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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三千丈(白发三千丈)

白发三千丈

靖边县令杜文远一到任,就大模大样地要各地乡绅去具礼贺拜。百姓见来了如此贪官,无不摇头叹息,可那些富户乡绅却个个喜上眉梢,争先恐后地纷纷登门巴结。首富汪世仁不仅送去金银珠宝,还用轿子把自己两个浓妆艳抹的侍妾也抬进了县衙。一时间,县衙门前车水马龙,拍马屁的人几乎踏破门槛。

但奇怪的是,这天衙门前突然冷清下来。为啥?原来杜文远突发怪病,没法见客。

杜文远的心腹保镖陈七前一晚正在院子里巡夜,突然听到杜文远在卧房中“啊”一声惨叫,他立即破门而入,点亮灯一看,只见杜文远坐在床边,两只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对面的墙上。陈七顺势望过去,墙上有五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白发三千丈。

陈七急问:“老爷,可是来了盗贼?”杜文远仿佛惊魂未定,竟不回答。陈七又问:“老爷,有没有丢失贵重东西?”杜文远这才回过神来,摇头表示没有。陈七松了口气,便说:“老爷放心,从现在起,我就守在你房门前,这‘白发三千丈’不来便罢,如若再来,我陈七定叫他有来无回!”

后半夜,陈七就寸步不离地守在杜文远的房门前。谁知三更刚过,杜文远突然又在房间里惨叫一声,陈七提刀冲入房内,见杜文远满脸都是惊慌之色,再看墙上,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墙上横七竖八写满了“白发三千丈”这五个大字。

看来“白发三千丈”绝非等闲之辈,他怎么进的房呢?于是天一亮,陈七就悄悄走出衙门,四处暗访起来。可是访了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黑白两道中人都说,县城里从没听说过有叫“白发三千丈”的武林高手。看来这案子一时难破,陈七只得自己晚上多留个心眼。但要命的是,无论陈七怎么防备,就从这一晚开始,白发三千丈几乎天天晚上都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杜文远的房中,在墙上留名而去。陈七想来想去没弄明白: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下的手?问杜文远,杜文远不说,陈七觉得好无奈。

上任不到一个月,杜文远因为夜夜受惊,无法安眠,几乎到了癫狂发疯的地步,陈七为他请遍了县里的名医,也无济于事。这天,县衙门前来了个蓬头郎中,口称“专治疑难怪病”,陈七脑子一转,不如让他给治治,于是就带着他去见杜文远。

郎中一把脉,对杜文远说:“老爷,你这病恐怕天下只有我才能对付,你若再不赶紧治,只怕难逃一死!”

见郎中口出狂言,陈七吓了一跳,立马要赶他走。谁知杜文远却瞪着郎中说:“好,你既然说我这病只有你才能治,我就让你一试。你且说我该服什么药?”郎中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老爷是心病,我给你开一味药,不管老爷信与不信,必先照做了,此病包好!”说着,他在纸上“刷刷刷”写下两行字,递给杜文远。

杜文远抓过一看,大为惊讶,稍稍犹疑之后,就吩咐陈七拿十两纹银给郎中。谁知这郎中坚辞不受,飘然而去。

郎中写的那两行字,杜文远没有给陈七看,但陈七却吃惊不小,因为他看到,杜文远自从接了郎中的药方之后,顷刻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饱满地升堂理事,秉公办案,还立下规矩拒绝收礼。而且不单这一天,自此以后天天如此,癫狂的病况一下子就好了个透。

这还不算,更让陈七奇怪的是,那白发三千丈竟就此再没有来过。陈七心里嘀咕:难道这郎中真是神仙下凡了不成?

