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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学生打先生

洛阳城里来了个未卜先知的胖和尚,他每天清早都要登上洛阳北面的邙山,向东呼唤良久后从原路返回。途经市场时,便随心所欲地取食别人的货物,有时还要取一些带走,或随手丢给那条寸步不离的黑狗吃。人们发现凡是被布袋和尚拿过东西的店铺、摊点当日的生意特别好,其利润往往是平常的数倍。

洛阳城里来了个未卜先知的胖和尚,他每天清早都要登上洛阳北面的邙山,向东呼唤良久后从原路返回。途经市场时,便随心所欲地取食别人的货物,有时还要取一些带走,或随手丢给那条寸步不离的黑狗吃。人们发现凡是被布袋和尚拿过东西的店铺、摊点当日的生意特别好,其利润往往是平常的数倍。

洛阳城里的生意人见了胖和尚无不笑脸相迎。一个夏末初秋的早晨,让各位老板左右为难的事情发生了:方记钱庄里的少掌柜的对胖和尚大打出手,因生意人各个有求于钱庄,而没人敢说公道话。最后多亏了那条黑狗唐末五代的后梁时期,一个夏末初秋的早晨,从洛阳北面的城门外来一位似疯非疯,说癫不癫的胖和尚。那和尚脑袋圆圆的腮邦子鼓鼓的;像个冲足了气的皮球。除了脑袋之外,浑身上下都胖得出奇:手臂、小腿全都是圆滚滚的,大腿粗得如同大象的胯子。最可笑的还是胸部,奶大得像正在奶孩:篚妇女,那个肚皮呀更是大得有些离谱儿。说得难听一点就像刚刚退完毛从木盘中抬出来的,吹足了气的猪肚子,说得好听一点,则像个怀了双胞胎,即将临产的孕妇肚子。

胖和尚肩扛龙头禅杖,朝上一端的龙头处系着一个脏兮兮的大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朝下的一端的龙尾处除了酒葫芦外,长长的龙尾处还站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老鼠,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条小狗。

不知是胖子怕热的缘故,还是习惯成自然,抑或是那身袈裟太小,尽管秋的早晨已有几分凉意了,那胖和尚仍然是袒胸露肚的,让人看后难免生出几分寒意来。

胖和尚像平常一样,满脸堆笑,走起路来悠哉游哉的。他走着、笑着,嘴里还长一句短一句地唱着:

"桃花凹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栽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常在花边坐,酒醉还求花下眠。酒醉酒醒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边,不愿鞠躬车马前。车乘马载富贵趣,酒盏花枝贫贱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驰骋我得闲。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过往行人大都好奇地望着胖和尚。其中有指指点点者,有窃窃私语者,电有偷偷傻笑者。

胖和尚若无其事地走自己的路,当他即将路过市场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布袋和尚来了,布袋和尚总算来了!"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站在门外观望的生意人,立即回到自己的店铺、难位上去了。

第一家水果店的王老板,冲着对面糕饼店里的李老板轻声细语地说:"李老板,布袋和尚今天肯定会到我的柜上来拿东西,你信不信?"

李老板却说:"王老板别太贪心啊,你昨天的财还没发够么?今天轮也立该轮到他来拿我的东西了。"

第三家杂货店里的张老板,将右手食指竖放于嘴前"嘘......"了一声舌,朝北面指了指。

王老板、李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一望,马上不约而同地吐了吐舌头。泵来,布袋和尚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并开始取食他们的货物了。王老板、老板高兴得双手合十地朝布袋和尚打躬作揖......

--布袋和尚到洛阳已经有些子了。他每天清早必定出城,布袋和暂出城后的第一件事是登上洛阳北面的邙山,向东呼唤道:"佛在何处?极乐世界在哪里?何人能够赈救芸芸众生......"

