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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七十大寿,摆十桌宴席无人参加(奶奶七十大寿孙子致词)

奶奶七十大寿,摆十桌宴席无人参加

云水村李家的老太奶是村子最慈祥的老人,对谁都是亲切如自家孩子,尤其是对村里满街跑的娃娃更是如此,大家都说老太奶长命百岁。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七十大寿的时候,全村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祝寿,当天夜里老太奶就一口气没上来走了。

这老太奶前脚刚咽气儿,全家混乱的时候,家里唯一的孙女就跟男人私奔了,这让李家成了全村人的笑话,尤其是张家,恨不得堵着李家的大门骂。

两家结怨,要从三年前说起了。

云水村依水而建,张家在村西头,属于上游,而李家在村东头,属于下游。两家原本也没什么过节,但是,自从三年前,因为李家老太奶给出的一个桃子,差点要了张家大儿子水旺的命,然后两家就打的不可开交。

李家院墙边上有一棵桃树,那天,老太奶坐在院墙外乘凉,轻轻晃动着椅子,享受着炎炎夏日的微风。

她的孙女阿云和张家的水生正在院子中玩耍,他们一起在泥巴堆里捏着土,快乐地笑着。

老太奶注意到两个孩子的嘴唇干巴巴的,她心生一股怜爱之情。她站起身,走到院墙边上的桃树下,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两个又红又大的桃子已经成熟了。

她轻轻摘下了这两个桃子,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略大一些的那个更红,一定更好吃,于是将两个桃子递给水生,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水生接过两个桃子,看了一眼,便将那个更大更红的桃子递给了阿云。老太奶看着这一幕,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水生总是把好的留给阿云。

虽然两人才十一二岁,但是她早就跟阿云爹娘说过,日后阿云嫁给水生是最好不过了。

老太奶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能够活到这两个孩子长大,并看到他们成亲的那一天。

就在这时,水生的娘喊着他回家吃饭。水生听见了娘的声音,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水旺走了过来,抢过了水生手中的桃子,嘴里不停地说着:“今年阿云家的桃子又熟了啊!老太奶偏心,凭什么只给你!”

水旺得意地咬着手里的桃子,水生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这个哥哥明明比自己大,可是却什么都跟自己争抢,而娘也最偏心哥哥,所以,水生也习惯了默不作声,不过一个桃子罢了。

水旺三四口吃掉了桃子,哪里吃的够啊,虽然他爹每年都提前告诫他别去李家偷桃子,那是给老太奶留的,桃树不大,一共就结那么十几二十个的。

可是,每年桃子熟了,水旺都故意当着老太奶的面站在树下,望着桃子流口水,因为他吃准了老太奶心善,果然,老太奶每年都会给他几个。

如今,他大了,别人施舍的,哪敢自己亲手去取的啊,于是,那天后,他忍不住三两天就偷偷来阿云家偷摘桃子。

然而,有一次水旺被阿云娘逮了个正着,因为她诧异每年这个时候已经陆续有桃子红了,前几天明明看到阳面靠墙有几个要红的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结果,就让她逮到了这个小毛贼。她大声呵斥着水旺,结果没想到,由于匆忙,水旺站在墙头时差点失去平衡。他右脸被桃枝划伤,皮肤破了一点,留下了血迹。

阿云娘看到这一幕,心生一丝愧疚之感,想到水旺娘那泼辣性子,她就责骂了水旺几句,摘了四个八成熟的桃子,塞给水旺,让他带回家。

她告诉水旺,以后不要再来偷桃子了,老太奶到了这个季节没食欲,只有这软烂的桃子才能让她多吃一碗饭。

水旺歪着脖子,气呼呼地回到了家,他添油加醋地说着阿云娘不让他摘桃子,并且将他拽下墙头,造成了他脸部的划伤。

他娘听闻后,怒火中烧,直接将四个桃子扔到了阿云家的门口,看着院子中晾衣服的阿云娘,便骂骂咧咧的。

“孩子就吃你几个破桃子,你多狠多心啊,看把我儿子脸划的,谁稀罕你的破桃啊!我们家可没有等着吃那口桃升仙呢!”水旺娘越骂越难听。

老太奶一直拦着阿云娘,少与这泼妇呈口舌之快,以后说不定还要结亲的。

可是阿云娘听到这泼妇竟然辱骂自家婆母,气的直接拎着苕帚冲出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兴你家儿子来偷,不兴我赶了呗!做贼的还有理了!破桃子你家还没有呢!”

