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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关键词:论语,述而第七

  冉有(问子贡)说:“老师会帮助卫国的国君吗?”子贡说:“嗯,我去问他。”于是就进去问孔子:“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呢?”(孔子)说:“古代的贤人。”(子贡又)问:“他们有怨恨吗?”(孔子)说:“他们求仁而得到了仁,为什么又怨恨呢?”(子贡)出来(对冉有)说:“老师不会帮助卫君。”

  这章是冉有和子贡两个人他有问题,向夫子来请教,这个『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这个「为」根据郑玄郑康成的批注说当助字讲,帮助的助,也就是说冉有问「我们的老师」,这个问话是问子贡的,说我们的夫子(夫子就是老师),「我们夫子会不会帮助卫君」?卫国的国君,当时孔子在卫国。这里有一个历史的背景,简单介绍一下。

  卫灵公他的儿子,这个儿子叫做蒯聩,跟卫灵公的妃子南子有怨。南子我们前面介绍过,是一个淫荡的女人,但是卫灵公非常宠爱她,对她是言听计从,所以南子把持朝政,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大臣们都不得不屈从。卫灵公的儿子,就是世子蒯聩跟他的母亲,就是南子有怨。后来因为涉嫌谋杀南子未遂,就离开了卫国,这是鲁定公十四年的事情。后来到了鲁哀公二年的春天,卫灵公就死了,他的夫人南子就说卫灵公有遗命,有指令要立公子郢来做国君。当时郢就辞掉了,说有辄在,辄是蒯聩的儿子,就是出逃的那个公子的儿子,就是卫灵公的孙,于是卫国人就立了辄为国君。结果那一年六月,夏天的时候,晋国赵鞅领兵帮助蒯聩来回卫国,要把国君的位置夺过来。实际上晋国他们也有自己的打算,赵鞅他是自己另有企图,其实是挟持着蒯聩入侵卫国。这个时候齐国,当时齐景公因为跟晋国有怨,所以他又出兵来帮助卫国来防范,不给蒯聩回国,结果蒯聩也只能够离开了。

  这一段典故就是蒯聩和他的儿子辄,父子争位的背景,实际上这两个人都是傀儡,他们都没有实权。这个当父亲的是被晋国所挟持,他的儿子被立了国君,也是被人硬弄上去的傀儡,所以两个人都是受人挟制。当时因为孔子在卫国看到这样的一种局势,就不知道孔子心里怎么想。因为孔子在卫国也特别受到卫君的礼遇,孔子又留在卫国,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下,国家有政变,孔子居然留在卫国,所以冉有就有一种疑惑,他就想问一下夫子是不是有意思要帮助卫国国君,当时国君就是蒯聩的儿子辄,是卫国人所立。因为按照一般弟子们的想法,这种属于父子相争是严重违礼的行为,如果是孔子留在卫国,似乎有帮助做儿子的抵抗他爸爸回国的这么一个嫌疑,这到底怎么办?所以这些弟子们就有这种疑惑,这种疑惑确实难免。冉有不知道孔子怎么想,但又不敢直接问,这个太敏感的问题,所以他去私自问子贡。

  冉有和子贡那都是很有政治韬略,所以对政事特别关心。可是他们虽然是很懂得政治,但是跟夫子的存心相比较他们还是差一截,没到孔子的境界。所以不是那个境界就琢磨不到圣人的意思,他们俩在揣测,揣测不出来,怎么办?子贡比冉有会讲话,孔门四科冉有是政事第一,行兵打仗、管理国家这是他很拿手的;子贡言语第一,是外交人才,很有口才,问话很懂得投石问路。这一段我们也可以学子贡的言语,问得很巧妙。『子贡曰:诺,吾将问之。』诺就是答应了冉有,说「好吧,我去问问夫子,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留在卫国,是不是想帮助卫君抵抗他父亲回来」。所以『入曰』,进到夫子的房间问夫子,他问他很会问,他不是直接问,他就问了一个历史的故事,说『伯夷、叔齐何人也?』

