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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袋装卧牛石

契止举起布袋准备装卧牛石时,人群中传出一片笑声。因为立起来卧牛石高约一丈宽约,契止手里的布袋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一尺五六。怕把最小的"牛头"装进去也难。契止张开袋口,从"牛头"开始往下耋一边套口中还不停地念道:"如果是一只狗那该多方便啊?如果是......"契止说着套着,套着说着,不一会儿就将若大一块卧牛石套进了那小的布口袋。人们发现并不是契止的布袋在增大,而是袋子"套"到哪J卧牛石便会自动"削足适履"般地缩到哪里。最后那一丈长、三尺宽的卧石也就奇迹般地"缩"进了小布袋。

契止举起布袋准备装卧牛石时,人群中传出一片笑声。因为立起来卧牛石高约一丈宽约,契止手里的布袋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一尺五六。怕把最小的"牛头"装进去也难。契止张开袋口,从"牛头"开始往下耋一边套口中还不停地念道:"如果是一只狗那该多方便啊?如果是......"契止说着套着,套着说着,不一会儿就将若大一块卧牛石套进了那小的布口袋。人们发现并不是契止的布袋在增大,而是袋子"套"到哪J卧牛石便会自动"削足适履"般地缩到哪里。最后那一丈长、三尺宽的卧石也就奇迹般地"缩"进了小布袋。

性空长老受到的震撼比士兵更大。因为他以为自己给那位士兵设计是一道"不可解"的难题,没想到契止居然给了那位对佛教一窍不通的兵,一个既无可挑剔,又启迪心智的答案。智能的光芒深深地震撼着在佛知识方面的无知者,得体的举止也在粗鲁的士兵身上产生了神奇的效应。一种无法言状的感受震撼着性空长老。那位士兵刚离开方丈室,性便发自肺腑地称赞道:"契止,你回答得太好了!"

契止若无其事地说:"弟子只不过根据自己的领悟,即兴而答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妙处啊。"

"妙与不妙是受听者的感觉,你的解答妙就妙在自然、得体,既无惊之语,也无矫揉造作之嫌。"性空长老说,"你以毫无准备之心去应付突其来的诘难,完全是真知灼见的流露。如果是精心准备的连珠妙语,肯定可能有这样的奇特效果。"

契止说:"师傅的感受与评价,实在出乎弟子的意料。"

"好了。咱们不谈这些。"性空长老说,"为师现在很想知道据你所甫什么是地狱?"

契止连想也没想便回答道:"阴司之地狱即人心之地狱也,人心果

地狱,然后阴司之地狱可空。"

"那什么是天堂呢?"性空长老又问。

契止回答说:"上界之天堂即人心之天堂,人心果有天堂,然后欲界天堂之门可开也。"

"天呐!简直太妙了。不是你说不出来!"性空长老深情地说,"契止,仅凭刚才那两句话为师也不会放你走的。"

"就因为弟子知道天堂和地狱的位置在哪里么?"

"不!是因为你是个真正的开'悟'者。"性空长老说,"你不是说'自己未悟便对人说法,实际上是在杀佛'?近四十年来,为师一直以为自己的讲经说法是在弘扬佛法,殊不知一直是在'杀佛'啊。如果你能留下来给大家讲经说法,岂不比你到民间去为老百姓办事胜过万千么?"

"师傅过谦了。弟子还算不得真正的开'悟'者。"契止说,"真正的开悟者必须具备既懂佛法,又懂世法,还必须懂得佛法与世法如何打成一片。"性空长老很感兴趣地让契止详详细细地谈谈这方面的见解。

契止说:"和尚、尼姑是出世者,普通百姓是入世者。我们出世者习的是'佛法',人世者习的是'世法',佛法包含的内容不必细述,'世法'包括国法、民风、民俗道德规范等等。契止在俗二十四年,从七岁懂事开始见习世法,达十七年,出家后蒙恩师错爱,弟子管理佛经期间,得以通读全部经书。因此出家虽然不长,对于佛法却也有所明了......"

性空长老接过话头道:"既然如此,你将那'世法'与佛法融会贯通起来,不就达到你所想要达到境界了么?"

