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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每个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记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人民法院立案庭副庭长何小敏(愿每个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英文)

原标题:愿每个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记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人民法院立案庭副庭长何小敏

愿每个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记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人民法院立案庭副庭长何小敏

不穿制服和法袍时,何小敏衣着简单朴素,丝毫看不出在审判台上法官的威严,更像一位温柔的邻家姐姐。

无论是何小敏的工作笔记里,还是她作为主讲人所做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讲座,有一个很重要的话题就是——“如何做一个有温度的法官”。

家事案件没有刑事案件的定罪量刑,没有行政案件的复杂程序,没有商事案件的“高大上”,有的只是难以厘清的情感纠葛和家庭矛盾。但这些每天要面对的琐碎日常并没有让何小敏变得冷酷,相反,她对每个当事人都很关注,希望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了解他们的悲欢离合。

在法律的世界里,温柔是一种无声的力量。何小敏希望,每一个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

梦想的种子

2009年的一天,早上7点,广西大学的女生宿舍楼道里陆陆续续传来了脚步声。三月的天,伴随着不定向的风,加重了毕业季的烦躁。

“起床了,小敏,班微信群通知说今天有招聘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室友一边说,一边起身趿拉着拖鞋去阳台洗漱。

何小敏睡眼蒙眬,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我想考法院,想去法院上班。”这后半句她却没有说出口。

法院,何小敏轻轻地在心里唤着这两个字,这是她心中始终向往的一个神圣的地方。

20多年前,有一对年轻夫妻,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却经常吵得面红耳赤,他们的两个女儿经常在半夜被吵闹声惊醒,一个哭着去抱住爸爸,一个哭着去抱住妈妈。这样的吵架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母亲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离婚。

身着制服的法官来到家里了解情况,尽管母亲把门关起来交谈,大女儿却一直趴在门边偷偷地听。在法官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跑上去扯住法官的衣角,带着哭腔怯怯地请求:“阿姨,能不能不让我爸爸妈妈离婚。”时隔多年,女孩仍清晰地记得法官低头回望她的温柔目光。在法院的调解下,母亲撤回了起诉,小家庭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个女孩就是何小敏。

躺在床上,何小敏忍不住地想,如果当时没有法官的努力,事情会怎样发展呢,爸爸妈妈还会在一起吗,自己还能考上大学吗?

当初那位法官温柔的目光,像一盏明灯,为何小敏指引前进的方向。为了让心里那颗小小的种子生根发芽,她没日没夜地备考,终于取得了司法考试451分的好成绩,排名全校第一。

“她像拧紧的发条”

大学毕业后,一心向往法院工作的何小敏如愿考入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人民法院。在同批次招录的考生中,她是第一个到法院报到的。“反正在家闲着也没事,不如早点来上班,提前熟悉工作。” 何小敏咧嘴笑道。

何小敏被分到人手紧缺的民一庭,给庭里的5个法官当书记员。每个法官开庭她都需要去做记录,很快,何小敏迎来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小挑战。“每个法官的庭审风格都不一样,部分当事人又会经常说一些俚语。有一次一个当事人说:‘三又三十一’,我当时都懵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既不敢问,又不敢乱写,龙小平法官看出我的窘迫,马上对我说那是平分的意思。庭里的法官们都很贴心,一旦看到我没记录下来的时候,就会重复当事人的话,确保我能完整地将当事人的意见记录清楚。”

何小敏说,她在工作中也曾挨过批: “那时候我搞不懂信息简报怎么写,庭里给每个人都分了任务,我也没当回事,东拼西凑写了一篇,就发给研究室了。后来同事打电话给我,说研究室的冉启驰主任找我。挂了电话,我心想完了,肯定不是啥好事,磨磨蹭蹭去了研究室,果然……”何小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冉主任语气严肃地问她,你是不是没认真写,她挠挠头不说话。他又问,这就是你的真实水平吗?何小敏还是不说话,低着头揪着衣角站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半晌才开口:“冉主任,我写不来,就胡写的。”

冉主任亲自开导她,她才入了门。“当时挨批了,觉得面子好挂不住哦,丢脸得很,但现在我很感谢冉主任,他教了我很多。”