  伯夷和叔齐都是古之贤者,他们都是在商朝末年,商纣王的诸侯,这两个人是兄弟俩,是孤竹国国君的两个儿子,孤竹国君有三个儿子。当时国君就很想立叔齐,叔齐是小儿子,老三,请他到时候继位。结果父亲过世了以后,叔齐很贤良,虽然他父亲有意思立他做国君,可是因为自己的兄长在,他不忍心去得到这个君位。所以他就让给伯夷,伯夷是长子,他说「按照礼数上长子应该继位,我是小的,不能继位」,这是以国相让,真正是君子。伯夷也是一位很难得的贤者,他说「这是父亲的旨意要立你为君,你就应当承担」,所以他自己就逃跑掉,他为了成全他父亲的遗命,让叔齐当国君,自己跑掉了。结果叔齐看到他大哥伯夷跑掉了,他自己也跑掉,他说「我不能够行不义」。

  结果后来没办法了,国人就把老二中子立位,立了成为孤竹国的国君。后来周武王伐纣,讨伐纣王的时候,当时伯夷、叔齐为了劝止周武王,因为他们彼此都是商朝的诸侯,伯夷、叔齐不愿意见到臣子推翻君主,纣王是君,当时武王毕竟是臣。但是武王伐纣那是替天行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情,可是伯夷、叔齐不愿意见到这个事情发生,不愿意臣弒君,所以叩马劝谏,但是当然挡不住武王的军队。武王最后势如破竹,因为民心所向,纣王实在是暴君,太恶劣了,所以民心归顺武王,武王很快就建立了周王朝。伯夷、叔齐他们也很有气节,他身为商朝的臣子,不愿意吃周朝的粮食,所以就在首阳山上饿死了。

  伯夷、叔齐两位贤者,孔子非常赞叹这两个人,孔子对武王也是赞叹得五体投地,这是圣人,对伯夷、叔齐也是赞叹。他说文王、武王、周公是圣人,伯夷、叔齐也是贤人,他有这样的气节。所以子贡来问孔子说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问问孔老夫子的意见,听听老师对这两个人的看法,老师说『曰:古之贤人也。』这孔子回答的,子贡又问『曰:怨乎?』这个怨是指伯夷、叔齐他们有没有怨?这个按照《雪公讲要》里面说「怨者,意指伯夷怨父,叔齐怨兄也」。所以子贡就问伯夷有没有怨他的父亲,叔齐有没有怨他的兄长伯夷?大概这个怨是因为父亲指定叔齐做国君,伯夷会不会怨他父亲,伯夷自己不肯做国君逃跑掉了,叔齐有没有怨他的兄长?就这么个意思。

  「孔子再答,二人皆是求其行仁者也」,这就是文中所讲的『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就是孔子讲,孔子回答子贡的问话,说这两个人,伯夷、叔齐都是「求其行仁者也」,他们所求的是行仁道,已经求仁而得仁,他们已经得到仁的境界了,又有什么怨?何怨之有?「求仁得仁者,伯夷能顺乎亲,孝也。」孝悌是为仁之本,伯夷这是兄长,他能够孝顺自己的父亲,父亲的意思,希望把王位传给叔齐,所以他就以亲志为己志,他力主让叔齐继位,这是孝。「叔齐能恭其兄,弟也。」叔齐他是「长者先,幼者后」,让兄长去继位,自己不愿意继位,不敢跳到兄长之上,做兄长的君,让兄长称臣,他不愿意这么做,这是悌道,对兄长恭敬。一个是孝,一个是悌,「孝弟乃仁之本」,这是两个人都得到了仁。「仁者天爵,国君人爵耳」。这是孟子讲的,天爵是天给你加的爵位,人间里没有!像孔子、孟子,人间没有给他什么爵位,但是他有天爵,他们真正是仁者,这是圣贤人。国君是人爵,那是人的爵位,人世间有那是短暂的,不能够永垂不朽。