"师傅有所不知,弟子并非为出家而出家,也不是为出家人而出家,更不是为自己而出家,而是为了'替民办事'而出家。用我佛家的话说,便是为了普度众生。"契止说,"我们佛门弟子所说的众生当然是指俗人。要度俗人首先必须既懂佛法又懂世法,其次是要善于将佛法与世法打成一片。弟子还没有达到佛法与世法打成一片的境地,所以不够资格为人师表。必须到民间去观察、体验如何才能使佛法与世法打成一片的方式方法。"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非离开岳林寺不可罗?"

"树长天高,叶浇归根。一旦达到了佛法与世法打成一片的境地,可以为人师表时弟子一定返回岳林寺。"

性空见再挽留也无济于事。便令人取出两锭银子交给契止道:"去吧,为师为有你这样的弟子而高兴。需要什么只管说。"

"多谢师傅开悟之恩。"契止将那两锭银子恭恭敬敬地送到性空长老面前说,"弟子想带走两件器物,望师傅首肯。"

"住庙千日好,游方时时难。需要什么你只管拿好了。"性空长老说,"但不知你需要哪两样器物?"

契止说:"第一件是弟子从临安带来的那个大布袋,第二件是弟子平常偷着盛酒喝的酒葫芦。"

"那原本就是你自己的器物。你是不想要岳林寺里的任何东西?"性空长老有些失望地问。

契止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记得在俗时妻子小英曾对我说:'你不能开闭口老是说我的我的,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你的,而是我们的。在俗时连我的手指甲都是与妻子共有的。出家后连人都成了岳林寺里的沙弥儿,何况布袋、葫芦呢?"

"就算你说得对。一切都是我们的。"性空长老说,"那为师就将'我们'的东西送一样给你不知你愿不愿收?"

"这......契止本不想拿岳林寺内的任何东西,又怕性空长老的面子上过不去。因此欲言又止地问,"但不知师傅所赠何物?"

性空长老说:"为师想将自己平常用的那根禅杖送给你,不知你是否乐意接受。"

"以禅杖送人恐怕不合适吧?"契止推辞道。

性空长老说:"既然这寺内无论什么都是'我们'的,以我们之物送给我们之僧,又有何不妥呢?"

契止说:"契止的意思是,禅杖是早已成了权力威望的象征。而弟子出家仅仅三年......"

性空长老打断契止的话说:"俗家人常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我们出家人只注重根基的深浅,不注重资历深浅。正因为你的根基深厚,所以你出家时间虽短,而与为师相比,你那大彻大悟的程度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师傅,你看这样好不好,弟子原本有一根竹质的龙头禅杖,你那根禅杖还是自己留着。承蒙师傅的一番美意,弟子再找师傅讨要一份礼物,如何?"

"寺内之物任你挑选,但说无妨。"

"弟子要的这项礼物很特别,就是山门外那块卧牛石。""你要它干什么?"

"三年前弟子来岳林寺之初,听师傅讲完卧牛石的来历后,便深受感动,总觉得我们亏待了这位虔诚的佛门弟子。"

"也许仅仅是个传说而已......"

"是传闻还是真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法号慈云的小和尚身上乘载着一种精神。"契止说,"如果说弟子我是顿悟者的代表,那么小和尚慈云便是个渐悟者的代表。慈云是在做错了事,并经人提醒后才渐渐省悟的。他省悟之后,能够主动要求变牛赎罪,已是难能可贵。更难得的是,他在明知自己有可能再也'变不回去'了的危险时,仍然义无反顾地去搭救牧牛姑娘。"

"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也不能把这么大一块石头背在背上去游方呀!"

"如果它是一只狗或者是一只老鼠就方便多了,我走到哪就可以把它带到哪里。"契止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它是石头,我们出家人的心肠可不能像块石头啊。"

"契止言之有理,你说怎么办吧?"

