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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皆有灵性:《聊斋志异》里的驱魔大法!(万物皆有灵性顺口溜)

巫师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以不同的面貌出现一样,巫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以不同的形式和名称出现。当巫术的施展对象是妖鬼灵魅的时候,往往是用来对其进行克制、驱除的时候,是为厌禳而服务的。在《聊斋志异》的许多驱魔人身上,都有着挥之不去的巫术印迹。可以分为四种类型:灵物巫术,相克巫术,符咒巫术,仪式巫术。

万物皆有灵性:《聊斋志异》里的驱魔大法!

1、

《聊斋志异》中出现的灵物巫术种类繁多,涉及到的灵物有桃木、剑、瓶、葫芦、官印、香等。

先来看桃木。卷八《鬼妻》中记载,泰安人聂云鹏的妻子死后成鬼,回家为祟,与聂云鹏新娶的妻了为敌。后来聂家请到“近村良于术者,削桃为代,钉墓四隅,其怪始绝。”代就是小木桩,本则故事中的术士是用桃木削成的木桩作为巫术灵物,镇住了作乱的鬼魂。

桃木是运用非常广泛的一种驱邪灵物,民间白古有桃木可以驱鬼辟邪的观念。来源有二:其一,古神话中说,东海之中有度朔山,山上生长着“蟠屈三千里”的巨大桃树,桃树上有神茶、郁垒两位神人,“主阅领万鬼。恶害之鬼,执之以苇索,而以食虎。”故而天下鬼魅皆畏桃木。其二,传说桃木是使后弈丧命的凶器,《淮南子诠言训》曰:“弈死于桃璧”。桃木驱邪的观念早已潜移默化到民风习俗中,后世戏曲、小说、民间故事中,以桃驱鬼、镇鬼之事极多。

卷一《画皮》中道士与鬼搏斗所用的武器“木剑”很明显就是桃木剑,这也是道士驱鬼的专用工具。其实桃木剑是两种巫术灵物的综合:桃木和剑。除了桃木的威力不说,剑本身就是一种道教常用的法器,含有巨大的神力。桃木和剑合二为一,当然会具备双倍的法力,难怪会受到道士们的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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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是在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的器皿,然而在《聊斋志异》的驱魔人手中却被使用了多次。《狐入瓶》、《胡大姑》、《盗户》中的狐妖都是最后被瓶子收入其中。我们看到,很多时候驱魔人并不把已经制服的妖魔立刻斩杀或是赶走,而是处于其他目的要暂时留下来,这就需要一个能够囚禁妖魔的器皿,瓶子在这里就成了一个方便的选择。

当然,除了瓶子之外,封闭妖魔也可以使用其他有盛装功能的器皿。如《画皮》里的道士用葫芦收厉鬼,《荷花三娘子》中番僧授意人用净坛狐妖等。今天的彝族巫师“苏尼”在举行捉鬼活动时,要使用一个泥土罐子,把捉到的鬼关在里面,在浙江西部地区流传的驱魔巫术中,巫师是用坛子来捉鬼:用坛一个,作法完毕,望空中一抓,作塞鬼于坛状,然后封住坛口……把坛送至深山沟壑。如此种种,都是盛装类器皿在巫术驱魔活动中的的实际应用。

卷五《长治女子》中出现了官印伏鬼的一幕。官印,本是官吏身份和政府权威的标志,后被巫师转用来厌胜鬼神和妖人……印章成为辟邪灵物基于人们对官印以及与之相关联的权势的崇拜。官印作为镇邪驱魔的灵物在古小说中屡见不鲜。如《续子不语》卷十《人化鼠行窃》记载有人会妖术,可以变化成老鼠潜入公馆偷盗,土某发现后“思得一物击之,仓促不可得。枕畔有印匣,举以掷之。匣破,印出击鼠,鼠倒地皮脱,乃一裸人。”后来官印还演化为道士用的法印,在《封神演义》中就出现了番天印这样威力巨大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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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胡大姑》中还出现了镜子灵物。“以镜缚梃上,捉作柄,遍照宅中。使童子随视,有所见,即急告。”在这里,镜子的作用是识别妖魔,可以照映出潜形隐身,肉眼无法看到的妖魅精怪。无独有偶,卷七《宦娘》中也有着相似的描述,温如春家中的琴半夜鸣响,大家怀疑是鬼在作怪,“良工(温如春的妻了)因言其家有古镜,可鉴魅魅。翌日,遣人取至,伺琴声既作,握镜遴入。火之,果有女子在。”在古镜照耀之下,女鬼无复遁形。

镜子的辟邪功能可以在道家名典《抱朴子》中找到理论根据:“万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以眩惑人目而常试人,唯不能于镜中易其形耳。是以古之入山道士,皆以明镜九寸以上悬于背后,则老魅不敢近人。”于是,古小说经常可以发现以镜驱魔的故事,最有名的当数唐传奇中的《古镜记》。