“你说谁是贼!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两个妇人直接就扭打在一处,要不是邻居两个婶子力气大,真是拉不开。一个脸上挂花,一个头皮被薅掉一块,最终谁也没捞到好,各自归家,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水旺爹听说因为水旺偷人家桃子,让两家妇人打了起来,抄起手边的烧火棍,追着水旺满院子打。

夜里,水旺趴在床上,水生给他满是血渍的屁股上药,劝他:“爹说了,你千万别再去偷桃子了,明年春天他去桃花镇买一棵桃树回来,到时候你就有桃子吃了。”

水旺却恶狠狠的说:“哼!等着瞧吧!”

水生心里涌起丝丝不安,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哥哥了,从小到大,闯祸不断,不管爹打了多少次,娘亲纵着,依旧死性不改。

与此同时,李家房里的灯也没熄呢。

阿云娘气的晚饭都没吃,虽然这些年,是见惯了水旺娘护犊子,没想到今日竟然诬赖她把孩子从墙上拽下来,心眼子真是歪歪。

老太奶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少吃几个桃子,毕竟是小孩子。

阿云娘更是来气,自言自语道:“这么小就偷,屡教不改,明儿我就把桃子上老鼠药,让他长长记性!”

老太奶自然知道自家儿媳是被气的昏了头,凭她那性子是不可能下药的。

可是,三日后,水旺娘却骂骂咧咧像是号丧似的躺在了李家的大门前,一会儿功夫就围满了邻居。

见李家人出来了,水旺娘就开始骂:“真是丧尽天良啊,我儿不就是吃你家几个桃子,竟然在桃子上下药,我家水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李家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快来给我评评理,这李家的心真是坏透了,呜呜呜……”

这时候,人们才知道,原来是水旺又来偷桃子,阿云娘在桃子上抹了老鼠药啊。

有人说,这小子就是活该,村里谁家的东西他没偷过啊,要不是看在他爹老实巴交的份上,早就收拾他了,这次被药个半死,真是报应。

可是,也有人说,毕竟是小孩子,阿云娘也是,真下得去手啊。万一要是出了人命,那也得偿命啊。

众说纷纭中,老太奶看着儿媳,可是儿媳拼命的摇头摆手,解释道:“我发誓没下老鼠药!这孩子三番五次来偷,怎么说也不听,还骂人,我就想给他点颜色瞧瞧,所以,就在南向的两个桃子上抹了点的药水,是给家里牲口治胃胀的,就算都吃了,也就是蹿稀跑肚的,最多一天就没事了。”

“大家听到了吗?她承认下药了!赔钱!”刚刚还躺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女人,突然蹿起来揪着阿云娘的脖领子,唾沫翻飞的想要钱。

老太奶连忙去拉,好商好量的说:“侄媳妇啊,阿云娘说了就是拉肚子的药,水旺是不是吃了别的东西啊?”

水旺娘一听,一把将老太奶推倒,骂道:“你想撇清干系,门儿都没有!”

看到婆母被推倒在地,阿云娘直接冲上去,俩人又厮打在一起,一个坚称自己没下老鼠药不怕见官,另一个今日若不拿50两银子,绝不罢休。

最终,是两家的男人赶回来了,水旺爹说儿子醒了,大夫说没有大碍了,而阿云爹也是拿了5两银子,让带回去给孩子买点补品,众人方才散去。

水旺娘一路上踹了男人好几脚,抱怨他,怎么拿了5两就完事了。

可是,水旺爹一个劲儿的拽着她快回去看看孩子,等二人到家,水旺已经坐起来,嚷嚷着还吃桂花饼。一听到桂花饼,水生大惊,问到:“哥,你不会是把娘放在厨房灶台下的桂花饼吃了吧?”