"如果师傅同意,我就去请几位师兄、师弟来将它立起后,用布袋子从上往下一套,就可以背走了。"

性空看了看契止,又望了望他手里的那个布袋子。心里说,用这么个小布袋子套那么大一块石头,岂不是痴人说梦?但一想起前不久,这个布袋子里面装的五谷杂粮曾让二百多人美美地吃了一顿,被誉为"皆大欢喜"的腊八粥,便点了点头说:"你去喊他们来,我们一起到山门外去装石头。"听说"火头僧"契止准备带上卧牛石出外游方,整个岳林寺一下子群情激荡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卧牛石看上去虽然不算太大,但那块牛形的石头至少也有两三千斤。俗话说:"远路无轻担。"不要说背着那么重一块出远门,就是背上个一二百斤的东西走上三五天也够受的。

大家当着契止的面虽然不好说三道四的,但心里头没有几个不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来帮忙的。二十几个和尚,先用锄头挖,再用木杠撬,然后用绳子拉,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将卧牛石立了起来。

当契止举起布袋准备装时,人群中立即传出"哈......哈......哈......"的一片笑声。因为人们发现,立起后的卧牛石高约一丈,宽约三尺,而契止手里的布袋子看上去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一尺五六寸。不要说把这条"牛"装进去,只怕仅仅把最小的"牛头"装进去也很勉强。

契止像没听见任何笑声似的,站在一条板凳上张开袋口,从"牛头"开始往下套,一边套口中还不停地念道: "如果是一只狗那该多方便啊?如果是......"

那个布袋子像有魔法似的。契止说着套着,套着说着,不一会儿就将偌大一块卧牛石套进了小小的布口袋。人们发现并不是布袋子在增大,而是袋子"套"到哪里,卧牛石便自动"削足适履"地缩到哪里,最后那一丈长,三尺宽的卧牛石竟奇迹般地缩进了小布袋。

"这就奇了。难道契止的那个布袋子是个宝物不成?""说不定那卧牛石还真是小和尚的化身呢?"

"也许契止是菩萨投胎转世,不然,他哪来的那条神奇的布袋呢亨"

正当各位师兄、师弟们纷纷议论布袋、石头和人时,不知是谁惊叫一声道:"哎呀,你们看契止的那个布袋还会动呢!"

"我说那布袋儿是件宝物吧。"

"袋子怎么会动呢?十有八九是卧牛石已在袋内变成了一头牛吧?"

"哞......!"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一头牛"三个字刚刚说完,布袋里便传出了一声牛叫。

契止对着布袋问:"你是想出来么?"

"哞......"像是回答契止的提问那样,布袋里的小牛又叫了一声。契止说:"要出来可以,但只能变成一只狗。"

那牛还真听话,契止的"狗"字刚出口,布袋里的牛叫声,立即变成了"汪......汪......汪"的狗叫声。

契止将布袋放下后,刚把袋口松开,一条欢蹦乱跳的黑狗"嗖!"的一声便从袋子里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场的岳林寺僧侣们,除性空长老外全都跪在地上,口称:"弟子叩见活菩萨!"

契止将那根竹质的龙头禅杖往肩膀上一扛,说了声:"慈云,咱们走。"便带着那条小黑狗向山下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向性空长老和跪在地上的师兄、师弟们招手。

性空长老望着越走越远的契止,忍不住哑然失笑。他觉得契止的样子很滑稽:前面走的是方面大耳,脑圆、肚圆、手圆、腿也圆的胖和尚,后面跟的是一只浑身乌黑,只有脑门正中间有一撮白毛的小黑狗。胖和尚走起路来肚皮上下抖动,小黑狗走起路来,尾巴左右摇摆。

更可笑的是,胖和尚扛的那根竹杖,朝上的一端是龙头,龙脖子上系着一个脏兮兮的大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朝下的一端是龙尾,系在龙尾处的酒葫芦,由上下两个大小不同的圆形组合而成。其形状、比例,很像是胖和尚身形的缩影:上面的小圆像是和尚的胖脑袋,下面的大圆则像胖和尚的肚皮。不同的是胖和尚走路时是上下抖动,酒葫芦是左摇右摆。若是同后面的狗尾巴联系起来看,则很像是前面的人在摇头,后面的狗在摆尾。

由于契止经年累月地拿着个大布袋儿四处化缘,那些不知其法号的人们便'触景生名'地称他为"布袋和尚"。

布袋和尚没有去杭州,也没有去苏州,而是晓行夜宿地朝中原一带前进。不去苏、杭二州是为了避免遇上小英母子时的尴尬,向中原进发则是为了寻找凡间的东方极乐世界。布袋和尚想到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唐时的东都洛阳。

布袋和尚讲到这里笑眯眯地问方记钱庄里的少东家,方百万的儿子方少君:"这个《长汀子与小英姑娘》的故事如何?"