  「伯夷叔齐兄弟让国,孔子赞为求仁得仁。可知孔子讲求相让,而非相争」。《道德经》上讲圣人为而不争,这是讲究上善若水,水就是善利万物而不争,别人不愿意去的地方它去,别人要争的它让,水是从高处往低处流,高处是人之所争,低处是人之所厌恶,水是反其道而行之,它不争,这是圣德。老子、孔子、释迦牟尼佛,儒释道圣人都讲求让而不争。所以孔子赞叹伯夷、叔齐兄弟以国相让,这个是仁,他能够不争,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与他相争,他得到的是仁,仁不用争,你能让就得到。那从孔子的回答我们能够体会得到,孔子念念不离仁、不违仁,真正是「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随时弟子来问他,他回答的全都是仁道。

  所以我们学习这章,子贡是代我们问,冉有是代我们存疑,这一问我们就能了解圣人的心境是怎样的。所以子贡也明了了,就出来跟冉有说『出曰:夫子不为也』。就跟冉有说,「咱们老师不会帮助卫君」,为什么?这已经很明显,夫子讲求的是让,以国相让,现在卫君父子争国,那你说孔子会帮助他们吗?谁都不帮,所以「夫子不为也」,就不会帮助辄,帮助卫君来抵抗晋国所挟持的蒯聩他们来入侵。

  我们再看《论语集解》里面讲「郑玄曰,父子争国,恶行也。孔子以伯夷叔齐为贤且仁,故知不助卫君,明也」。这就明白了,「父子争国,恶行也」,这是郑康成他的批注里面讲的,争国是争利,争利而忘义这是恶行,父子之义那是天性,那是天经地义,不能争。要争,这就损德,这是大恶。所以孔子讲伯夷叔齐是贤者,而且求仁而得仁。子贡也就明白了孔子绝对不会去帮助卫君,帮助卫君就是帮助恶行。底下有一段是李炳老他的批注。

  「父子争国,实由外力使然」,这是刚才我跟大家报告的这个历史的背景,卫君他和他父亲其实不是争国,都是被外力所挟持,把他们当傀儡。「聩辄父子」,蒯聩还有辄,就是那时候的卫君,他们父子之间「未必皆有恶行。如果聩辄父不父子不子,孔子何以不去卫耶」。这评论得好,如果他俩真的是不仁不义,当父亲的不像父亲,当儿子的不像儿子,父不父、子不子,这是无道,那孔子肯定就会离开卫国,他绝对不会住在一个无道的国家。圣人择居处,择不处仁非智也。圣人都很有智慧,他所选择的一定是有道、有仁,至少是有机会能恢复道、恢复仁;如果没有这个机会,圣人就肯定离开。

  「不去卫,而又不助卫君,为卫国计,息争免祸而已。」这就是孔子的仁爱慈悲。孔子没有离开卫国,不去卫就是没有离开卫国,但是又不帮助卫君。帮助了,这就是助长恶行,这会给后世留下不好的影响。所以夫子不会这样帮助卫君,等于是做为一个旁观者,看局势发展,然后找机会来帮助这个国家恢复道德仁义,还有礼。这是什么?为卫国计,真正想着帮助卫国,帮助息争免祸,平息战争,减免祸害。如果国君无道,那人民就遭祸。所以孔子在那里等待机会来平息这种战乱,这就是孔子善巧方便之处。

  夫子曾经有讲过,可以共学的人,未必能够立,不可与立,可与立不可与权,权就是行权方便。伯夷、叔齐可以说立了,他真正有气节,是贤人,但是他们不懂得行权方便,不可与权。权是什么?这些礼有开缘的时候,按照周礼(当然按照道理来讲也是),臣不得杀害君。周武王伐纣这是开缘,这个不是犯戒,这真正替天行道。但是孔子他赞叹周武王是圣人,可是对于伯夷、叔齐也赞叹,这是贤人,他能立,不可与权,他真正坚守着他们的仁义礼数,可是他不能够开缘,百姓得不到他真实的利益,这是什么?是自己的节操成就,但是众生得不到他真实的好处,这属于小乘不是大乘。大乘是什么?一切为众生,哪怕是自己造业,但是真正帮助众生,对众生有好处的他也会去做,周武王就是这样。战争本来是不好的,以臣子的身分讨伐君,这也是不符合礼的,违礼,但是这开缘。纣王当时已经君不君,这是一个恶人,他已经没有资格做君,于是周武王领兵伐纣,那是民心所向!这不是他自己要的,人民之所向,向往,这就是可立可权。