呼唤了一阵之后布袋和尚便从原路返回洛阳城内。回来的路上,途经市场时,见到店铺、摊点上所卖的水果、疏菜、糕饼、糖点等等,布袋和尚不仅随心所欲地任意取食,有时还要取一些带回去吃,或随手丢给那条寸步不离的小黑狗。

刚开始谁也没在意,后来不知是谁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被布袋和尚拿过东西的店铺、摊点必定比平日多获利数倍,也就是说,做一天比平常做几天生意赚的钱还多。

从那以后,店主们都十分乐意让他食用自己的商品。但是,如果有人强行给布袋和尚东西,他一定要付钱,凡收钱者,其生意往往不如平常。如不收,布袋和尚便会将所送之物抛在地上,拂袖而去。

今天清早,不知是布袋和尚出城的时间比哪一天都早,还是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回他的住处--城隍庙,反正是谁也没见到布袋和尚出城。如果真的出去了,那么他返回的时间也比平常晚,眼看人们的早餐都用过了仍然不见布袋和尚的身影。

正当人们感到纳闷时,布袋和尚突然出现了,与往常不同的是,那只寸步不离地跟在其身后的小黑狗,今天像一只大老鼠似的在布袋和尚郝根竹杖上撒欢。

布袋和尚见刚才还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的人们,已经停止了争议,各个对自己笑脸相迎,便破例地改变了往日那隔三差五地取一点食物就走的习惯,几乎是挨家挨户地取食水果、蔬菜、点心,惟独没有取方记钱庄特意为他准备的散碎银子。

当布袋和尚把自己认为应该取的食物分别取过之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特意来到方记钱庄门前,唱道:

"八月十五是中秋,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高楼饮美酒,有人枕上泪双流。......

他那里唱得正起劲呢,突然从柜台里冲出一个人来,举着一根木棍,在布袋和尚身上乱敲乱打。

"那是谁家的野小子,是不是喝多了酒,怎么打起布袋和尚来了?"

"布袋和尚是咱们财神菩萨啊,我们恭敬他还惟恐不足呢,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打我们的财神爷呢?"

听说有人打布袋和尚,各位老板纷纷冲出店门,准备劝阻。当他们来到打人现场时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边是一个小伙子手持木棍,对准布袋和尚劈头盖脸地打,一边打还一边喊:"我打死你这个胖和尚,我打死你这个胖和尚!"

那边是正在挨打的布袋和尚,居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躲不避,甚至连歌儿也照唱不误,只是歌词的内容变了:

"是非兴衰世偏多,仔细思量奈我何;宽却肚肠须忍辱,豁开心地任从他。若逢知己须依分,纵遏冤家也共和。你能了却心头怨,我心自然得快活。"各位老板谁也没想到,动手打布袋和尚的居然是方记钱庄里的少东家,方百万的儿子方少君。若是换了别人,各位老板肯定会一拥而上,非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愣头青揍瘪了不可。可是方百万的儿子却不一样。

方百万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巨富,他打一个喷嚏洛阳城里就要下三天毛毛雨,洛阳城里的生意人,大都有求于方记钱庄,而方少君又是方百万的独生儿子,无可替代的少掌柜,谁也不敢得罪他。

"算了算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呢?"有人不分是非曲直地劝道。"何必与出家人计较呢,方老板。"有人刀切豆腐两面光地说,"其实布袋和尚平常也没少关照你们方记钱庄啊。"

方少君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仍然是手里不停地打着,嘴里不停地说着:"打死你这个胖和尚......"

常言道:"大路不平旁人踩。"尽管挨打者自己不计较,知情者又不敢同方少君计较,那些不认识方少君的过路人却纷纷出面劝阻。这个说:"千差万差,亡人不差,千错万错,出家人不错。你这个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这样不讲理呢?"

那个说:"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打人家,人家一直冲着你唱冲着你笑,你怎么下得了手呢?"