那些平时胡作非为惯了的富户乡绅,看杜文远如此威势,都不得不收敛了起来,只有那个首富汪世仁,仗着自己比别人多几个臭钱,还照样神气活现。靖边盛产“云雾香茶”,汪世仁看别人都夹起尾巴做人,便趁势勾结山上的悍匪,妄图把这一带所有的茶场都统统占为己有。杜文远一怒之下,派衙役把汪世仁缉拿归案,汪世仁这才知道讨饶,可杜文远不理睬他。汪世仁见软的不行,索性脖子一挺,软中带硬地说:“杜大人,小的是该死,可杜大人收受小的钱财美女,若是传到朝廷,只怕也……”

谁知杜文远一听,竟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所有人送的东西,我统统登记造册,送入官库。至于那两个女人,嘿嘿,我早已拨了路费让她们回老家。好哇,你居然还敢来威胁我?来人,把他给我押到大牢里去!”

拿下汪世仁,杜文远又趁热打铁率官兵猛剿悍匪。可让他分外失望的是,每一次出击都败兴而归,因为悍匪早已闻风而逃,悍匪还传出话来,扬言如果杜文远不收手,就要狠狠收拾他。杜文远一想对方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自己真要较真起来,说不定真会难保自家性命,想想还是收兵罢了。

谁知就在收兵的当晚,杜文远的头痛癫狂病又开始发作,一连数天天天夜里被折磨得惨叫不止,陈七每次冲进他的卧房,总能看到白发三千丈已经在墙上落名而去。

这事儿真是太奇怪了!

那日天刚擦黑,杜文远正痛得死去活来癫狂不止的时候,忽听大门外有人高叫:“专治疑难怪病咯!”这不正是上回那个开两行字药方的郎中吗?杜文远顾不得让陈七去请,自己就一头冲出门去,将郎中拽进卧房,纳头便拜:“先生救我!”

郎中哈哈大笑,也不说话,又将一张纸条塞进杜文远手中,而后飘然离去。杜文远展开纸条一看,神色大惊,难道……他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将纸条揣入怀中。

当晚,杜文远就让陈七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再次进山追剿悍匪。

第二天一大早,陈七带领官兵在衙门前列队,单等杜文远下令出发,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杜文远居然在房里没有任何动静。陈七觉得奇怪,走过去一听,里面传出的呼噜声竟一声比一声响。他只得推门进去,走到杜文远床前禀告:“老爷,兄弟们正等着你进山剿匪呢!”

只见杜文远突然翻身坐起,哈哈大笑道:“剿匪?剿什么匪?匪首的头早被我拿下了!”说罢跳下床,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拎出一颗人头来。

陈七一看,果真是那个悍匪头子,不由大吃一惊:“此匪身手甚是了得,老爷如何能在一夜之间拿下他的?”

杜文远瞪他一眼:“还不是多亏了你啊,如果你昨晚不去报信,我哪能一路跟踪找到他?”

陈七不知道,昨天郎中给杜文远的纸条上写的,其实就是“注意身边小人”这六个字。现在听杜文远这话,陈七知道自己投匪的事已败露,一扬手,早准备好了的七支飞镖立刻从他袖笼里飞出来,支支直射杜文远的脑门和胸口。杜文远知道,这就是陈七的独门绝技“夺命七星”,说时迟那时快,杜文远猛一甩头,头上的帽子立刻弹了开去,一头白练似的长发猛泻下来,将陈七的七支飞镖支支都挡落在地上。

“你……”陈七惊骇无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杜文远凄然一笑:“没想到吧,我就是白发三千丈。”他弯腰捡起刚才弹落在地上的帽子,对陈七说,“你我名为主仆,实是兄弟,你为何要背叛我,去与悍匪勾结?”