还没等他回答,水旺娘就连忙跑去后厨,果然,灶下那破碗还剩半块桂花饼,儿边上躺着五六只死耗子,此时,水生和他爹也后脚也跟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明白了。

水旺爹狠狠拍了水旺一巴掌,责怪他嘴馋,还训斥媳妇粗心,下了药的糕饼怎么就没告诉俩孩子。

水旺娘觉得自己没错,家里耗子快成精了,之前都是半个月下一次药,每次都是把下药的饼子或者饭菜放在灶下的破碗里,谁想到今日竟叫馋嘴的水旺吃了,险些酿成大祸。

水生坚持,让爹娘把那五两银子还给李家,他娘却不乐意了,骂他缺心眼儿。

“还什么还,这事儿你们三个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就算她没下老鼠药,但是蹿稀的药是她下的吧。若是让她知道我冤枉了她,那以后咱们一家在村里还怎么抬头?”

水生觉得这么做不对,就算不还那银子,起码得告诉阿云娘真相,不然他们可能会内疚一辈子的,以后自己怎么有脸跟阿云玩儿呢。

“你敢去?我就死给你看!”见儿子来真的,水旺娘直接拿起那半块饼,要往嘴里送。

水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冲着弟弟喊:“你要逼死娘吗?”

见他爹也无奈的背过身去,水生彻底放弃了,他不能做个不孝子。

这次水旺治病,花了不少银子,虽然已经知道不是阿云娘下药导致的,但是,水旺娘也就恨死了那个女人,到处跟人说,阿云娘多狠毒,水旺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身子比以前差远了,以前一顿三大碗饭,如今半碗饭都吃不下,是伤了根本了。

久而久之这话就传到了阿云娘耳朵里,她一直挺内疚,当初真不该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差点闯下破天大祸。

所以之后的日子,都是尽量躲着张家。就连村里重新分地,村东那5亩水田,水旺娘想要,她也是让了出去。本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可谁想,这张家真是欺人太甚,原本就没分到好的田地,想着丈夫好歹有个木匠手艺,多做点儿活儿,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没想到,之前谈好的一桩买卖,木材都提前垫付买好了,却突然毁约了,赔了好些银钱,后来才知道,是水旺娘从中做梗。

阿云娘气的好几日吃不下饭,老太奶说,不如找个中间人说和去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阿云娘不服气,心想都已经退让到这地步了,还想怎么样?而且说什么孩子就吃半碗饭,那日老孙家喜宴上,她分明见水旺胃口好的跟个大人似的,一天活蹦乱跳,又在村子里偷鸡摸狗的,哪里像是伤了元气的样子。

几日后傍晚,见阿云还没有回家,她娘便着急了,一家人举着火把到处找,最终在下河沿的草窝子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云。原来阿云竟然陷进了淤泥里,越挣扎陷的更深。

路上,她娘问她怎么还一个人跑到下河沿来了,阿云说不是一个人,是跟水生水旺一起的,说好了捉迷藏,可是,玩到傍晚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水旺娘来叫他们,然后就找不见那兄弟俩了,她一不小心就陷到淤泥里了,拼命的喊,也没人来救她。

一听到张家的人,阿云娘心里咯噔一声,就这时候,水生突然冲了进来,一脚的泥没站稳竟然滑倒了,当看到阿云那一刻,他激动的问:“阿云,你没事了,太好了。”

阿云娘没给他好脸色,让他抓紧回去吧,水生有些尴尬的说,以后再不领阿云去河边玩儿了,就回去了。

阿云爹劝妻子别生气了,说道:“你看水生那一脚的泥,分明是回去找阿云了,别气了。”

阿云娘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水生是个好孩子,今日定是他娘见跟咱们阿云玩儿,硬把孩子拉回去的,那婆娘就是跟咱们过不去,若是阿云今日有个好歹,我非跟她拼命!今日的事,必须给他们家一个教训!”