  我们再看夫子,他的境界超过伯夷、叔齐了,他达到武王境界,伯夷、叔齐是可立、不可与权。夫子在这里,你看看他没有离开卫国,这就是他能够行权方便,他不是为自己节操而已,真正把我统统放下。如果为自己节操,看到这样的一个国家,那一定是乱邦不居、危邦不入,赶紧离开。可是夫子看到他的存在对于卫国息争免祸带来帮助,他为的是卫国计,不是为自己自身名节。这点存心,那不是伯夷、叔齐可比!毫不为自己考虑,只为人民、为众生考虑,哪怕是损害自己名节也勇于承当,绝不会为矜惜名节而不敢去承担。这一点存心是大慈悲示现,我们从这里学习。这个又比子贡和冉有从他老师那里所听到、所得到的感悟又加深了一层,子贡和冉有只是明了夫子赞叹伯夷、叔齐是贤人,所以不会帮助卫君,但是还没有真正深入到雪公这里所讲的,不帮助卫君又不离开卫国是什么样的存心,所以学圣人从他这个细节上细细去体会,学他那种大公无私。

  我们再看蕅益大师《批注》里面说「非说二人以失国为悔也。只是二人既去,设无中子可立,则废宗绝嗣能不动心否乎?既曰求仁得仁,则世间宗嗣又其最小者矣。何足介意」。蕅益大师又补充说明夫子讲的「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这里头的意思,真的如果蕅益大师不点出来,我们这样随口滑过也就把这意思漏掉了,没有去体会。读《论语》真的是要细细品味,无怪乎古人讲一部《论语》读到老都其味无穷。这里子贡问孔子说两个人有没有怨,夫子答「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这个怨不是说怨悔,说这两个人伯夷、叔齐,「以失国为悔也」,悔是懊悔,这两个人丢了国家,是不是会悔恨,会有懊恼,这不是讲这个意思,子贡也不是问这个意思。实际上是讲这两个人离开了他自己的国家,如果没有中子可立,他们是三兄弟,大哥和小弟离开了,还有老二中子可以立为孤竹国国君,但万一没有中子可立的话,这个会不会有懊恼?一般儒家讲,「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继承父业这是孝,所以他这个怨不是说懊悔自己国家没有了,他绝对不会以富贵、身外之物为忧恼,他们所忧患的是对父母尽孝这方面。万一没有老二可以立为国君,那会不会心里有过意不去,这属于废宗绝嗣,这能不能不动心否,会不会有懊恼?这讲的怨是讲这个动心,他会有一种懊恼,心里过意不去。因为这属于世间讲的不孝,所以子贡其实问这个怨乎,是问这个心理。

  孔子给他回答也是就这个心境来回答的,说「既曰求仁得仁」,伯夷、叔齐他求的是仁,圣人的境界,那个是大孝。《孝经》上讲孝有三层次,「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最终极的,最高的孝是立身、行道、得仁,这是至孝、大孝。那这个孝比为自己这一个本家留一个宗嗣更为重要,这个孝不是对自己一家而言,是对全天下而言,为天下乃至后世立一个榜样,这是大孝。所以「世间宗嗣又其最小者矣,何足介意」。世间所谓的留有后代,能够有香火,这个是小事情。真正的大孝那是立身行道、成圣成贤,普利天下万世一切众生,这叫大孝,《孝经》上讲最终极的孝。伯夷、叔齐所求的是这个境界,所以他心中又有什么懊悔,他有什么怨?所以「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讲的是这样的一个心境。