陈七恨恨道:“我跟着你做官,是想吃香喝辣飞黄腾达,可你却要做什么清官。哼,我可不想一世清苦。唉,只可惜我没料到白发三千丈竟就是你……”说到这里,陈七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想遁窗而去。可是杜文远只轻轻一跺脚,刚才落在地上的那七支飞镖就都弹了起来,杜文远白发一甩,飞镖闪电般向陈七飞去,陈七只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一年后,从靖边通往大同的官道上,有两人骑着马正缓缓前行,走在前面的就是杜文远,因为政绩斐然,他已晋升为大同府尹,此时正带着老仆去大同赴任。

正走着,突然迎面来的一骑毛驴挡住了他的去路。老仆正要上前呼喝,毛驴上的人突然长叹一声:“白发三千丈!”杜文远一听大惊:“你是谁?”那人回说:“我是杜文远啊!”“你……”杜文远突然认出对方就是两次给自己药方的郎中,立刻滚鞍下马,连连向他磕头。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位做了数年靖边县令的杜文远,其实是个冒牌货,他的真名叫张天霸,虽说从小也读过几年私塾,但和陈七两人仗着学了点武艺,那天在道上把一对主仆劫了,砍翻后踹下悬崖,可过后一翻劫得的行头,除了朝廷任命这个真叫“杜文远”的去靖边做县令的公文和那顶帽子外,其他什么油水都没有。失望之余,张天霸发现自己和那人长得十分相像,于是灵机一动,就和陈七冒名顶替到靖边走马上任,准备好好趁这个机会发一笔横财。

可没想就从张天霸变成“杜文远”冒做县令这一天开始,张天霸不管戴还是没戴帽子,头都痛得像要裂开来似的。开始,他每天看着人家源源不断地给自己进财献宝,心里得意,还挺得住,可三天不到,就实在受不了了,而且一头黑发变得雪白,越长越长。

张天霸怕得要死,难道是这顶帽子里生出什么虫子,钻进了自己的头里?他拿过帽子顺过来倒过去地看,除了发现帽衬里有“白发三千丈”五个蝇头小字,实在看不出它和其他帽子有什么两样。这“白发三千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张天霸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只是头痛得实在厉害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到墙上去一遍遍地写这几个字,好像每写一遍,头痛就会减轻一点。所以陈七以为白发三千丈在墙上留名而去,其实都是张天霸自己写上去的,至于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陈七,连张天霸自己都说不清楚。后来,真正的杜文远装扮成郎中找上门来,给张天霸开了两行字药方:为人行侠仗义,做官清正廉明。张天霸心里很清楚:按这话去做,今后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可不这么做,更难活啊!无奈之下他只得照办,果然奏效。而且以后他只要稍有贪渎之念,立刻就头痛难熬;而只要消除杂念,秉公办事,病状就会缓解消失。

杜文远告诉张天霸:“我本是人称‘杜青天’的朝廷监察御史,因为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而犯了上,被贬为靖边县令。赴任那天被你踹下悬崖之后,幸被一棵大树挂住,才捡回老命。为防被你和陈七认出,再遭陷害,我只得乔装改扮。后来寻到靖边,本想找机会揭穿你们,知你已经发病,便改了主意,扮成郎中,为你指点迷津。你可知我这帽子为何如此古怪?”

张天霸连连摇头。

杜文远说:“当初我考中进士时,村里从八旬老翁到三岁小儿,人人拔下自己一缕头发,由我母亲亲手编织缝制成这顶帽子,他们这是要我时刻想着当为民做主的官。为了勉励自己,我特地在帽衬里写上‘白发三千丈’这五个字。不瞒你说,平时只要我稍有非分之念,我的头也会疼痛欲裂。我知道,这是我母亲和乡亲们在提醒我啊!”

张天霸听到这里真是感慨不已,慌忙摘下帽子,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杜文远,说:“杜青天,这帽子该……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啦!”

杜文远连连朝他摆手:“我老了,你还年轻,这帽子就送了你吧!”

张天霸急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杜青天,我本是一介草莽,实在不配戴这顶帽子。再说……再说那头痛病发作起来,也实在太苦了!”

杜文远哈哈大笑起来:“你秉公办事以来,这病可曾发过?”

张天霸一拍脑袋:是啊,虽说自己开初是因为害怕发病,不得不去做这个清官,可后来慢慢做习惯了,这病不也就不发了嘛!

杜文远从怀里摸出一面铜镜,递给张天霸,说:“你再看看你现在的头发。”张天霸一看,自己那一头白发,早已不知何时变得乌黑发亮了。

(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