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岛(金银岛读后感)
明州城(今宁波)的集市上,卖菜老汉阎三爷姗姗来迟,原本属于他的摊位此时被一名妇人占着,他只好小心翼翼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寻找别的地方。
街市上人潮涌动,突然闯入几个不速之客。司马家的二少爷司马杰正在追逐一名长相妖艳的女子。那女子面对二少爷的轻薄,欲拒还迎,虽然她的身子多次被占便宜,但她仍然时而跑,时而停。她既害怕当街被纨绔把玩丢了脸面,又害怕司马少爷不再追她。
众人见状,纷纷避让,老眼昏花的阎三爷只顾着找空位摆地摊,没注意到这一幕。
妖艳女子边跑边回头,没有看路,狠狠地撞在阎三爷身上,阎三爷身子单薄,一个踉跄摔倒了,担子里的菘菜(白菜古称)撒了一地。
妖艳女子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跑。司马少爷则在后面穷追不舍,他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菘菜,也不避让,想直接踩踏过去。
阎三爷摔得七荤八素,他看到一只脚要踩在自己的菘菜上面,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推那只脚。
司马少爷估计不会想到,在明州城,居然有人敢推自己!他一个没踩正,脚踝扭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肥胖的身躯砸在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顿时,他抱着脚踝大声喊痛,他崴脚了。
跟在司马少爷身后的几名下人见状,迅速围过去。
司马少爷对下人们说道:“给我打那老头,狠狠地打,谁敢手下留情,一会儿家法伺候。”
下人们面面相觑,看那阎三爷年近七十,已是风烛残年,再碰他一下,会不会闹出人命?
此时,一个矮壮的圆脸汉子上前一步,一脚踹翻阎三爷。他回身对另外的家丁说:“怕什么?这老头能挑一担菘菜出来叫卖,身子硬朗着呢,打不坏!”
家丁们立即上前对着阎三爷拳打脚踢,阎三爷发出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偌大的集市,围观的人无数,竟无一人敢出面制止。
街尾处,五名全身挂满野鸡、野兔的猎户走进集市,他们听到动静,靠过去观看。待猎户们看清是几名家丁在殴打一位七旬老汉时,为首的方脸汉子冲了过去,他的力气很大,几下就推搡开那些家丁,将老人扶起来。
此人名叫严华,他的四个兄弟分别叫郭京、郑七、高子明和马四。他们也纷纷扔下挂在身上的猎物,站到严华身边,与司马家的几名家丁对峙。
司马少爷的恶气还没出,就被几个乡村野夫阻拦,他大怒,吼道:“哪里来的野猎户,这老头撞伤我,是他活该,你们凑什么热闹?他没钱赔挨点打怎么了?”
严华冷笑道:“原来是司马家的二少爷,在明州城,你们不欺负百姓就是大恩大德了,怎么可能有人敢欺负你,他还是个七旬老汉?恐怕事实不是你说的这样的吧?”
司马杰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冤屈过,他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司马杰说道:“你们几个等着,不许跑!”说完他便在几个家丁的搀扶下走开了。
郭京说道:“司马家我们得罪不起,快些走吧。”
被打成重伤的阎三爷也跟着说道:“几位好汉,我的菜也不要了,快些走,遇上这门子事,不好脱身。”
严华几人七手八脚地抬起老爷子往街尾走去。
‘嗖’的一声,一个黑色的铁球冲严华几人飞来。
所幸他们都是猎户,身手敏捷,几人连连后退躲避。
那铁球在刚要撞到郭京的面门时,竟停了下来。
原来是个流星锤!一个身穿短打劲装的疤脸汉子拦住他们的去路,他虽然只有五尺高,但是面相凶残,一看就是个狠人,他一边甩着流星锤,一边怒视严华等人。
身材较为高大的高子明朝疤脸汉子作揖,说道:“这位好汉,请问我们哪里得罪您了?”
疤脸汉子拱手还礼,说道:“你们没有得罪我,我是司马家看家护院的掌事‘飞天虎’,你们得罪了小少爷,算你们倒霉,得罪了!”