  我两个多月前在北京大学做过一次演讲,他们是请我讲一个「金融危机里的省思与出路」这个专题。我就谈到金融危机是道德的危机,所以要找出路必须要恢复道德教育。道德以孝为本,国以人为本,人以德为本,德以孝为本,这是抓住根本来解决危机。把人的危机解决了,金融危机、经济危机,乃至粮食危机,什么恐怖主义,什么自然灾害,统统都能得到解决,这是抓住了根本。结果我讲完之后,就有人问了这个问题,问得也比较尖锐。他说「你提倡孝道,孟子讲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什么时候要结婚?」他问我这个问题,来势很猛!我就跟他用一个比喻回答,我现在三十七岁,确实没有谈婚论嫁,也没这个打算,我希望一心去钻研、去弘扬圣贤教育,来帮助这些迷惑的众生能够破迷开悟,这是根本解决危机之道,我自己没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了,但是这是不是就不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为什么不留后?我用个比喻说:

  假如有这么一个父亲,他生了十个儿子,前面九个哥哥都挣钱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他们都有后了。可是因为他们太忙了,没时间教养他们的儿女。第十个小老弟就想,哥哥们都这么忙,可是他们的儿女那是我们家的后代,不能没人去教他们;如果不教他们,那我们这个家族就没有后了。这后代不是说能生就是有后,动物都能生,那不能叫有后。真正的后是他这个后代能传承你家的家业、家道、家风、家学,真正有德行、有学问他才能够有后,这才是真正的后。所以光生不教他们,那等于没后。等于是这第十个小老弟就发心,牺牲自己,我就专心致志的来教导这九个大哥的儿女,做一个专业老师,他没有时间去搞自己成家立业的事情,他就专门做老师,教这些侄子们,为自己这一家留后。

  那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的老祖宗,像我们这一家的父亲一样,炎帝、黄帝,我们都是一个家族里的人。那现在问题来了,这么多人的儿女要是没人去教他们,那我们老祖宗会掉眼泪,没后!这个传统文化,圣贤教育到我们这代就断绝了,中华民族的家道、家风、家学、家业不能再传下去了,这是民族的悲哀。所以我们要做这个小老弟,我们来献身,我们来教他们。因为在现在这个时候能教的、发心出来讲学的人太少,我们选择这个道路。这个就是蕅益大师这里讲的,「求仁得仁,则世间宗嗣又其最小者矣,何足介意。」不能想自己这一个小的、小支流里头有没有后,你要起心动念想到大的主流,想着中华民族。结果我把这个话讲完之后,大家也鼓掌。然后主持人也很会问,他问在座的,在座下面将近都有五百人听课,就问说:你们有儿女的,请举手?不少人举手。有谁愿意把你们的儿女送给锺博士教的,请举手?很多人举手。然后主持人说:锺博士你有后了!

  确实,现在真正要救中华传统文化,弘扬圣贤教育,需要有立志走圣贤道路的人,这种人确实少之又少。我妈妈鼓励我走这条路,跟我讲,现在要真正帮助和谐社会、和谐世界,确实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金融教授,我原来是在大学里教金融的,现在急缺的是圣贤教育以及师资人才。这个事情与其求别人,不如求自己。所以如果有人再问我这个问题,就是像子贡问的「怨乎?」,你的心里会不会有懊恼?你有没有后,你有没有自己个人的考虑了?怨乎?那我就会用孔子这些话给他回答,「求仁而得仁,又何怨?」,真的无怨无悔。

  江谦先生他有一段补注也非常的好,他讲「得仁谓得其本然之性德,性德竖穷横遍,一切具足,而亦一切非有,何有于得,何有于失,何有于生,死而又何怨乎。子贡闻之,而知夫子不为卫君计较于得失生死之间也。求仁即是敦行孝弟,论夷齐而自知卫君应尽之分。善哉子贡之妙问,而夫子之妙答也。」江先生他这里讲「得仁」,求仁而得仁,得仁是什么?是得本然之性德,这个性是自性。自性人皆有之,本自具足,每一个人都不缺,圣人不缺,凡人也不缺。只是圣人性德没有障碍,他流露出来。凡人就不行了,凡人有障碍,性德不能流露,这就不能得仁了。