夜色渐浓,阿云娘见丈夫呼噜声已起,便起身悄悄出去了。

水生确实是被她娘硬生生拽回去的,还有他哥哥水旺死死捂着他的嘴,回到家了,他赌气并未吃晚饭,他娘知道他从拆房里跑出来又回去找阿云了,得知阿云被救回去了,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其实她就是想让李家的婆娘也急上一急。

夜里,水生辗转反侧,幸好阿云平安,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母亲欺负阿云家的事,他内疚不已,无数次想去说明真相,可是又怕他娘真的喝了老鼠药,就这样,一夜未眠到天亮。

水生奇怪,每日这个时辰,家里的大黄该叫了,今日怎生这般安静,于是披了件衣裳就出去了。

当看到大黄躺在狗窝外,口吐白沫很快就翻白眼死了过去,水生大喊爹娘快来看。

看着大黄边上那半个没吃完的饼子,水生娘跑到大门口就开骂:“哪个黑心肝的,竟然跑到我家院子下毒!”

她骂够了,也反应过来了,一定是那李家的婆娘知道了昨日是自己害阿云差点出事,今日就来报复了,她可是忍不了,毕竟阿云不是没死吗?自家这10年的看门狗可是真真的被药死了。

她知道,这种事报官也没用,想要整李家,她有一百个法子。

张家安生了三天了,阿云娘想,这没来找茬不是张婆子的性格啊,准时憋着什么坏呢。

她原本就没打算隐瞒,想着但凡那张婆子赶拎着狗的事来找,她就要说道说道他家儿子把阿云丢到河滩的事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村里的二婶突然焦急的跑来,说:“阿云娘啊,你快去后山的苞谷地看看吧,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阿云娘心想该不会是又遭了野猪祸害了吧?于是,跟着丈夫就去了后山。

刚到地头,就看到整片地的苞谷“头”虽然在,可是却都蔫巴巴的,甚至已经黄了,阿云娘伸手拽了几个,气恼的说:“这可不是野猪干的,这是谁给拔了头,又塞回去的,起码有两天了。整片地全毁了,一定是丧心病狂的张婆子干的!看我不去花了她的脸!”

说着,就拿着镰刀往回走,李木匠连忙拦着她,说:“还是算了,那天夜里你起来是不是给她家狗下药去了?”

阿云娘别过头,气恼道:“谁叫她想害咱们阿云,我就是想给她点教训,她就干出这事来!”

“一报还一报了,咱们认倒霉,估计以后她也不能了,算了吧。”李木匠拽着妻子就回了家。

本想着息事宁人,可是张家安生了一年,见李家没有反应,就又开始了,今儿药死李家两只鸡,明儿砍倒李家几棵树,后儿将一车的大粪倒在李家门前。

就这样过了三年,阿云都已经十六岁了,这家人过的憋屈但是也没办法。老太奶总说,若是阿云嫁给水生,兴许两家的仇就解了。

可是,阿云娘已经改口了,绝不让女儿嫁入张家,受那张婆子的气呢,于是,这几年叮嘱阿云不要再跟水生一起玩。

可是,年轻人早已互生情愫,俩人总是偷偷约会。

这一年十分干旱,地里的庄稼正是晒米的时候,急需灌溉,可是,轮到河下游李家浇地的时候,张家却突然截了河道,李木匠去理论,那张婆子早就把丈夫打发出去了,就让水旺躺在水坝上。

李木匠一来,他就哼哼着难受,张婆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让李家搬家,否则以后甭想安生过日子。

所以,李木匠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了,眼看着又将是颗粒无收。

李家老太奶说,就算了,还是搬家吧。阿云娘想着这些年在村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她都去随礼了,既然要搬家,那就等老太奶七十大寿之后再搬吧。