哪料到这位方少君居然越劝越凶,不仅不住手,反而打得更厉害。大伙儿见方少君不讲道理,便要把他拉到知府衙门去。由于方少君不愿去,围观者要他去,便拉扯起来。正在难解难分之际,方记钱庄里呼啦一下出来十七八个家丁将方少君紧紧护卫起来。围观者一见那阵势纷纷知难而退。

这时,一条大黑狗"嗖!"的一声钻进人群,咬住方少君的长袍下摆就往外走。

一家丁见冲进来一条野狗咬住自己的主人不放,便抽出佩刀去砍黑狗。不料那狗比家丁更精,家丁的刀刚刚出鞘,黑狗已经咬住了那只握刀之手。刀"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那手鲜血淋漓。其他家丁一见这情形便没人敢再上前阻拦了。

方少君觉得黑狗在前面扯住自己的衣服往前,不但自己走起来不方便,而且吸引了不少人,便对黑狗告饶道:"黑狗,你放了我的衣服,我保证跟你走好不好?"

说来也怪,方少君话音刚落,那黑狗果然放开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在前面带路,径直朝洛阳知府衙门走去。

来到府衙门外,那黑狗像人一样直立于鼓前,"咚!咚!咚!......"用两只前脚击鼓,为自己的主人布袋和尚鸣冤。

知府大人升堂后发现一条狗领着一个年轻人进来后其他人都站在大堂门外围观,便好奇地问:"你们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汪!汪!汪!"黑狗连叫三声后,向知府拜了三拜便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如坠五里云雾的知府大人,一口气向方少君提出了四个疑问:"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因何到此,是原告还是被告?"

方少君说:"回禀知府大人,小民姓方名少君,洛阳方记钱庄老板方百万之子。只因和门外那位又肥又胖的和尚发生纠纷,而被黑狗拉到这里击鼓鸣冤。"

"这么说,你是原告,这狗是被告哕?""不!我怎么会告狗呢?我是......""我要问的是你是原告,还是这条狗是被告你懂吗?"知府打断方少君的话问道。

"我的意思是:狗既不是原告也不是被告。"方少君停了停接着说,"其实,这里既没有原告,也没有被告。因为和尚是我打的,被打的和尚根本没打算告,所以没有原告;我打了和尚,被打的没有告我,我更不会去告他,因此,也没有被告。"

常知府一听这话便不乐意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是本官吃饱了撑的,把你们请来闹着玩儿不成?"

"都是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方少君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把自己比做耗子了,便及时打住了。方少君的话音刚落那黑狗便跳起来要咬他,吓得方少君直往常知府的背后躲。

正当知府大人左右为难时,黑狗却不失时机地从人群中将水果店里的王老板"拉"上堂来。王老板三言两语地便把情况说得一清二楚。

常知府问明情况后反而更糊涂了,听这位王老板的意思好像是说,方少君是因为布袋和尚没有到自己钱庄上去取钱才动手打人的。这怎么可能?常知府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便将惊堂木一拍道: "方少君身为洛阳首富,竟然于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中,反复欧打出家之人,想必是与那胖和尚之间,有什么扯不断理还乱的瓜葛,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神秘勾当,还不从实招来!"

方少君说:"老爷冤枉啊!那布袋和尚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什么时候来的,到洛阳来所为何事,小民一概不知。少君只知道自从这胖和尚第一次在洛阳城里出现时起,便经年累月地拿着个大布袋儿四处化缘,人们便'触景生名'地称他为布袋和尚。再说那胖和尚除了一个土布口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啊。"

常知府又问:"王老板他说得对不对呀?"

"不对!"王老板说;"一开始我们就发现布袋和尚除了那个布袋之外,还有两件心爱之物,一是那个根部朝上,梢部朝下的竹质禅杖;二是那条全身铁黑,惟独脑门上有一撮铜钱大小白毛的小黑狗。后来,人们才发现,真正有价值的是布袋和尚那看上去一文不值的两双鞋。"

常知府发现有了点门路便问:"方少君,你听说过布袋和尚有两双鞋么?"

