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特稿——礼物（中）

好像我又食言了，原本说今天是下半场，结果又没写完

那么，写到哪儿停到哪儿，今天，改成“中场”，明天才迎来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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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凤九的手，带着她往那高台上去。但听得又传来一阵同样浑厚的声音：“臣等拜见帝后！”虽然凤九平日里也参加朝会，但她一向以青丘女君的身份参加，偶有宴会时，也喜欢和姑姑白浅以及成玉、司命坐在一起。东华说过由着她的心性生长，所以平时都由着她高兴，并不强迫她。今日凤九想挣脱了他的手，东华犹豫了一下，疼爱地看了看她，也就放了手。

凤九做到了白浅的身旁，向着对面的成玉微微地招招手，成玉对着身旁的连宋轻言了一句，便跑到了凤九身边，三人挤在了一起。此时东华也正好走到了夜华身边，坐了下来，对着凤九微微地挑了挑眉，又环视了四周。那些老臣一眼看过去，精神都还不错，东华的心放了下来。

见东华和凤九都稳稳落座，夜华君站了起来，端起了身前的酒杯，“帝君，各位将军，众卿家，今日是七月初七乞巧节，帝后和天后特意举办了七夕才艺大赛，方才已经根据众仙家的投票选出了手工组和书画组的获奖作品，下面就是歌舞技艺组的比赛了。众卿家干了这杯，一起来欣赏吧！”

说完，众仙家皆端起了酒杯，尤其是上古将军们，皆是端起酒杯，朝着东华深深地拜了礼，才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少时，宝月光苑大殿中，歌舞升平，只是同往日不同，这次多是以单人技艺表演为主，舞蹈、歌唱、竹笛、长箫、古琴，倒是应有尽有，而参赛的仙者，不仅有九重天的上的女仙官，宫娥们也有通过了初选来参加的，更有下界仙山福地的女仙，甚至四海的公主、郡主也有来参加的，让一干仙者大饱眼福。一些不够资格进殿的仙者，甚至在宝月光苑的花园里，遥望大殿。

不过相较于女仙们的才艺展示而言，很多仙者对这十来位上古将军更感兴趣，毕竟能歌善舞的女仙不少见，而这些上古战将，对大多数仙者而言，都只是上古史上的传说而已，最多只能心向往之，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亲眼得见，还能举杯同饮。

要说这些战将，单看样貌也是有一些意思的，就如东华帝君，又如墨渊战神，看起来那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强悍之人。就比如说吴皓和刑天两位大将军，一眼看过去，倒更像是个知书达理的书生，当然也有那魁梧勇猛的，也有那英姿飒爽的青年模样的。有胆子大的仙官，率先举杯想要结识将军，但见那吴皓将军望向高台上的东华，东华与他传音：“少喝点，等会儿同去太晨宫再叙！”于是不一会儿将军们都得到了讯息，对于前来结识的其他仙官，也是微微回礼而已。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高高在上的两位——青丘女婿，均是端着酒杯，小口抿着，一双眼睛都长在了自家夫人身上，偶尔两人低头说说话，一场比赛都结束了，怕是都不知道女仙们长什么样了。好不容易熬到比赛结束，宣布完仙界评委会的得奖名单，这帝君一家，帝后一家，连宋一家带头撤退，接着是上古战将们也都一一离开了。

东华携着凤九先行回了太晨宫，见大殿上已经安排好了座位，案几上茶、酒、果子、零嘴也是一样不少。“重霖行事果然周密，才这一会儿已经得了消息准备得如此妥当。”对着凤九，东华并不吝啬对重霖的赞赏。“好了好了，先去寝殿换身衣服吧！”东华半推半就地跟着凤九回了寝殿，快递地换了一件衣服，就要匆匆往大殿上去。这一生，除了父神母神和凤九，东华何曾等过谁，哪次不是别人等他。可是东华在大殿上坐了许久，茶都喝了一壶，还不见一人过来，都有些坐不住了，自行走到大殿门口望着太晨宫的大门。凤九在一旁看了他许久，这才走过去，拉起东华的手往门外走：“跟我来！”