说完,疤脸汉子扔下流星锤,挥舞着沙包一样的大拳头冲向他们。
严华几人只是有些蛮力,面对有真才实学的武师,不堪一击。疤脸汉子虽然远比他们矮小,但他的闪躲腾挪灵巧,几人碰不着他半分,反而是他的一双铁拳,力大无穷,拳拳到肉。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严华、郭京几人全部被打趴下,不能动弹。
疤脸汉子再次朝几人作揖,捡起流星锤走了。
高子明说道:“还好这人没下死手,大家都还好吧?”
马四说道:“还行,不知道被这汉子打中什么穴位,我站不起来!”
“嘿嘿……”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司马杰乘坐着一顶轿子过来,他身边换了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家丁,个个手持棍棒。
“给我抡死这群不识相的猎户!”
随着司马少爷的一声令下,几个壮汉手起棍落,将严华几人打得没有了人样,流了一地的血。
过了许久,县衙派捕快过来处理斗殴,这场闹剧才告一段落。
郭京的左手被打折,高子明的右腿被打断,严华一开始就被一棍敲在脑袋上,晕倒了,反而受的伤最少,郑七和马四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几人互相搀扶着来到附近一间医馆,郎中似乎刚才在现场看到了事情的经过,说了句风凉话,“你们很有钱吗?怎么敢跟司马少爷斗,活腻歪了?”
严华说道:“没钱也不能看着一个老汉被人当街殴打啊!”
郎中一听,脸变成了猪肝色,骂道:“没钱来什么医馆,赶紧滚出去,我的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白白给你们用了,我就得饿死!”
这时,门外有个书生模样的人走进来,说道:“哎哟,顾郎中,这么不通人情?这阎老汉都快要死了,还有这两个断手断腿的汉子,都是些见义勇为的好汉,怎能将人拒之门外呢?”
顾郎中一看到那白白净净的书生,马上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严华见有人替自己说话,朝白面书生投来感激的目光。
书生对严华说道:“这位兄弟,在下赵秀,看到你们在街上所作所为,敬佩不已,没有人能打得过那‘飞天虎’,不能助你们一臂之力,惭愧惭愧。”
严华说道:“是我们不自量力!”
赵秀说道:“兄弟,你们眼下无钱就医是吗?区区在下手上还有些碎银,要不先借你应急?”
严华大喜,说道:“赵兄如肯慷慨解囊,严华不胜感激。”
书生赵秀拿出一张宣纸,说道:“我们读书人,比较注重形式,借钱就要写个借条,可以吗,严兄?”
严华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名字还是会写的,写借条合情合理,防止我记错欠款数目,也是个凭据。”
奄奄一息的阎三爷冲严华喊道:“不能借!”
郭京的手疼得厉害,还流着血,他不满地冲阎三爷说道:“老爷子,这钱不用你还,我们自己还,放心好了。”
阎三爷挣扎了几下,晕厥过去。
待写好借条,严华签上自己的名字后,赵秀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严华,然后对顾郎中狠狠地说道:“顾老头,快些给这几人医治,若是耽搁了,唯你是问!”
顾郎中像是被吓破胆一样,马上忙活起来,他叫来几个徒弟和家人,一起帮严华几人敷药包扎。
严华有些不解,为何这书生赵秀对自己礼貌有加,对顾郎中却不一样呢?
待赵秀走后,郑七问顾郎中:“这赵秀是何人,为何对你这般无礼?”
顾郎中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低声下气地答道:“不敢说,不敢说。”他回到药碾子处卖力地研磨草药。
翌日,阎三爷清醒过来,他对严华几人说:“大错特错啊,你们怎么借那‘活阎王’赵秀的钱?那可是‘驴打滚’,息滚息,利滚利,你借他十两银子,纵使还一百两也还不清!”
严华几人震惊,他们死活也不会想到,传说中的‘活阎王’会是一个看似身子孱弱的白面书生。
“阿七,郭京,你们家里还有多少物件可以换钱,先凑一凑,把钱还了。”
马四说道:“华哥,你开玩笑吧,我们几个穷猎户,把各家房子的砖和瓦都拆下来卖,也凑不出十两银子啊!”
几人东拼西凑,最终只拿得出五两银子。于是严华带着受伤较轻的郑七和马四只得天天进山打猎赚钱。
一个月后,郭京和高子明的手脚都好了,能行动自如。五人拿着十两银子去找赵秀,想先将本金还清。
赵秀见几人生龙活虎,好不开心,他说道:“几位大哥恢复得不错,真是大喜啊,来人,拿我的花雕出来!”