有的时候,香也能作为驱魔灵物。卷二《董生》中的土九思被狐女所祟,“迷惘病癐”,后来在梦中得到已故好友的提醒,“插香户上”,被狐女丢掉后又再点上,终于狐女不能继续为祟,“遗巡下榻,仆地而死”。卷四《捉鬼射狐》中当李著明不听劝告执意要在闹鬼的楼阁上独宿的时候,无奈的主人只有“使灶息香于炉”,似乎燃香的确具有驱邪的作用。不过点香驱邪的说法在其他小说中很罕见,也找不到什么理论根据,有可能仅仅是一种地方性的民俗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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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相克巫术指的是利用白然界中物物相克的道理来驱魔辟邪的巫术活动。《聊斋志异》中驱魔人们运用相克巫术所应对的的多是动物怪,这是因为动物界普遍存在天敌,其规律也比较容易被认识和把握,因此运用相克巫术的可行性较大。相克类巫术能够生效,根本原因是一点,即抓住了妖怪的动物属性。动物怪虽然拥有许多神通,然而其最根本的习性却很难得到改变,总要通过某些方面表现出来。

卷十《罢龙》讲述胶州土侍御通过海路出使琉球,到达了一处叫做清水潭的地方,“水清澈底,下有群龙,无色,如盘如瓮,条条尽伏,有蜿蜒者,鳞爪牙,历历可数。”众人吓得“神魂俱丧,闭息含眸,不惟不敢窥,并不能动。”这时一位阅历丰富的舟人出来了,他手握白米不住地往下抛洒,直到船平安地行过这片水域。对此,舟人的解释是“龙畏蛆,恐入其甲。白米类蛆,故龙见辄伏”。可见舟人正是抓住了龙的白然属性,用相克之物将其镇服。

“龙畏蛆”听起来不可思议,实际上却是动物界一类真实现象的反映,即越是庞大无敌的动物,反而越是畏惧一些细微小巧的生灵。如身披重甲的犀牛最头疼的是一种可以钻到皮肤的折皱中吸血的蚊子,狰狞可怖的鳄鱼害怕的是嘴里牙缝的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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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阿纤》中的高密奚山在知道自己的弟媳是鼠精后,想“求善扑之猫”来克制,以及卷十一《青蛙神》中的蛙精十娘“最恶蛇”,都是物物相克的例子。

狐是在《聊斋志异》中出现最多的动物妖,而关于克狐的传说也最多。“民问相传狐有八畏:畏鹰犬、畏古镜、畏千年木、畏法术、畏神灵、畏雷、畏凶怪、畏渡河。驱狐的理论根据就是狐之八畏。这些在《聊斋志异》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展现。

如《青凤》展现狐畏犬,《胡大姑》展现狐畏镜,《牛同人》展现狐畏神灵,《娇娜》、《小翠》展现狐畏雷,《汾州狐》展现狐畏渡河等。另外,值得引起注意的一点是,有许多篇章展现了狐妖畏惧猎人这一现象,如《青凤》、《杨疤眼》、《萧七》等,似乎狐妖在还是兽身的时候遭受的被狩经历成了它们骨子深处的一个阴影,以至于无论后来怎样修行都不能摆脱畏惧猎人这一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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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符咒巫术在《聊斋志异》中驱魔人所施展的种种驱魔巫术中是最为常见的一种,主要是道教人士所用。严格来说,符也应该算作灵物巫术一类,而咒语属于语言类巫术,但两者在驱魔活动中经常被拿到一起互相配合进行使用。

符,并不是一开始就为道教巫术所用,而是“古代帝土用来发布命令、调兵遣将的凭证……符象征着帝王的权力。”道教把符拿来作为法器使用,是看中了符身上所蕴寄的权力的威力。帝土符是用来调遣人间兵将的,道士的符是用来调遣神兵神将的,驱使这些神兵神将为自己服务。

关于符为什么可以驱灾辟邪,据《龙鱼河母》所说,乃是神授于人,用于克服邪魔:“天遣玄女,下降皇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黄帝出车决曰:蚩尤无道。帝讨之梦西土母遣人以符授之,帝悟,立坛而请,有玄龟衔符从水中出,置之坛中,盖自是始传符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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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被驱魔人拿来作为巫术道具的例子在《聊斋志异》里面数不胜数。驱魔巫师们不但把符运用得得心应手,甚至有时候过分相信符的威力,直接把符交给别人去用,自己都懒得再多跑一趟了。《焦螟》中的焦螟就是“书朱符,使归粘壁上”,《荷花三娘子》中的番僧也“书符二道”让人自行带回去降妖,就连《丑狐》中才疏学浅的术士在第一次也自信满满地不与妖魔直接对决,而是“画符于门”便了事。

卷九《金陵乙》一篇可说是对符驱魔的运作原理进行了一个分析。金陵人某乙意欲对同巷孙氏妇不轨,弄到一套狐妖所用的可以隐形的衣服。没有想到穿上狐衣的他也沾上了妖气,从而受到降妖巫术的镇伏。当他见到墙上贴的巨符时,符所蕴含的法力也对他产生了作用:“见墙上贴巨符,画蜿蜒如龙……乙逡巡近之,则真龙盘壁上,昂首欲飞。”