对她带来很大帮助的,还有庭长陈霞。

“每一份送到陈庭长手里的裁判文书,大到事实认定、法律适用,小到言语表达、标点符号,不合适之处都会被圈出来,要求修正。陈庭长的指导,一直影响着我现在的裁判文书写作,认真、严谨是裁判文书写作的基本要求。我现在也拿这个标准要求我的团队。”何小敏说。

半年之后,何小敏开始办案了,做记录、干调解、写文书,接触到的案子越来越多。基层法院办理的案件大多很琐碎,两口子闹离婚、兄弟争家产、相邻权纠纷……何小敏认为,虽然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却是老百姓的大事。只有处理好这些案件,才能让法律真正温暖民心。

“何小敏像拧紧的发条,每天都提前到办公室,将分内工作处理完毕后就伏案学习各类法学书籍、法律文献,研究庭审笔录和裁判文书。”民一庭庭长殷莉很喜欢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女孩。

冥冥之中的选择

2014年5月,殷莉突然把何小敏叫到办公室,问她愿不愿去婚姻巡回法庭。

何小敏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一样的环境可以有不一样的体验,我愿意去。”

“我那时候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感觉去那边能轻松点,可能压力会小点。” 何小敏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婚姻巡回法庭,面对来来往往的离婚夫妻,何小敏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她和婚姻登记处的主任一起,每天给前来要求离婚的夫妻做思想工作,试图修补一段段破碎的感情。

“别说轻松了,没崩溃就算好的。看到当事人离婚,我心里也难受得很,能劝和就尽量劝和吧,劝不好的我再给他们办,唉!”她叹气,“我还遇到过熟人来办离婚的,被我劝回去了,现在他们都过得还不错,我就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这一年,何小敏还参加了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组织的心理咨询师培训,拿到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证书,成了院里少数具备心理咨询师资格的干警。

“就像冥冥之中注定一样,我进了法院,到了民庭,去了婚姻巡回法庭,考了心理咨询师,感觉一切都在为我之后从事家事审判工作做准备。”何小敏笑着说。

或许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也想为别人撑把伞。

2011年,是何小敏进入法院第二年,在一起离婚案件的庭审过程中,男方突然倒地口吐白沫,被法官紧急送往医院。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在进入法院前提前喝了农药。

小说一般的情节,就这样真实地在生活里铺展开来,当时还是书记员的何小敏,被这种歇斯底里、决绝的表达方式震惊了,好像有一股冷气从脚底钻上来,顺着腿往上爬。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段时间,夜里她总醒来好几次。

这件事情后,何小敏想要停下来喘口气,允许自己做些无用但快乐的事情——无人可倾诉时,她选择在家追剧吃零食,但路还是要走下去。

每一起婚姻家庭纠纷,都关系到一个家庭能否延续,关乎每名成员的幸福。把当事人从剑拔弩张的对峙关系中抽离出来,修补好他们的感情裂痕,才是家事法官的真本事,何小敏对自己说。

2016年6月,最高人民法院在全国范围内选择部分法院开展家事审判方式和工作机制改革试点工作。重庆高院将彭水县作为试点。何小敏主动请缨,成为了彭水法院家事审判团队负责人。

何小敏时常想起2016年她承办的一起案件。王某长期辱骂、殴打妻子徐某和儿子,甚至以娘家人的性命威胁徐某。彭水法院迅速组成合议庭,审议并签发了人身安全保护令。“这是我院在反家暴法施行后发出的首份人身安全保护令。”何小敏说,“因为担心保护令的签发会激怒王某,带来更严重的暴力行为,我们除了对王某进行心理疏导和告诫之外,还请王某居住地的派出所、居委会以及妇联参与保护令的执行工作。”

终于,在有效保护徐某远离暴力侵害的基础上,法院判决双方离婚,王某息诉服判,没有再采取暴力行为。

这件事给何小敏带来了新的思考,她萌生了要搞联动机制的想法。

何小敏抓住家事审判改革契机,向院领导汇报,得到了院长秦长春的大力支持。在多方协调之下,彭水法院成立了全市首个“反家庭暴力工作联络委员会”,明确了县法院、县综治办、县检察院、县公安局、县司法局、县民政局、县妇联7家成员单位的职责,共同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的发生。