严华认真地说道:“赵大爷,别拿我们几兄弟开玩笑了,这是十两银子本金,我们先还上,利息等我们筹到再拿来给您!”
赵秀哈哈大笑,说道:“严兄,言重了,喝过酒再谈这些吧,现在说不合适。”
郭京说道:“赵大爷,我们还有事,酒来不及喝,先算下帐吧。”
赵秀的脸,就像七月的天,说变就变,他瞬间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你们的本金不是十两银子,拿到手的钱是打了六折的,本金是十六两六,月息四成,六两六,你这十两银子只够还利息和四两四的本金,还欠我十二两二。来人,拿纸笔过来写收据。”
郑七有些不悦,说道:“驴打滚要四成月息,你这也太狠了吧?”
赵秀耐心地解释道:“当时你们走投无路,一个断腿,一个断手,还有个快咽气的老头,能走到哪里去?怎么能按寻常的算法呢?”
郑七怒道:“你这是趁火打劫!”
赵秀号称‘活阎王’,他说半天好话,竟还被郑七吼,他朝门外招了招手,瞬间冲进来两个彪形大汉,他们将郑七按在地上摩擦,‘嚯嚯嚯’三拳打得他人仰马翻。登时,郑七的鼻孔汩汩流血。
严华和郭京等人欲去制止,赵秀伸手拦住他们,目露凶光,他对两个大汉说道:“别伤着手脚腰身,他还要帮我赚钱的!”
两个大汉放开郑七,毕恭毕敬地朝赵秀作揖,慢慢地退出门外。
严华几人搀扶着郑七来到阎三爷家,帮他上药止血。
阎三爷看到几人的惨状,老泪纵横,说道:“你们几个农家娃子,本来活几辈子也遇不上这事的,都是老汉害了你们。”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高子明开口了,“华哥,都怪你,救人就救人,你不应该出言顶撞那司马少爷。”
郭京听了这话,有些生气,骂道:“这些富人平时欺压我们少吗?说句话也叫顶撞,那他们打骂我们算什么?算恩赐吗?子明,我们几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怪罪华哥呢?”
高子明不敢正面回应,转头去埋怨阎三爷,“阎老汉,你怎么敢去抓那司马少爷的腿呢?他一个大胖子,走路都走不稳,这下可好,都是你害的!”
阎三爷‘扑通’一声跪下来,朝高子明道歉:“是老汉该死,连累了几位好汉。”
严华见一个七旬老汉竟跪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瞬间暴怒,他走到高子明面前,甩手给了他三个响亮的耳光,说道:“我自己上前帮忙,没有叫你,不爱管事就躲一边去,别跟着我!”
高子明抓紧了拳头,貌似想还手,但他看了一眼郭京和马四,甩头冲出门外。
阎三爷走到严华面前,说道:“是老汉该死,让你们挨打、借驴打滚,现在还兄弟反目,老汉我真的该死。”
严华说道:“三爷,别说这些,遇上就是我们的命,不怪你!”
严华怕过多打扰,带着几兄弟走了。
当天夜里,严华和妻子刚打算熄灯睡觉,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啊?”
“阎三老儿!”
严华赶忙去应门,阎三爷拉着严华往外走,差不多走了一里地才停下来,他从大腿处摸出一物,交给严华,说道:“你把债还了,请高兄弟吃几顿好的,兄弟之间有什么过节,尽早说开了,害得你们兄弟反目,我是夜不能寐啊!”
严华一看,竟是一锭金子,沉甸甸的,有半斤多。
“三爷,你这钱怎么来的?”
“你放心好了,不是偷来的,别问出处,花出去不会有事!”阎三爷叹着气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严华便去找到赵秀还钱。
赵秀看到这锭金子时,乐开了花,他送给严华一大袋茶叶,还有几个玉饰、头饰,分文不多收,找回他近二十两银子。
严华一下子呆住了,现在有了这么多钱,应当还给阎三爷,于是他就往阎三爷家里赶。
阎三爷看着一堆玉饰、头饰,还有银子,他没有接,反而拉着严华到自家厨房。他揭开米缸和锅,说道:“我有饭吃,有存粮,不缺钱,你给兄弟们的妻子送点礼物,吃几顿好的,一辈子的好兄弟,可不能再反目了。”
严华说不过老爷子,只好将东西匀成五分,给郑七、郭京、高子明和马四送过去。
他将自己的那份钱请几个好兄弟到城里最大的酒楼华春阁吃了一顿豪华大餐。
酒桌上,郭京说道:“华哥,你自己怎么不留点钱啊?全都给我们吃了?”