方少君本来觉得,布袋和尚讲的这个故事,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到位,但因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到位,便表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圣僧真是善解人意,你讲的这些正是方某早就想知道的。"

"常大人意下如何呢?"布袋和尚又问。常知府说:"圣僧的故事似乎还没讲完。"

布袋和尚说:"后来发生的事儿,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么?"

"许我直言。本官......"常知府习惯性地说出"本官"两个字后,立即意识到在布袋和尚面前,这样的自称已经很不合适。便迅速打住改口道,"不!常某的意思是圣僧的故事是讲了皮毛没讲精骨,只讲表面没讲实质。说白了,就是没有说明你为什么将洛阳作为你出外游方的第一站?"

方少君说:"生姜还是老的辣。方某心里也有这层意思,却不知如何表达。常大人三言两语就把方某无法表达的意思说明白了。"

"看来你们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要问贫僧因何而来,简而言之,洛阳我主要是冲着佛教禅宗一个支流,强调'渐修'的北宗代表人物神秀来的。"布袋和尚说,"因为佛教禅宗是梁武帝时,由南天竺佛教二十八祖菩提达摩传来中国。达摩传道慧可,慧可传僧璨,僧璨传道信。道信于晚年稍变其道,但传授给五祖弘忍的道法依旧。因此,达摩祖师传下的禅宗,一直未能昌盛。

"锐意改革的禅宗五祖弘忍,不择根机,他认为哪怕皈依佛门的信徒是杀猪卖肉者,也有迅速成佛的可能。他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式的突然开悟,称之为'顿悟'。'不择根机'和'顿入法界'之说的确立,使佛教信徒十倍、百倍、千倍地增长。一时间京城洛阳的佛家、俗家,无不赞叹黄梅'东山多有得果人!'

"五祖弘忍是个务实主义者,他在提倡'顿悟'的同时并不反对'渐修',他的大弟子神秀便是禅宗'渐修'(一名北宗、渐悟)派的代表人物,而六祖慧能则是禅宗'顿悟'(一名南宗)派的代表人物。后来南、北两宗逐渐融合,认为'顿悟'是对'上根人'(特别聪明的人)而言,'渐修'是对'下根人'(禀赋迟钝的人)而言。所以后来的,禅宗院规还是不免要求僧尼要花很多的时间坐在禅床上苦思冥想地修习,参公案,乍话头,以求达到觉悟。

"斗转星移,当彻底中国化了的佛教禅达到'普天之下无寺不禅'的空前大普及之后,当时的东都洛阳便成了'渐修'(一名北宗)派的发祥地,弘忍的大弟子神秀便在洛阳出任国师。

"多少年来,人们对于为什么提倡'顿悟'的慧能会在南方,而强调'渐修'的神秀会在北方,有多种不同的理解或解释,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两种,一是代表了南北文化精神的差异;二是慧能、神秀之间有重大的观念分歧,'道不同不相为谋'。而第一种说法中的极端者甚至认为其所以如此,是由于特别聪明的'上根人'都在南方,而禀赋迟钝的'下根人'都在北方。"

布袋和尚说到这里有意停顿片刻,想看看常知府和方少君的反映。

方少君早就想插话了,只是觉得打断布袋和尚谈话太不礼貌。因此,布袋和尚的稍一停顿方少君便说:看来方某就是一个禀赋迟钝的'下根人',我听了这半天也没听明白圣僧所说的什么'顿悟''渐悟'或者'渐修'是什么意思?"