“光有机制还不够,还要提升老百姓对家庭暴力危害性的认知。”何小敏说。她深入家暴频发地区,对妇联及村组干部、留守群众开展反家暴法的专题讲座,发放通俗易懂的宣传画册,提高他们对家庭暴力的法律认知。

2018年,因工作需要,何小敏从民一庭调往立案庭担任副庭长,家事案件也一并带入立案庭办理。从民一庭庭长调入立案庭担任庭长的廖剑波一如既往地给予了家事团队最大力度的支持和指导。在何小敏和团队成员的努力下,财产申报制度、心理疏导、帮扶回访、离婚证明书、家事调查、家事调解等一项项改革措施扎实落地,并运用于所办理的家事案件中。

2017年,彭水法院被重庆高院评为“家事审判改革先进法院”;2018年,何小敏所在的立案庭被最高人民法院评为“全国法院家事审判工作先进集体”。

一切为了孩子

“小敏姐,你为什么选‘拒绝校园欺凌’作为宣讲主题呀?”跟着何小敏去县民族中学作法治宣讲的同事好奇地问。

何小敏回答道:“上一次,我在一中作法治宣讲的时候,讲到校园暴力的内容时,我发现台下的学生们有明显反应,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甚至发出哄笑声,可能是这个话题引发了他们的一些共鸣。所以我跟领导汇报以后,这次特地选了这个主题,想好好给他们讲讲,让他们对校园暴力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同事感叹:“姐,你好细心哦,为孩子们考虑得好周到。”

“其实校园暴力离我们并不远。我读书的时候,有些高年级的学生会在一个隧道里欺负低年级的学生,他们用衣服套住一个低年级的学生的头,就开始打。我每次回家经过那个隧道都感到害怕,不敢一个人走。”想起儿时发生的事情,何小敏沉默了一会儿,“我真心希望能给这些孩子们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给他们普法,作宣讲,我都是很开心的。宣讲的PPT我都是在家一边陪娃,一边做的。”

说到去社会上进行法治宣讲这个工作,何小敏说自己很感谢政治部主任郭唐均。何小敏的首场宣讲,是院里安排她给人民陪审员做培训,当时郭主任全程听完,并在吃午饭时,对何小敏的宣讲一一进行了指导。这让何小敏慢慢掌握了宣讲技能,开启了她大大小小不同主题的宣讲之路。

何小敏继续道:“这些事我本来也可以不做,我搞审判工作也很忙,但我做了,心里就踏实一点。我来了,万一能帮助到一部分孩子呢,哪怕一个都是好的。”

“我怕同学们对宣讲没有兴趣,所以在制作PPT时特意找了好多相关的视频、照片。我还特地截了电影《少年的你》《悲伤逆流成河》里面的内容,用他们熟悉的电影情节来诠释这个主题。”说完,何小敏又和同事商量起了“模拟法庭”活动。

宣讲活动结束后,何小敏邀请了20多名学生代表实地参观法院,体验“模拟法庭”,感受法庭的庄严、神圣。

她贴心地帮孩子们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法袍、书记员制服、律师袍。在正式模拟开庭前,还带着模拟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告诉模拟审判人员如何走上审判台,法槌要怎么敲击才响亮。

一名留着短发的女学生,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肃穆,有板有眼地坐在审判长的位置,模拟着法官开庭。

“你还挺有潜力,像那么回事,以后就读法学专业吧,毕业了来跟我当同事。”何小敏忍不住打趣道,学生们笑成一团。

2021年3月,彭水法院联合县教委、县妇联,共同建立了“青少年法治意识培育机制”,确立以法治讲座、模拟法庭、旁听庭审等方式来培育提升青少年的法治意识,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和孩子们在一起,何小敏总是充满着柔情。

根据我国民法典的规定,在离婚案件里,涉及已满8周岁的子女抚养时,应当尊重孩子的真实意愿。

为了尽可能少地给孩子带来心理阴影,一般情况下,何小敏和她的团队不会直接向孩子征求意愿,而是通过当事人了解孩子的真实想法,让当事人先行协商。

实在避免不了和孩子的直接接触,她会将孩子带到未成年人监看室里——法官和孩子坐在小板凳上,正在探索“美术”的奥义:“红色加绿色是黄色,蓝色加黄色是绿色……”

房间是院里特地布置的,它有暖黄色的内墙、卡通图案的窗帘和一面单面可视的镜子,在这里,家长或法官可以随时观察孩子的状态。

“你喜欢哪种颜色的裙子呢?这里有水彩笔,我们可以一起画一画。”

“最喜欢哪个老师呀?”