  障碍是什么?障碍就是我们自己的自私自利、贪瞋痴慢的烦恼,把本然的性德全部给封闭住了,不起作用。「性德竖穷横遍」,竖穷是讲时间,竖穷三际,三际是指过去、现在、未来;横遍是指空间,横遍十方。「一切具足」,一切是指宇宙万物,统统都具有性德。为什么?因为一切宇宙万物都是自性所生,当然它是跟自性是一不是二,具足了性德。性德要讲起来太多了,所谓不生不灭,不来不去,不染不净,不一不异等等。这里又讲「而亦一切非有」,一切非有是讲什么?一切万物不是实有,所以叫妙有,就是假有。眼前任何境界就如同作梦一样,《金刚经》里讲到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这个宇宙就像你的梦境一样。梦境,大家都有作梦的经验。你在作梦的时候,请问这梦境是真有,还是假有?你不能说它是没有的,它是真有,可是真有又是假的,它不是真的,作梦,哪是真的!所以真的,实际上是讲它的本体,当体即空,梦境,不是真的,只是你这一念变现出来的,你那个作梦的心变现的。因为你那作梦的心念念在相续,所以产生了梦境这种幻觉,念念相续形成我们所见到的宇宙,但是它又是假的。真空又是妙有,假有,叫一切非有。

  「何有于得,何有于失」,你真明白这个道理了,知道眼前都是幻境,都是假的,就无所谓得失了。你在作梦的时候,你梦里得到了金银珠宝,真得了吗?没有。失去了几百万,真失了?没有。哪有得?哪有失?都是作梦,没有得也没有失。就像古代小说里面讲的「黄粱梦」,一个秀才准备赶考,生活很清苦,煮着黄粱,黄粱就是小米,煮小米粥,一个道长坐在旁边。他煮着粥,火生起来了,自己在旁边打了个盹。一打盹就梦到自己考了功名,当了状元,得到高官厚禄,几十年官运亨通,跟他有仇的也报仇了,跟他有恩的也报恩了,最后这梦醒了,几十年在梦中过去了。一醒来一看,锅里的那个小米粥还没煮熟。你看那时间很短,我们煮小米粥是二十分钟就能煮熟了,他那打个盹也就是十来分钟,你看梦中过了几十年了。他在梦中得到了荣华富贵,请问他真得了吗?一觉醒来梦中荣华富贵就没了,没了也不能说真失掉,因为本来就没有,何所谓得,何所谓失,那个得失心就是我们有妄念,抽象的妄念不是真实的。在《百法明门论》里面讲,这属于不相应行法。不相应就是抽象,它不是真有,是妄念的作用,所以要把得失放下。现在有钱、有福报,多为众生做好事。纵然一下丢掉了,也无所谓,本来就没有得失。所以伯夷、叔齐他们至少得到这个境界了,他们知道万法皆空,这才叫立。立就是他能够证得了智慧,知道万法皆空。在佛法里面,属于小乘阿罗汉的境界,他没有得失心,把国家让出去好像没有让一样,无得亦无失。