阿云娘想着,这些年窝囊气没少受,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走了,憋屈,走之前一定要给张婆子点颜色看看。

水旺要定亲了,听说是镇子里童记饭庄的姑娘,真是一门好亲事,水旺娘早就在村里人中炫耀了。

大家邻里邻居的嘴上说着恭喜的话,谁心里都说水旺走了狗屎运,可是人家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混小子。

几日后,阿云娘站在童记饭庄门前,犹豫再三,还是进去了。

次日,有个小伙子便来到村里,找了好些人打听水旺的事,有个素来跟张婆子不和的婶子说:“哎哟,可不是嘛,水旺小时候去李家偷桃子,吃了下了耗子药的桃子,她娘说自那以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吃饭连半碗饭都吃不下呢,哎,也不知道童家的姑娘做了什么孽,要嫁给水旺那个偷鸡摸狗的混小子……”

半天后,小伙子从好些人那打听了,大家说的都一样,心想,昨日那大婶真是个好人,水旺还真是吃过耗子药,身子不好全村人都知道,一顿也就吃半碗饭,那妹妹以后岂不是要守活寡?

本来自己今日受父母嘱托来核实的,没想到这水旺不仅身子骨不行,人品也是差到极点,于是气呼呼的出了村子,阿云娘见人没了踪影,便从墙头上下来,心想这事儿成了。

果然,有好几日都不见张婆子出门了,有好事的去问,喜宴还办不办了,被张婆子给骂了出来,人们才知道,人童家已经退亲了。

水旺为了证明自己身体没问题,竟然跑到童记饭庄当着众人的面,造了5大碗米饭,三只烧鸡和一个肘子。

店里伙计说这人莫不是疯了,结果水旺直接跟人打了起来,还砸坏了店里三张桌子,四把椅子,最终童家人报了官,把人弄走,才算消停。

童老板拍着胸脯庆幸:“幸好退婚了!”

水旺被放出来了,也花银子打听出之前有个妇人进了童家后院,这婚事才黄的。

张婆子气恼,立刻想到是阿云娘干的,水旺一听,就要去李家理论,可是张婆子却拦住了儿子,说:“急什么?等娘给你出气!”

七日后,李家老太奶七十大寿,阿云娘张罗了十桌席,想着是整寿,来的人少不了,又让饭庄多备了两桌,可是,已经过了饭点,却不见一人来贺寿。

正当李家人诧异的时候,水生拎着一包贺礼来了,对着老太奶鞠躬说了吉祥话,阿云拽着他问为何村里人都没来,水生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

“昨日我娘就把我爹支去我外祖家干活了,然后让我哥挨家挨户通知,若是今日谁敢来给太奶贺寿,明日便截断河道,谁家也甭想浇地了。”

如今大旱,若是不浇地,庄稼必然颗粒无收,而张家掌握着上游水源,村里人也不敢明着得罪,因为水旺的舅舅有权有势。

所以,老太奶听后,只说:“罢了,罢了,我该死了。”都收了吧,然后一口血喷涌而出,人就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半刻钟后了,老太奶将阿云的手放在水生手里,艰难的开口:“水生,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阿云。”

水生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哥是误食了我娘药老鼠的饼子,不是婶子的错,是我娘以死相逼,我才没有说出真相,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早点说出来,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老太奶拍着水生的手说:“傻孩子,不是你的错……”

当天夜里,邻居们听说老太奶没了,也顾不了太多,都赶来帮忙,混乱中,两个身影相伴消失在了夜色中,阿云娘抹着眼泪扑在丈夫怀中,道:“希望最后如水生说的那样吧。”