“期末考试难不难呢?”

询问通常以聊天开始,法官不断缩短着和孩子的心理距离。在一系列铺垫之后,何小敏才会缓缓问出问题,了解孩子的想法,作出最有利于孩子成长的裁判。

“在处理每一起家事案件时,你都能看到她的细心和耐心。”为何小敏做记录的书记员金波琴说,“她很注意倾听各方的声音,很善于站在当事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爱管闲事的小敏

“她这个人啊,一点架子都没得,很容易亲近。”法官助理晏万琴笑着说。从2016年开始,她就担任何小敏的助理,如今已共事6年,“我们立案庭女娃多,小敏虽然是中层干部,但和大家都是姐妹一样,平时特别照顾我们。不过有一点,她就是爱管闲事。”

给家里的孩子买玩具,何小敏也惦记着给庭里干警的孩子来一个“同款”;团队下乡,到饭点了总会接到何小敏的电话,“有地方吃饭吗,吃了没?”;彭水多山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容易晕车,下乡必备的晕车药,何小敏也会为他们提前准备好。

2021年,晏万琴与何小敏一起下乡调查案件,返程途中遭遇堵车。

拥挤的车流里突然有一个人朝警车跑来,带着哭腔求助:“师傅,我车里有个老人的腿被锯子伤了,一直在流血,现在堵车,怎么办呀?”

话音刚落,何小敏和晏万琴还有驾驶员豆江华立刻下车查看老人的伤情。只见老人侧身坐在车后排,脸色苍白,神情痛苦,受伤的左脚放在坐垫上,脚上缠绕的布条已全部染红,脚掌底下垫着的塑料袋也沾满了血……

老人需要立即就医!何小敏心急如焚。

在简单交流后,豆江华告诉老人的家属,让他们的车跟着警车,警车在前面开道。三人迅速回到车上,并拉响了警笛。

“有老人受伤要去医院!”“大家往两边让一让!”何小敏通过警车里的喊话器呼喊。

无奈拥堵得太厉害,警车依旧行驶缓慢,这可耽误不得!何小敏和同事兵分两路,一路下车指挥交通,一路一遍一遍大声喊话。

就这样,在拥堵路段,两辆车打着双闪一前一后,硬生生开出了一条生命通道。

到达县城的时间正值下班拥堵 时间,老人情况危急,一点都不能耽搁,于是何小敏和同事根据家属提供的医院地址,快速规划好最佳行车路线,仅用20分钟就顺利到达了医院。闻讯而来的医生推来病床,一路小跑把老人推进了手术室。

何小敏和同事放下心来,准备离去。老人家属颤抖着一把握住他们的手,连声感谢:“今天多亏了你们法院的同志,遇到你们之前,我们已经在那里堵了半个多小时了!如果不是有你们,不晓得要堵多久才能到医院,真的太感谢了!”

事后,老人家属为他们送来了锦旗。收到锦旗的何小敏笑得很甜。

爱管闲事的何小敏,有些闲事也不爱管。

有时候,何小敏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电话那边自称是她的远方亲戚,或是熟人,一阵寒暄之后,委婉地说有案子在她手里,想找她打听打听,说说情。

挂了电话,何小敏向同事吐槽:“彭水这个地方太小了,转来转去都能扯上点关系,越是有人想说情的案子我越是要谨慎。”

“我得先去跟领导汇报下,看是否需要更换案件承办人。”说着,何小敏就从办公室往外走,室外的太阳透过走廊穿进来,把她匆忙的身影拉得很长……

这么多年过去了,幼年时遇到的那个穿着制服的法官形象,偶尔还会出现在何小敏梦里。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想到她,我都觉得很温暖,年幼时,她弥合了我的家庭,长大了,她引领着我的职业道路。我也将竭尽我的力量,做一个有温度的法官,找寻每一起案件的症结,化解每一个矛盾,让每个家庭都和和美美。” 何小敏的眼睛湿润,闪烁着温和的光。(陈小康 本报通讯员 杜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