高子明阴阳怪气地说道:“华哥是分肉的人,人家拿多了你也不知道!”
郑七听到这话有些不爽,大声道:“子明哥,你这是怎么了,最近说话这么呛?”
反倒是严华毫不在意,说道:“你们第一天认识子明吗?前两个月,我们打到一头獐子,他不也说我给自己分多了吗?他人就那样,爱开玩笑!”
高子明见众人脸色不对,嬉皮笑脸道:“就是啊,我说话就这样,但跟兄弟们是一条心,这是毋庸置疑的,跟那司马少爷家打架时,谁受伤最重?是我老高啊,被打断一条腿呢!”
“哈哈哈”
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严华正在家中与妻子缠绵,敲门声响了起来。
“华哥,我是子明,马四出事了,你出来一下。”
“马上来。”
严华一听兄弟出事,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往外门跑去,留下妻子一人在床上凌乱。
高子明边喘气边说:“跟我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过去吧,边走边说,耽搁了怕出大事。”
严华不再追问,专心赶路。
待两人来到山里的一间小屋时,严华看到另外三个兄弟都在里头坐着,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麻包袋。
马四笑嘻嘻地喊道:“华哥!”
严华顿感诧异,问道:“不是说你出事了吗?”
高子明说道:“华哥,没办法,不这样说你也不肯出来。”
严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直说吧。”
郭京说道:“华哥,阎三那老头有问题,他的钱来路不明,我们几个人盯梢他两个月,他每天吃的都是咸菜,连肉都不会炒,明显没怎么吃过。”
严华说道:“那又怎样?”
马四说道:“我确认过了,他既不会瓦工,也不会木工,字也不认识,没有一技之长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一锭金子的积蓄。”
郑七说道:“这种人,十辈子也不可能赚到一锭金子。”
严华有些生气:“你们管人家的钱哪里来的,花出去也没有问题啊,也没见哪家财主丢了钱,一锭金子,都够县衙出悬赏抓贼的告示了,可是你们见告示了吗?”
郭京说道:“正是如此,我们猜他是找到一个偷钱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严华说道:“那是人家阎三爷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高子明说道:“我们为了他,断腿断手,借驴打滚,受了那么多苦,他有钱却不说出来,不地道!他既然知道怎么来钱,自己又不拿,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严华说道:“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又或许那个偷钱的地方只有那一锭金子!”
郭京解开地上的大包袱,赫然是被五花大绑的阎三爷,他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
严华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给阎三爷松绑,并挨个给几兄弟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你们是不是有病,人家有钱关你们什么事?有本事去抢司马家啊,只会欺负老人家?”
严华又对阎三爷说道:“三爷,真对不住了,我这几个兄弟从小玩到大,一件坏事没做过,不知道他们中了什么邪,会这般对你。”
高子明说道:“老头子,你有钱为什么不拿出来,害得我们差点死掉?”
阎三爷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们啊!”
郭京说道:“让我们挨打,让我们断腿没钱治,让我们借‘驴打滚’,是保护我们?”
阎三爷说道:“所以我后来拿给你们了啊?”
高子明道:“有钱为什么不早点拿,害我们白白受了那么多苦?”
阎三爷不再回答,严华见状,便搀扶着他离开。
‘梆’的一声,一根木棍从后面敲在严华的头上,严华应声倒地,昏迷过去。
高子明恶狠狠地说道:“老头子,你如果不告诉我们那金子是从哪里来的,你和华哥今晚都不用走了。”
阎三爷依然不肯松口。
高子明大喊道:“马四、郑七,你们去挖两个坑。”
郑七和马四不解地问道:“挖两个吗?华哥也要埋?”
郭京说道:“让你们去就去,别问那么多,不想去的话,那你们看着老头子,我和子明去挖吧!”