从这则故事我们可以了解到,原来道士写的符并不仅仅是一些字画,而是运用法力召唤来了可以降魔的神灵附着于符上,当妖魔靠近的时候,符上的神灵就会“昂首欲飞”,时刻准备着从符上跳出来驱逐邪魔。《逸史》记载的叶仙师降服金天土的故事与之相仿,当叶仙师画一道朱符飞往金天王处时,金天王看到的却不是简单的符纸,而是一条威猛的赤龙,只能乖乖被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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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是一种语言巫术,“是对原始驱鬼术中口头巫术的吸收与改造。”咒的产生来源于人们对语言力量的信仰,无非就是人们表达愿望的话语而已,只是在表达方式上不同于一般口语,含有原始宗教信仰的色彩。在《史记·封禅书》中就记载了古代越国的巫师用咒语来厌禳驱鬼的故事,可见咒术早已被先民作为巫术武器来使用。

咒语的威力可说是一切巫术中最基本和最重要的。咒语的威力如此之大,则当其用来驱魔时,收效白然也会很显著。关东道士焦螟“戟指咒移时”可以令猖獗的狐妖乖乖听命(《焦螟》);李成艾“咒移时”可以令变化成家禽的妖狐自曝其形(《胡大姑》);值得玩味的是,《韩方》一篇中出现的驱魔咒语颇具异趣,乃是“我明日赴都,告诸岳帝!”这样一句话。

原来作乱的鬼魂乃是要赴都拜见岳帝以求任阴间官吏,因而沿途祟人以讨贿赂,如果有人识破其目的,跑去岳帝面前告状,则恶鬼祟人也就没有用了,故而听到这句话的鬼魂都吓得不敢再作祟。韩方学到的咒语正是以祈求神灵的办法来威吓厉鬼。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却成了驱魔神咒,无非是因为它抓住了恶鬼的把柄,这倒也解释了咒语驱魔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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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中国古称“礼仪之邦”,是特别重视礼祭乐仪的国度。每逢大事,总免不了有一番严肃的仪式来捧场,驱魔巫术中也少不了仪式的存在。仪式类驱魔术应该是来源于古时的摊仪。“巫覡拿着工具、武器作驱打状,把恶鬼打走。后来形成一种打鬼仪式一一摊。这是由专门巫师方相氏主持的。”

《周礼》中即有关于方相氏主持摊仪的记载,摊(摊仪、摊戏、摊祭)本来是中国较原始的集体定期驱鬼的习俗,是采用一系列带有特定意味的仪式来驱妖降魔的巫术。由于是集体行动,共同驱鬼,因此早期摊仪的规模相当盛大,有的还具有一定的情节性。当后来演化出民间的个人性质的驱魔仪式后就相对要简化得多,特别是某个巫师单独运用的仪式,便捷易行。

如摩梭人现存的驱鬼巫术主要有两种形式,基本都是仪式类巫术。其中一类叫做投石巫术,乃是由“达巴”巫师捧着装有石子的木盒,以病人为中心,向四方撒石子,口喊“出去!出去!”另有两人跟在巫师后面,一人持盘泼水,一人持刀挥舞,作砍鬼状,正是典型的仪式类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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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类驱魔巫术在《聊斋志异》中出现的相对较少,而且多是和其他巫术配合使用。其中使用最多的是设坛。坛,是一种由石料或土修筑而成的台子,是巫师用来作法的场所。为了凸显驱魔仪式的神圣性和增大驱魔成功率,巫师便先设置好法坛,身登坛上,施展大法。

如《焦螟》中的焦螟是“筑坛作法”,《胡四姐》中的游方术士是设坛加立旗,《丑狐》中的术士是“作坛”,《金陵乙》中的番僧是“设坛作法”。设坛、作坛在进行仪式类巫术时极为常见,《三国演义》中的孔明在作法求风的时候要先设坛,《封神演义》中的姜子牙在作法祭元神时也要设坛,《西游记》中取经众人在车迟国与妖怪斗法求雨的时候,也要先上坛才可。

在《胡大姑》篇和《刘海石》篇中出现了一种类似而很有趣的驱魔手法,那就是驱使禽畜,分辨妖魔。《胡大姑》中,李成艾用咒语依次召唤犬、豕、鸭、鸡,终于从鸡群中揪出了妖魔,“指一鸡,大叱之。他鸡俱去,此鸡独伏,交翼长鸣”,于是将其收服。《刘海石》中,刘海石为了搜寻匿形的妖魔,“入室而相其猫,出门而嗾其犬”,最后在猪圈里发现“多一豕”,于是“提耳捉出”,果然是要找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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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胡大姑》中还出现了“禹步庭中”的情节。禹步,也是仪式巫术的一种,所谓“巫步多禹”,可见是巫师们所惯用的仪式。传说禹步是由大禹所创造的,因此冠之为“禹步”之名。《洞神八帝元变经·禹步致灵》中说:“禹步者,盖是夏禹所为术,召役神灵之行步,以为万术之根源,玄机之要旨。”

由于禹步的发明者是上古五帝之一的大禹,因此自然具有权威性,道教形成后,禹步又被纳入道教方术体系中,道士同其他巫师一样把禹步视为作法施术的基本步法。

来稿/惠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