张家得知水生跟阿云私奔,已经是第二日了,看着儿子留下的书信,水生爹懊悔不已,当初若不是纵容妻子,哪有后来这些事端。

本该结成儿女亲家,如今竟害死了老太奶,儿子赌气跟家里决裂,带着阿云私奔了。

张婆子气恼的跑到李家骂了一天了,骂阿云拐走了她的宝贝儿子,当阿云娘提到当年水旺吃老鼠药的时候,她才心虚的回了家,躺了三五日。

一直到,水旺回来说他舅舅来信,要带他出去见见市面,以后再娶个大家氏族的女儿,张婆子这才面露喜色,从床上下来,给水旺准备行李。

水旺走后,她隐隐感觉不安,因为她那个哥哥虽然攀附了知府相公,可是从小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些年自己也没少回娘家,一次也没接济过自己,也就是跟着知府相公的名头响,自己沾沾光。

果然,半年后,张婆子的哥哥来了,说水旺死了,在护送货物途中被山匪所害,因为路途遥远,已经就地埋了,哥哥留下一包银子,就走了,任凭张婆子如何哭喊,她的宝贝儿子也回不来了。

此时,依旧搬到后山脚下老房子的李家,听到水旺死在了外面,阿云娘解气的说:“报应,活该!”

“哎,水旺这一死,水生再跟家里断了关系,张老哥以后日子难啊。”阿云爹看着女儿来信,他要当外公了。但是水生交代不要告诉他爹娘。

自从,水旺死后,张婆子也不再针对李家了,有人说,张婆子自作自受,这些年在村里张扬跋扈,纵容水旺偷鸡摸狗的,先是丢了童家的亲事,如今连命都丢了不说,尸骨都没找回来,能跟山匪交手,干的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买卖。

没被养歪的小儿子水生,被逼着跟阿云私奔了,多好的两个孩子啊,要不就找个说和人,叫回来好好半个婚仪,成亲算了。

张家不开口,李家也不开口,这事儿就这么拖着,又过了一年。

一日,阿云爹回家时候,与张家拉麦子的驴车碰个对面,水生爹觉得当初害死老太奶心有愧疚,这些年也是躲着阿云爹,如今,他早就想问问儿子去哪儿了,如今过得怎样了,奈何没脸开口。

阿云爹见水生爹欲言又止,而车上的水生娘催着快走,最终水生爹别过头继续往前走。

他想着既然阿云水生已经带着孩子回来了,要不还是让水生回去看看吧,自从水旺死后,这两口子一夜白头,怪可怜的。

正想着,便看着路中间掉落两捆麦子,定是水生家的,如今他家日子不好过,还是决定回去告诉一声。

水生爹说:“谢谢老哥了,我这就回去抗。”

阿云爹说:“哪里话,要不是手里有这些工具,我就给你扛回来了。”

阿云爹告别后,就往家里赶。

见他走远,张婆子说:“你信他呢,说不定就是为了耍你玩呢。”可是,水生爹说不能,于是便出门了。

而阿云爹刚到院外,就看到家人疯了似的找孩子,水生和阿云的孩子已经两岁了,一时没看住,就跑出去了。

当一家人找到荷塘边的时候,就看到水生爹正抱着那个小女娃,拍着她身上的泥巴,问:”你是谁家的娃娃?”

“我阿爹叫水生,我阿娘叫阿云,阿爷,你可认得?”小女娃奶声奶气的问。

水生爹一下子如雷击般愣在那,与此同时,阿云和水生已经奔过来,阿云接过孩子,水生看着他爹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阿云见状,连忙让女儿开口喊:“阿爷”。

水生爹颤抖着双手抱过孙女,“哎!阿爷给买糖吃!”

七日后,张李摆婚宴,看着曾经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妇人,如今正在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站在桃树下的两个老人总算释怀。

阿云爹说:“老哥,其实我都知道,前年夏天突然下暴雨,是你和嫂子冒雨疏通河道,保住了我那几亩地。也知道,每年你们都会在我们走后偷偷去祭奠老太太的。”

水生爹惭愧的说:“一家人,应该的。”

一个小奶娃突然拽着阿云爹的手,问:“外公,你和阿爷在笑什么?”

水生爹伸手指着园中那棵桃树,说:“你阿爷说,今年的桃子熟啦,第一个给大孙女吃!”

果然,那棵桃树向阳的一面,桃子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