凤九拉起东华，直接出了太晨宫，却听得宫外原来有些热闹嘈杂的声音。待走到芬陀利池边，只见早先的才艺展示区没有了，而那些桌子边上坐着的，一侧是他这些下属们，另一侧是些女仙。隔着一张桌子，他们似乎聊得正欢，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不大说话的，紧张得直冒汗的。东华好奇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而他们正好背对着东华，并没有发现东华的到来。只见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每人都往右边挪了一个位子，坐下后又聊了起来。

从没见过这样的，东华有些疑惑地问道：“小白，这是？”

“相亲流水宴啊！”

“流水宴？”

“对啊，过一会儿他们还会换位子。一样一轮轮下来，每个人都可以和对面的女仙说上话，多多了解了。”说着，凤九把一脸迷茫的东华拉到了一旁的凉亭中，在石桌前坐了下来。石桌上早就备好了热茶和鲜果。

“西海苏陌叶今年新制的碧浮春，尝着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凤九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东华跟前，一杯自己端了起来。“青丘女君白凤九，如果再把茶倒在身上乱了仪容，本帝君可不会再让你逃走了！”两人相视一笑，饮了杯中的茶，凤九又给添上了。

“小白，过来！”

凤九走到东华跟前，东华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别这样东华，这么多人在，这样不妥。”“有何不妥？”东华丝毫不在意，但今日凤九是死活不让他在这些老下属面前如此随意了。“我就站在旁边陪你吧！”凤九挣扎开，走到东华身后，两只手倒没停，自然地放在东华肩膀上，帮他揉捏起来。东华伸过手，拉住凤九的手起身道：“小白不坐，那我便陪你站着。”说着又绕到了凤九的身后，张开双臂轻轻将她环抱住，这一次，凤九没有再躲开了。

“小白，那年你就是在这里吓跑了两个小神君。”

“帝君无赖，不仅偷看，还冒充迷谷！”

“小白，那时候的你极美，也极有意思！”

“那我现在不美了？现在没有意思了？还是帝君看腻了？”凤九假装生气地甩开东华的手。

“夫人，夫人夫人，为夫又说错话了。我的小白，小时候就漂亮，长大了更漂亮，为夫什么时候都看不够。那夫人可否和我说说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相亲宴么？”

“还不说实话？”东华轻轻地，在凤九的耳边，温柔地问着。一阵热气吹进耳朵，凤九觉得一身的酥麻，低头道：“东华，你看你都这么幸福了，怎么能忘记你的老下属呢？这些上古英雄，墨渊上神心里有少绾，爷爷有我奶奶，折颜有我四叔，他们这些将军，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你无父无母，他们随你一起征战多年，出生入死，他们就是以前你最亲的人了。现在你有我有家了，他们也应该得到他们的幸福。我知道你在意他们，就像你在意孟浩。”“小白，孟浩的事，我……”“孟浩将军本无错，你照顾他的家人也是理所应当，错的只是姬蘅而已，东华，姬蘅已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我们都不要再介怀了。”

说是不再介怀，但毕竟是横在两人心里多少年的心事了。凤九为自己当初没有相信东华而自责，东华也为自己大婚时的欠考虑而自责，更为让他们难过的，是错过的那两百年，那两百年凤九只是心伤，可那两百年的东华，要说只剩下一副空洞的满是伤病的躯壳，也是不为过的，何况星光结界中两人差点双双羽化，后来也经历多少煎熬才终于好好地在一起了。所以说到此处，两人都沉默了良久。

最后还是东华先开了口：“他们从我退位就一直隐世，我以为他们同原来的我一样，不理红尘俗世，无欲无求。看来是我错了，谢谢你小白，不愧是我的夫人，我的帝后。”

看着不远处热火朝天的将军们，当年意气风发决战沙场的一张张年轻的脸，在东华眼前又鲜活起来。

东华将小白转了个身，拥入怀中，“小白，有你真好，我太幸福了！”

……

小白，我可以再娶你一次么？上一次是我不告而别了，我想再娶你一次，十六抬花轿子，十里红妆，普天同贺的那种？我整整准备了两千年，小白，你可愿意？

凤九她，没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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