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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是天下第一奇书

梁启超说《淮南子》是一本奇书。与《老子》《论语》《孟子》《庄子》等先秦著作相比,它的影响力就差一点,原因可能就是它的内容比较杂,按照现代说法就是跨学科,百科全书一样的结构。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就是不深入,而且旁及百家之言,让后人一直诟病它是拼凑之作。

淮南子是天下第一奇书

八公山,来自网络

很多人不知道《淮南子》,但是淮南子里面的故事却很清楚。比如女娲补天、塞翁失马、伯乐相马。我小的时候就看过一本《淮南子故事选编》(黄山书社1985)里面就收集了书中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多流传很广、含义隽永,寓意深刻。

因此,在阅读之前,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淮南子》到底是一部怎样的书。

《淮南子》初名《鸿烈》,加上“淮南”二字是因为汉代刘向校书的时候确定的,《隋书·经籍志》以《淮南子》之名著录此书,而且注明作者是汉代淮南王刘安。刘安(前180—前123)是西汉的藩王,汉高祖刘邦的孙子,汉武帝刘彻的叔叔。刘安的父亲厉王刘长在汉文帝时想造反,事情败露后被流放。刘安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罪过而遭牵连,汉文帝反而封他为淮南王。

刘安爱读书,不喜欢享受。刘安所在的时代距离战国不远,养士的风气还在盛行,所以刘安就凭借财力和声望招揽了几千人。这些人在一起除了编书,应该没有其它的事情了,所以才有《内书》二十一篇,也就是后世流传的《淮南子》。书编好了,送给了汉武帝,但是汉武帝可能觉得与治国理念相悖,就珍藏起来,也可能是因为觉得里面有兵书,蕴含造反的可能,后来刘安还是因为谋反自杀了。

淮南子是天下第一奇书

淮南王刘安,淮南火车站站前广场塑像

淮南王刘安“谋反”案,是汉武帝在位期间发生的一个重大案件,牵连很广,前后处死了几万人。在这个案子里,司马迁在《史记》里说,“及建元二年(前139年),淮南王入朝。素善武安侯,武安侯时为太尉,乃逆王霸上,与王语曰:‘方今上无太子,大王亲高皇帝孙,行仁义,天下莫不闻。即宫车一日晏驾,非大王当立谁者!’淮南王大喜,厚遗武安侯金财物。”

这个记载应该是司马迁故意写的。因为汉武帝当时才18岁,刚刚成年,想生儿子完全来得及。武安侯田蚡是汉武帝刘彻的亲舅舅,怎么可能拆自己亲外甥的台,跟外人大谈18岁的青年皇帝驾崩的事情,而且当时刘安41岁,怎么解释都不合理。可以断定是司马迁有意为之,是为了嘲讽汉武帝以及丞相公孙弘、御史大夫张汤所制造的冤狱。虽然刘安没有谋反,但是主编的《淮南子》因为崇尚道家思想与独尊儒术的国家哲学相悖,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淮南子》内容很丰富。汉代高诱《淮南鸿烈集解》做注释的就说,“言其大也则焘天载地,说其细也则沦于无垠,及古今治乱、存亡、祸福,世间诡异、瑰奇之事。其义也著,其文也富,物事之类无所不载。”意思就是说,这本书无所不包,上及天文,下通地理,旁及人事,古往今来的治乱存亡以及世间的万物都在其中,这种评价用在一本书上在古代也是仅有的。

《淮南子》思想却很集中和系统。核心就是一句话,“观天地之象,通古今之事”,也就是分析天地人三者之间的关系,所有的一切材料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的。全书二十一篇,《要略》是序言,剩下的二十篇中,《原道训》《俶真训》着重讲“道”,只要是对书中的进行概括。《天文训》《地形训》《时则训》,是关于天地人之间关系的思考。《览冥训》《精神训》《本经训》,讲述宇宙的一般原则如何与人的精神相通。《主术训》《缪称训》《齐俗训》《道应训》《氾论训》《诠言训》《兵略训》,主要是关于政治、经济、社会、军事等具体的陈述。《说山训》《说林训》并没有明显的主题,属于大杂烩。《人间训》《修务训》《泰族训》,讲述作为个人的人和人事。

《淮南子》的文章很耐读。鲁迅说道家的文辞最美,《淮南子》因为十之七八是道家的思想,所以文章读起来也词藻华美,满口余香。汉初的文学是群情激奋、气势高昂、乐观上进的,常常会用排比句式、转折句式张扬出排山倒海的气势,所以有汉赋的质朴和壮美。但是,《淮南子》又没有汉赋那种笨拙和虚张声势,总是在文辞跌宕中自然流淌,像飞流直下的瀑布落在石上所激荡起来的水珠,气势充沛而色彩斑斓!

淮南子是天下第一奇书

《淮南子》很难读。刘文典著有《淮南鸿烈集解》,号称《淮南子》第一人,我读得头皮发麻,因为考证太繁琐,不适合普通人。剩下我只读过陈广忠的《淮南子译注》(吉林文史出版社.1990.),有注释、有翻译,已经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再版。作者写了15本关于《淮南子》的著作,是国内著名的研究《淮南子》的学者,这本书就是字数多了些,107万字。书是很好的,就是要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