"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听家父讲,布袋和尚有一双穿出来便拖出两条灰灰的湿布鞋。无论天气多么晴好,只要他将那双湿布鞋穿出门,第二天便一定会下雨。"方少君说,"还有一双是一穿出来便"踢蹋!踢蹋......"响遍全城的木履。无论老天爷是下雨、下雪还是一下便是半个月的雨兼雪,只要布袋和尚穿出了那双木履,第二天肯定是红日高照。"

"难道这个方少君,会打布袋和尚那两双鞋的主意?"常知府一边听,一边自己问自己,不一会儿又摇头,否认了自己的假设。

方少君没有理会常知府是点头还是摇头,仍然继续说道:"听家父讲,布袋和尚最有价值的并不是那两双鞋,而是他那未卜先知的本领。刚开始洛阳人都以布袋和尚穿什么鞋为天气预报,每每万无一失。那些得益于'天气预报'的生意人,常常主动施舍一些东西给布袋和尚,以示谢意。奇怪的是布袋和尚往往对施舍之物不屑一顾,偏偏要到那些并不打算向他施舍者的柜台、摊点上去拿取食物。久而久之,人们又发现凡是被布袋和尚拿过东西的店铺、摊点,当日的生意特别好,其利润往往是平常的数倍。"

常知府像听神话故事似的认真地听着方少君一一道来。听完后又问王老板:"是这样么?那布袋和尚真有那么神奇的本领?"

王老板点了点头说:"确有其事,布袋和尚每天清早都要出城,登上北面的邙山,向东呼唤良久之后便从原路返回。回来的路上他见到店铺、摊点上所卖货物,便随心所欲地任意取食......"

常知府又问:"布袋和尚随意取走货物不给钱,你们当中就没有有人反对或提出异议?"

王老板说:"也许有,也许没有。因为布袋和尚所取极少,生意人大都不太在意,即使在意也是心里不高兴,表面上则不会因为那么一点点东西而同一个出家人斤斤计较。后来我们才慢慢发现:凡是被布袋和尚拿过东西的店铺、摊点,比平常做几天生意赚的钱还多。因此,大家都希望布袋和尚每天都能到自己的店铺去拿东西。"

"原来原因在这里。"听完王老板的话后,常知府以为自己找到了方少君为什么打布袋和尚的原因,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如果真是因为布袋和尚今天没有光顾方记钱庄,方少君便拿起木棍打人,那他作为方记钱庄的少掌拒,也太没雅量了,更何况布袋和尚光顾与否,也并不一定完全取决于布袋和尚的个人好恶呀。那这位方少君到底为什么要打布袋和尚呢?百思不得其解的常知府突然将惊堂木一拍大声吼道:"方少君,不动大刑量你不招。来人呐,将方少君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方少君"嗵!"的一声跪在地上说:"老爷容禀,不是小的有意要打布袋和尚,而是家父叫小的打和尚。"

常知府冷笑一声后,当即下令:"传方百万上堂!"

张班头、李班头应声。王老板跪下说:"启禀知府大人,方少君的父亲两个月前便病故了。"

"大胆刁民,竟敢戏弄本官。"知府大吼一声,"来人呐,将方少君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老爷熄怒,小民有下情回禀......"方少君见知府大人动了怒,立即大声喊道,"家父的确早已去世,但'打和尚'确系家父之言,只不过是遗言罢了!"

常知府心里直纳闷儿:这就怪,哪有父亲给儿子留下遗言让他打和尚的道理?更何况这个和尚是个与人为善的好和尚呢?

"事情是这样的。"方少君说,"一般人只知道我是方记钱庄里的少掌柜,也知道家父只有我这一个独苗苗,却有人知道,家父把我养得格外金贵。小时候不是怕我热坏了就是怕我冻坏了,长大一点又怕我磕磕碰碰地受到伤害。更要命的是,除了读书之外,家父在世时几乎什么也舍不得让我去干,里里外外全是他自己一人操心。直到临终前才意识到,我这个快三十岁的人了,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什么也不懂打了和尚就能懂?"常知府听后莫明其妙地反问道, "你什么也不会,把布袋和尚狠狠地揍一顿就什么都会啦?"