听到这里,郑七和马四只好扛着锄头朝远处走去,因为折磨人可不是这两个善良猎人愿意做的事。
高子明将严华拖到屋外面,用一桶水泼到他的脸上。
严华慢慢睁开眼睛,高子明跪下来,说道:“华哥,请不要怪我们,请你配合我们做场戏,从老人口中套出金子的来历。”
严华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好人,怎么为了一锭金子,全都变成恶徒了?”
高子明说道:“华嫂很漂亮,谁人不知?可是你想想马四,他五年前也有妻儿,现在怎么样了?当年他儿子感染了风寒,没钱医治,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后来他怕妻子怀孕,养不起,不敢再碰她,以至于后来她跟镇上的屠夫有染,被屠夫纳了妾,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做。你窝里有美人暖被窝,可是兄弟们没有啊!”
严华说道:“你不是有老婆吗?”
高子明说道:“我现在说的是马四,还有郑七的姐姐郑月兰,当年为了葬她的父母,被卖到醉月楼接客,四年过去了,债还没有还清,她为了早日回来跟郑七过日子,一天晚上要接十二个客人哪!郑七平时不爱说话,你说为那般?照这样下去,他还讨得到老婆吗?”
严华想起这两个可怜的兄弟,没有话说。
高子明说道:“华哥,你就配合下我,我用尖刀在你身上划下几道浅浅的口子,然后淋上猪血,你去套阎三爷的话,他最看重你了,如果成功,我们四个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严华不再出声。
高子明拿着猎刀,颤抖着走上前,严华缓缓闭上双眼。见他默许,高子明不再害怕,慢慢地在严华身上划起来,然后在刀痕处淋上猪血,再将他扔到阎三爷身旁。
高子明对郭京说道:“我们还有一整夜的时间,去喝口酒吧,没杀过人,先壮壮胆!”
两人离开后,阎三爷抱着严华疼哭起来,说道:“我要是不拿那锭金子出来,可能不会出这些事,几十年的兄弟,他们怎能这样对你!”
严华佯装快要断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就怪我当日去救你的时候,没有阻止他们上来,不怪别人!”说完他便装作晕厥过去。
过了一会儿,高子明拿着猎刀过来,他拖严华到自己的身边,掏出猎刀 ,说道:“杀鹿要插准心脏,不然它扑腾几下,很容易伤着人!”说完他便对着严华的胸膛比划几下,准备刺下去。
“金银岛,距明州二百里左右,传闻是爪哇国(印度尼西亚古称)海盗王的老巢,他在岛上存放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后来他的势力被消灭,金银岛的位置就无人知晓,机缘巧合下,我误闯了进去。”为了救严华,阎三爷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高子明大喜,他问道:“茫茫大海,你是怎么找到金银岛的?”
阎三爷说道:“航海寻踪,有两个办法,一是看星图,就是天上星星的位置的变化,将特定的星星连成线,用手比划出方位,就能在大海里找准方向;二是看浪图,根据海浪的形状推算,海水如果冲撞过小岛或陆地,被反推过来形成的浪花与普通的不同,依此可以推算出小岛或陆地的方位,我祖上曾跟郑和出海,是舰队的领航员,我会看浪图,年轻时出海捕鱼,遇上风暴,我只能找个小岛躲避,误闯金银岛。”
高子明笑道:“老爷子,你当时怎么不多拿些金子回来?”
阎三爷说道:“我对自己的航海技术不自信,以为回不到大明,会死在大海里,只是装了满满一船的椰子。”
郭京说道:“带我们去吧!”
严华翻身起来,对阎三爷说道:“三爷,不用勉强,这么大年纪还出海,能记得位置吗?”
阎三爷说道:“你觉得我还能拒绝吗?”
严华亮出自己的浅刀痕,说道:“我们做戏骗你说出来的,不用怕。”
阎三爷冷笑一声,“哼,阿华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没说出来之前是做戏,说出来后可就不是做戏了!”
严华怒视高子明几人,说道:“难不成你们真的会杀我?”
高子明低声说道:“华哥,再做下戏啊!”