"那常大人呢?"布袋和尚问。

常知府说: "常某也是一知半解。"

"这也难怪。常言道'隔行如隔山啊。要想把这'顿悟'、'渐悟'或者说是'渐修'说清楚,必须从弘忍挑选接班人说起。"布袋和尚说,"五祖弘忍于龙朔元年(661)选择接班人时,告诉弟子们说:'正法难解,不可徒记吾言......尔等各去自看智能,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以呈见解。如果能悟禅宗大意,为师将传给其衣法,是为第六代祖师。'

"当时在七百多弟子中,大弟子神秀位居第一座,他学通内外,众僧都说,接受衣法之事,除了神秀无人敢当。神秀将自己的一首偈语写在南墙上:'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弘忍看后说:'依此偈修,免坠恶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

"这说明弘忍重顿悟并未排除渐悟,只是认为神秀之偈'未见本性,只到门外,未入门内。'因此,没有认可。这时正礁房春米的慧能,听别人吟诵神秀偈语后说:'美则美美矣,了则未了。'并请代书自己的偈语于神秀偈旁:'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弘忍一看非常高兴,但见众人惊异,怕有人害慧能,便随手用鞋底将偈语擦掉。并故意说:'也未见性'。

"第二天弘忍悄悄地来到礁房,用禅杖三击礁头而去。慧能会意后于当晚三更进入方丈室。弘忍以袈裟遮围,不让人看到,在当面测试后,便密传顿教及衣钵于慧能,是为六祖。慧能接受禅宗五祖的衣钵袈裟后,在岭南老家与樵夫、猎户为伍潜修了十五年后,才于武则天王朝起至唐玄宗时期,由岭南向外界传播,渐渐普及于长江以南的湖南、江西之间。

"而早在慧能与樵夫为伍期间,神秀便当上了国师,因此以神秀为首的禅宗'渐修'派禅师们大都与朝廷、官府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以慧能为首的'顿悟'派禅师们,则很少与朝廷、官府保持联系。"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方少君说:"既然如此,那么这:'禀赋迟钝的下根人都在北方'之说,是不是把话说反了呢?"方少君不解地问。

"何以见得呢?"布袋和尚反问道。

"平民百姓往往不是指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么?所谓出人头地无非是当官、发财这两条路。"方少君说,"文人、武士也都以'学成文武道,货卖帝王家'为荣。那些'禀赋迟钝的下根人'能当得了官,发得了财么?"布袋和尚说:"当官发财是俗家人的理想境界,因为那是'获得'的标志,那是索取的途径。出家人理念正好相反,是'付出'而不是获得,更不是索取。在佛门弟子看来。谁付出的最多,谁就最有出息。"

"以只付出而不索取为'出息'这不合情理啊。"方少君说。

"这也许不符合人情人理,他却符合天理、地理。"布袋和尚说, "你知道天门、地户在什么位置吗?无论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告诉你:天门在天的西北方,地户在地的东南方。据(倜礼疏·河图括地象:》记载: '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故)西北为天门,东南为地户。'作为天的一部分,之所以能够'出息'为天门是由于其'不足',作为地的一部分能够出息为地面上的窗户则是由于其未满,这就是天理。"

"那地理呢?"方少君很感兴趣地问。

布袋和尚说:"民间谚语说:'冬无雪,麦不结。腊前三白,大宜菜麦。'这就是说,冬天下雪对地里的庄稼有好处。但同样是雪,若立春后再下就不好了。因此民间的另一条农谚说:'腊雪是被,春雪是鬼。'这就是地理,把刚才说的天理与现在说的地理综合起来,便是我们出家人的佛门之理。"

方少君似懂非懂地先点了点头。但刚点完头,立即又摇了摇头说: "我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

"方老板,咱们能不能换一个话题呢?"常知府打断方少君的话说。

听了常知府的话后,方少君这才意识到在自己与布袋和尚交谈期间,常知府很少插话,显然是对个话题已经失去了兴致。"客随主便",既然主人提出想换话题,客人岂有不同意之理。方少君忙说: "当然可以。但不知常大人想换什么话题?"