方少君说:"家父临终前,很不放心地把我叫到他身边说:我们家里有田、有地、有钱庄,只要你好好过日子,这辈子肯定是不愁吃不愁穿。我说:爹你放心吧,孩儿我一定好好过子。因为我对自己到底能不能好好'过日子',怎么过才算是'好好过子'心里根本没底,因此,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家父知道我是对今后应该如何过日子心里没谱儿,才哭的。便嘱咐道: 君儿不用担心,只要记住凡事三思而后行就可以。啊对了,为父有几句话要留给你,望孩儿切记:锄地不锄草,放账不用找,没钱打和尚,遇事问三老。说完便咽气了。"

"锄地不锄草,放账不用找,没钱打和尚,遇事问三老。锄地不锄草,放账不用找,没钱打和尚,遇事问三老......"常知府反反复复地念了三四遍,也未能琢磨出这几句话的意思来。便问方少君,"就因为这几句遗嘱,你就动手打人?"

方少君说:"家父的这几句遗嘱,让我非常为难。除了最后一句'遇事问三老'外,我怎么想也不明白家父另外三句话是什么意思。'锄地不锄草'让我锄禾苗不成?'放账不用找'那些钱岂不白给了人家?'没钱打和尚'更不好理解,谁不知道'十个和尚九个穷,一个不穷已进宫',打和尚能打得出钱来么?更何况,总得有和尚愿意让别人打呀!"

常知府望着方少君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方少君接着说:"做完七七四十九天斋醮之后,我遵照父亲'遇事问三老'的遗嘱,将自己无法理解的那几句话写在纸上,向几位自己熟悉的老人请教,可惜,我请教过的人也不知道那三句话是什么意思。有道是: '千金难买亡人言'。我觉得家父的遗嘱我不能不试试。最后一句已经试过了,但不灵,前两句根本没法试,只有第三句'没钱打和尚'可以试试。一提起这句话,我便想到了布袋和尚,好在这个胖和尚不仅每天都要从我们钱庄门前路过,而且他见人见物总是笑眯眯的,慈眉善目,一副手伸到他嘴里他也不会咬你的样子。估计打他几下这胖和尚是不会生气的......"

常知府打断方少君的话说:"好哇,原来你想的是'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自打谁不打'对不对?"

"当时我虽然没有想那么多,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管他是对是错,先打了再说',没准儿就能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方少君说,"我准备了一根木棍,放在钱庄的门背后,每天布袋和尚从钱庄门前路过时,我都想出去拿棍子打,只因布袋和尚的这条黑狗老是形影不离地跟在布袋和尚的身后,我担心自己打布袋和尚时,黑狗会咬伤我,这才迟迟没有动手。今天我发现和尚身后的那条狗不见了,这才壮着胆子打了他......"

"不对!"王老板说,"这条黑狗当时就站在布袋和尚的那根杖上。"

"王老板说得对。"方少君说,"如果我当时发现,那个在禅杖上欢蹦乱跳的不是老鼠,而是那条变小了的黑狗,也许今天我仍然不敢动手。"

常知府说:"方少君,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向布袋和尚请教才打他 方少君点了点头说:"是这个意思。"

"那好,就算你是为了请教而打,也不能一打再打,打个不停呀!"常知府反问道,"再说,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这条狗在内,都只发现你打和尚,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你向和尚请教呢?"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那是由于布袋和尚居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方少君说,"我完全没想到布袋和尚,不躲也不避,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唱什么:......宽却肚肠须忍辱,豁开心地任从他。若逢知己须依分,纵遇冤家也共和......我心自然得快活。我是诚心诚意地打算向布袋和尚请教的,他却没有给我开口请教的机会......"

"汪!汪!汪!"方少君话音刚落,黑狗便汪汪汪地叫开了,意思是方少君冤枉了它的主人布袋和尚。

其实常知府和在场的其他人也有同感,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常知府自担任朝廷命官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案子,先是狗与人打官司,后是为了请教而打别人。这案子怪就怪在让你没法判决,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作为原告的黑狗,还有那个一直不愿出面当原告的布袋和尚都没有罪;再说作为被告的方少君,你说他无罪罢,他已经亲手打人,你说他有罪罢,他打人的目的是为了向被打的和尚请教。