阎三爷不再理他们,倒头睡觉。
第二天早上,几人买来一条小船,带着阎三爷出海。
在大海里漂泊了半个月,阎三爷迟迟不肯说出金银岛的位置,高子明将尖刀抵在严华的胸前,刺进去一点点。
阎三爷叹了口气,说道:“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不怕死,可宝藏都是有诅咒的,你们就不怕死吗?唉!”说完,他趴到船头,仔细地观察前方的浪花形态。
过了两个时辰,阎三爷指着左边的方向,说道:“八里地!”
几人一听,拼命地划船。
终于来到金银岛,他们在岛上找到不少淡水和野菜,又烤了不少鱼,吃饱喝足后就往山上走去。
不多会,一个天然的大山洞出现在他们眼前,里面堆满了破旧的木箱,越往里,金银财宝就越多,真是数之不尽,看也看不过来……
众人都惊呆了!
高子明说道:“这要是全搬出去,我们都可以做皇帝了!”
阎三爷说道:“小船也就能装六个人,不对,是五个人,两百斤黄金都装不下啦,也不少了,知足吧!”
严华看到这许多财富,面露喜色,他说道:“三爷,你糊涂了吧!我们加你,一共六个人,只能载一百斤黄金。”
阎三爷被逗得哈哈大笑,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我们绝对不会是六个人,有可能是五个,有可能是三个,也有可能是两个,但绝对不会是六个人!”
严华以为老爷子被这金山银山吓傻了,乱说话,也就不再理睬他,去欣赏里面的宝贝了。
他们花了一天一夜,才搬下二百斤黄金,往船上一放,见船吃水有些深 ,只能扔一些出去。
严华左右看了一眼,问道:“三爷呢?”
高子明说道:“偷懒去了呗,那把老骨头,也搬不了多少东西,随他去吧!”
严华说道:“可是我们要带他回大明啊!一起来的,肯定要一起走,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在荒岛自生自灭呢?”
严华又问马四,郑七和郭京,他们只顾着把玩手里的宝贝,模棱两可地答应着他。见问不出结果,严华转身就往山上跑去。
直到黄昏,严华气馁地回到海滩,他看到高子明、郭京和马四拿着一把小杆秤给黄金称重、记数,郑七在一旁躺着睡觉。
严华走到郑七身旁,想问下阎三爷最后去向,可他推了几下,郑七都没有动静。
突然,高子明看向他们两人,大声说道:“华哥,你杀了阿七?”
马四大惊,骂道:“严华,我们当你是大哥,你为了多载点黄金,还把小阿七杀了?”
严华有口难辩,说道:“不是的,我刚回来,看到他躺在这里,以为睡着了!”
郭京说道:“刚回来?我们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称金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谁能作证?”
高子明从身后掏出猎刀,对马四和郭京说道:“给小阿七报仇!”
三人朝着严华处冲了过去,严华见解释不通,只能死命地往身后的沙滩跑。
没多久,严华力竭,停下来大口喘气。
高子明、马四和郭京紧逼过来。
已经是傍晚时分,海水涨潮,一浪接着一浪拍向沙滩,四个人被拍倒好几次。
严华以一敌三,很快就身受多处刀伤,失血加上体力不支,他倒在沙滩上。
高子明拖着疲劳的双腿,慢慢走过去,准备结果他。
又一朵巨浪袭来,将严华卷进大海。
不知道睡了多久,严华醒过来,他身旁坐着风烛残年的阎三爷,正往他嘴里灌着椰汁。见他醒来,阎三爷慌忙扔下椰子,撒腿就跑。
严华大喊道:“三爷,您别跑啊,我找你很久了。”他想起身追,可身上传来阵阵剧痛,他身上的多处刀伤已经被阎三爷用黏草糊住,暂时不会失血。
严华靠着椰子撑了三天,才勉强能站起来。
当他回到停小船的海滩时,发现高子明、马四和郭京都倒在血泊中。海滩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脚印,可以想像得出,那场多人混战有多恐怖,沙子被染红一大片。
严华跪下来,号啕大哭。
良久,他终于缓过来,他朝四周大声喊道:“三爷,您出来吧,我带你回大明!”
阎三爷拔开一棵小树,慢慢地走过来,他对严华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吗,我不拿出那锭金子,是为了保护你们!”
严华点了点头,他将船上的金银财宝全部扔进海里,然后搬来满满一船的椰子。他用力地划动船桨,载着阎三爷,慢慢地朝大明驶去。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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