  「何有于生,死而又何怨乎」,生死都是假的,人本来没有生死。说生说死是我们这个肉体,肉体是个臭皮囊而已,哪里是真的?不是我,就好像我们的一件衣服,用了几十年,用旧了要把它脱掉,换一个新的身体。真正的我是自性,那是真正的自己,那没有生死,不生不灭。真正看破了,知道身体不是我,老实说连灵魂都不是我。你把灵魂认为是我,你还有我相,我相就有人相,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你具足了,那你就有生死,你就离不开生死轮回,那个什么?完全是虚妄的一个妄念。真正的我是什么?整个宇宙是我,心性是我。而这个肉体就好像宇宙万物一样它有生有灭,如同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你不要在意。你不在意,又何怨乎?生和死你都不怨了,没有什么,这个怨是讲没什么懊恼的、没什么遗憾的、没什么在意的,所以你才能了解为什么孔老夫子讲「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个道是你真正明白道理了,把这个宇宙人生真相搞清楚了,那死就没有了,夕死可矣!生死都没有了,那你说这个肉体死就让它死,花开花落,花落了还会开,在什么意,又何怨乎?而自己已经是不生不灭了,你这入道了。

  伯夷、叔齐有这个境界了,当然夫子就更有这个境界了。所以「子贡闻之」,子贡听了夫子这一段话,他真正也有所悟了,会听的人他也入境界。要是不会听,那种个善根也好,他知道了「夫子不为卫君计较于得生死之间也」,你明白这个道理,夫子他不会帮助卫君。为什么?这也是教化,行不言之教,教化世人什么?不要计较得失,也不要计较生死。人没有得失了,争个什么?你争来的你也没真得到,都是假的,何必要争?自然就不争了。知道生命本没有生死,本来是不生不灭的,那你又害怕什么?你对生死都没有畏惧,更不会有计较,这一生就是求仁的境界,成圣成贤。

  所以「求仁即是敦行孝弟」,孝悌是为仁之本。所以力行孝悌,那就是求仁。这里讲「论夷齐而自知卫君应尽之分」,夷齐是伯夷、叔齐。子贡以伯夷、叔齐来问孔子,当然是问伯夷、叔齐,实际上是要去了解夫子对卫君的看法,对这种现在的事态的一种决定。夫子他的回答,他也是就这个所问而给他所答,答在问处,可是圣贤的心境都显露无疑。当时孔子是身在卫国,当然不好直接评议卫君。虽然卫君做得不如法,但是孔子存心厚道,在他这个国度里,这是属于臣子的身分,不评论君上,这是真正的厚道。正如孔子在另一章《论语》里面讲的「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对于父亲的过错,我们不张扬,我们给他隐含着。但是旁敲侧击点出来之后,这是教育弟子,同时也是启发国君,启发那个当事人,让他了解卫君这是应尽的本分。尽什么本分?孝悌这是本分。父子相争,这是没有孝悌,就没有仁义了。

  藉这个事借古喻今,用古代的例子教化今天的世人,他这一讲,我们细细一读,我们都得利益。你看看夫子言语之妙,子贡和夫子这一唱一答,把这个大道理给我们都披露出来了。所以「善哉子贡之妙问,而夫子之妙答也」。江谦先生赞叹,他看出味道了。子贡非常会问,问得很巧妙,夫子也答得巧妙,这师生之间一唱一和都是在教育,让我们受教育,这叫师资道合。正如释迦牟尼佛和当年他的弟子们常常是问答,你看问得最多的阿难,阿难尊者多闻第一,他常常会问问题。这一问往往问出大法来,这是妙问妙答,这我们需要学习!这做学生的不懂问,老师没有这个缘,他也没办法把这个大道理阐发出来,所以要善问。这个问不光是为自己,是为大众,这点我们大家都要学习。我们有时候跟着恩师出去的时候,一看这个情况,看看大家会存在什么疑虑,会代大家来问,代众生请法,这就是你的妙问,你这是慈悲。

  【评析】

  卫国国君辄即位后,其父与其争夺王位,这件事恰好与伯夷、叔齐两兄弟互相让位形成鲜明对照。这里,孔子赞扬伯夷、叔齐,而对卫出公父子违反等级名分极为不满。孔子对这两件事给予评价的标准就是符不符合礼。

  为:这里是帮助的意思。

  卫君:卫出公辄,是卫灵公的孙子。公元前492年 ̄前481年在位。他的父亲因谋杀南子而被卫灵公驱逐出国。灵公死后,辄被立为国君,其父回国与他争位。

  诺:答应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