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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为何要开蟠桃会?玉帝王母深谋布局,受害者绝不只孙悟空一人

文:白马晋一

【一】

孙悟空之所以同天庭闹翻,很大程度上因为蟠桃会。

闻悉蟠桃会邀请名单无他名字,孙悟空起初想法只是“待老孙先去打听个消息”,途中竟越想越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砸了这场尚在筹备的天庭盛会,抛下一个恶狠狠的念头,我吃不成这顿饭,大家也别想吃成。

孙悟空何故大发光火,道理其实很简单,无非觉得自己尊严受到冒犯。

天庭的诸多日子里,孙悟空一直以“齐天大圣”自居,把三清四御、普天星相、河汉群神均拉进自己的“朋友圈”。

本以为大家是一路人呢,怎想有好事时,你根本没有在名单中。换做谁,其实心里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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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那么,蟠桃会有何来历呢?

在古代的民间传说里,蟠桃会定位是众仙欢聚的盛会,由王母娘娘主持,举办地点大抵便在瑶池。

瑶池作为王母娘娘接待宾客之处,其实早在战国中期的《穆天子传》就有记载,“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记载中出现的西王母,其实便是王母娘娘的神话雏形。

及至宋代以后,蟠桃会传说已经形成,宋金杂剧院本《蟠桃会》、《瑶池会》,元代钟嗣成《宴瑶池王母蟠桃会》杂剧等均有描写,盛会召开的时节,定义在王母娘娘的寿辰。明清小说传承和发扬了这一文化概念,《东游记》、《女仙外史》、《韩湘子全传》、《八仙得道传》等,均有对蟠桃会有较大篇幅描写。譬如,明代吴元泰所著的《东游记》,为祝贺王母娘娘寿诞,八仙索得老君墨宝,“编星为字、剪霞为彩”。王母娘娘大为高兴,便令董双成、王子登、许飞琼等仙女奏乐助兴,持觞酬劝(“忽仙童捧蟠桃至,王母命众仙各食其二,又命五女持巨觞劝众仙饮。”)

《西游记》里,因蟠桃会遭孙悟空打砸,故呈现出“荒荒凉凉,席面残乱”景象。后因猴王伏法,玉帝一为补偿众仙的失意,二为嘉奖缉妖功臣如来佛祖,又特加开了一场“安天大会”,其规格以及活动内容大抵参样蟠桃会,“王母又着仙姬、仙子唱的唱,舞的舞。满会群仙,又皆赏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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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表象上看,蟠桃会历来似乎都是安庆祥和的盛会。但在历代小说的呈现里,其实不然。

《西游记》里,孙悟空大闹天宫姑且不论,猪八戒、沙僧也曾因在蟠桃会上做出越矩的事情,遭到贬谪。《韩湘子全传》中,冲和子 (韩愈)、云阳子 (林圭),以及《南游记》华光、《女仙外史》奎木狼、嫦娥,《镜花缘》百花仙子等,均是因为在蟠桃会上惹下祸端,被贬下凡间的,开始漫长的“历劫”之旅。甚至王母娘娘的直系亲人,也难逃灾劫。在《封神演义》中,玉帝(昊天上帝)和王母(瑶池金母)的女儿龙吉公主,就“因那年蟠桃会上误犯清戒”,被“贬在凤凰山青鸾斗阙”,后又受灰飞烟灭之苦,上了封神榜名单。

此外,蟠桃会也会衍生出一些祸端。

譬如《三遂平妖传》中,有一妖精唤作袁公(大概便是猿猴精),趁着诸仙赴宴蟠桃会的间隙,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盗出天书《如意册》,并将“九天秘法”泄漏人间,惹下诸多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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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既然宴会潜有诸多弊端,为何天庭仍要乐此不疲地举办蟠桃会呢?

策划者王母娘娘,以及端坐于幕后的玉皇大帝,自然是有自己考量的。

除却表面上的欢聚一堂,诸仙增进情感外,深层原因更有二。

其一,蟠桃会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盛会。

诚如《西游记》描述,“(蟠桃)有三千六百株。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其实,不是蟠桃分等级,而是给吃蟠桃的人分出等级。但等级并非一成不变,业务精进者可以破格受到嘉奖,有点类似于“评先进”。这一举措,既激励了受表彰者,无形中又刺激同僚之间的竞争,甚至产生罅隙,方便于天庭掌控各方势力。譬如,以蟠桃会为样板的“安天大会”,原来仅为“五方五老”之一的如来,就破格高坐“七宝灵台”,台下三清的复杂情绪,可想而知。

其二,以蟠桃会为契机,展示中枢力量。

西游神话世界,玉帝掌控三界,但坐班地点毕竟仅在天宫,下方分管势力长期游离监管之外,难免尾大不掉。譬如如来分管灵山西方势力、观音分管南海珞珈山势力,真武大帝分管泛武当山势力,上、中、下八洞诸仙,也各有自己的山头。一年一度的蟠桃会,即是假借盛会契机,要求外派势力至权力中枢打卡报到,体现天庭的权威。这跟封建社会里,外派藩王在固定时间,必须进宫面圣,道理大抵类似。

瞧瞧,蟠桃会表面看似吃货的盛会。其实不然。里面潜藏的政治学问,可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