栓的阴谋,便叫他进屋质问。因与主母有了这层关系,李栓狂傲不羁,邓氏怒火上头,趁其不备挥刀砍杀。

讲完实情邓氏流泪道:“知县老爷详查,丑事很难隐瞒,我愧对王家人,更无脸面对秀良,只有一死方可恕罪,我娘家哥哥贪财,嫂子又跋扈,若将秀良托付给他们,难免不遭算计,昌叔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望你宽恕我杀了小拴,好好抚养秀良长大,求你了。”说完给李昌跪下了。

李昌连忙道:“这可使不得,您的为人我知道,定是小拴这个混账坏了心肠,有意轻佻,也怪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教导好,大奶奶请放心,我会尽力向知县老爷求情,希望他能宽恕您,倘若事情真的无法挽回,我也会照顾小少爷周全。”

“昌叔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我卧房衣柜后有个暗格,暗格木匣内有一枚扳指,是老爷早年所铸,你想办法待纸笔进来,我手书一封,到时候拿着扳指,带上书信去找‘陈记’钱庄老掌柜,咱家钱财账目等都在那存放,以后就交给你了,等秀良长大成人,再由他掌管。”

“大奶奶,这……小的怎么当得起。”

“昌叔若是不答应,我只有长跪不起了。”

“快起来大奶奶,小的答应,小的答应。”

“谢谢昌叔了,你赶紧回去拿纸笔,顺便让岫玉打开我卧房中的钱匣,多拿银子疏通狱卒,免得他们不让你进来。”

“我这就去。”李昌知道事关重大,赶紧回了王家,拿上纸笔和钱财,即刻返回大牢,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狱卒得了钱财不再阻拦。

等办完事回到王家,岫玉正在哄骗小少爷,秀良才十岁,只知母亲杀了李栓,其他毫不知情,惊吓之余吵着见母亲,李昌帮着安慰一番,秀良这才不再闹腾。

哄睡秀良后李昌难以入睡,他思虑许久有了打算,次日清早叮嘱岫玉和厨娘看顾好小少爷,除非自己敲门,否则谁也不开,交代完毕骑马去了田庄,叫上十几个年轻庄客,带上那条大狼狗返回王家,现在是危难时刻,为防止别人趁虚而入,必须加大宅子护卫。

安排完毕李昌去了钱庄,他的考虑果然周全,出门不久霍桐便带人来了王家想要监管,可那十几个庄客只听李昌的话,让霍桐等人无功而返。

有扳指和邓氏亲笔书信,陈掌柜将王家家业交给李昌,他为人仗义,说自己与衙门师爷相熟,有需要的话可以从中引荐。

李昌早年跟随王老爷学了不少为人之道,借助陈掌柜见到师爷,希望师爷能让自己见知县老爷一面,师爷拿钱办事,当天就在吴知县耳边吹了风,吴知县对案子还有不明之处,破例面见李昌。

李昌奉上重礼,将实情一一道来,他希望吴知县网开一面从轻判罚,就在李昌面见吴知县时,大牢那边传来消息,邓氏竟然撞墙自尽,她性子刚烈,自觉无脸见人。

吴知县得知后道:“不守妇道已经犯过,出于私愤杀掉下人又是大错,两者相加死罪难逃,不过这个妇人支撑家业,独自应付无德亲戚,这一点令本官很是佩服,这卷宗该如何填写呢?”

听完这话,李昌接连磕了几个响头,恳求道:“老爷清明,我家主母已经不在了,希望老爷开恩遮掩真相。”

吴知县道:“这个我会考虑,不过有件事我很奇怪,为何邓氏收监后城内会突然传出谣言?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老爷,刚才李昌所言,邓氏曾让李栓去找那个叫田齐的郎中配药,说不准就是那人传开的。”师爷收了李昌的钱,说话也向着他几分。

“李昌,你先去牢中把邓氏遗体带回,什么时候安葬自行做主,包括李栓的后事,还有,把你带来的钱财拿走,本官从不受贿。”

李昌走后,吴知县命人将田齐抓来,田齐胆小,当即就把霍桐供出来,等霍桐被带到公堂,瞬间吓破了胆,把自己做的错事一一讲来,连几年前坑过别人一两银子的事儿都说了。

吴知县很气愤,打了霍桐与田齐各四十板子,警告他们以后好好做人。

几日后衙门贴出告示,发布王家凶案真相:王家下人李栓不忠,王家亲戚霍桐不义,二人伙同田齐欲谋害主母,邓氏刚烈,挥刀将李栓斩杀,邓氏自知杀人最大,与牢中撞墙自尽。

李昌得知告示内容无比感激,再次给吴知县送礼遭拒后找人做了一把大伞,请无数乡民在上流言,识字的写字,不识字的按手印,而后敲锣打鼓送去县衙。吴知县欣喜万分,他为官一方不图财,要的是名声。

吴知县离任后,衙门一个差役传出王家主母杀人案的内情,但此时已经过去好几年,多数人懒得议论,流言很快过去,一年后无人再提。

时间很快,转眼多年过去,王秀良已经长大,也成了家,李昌一早就把家业归还。秀良早已把李昌视为家人,他知道李昌无后,当家后给其过继了个儿子,还分了几十亩田,让他们单独立户,李昌不肯接受,依然以下人自居。

秀良拗不过李昌,暂且答应,等其过世后重提此事,李家后人也不肯走,依然帮东家打理田庄,秀良无奈,便将田产收入的两成作为红利,让李家后代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