常知府说:"如果圣僧和方老板不反对的话,常某想请二位吟诗咏句以助酒兴。"

布袋和尚说:"好是好,不过若是泛泛而作,恐怕又会像贫僧与方施主的谈话那样,越说越长,越扯越远,还是请常知府出题吧。"

方少君说:"圣僧言之有理,还是将吟咏的范围限制一下为好。"

"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意思,那常某就出了。"常知府说,"刚才你们交谈时,我就想好了,咱们的诗只能说两样东西一个字。"

"以两样东西一个字为限,是不是太简单了?"方少君问。

常知府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两样东西得相仿、相近,而这一个字必须是可以一分为二的。这个字不仅可以分开来念,还必须同你自己说的那两样东西联得起来。作得好的,吃菜,喝酒随听尊便,反之则必须喝酒,但不许吃菜。"

"这倒真有点意思。"方少君说,"不过又似乎太难了点。"

布袋和尚说:"就这么着吧。既然是常知府出的题目,那就请你自己先来吧。"

"恭敬不如从命。我先来就我先来。"因常知府早已胸有成竹,所以,布袋和尚的话音刚落,他便摇头晃脑地吟道:

"二物相仿霜和雪。朋字分开两个月。不知哪月能下霜,不知哪月能下雪。"

"好诗,好诗!"方少君说,"两物相仿,一字分开变成两个字,还都与这霜雪紧密相联。真不简单。"

常知府说: "方老板过奖了。我也是受了圣僧刚才那句'腊雪是被,春雪是鬼'的启发,才想到霜和雪的。"

"知府大人言之有理。圣僧说雪你就以霜和雪为题,咱们喝酒,我为什么就不能以水与酒为题呢?"方少君说完也摇头晃脑地念道:

二物相仿水和湖,吕字分开两个口。不知哪口能喝水,不知哪口能喝酒。常知府说:"方老板的诗做得更好!水与酒......"

布袋和尚说:"常大人,你就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了好不好?贫僧最担心的是,你们把能说的东西都说了,可以拆开的字都拆了,我契止恐怕只有认罚的份了。"

常知府说:圣僧若是认罚,绝不是因为肚子里没货,只能是你的酒没喝好,故意想多喝几杯酒罢了。"

方少君说:"君子所见略同!"

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贫僧也不能不来一首了。"布袋和尚说着便笑眯眯地吟唱起来:

"二物相仿锡和铅,出字分开两座山。不知哪山能出锡,不知哪山能出铅。"

"妙哉,妙哉!......"方少君和常知府异口同声道。

"贫僧刚才说过出家人的理念是'付出'而不是获得。你们不必夸,也别赞,留点时间让契止痛痛快快地多喝几杯好不好?"布袋和尚打断他们的话说,如果你们谁想好了,就接着来吧。贫僧一边喝着一边欣赏。"

常知府说:"哎!谁让我是主呢?还是我先来吧。"

常知府说完正准备念诗,布袋和尚却抢先一步道:"常知府不要得了便宜喝雅调。谁不知道你出的这个题目,限定的那些个条件极为苛刻?这样的诗做一两首也许不难,连做三首之后,要想再做已经是很难很难了。如果你觉得先做吃亏的话,可以让方施主先来。"

方少君在第一首诗做完后,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物与字,直至常知府开口讲话之后才突然想起了两样物品一个字,生怕让常知府捷足先登,自己再找不到合适的,因此布袋和尚刚说完,他便立即接过话头道:"既然圣僧开了口,方某也就抢先一回了。"向方老板施舍一回如何?" "圣僧开了圣口,岂有不允之理?方老板请吧。"常知府说。方少君满面春风地念道:"二物相仿梁和柱,林字分开两根木。不知哪木能做梁,不知哪木能做柱。""现在总该轮到我了吧?"方少君的诗念完后,常知府生怕布袋和尚抢了先,也顾不得去欣赏贴切不贴切美妙不美妙,别人刚念完他紧接着便有板有眼,字正腔圆地念道:"二物相仿谷和黍,圭字分开两块土。不知哪块能种谷,不知哪块能种黍。" 常知府和方少君的诗都念完了,他们谁也没有兴趣去品评各自的作品。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布袋和尚身上。因为他们发现:能够让两种相仿的-东西与一个既能分开来念,又同两样东西有密切联系的字,联系到一起的可能性实在太少了。 在他们的脑海里,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两件东西和一个文字了。尽管他们都认为布袋和尚很可能也无回天之力,却又都希望布袋和尚能创造出一个奇迹来,以便让他们能再次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