"啊对了。方少君,你给我当堂将你父亲的遗嘱写下来。"常知府说着让人递给方少君纸和笔。方少君很快便写好了。

常知府接过一看,这几句话也的确令人费解,为了弄清这几句话的真正含义,常知府决定设法把布袋和尚请出来,自己亲自向其请教。如果刚才方少君、王老板的话是真的,那这几句话对于他而言想必不是难题。

常知府估计布袋和尚就在门外那群围观者当中,便对方少君说: "如果你是真心诚意地向布袋和尚请教,那你就应该当面向布袋和尚赔礼道歉。如果布袋和尚接受了你的赔礼道歉,本官便不予追究,如若不然,轻则打你五十大板,重则关你十天半月。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民愿意当面向布袋和尚赔礼道歉。"方少君说,"只是这布袋和尚不在这里,我就向他的黑狗赔礼道歉吧。"说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黑狗打躬作揖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料那黑狗根本不领情,它对着方少君一边张牙舞爪,一边汪汪直叫,吓得方少君连连后退。

常知府见此情景,将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你知道那布袋和尚是什么人么?他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商贾生意,那是圣人你知道吗?你这样向黑狗赔礼,岂不是有意羞辱圣僧?"

方少君面有难色地说:"小民也知道,这样做不合适,只是这布袋和尚,啊,是圣僧迟迟不肯露面,小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常知府说:"出家人向来以慈悲为怀,刚才他不肯露面,为的是不愿让你成为被告。现在出面可以使你免去五十大板,只要你真心诚意地请,本官相信他会出面的。"

"有请圣僧!"方少君向门外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有请圣僧布袋和尚!有请圣僧布袋......"

"好了好了,不必再请,贫僧来也。"心诚则灵,方少君最后一句的"和尚"二字还没说出口呢,布袋和尚已经分开众人来到堂前。首先向常知府、王老板道谢,然后摸了摸黑狗的头。惟独没有与方少君打招呼。

方少君首先给布袋和尚三鞠躬,以示歉意,接着仍然没忘了向圣僧请教那几句话的意思。

布袋和尚说:"你刚才在大堂的话贫僧都听到了。依贫僧之见,这'锄地不锄草'说的是人要勤奋,地要勤锄--不等他长出草来就锄,谓之'锄地不锄草'。"

方少君听到这里,立即恍然大悟道:"对呀,圣僧所言极是,人要勤奋,地要勤锄,少君一定记住圣僧的话。"

布袋和尚纠正道:"不是贫僧的话,是你父亲的话。"

方少君说:"好,就算是我父亲的话。那么少君请教圣僧,那第二句'放账不用找'是什么意思呢?"

布袋和尚说:"'放账不用找',是让你放账时,一定要放给讲信誉的主顾,把金银放给讲信誉的主顾放贷到期后便会自己找上门来,当然就不用找了。你说对不对?"

没等方少君回答,常知府便接过话头道:"想不到圣僧对于开钱庄放账的事儿也如此精通。"

布袋和尚说:"事儿虽然没经过,理却经过。生意场上有一句话叫做'曾被甜言蜜语哄,至今不信卖糖人',说的就是信誉。任何人都不能言而无信。就拿当今天子而言吧。登基之初说得好好的,要减少百姓的赋税,结果不仅没减,反而增加了。因此才传出了'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普天同庆,苦了百姓。'的民谣......"

常知府见布袋和尚把话题扯到当今天子头上去了,生怕传扬出去影响自己的前途,便打断他的话说:"圣僧别扯远了,方少君还是由你继续请教吧。那第三句是......"

"没钱打和尚"方少君在一旁答道。

布袋和尚听后笑了笑说:"你打都打了还请教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方某知罪了!"方少君再向布袋和尚打躬作揖,赔礼道歉道。

"哈......哈......哈......"布袋和尚大笑三声后说:"一句玩笑而已,不必当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方记钱庄应该有一个'镇店之宝',而这个镇店之宝......"

"是一尊铜和尚!"没等布袋和尚把话说完,方少君便接过话头道。

布袋和尚说:"不错,你父亲让你打的就是那尊铜和尚,而不是我这个血肉之躯的人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