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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酋长跳深渊

观音菩萨见金童满脸的不高兴,便笑了笑说: "并非我故意要委屈你,只因我决定去做一件千年大计、万年大计的好事,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啊!"金童说: "弟子既拜菩萨为师,理应听从尊师的差遣。有道是:从师一日,终身为父。菩萨是女身不便称父,也就是终生为主母了。如今只怕是儿有敬母之心,母无怜子之意。盘古开天辟地至今,只有子把父当马之说,哪有母望子变犬之理呢?"

观音菩萨见金童满脸的不高兴,便笑了笑说: "并非我故意要委屈你,只因我决定去做一件千年大计、万年大计的好事,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啊!"金童说: "弟子既拜菩萨为师,理应听从尊师的差遣。有道是:从师一日,终身为父。菩萨是女身不便称父,也就是终生为主母了。如今只怕是儿有敬母之心,母无怜子之意。盘古开天辟地至今,只有子把父当马之说,哪有母望子变犬之理呢?"

观音娘娘说: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我要办的这件事,是非要一条狗帮忙不可啊!"

金童说: "明人不说暗语。谁不知道你观音菩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别说是要一条狗,就是一只虎、一条龙,还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你和玉皇大帝的交情,纵然要天狗下凡相助,也只不过说句话的工夫便能办到哟!不过话说回来,你如果实在要我变犬相随,弟子也只好俯首帖耳,摇头摆尾地跟在菩萨的屁股后头转了。"

"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我......"观音娘娘一句话还没说完,金童便打断她的话说: "菩萨不必解释,怪只怪我自己当初有眼不识金镶玉,视大栋梁为拨火棍,将灵官菩萨看成了小灶神,不该打赌发誓。如今你是师,我是徒,你是主,我是奴。你想让我变什么东西,我就变什么东西也就是了,何必节外生枝地找许多借口呢?"

观音娘娘一听这话,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她本当想把为什么事要金童变成犬的原因解释清楚了再走,以便同心协力,共同对敌。没想到竟是越洗越有泥,越刨越有皮。如果再做解释,势必是越解释越糊涂。为了避免闹成僵局,观音娘娘便十分干脆地说: "既然已经是染缸里洗衣裳,永远洗不清水,还不如糊涂官打糊涂百姓,打完了再说吧!"

金童二话没说,只见他就地一滚,便变成了一条腰粗腿壮,身宽背圆,头翘尾扬,眼睛明亮,浑身雪白油光,没有一根杂毛的大白狗。那狗像是早就知道了主人要到哪里去似的,没等主人发话,便摇头摆尾地冲出了潮音洞。

观音娘娘没好气地将它唤回洞内说: "你既然是一条狗,就一定要有狗的本性,若是冒冒失失地坏了大事,到时候休怪主人无情无义。"接着便给那大白犬来了个"约法三章":

一是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只能走在主人后头,不准在左右,更不准在前头。

二是无论白天黑夜,没听主人的召唤都不得随意乱叫,更不得靠近主人身边。一旦听到主人的召唤,就是已经死了,也要拼命地叫喊,即使被别?

人剁成了八块十六垛也要回答主人的召唤。

三是无论是主人还是狗本身,受到任何威胁,未得到主人的事先嘱咐,都不得主动帮助主人,或反抗,撕咬侵袭。

那狗听到这里,就地一滚又恢复了金童的原形说: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让我变狗,干脆变成一头肥肥胖胖任人宰割的绵羊,不是省了许多事么?"观音娘娘一听这话便来了气: "你已经不是当年圣婴王,而是侍奉主子的奴仆,若是再改不了那火暴脾气,小心我念紧箍咒!"观音娘娘的话音未落,只见金童就地一滚,重新变成了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白狗,驯驯服服地站在一边,既不敢吭声,也不敢抬头。

一直站在旁边静观事态发展的玉女,见金童刚才还是趾高气扬,傲气横生,转眼之间,便驯服得像一头羔羊,便讥笑他说:"啊呀呀,我以为你打算大闹潮音洞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呐。"

金童可怜巴巴地望着玉女,好像在说: "你哪里知道我的苦衷啊!"原来这位善财童子,也有其难言之隐。想当年他并非无能之辈,而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红孩儿。曾经独占火云洞,号称圣婴王,简直不可一世。只因想吃唐僧肉,而与孙悟空结下冤仇,并且三昧真火烧得齐天大圣不敢近前,是观音菩萨降服了他。红孩儿不仅饱尝了三十六把天罡刀穿透双脚之苦,而且被观音菩萨剃了光头,又在颈上、手腕和脚腕上共套了五个金箍儿,一旦菩萨念起紧箍咒来便痛得抓耳挠腮,喊爹叫娘地在地上乱翻乱滚,这才不得不答应到潮音洞来做善财童子。

如今观音虽然多年不念了,可是他一听到"紧箍咒"三个字,便心惊肉跳,法力无边的孙悟空仅仅带了一个尚且如此,他一人独占五个,疼痛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观音娘娘见小白狗吓成那副可怜相,便拍着它的头说: "有道是:淹死的是会水的,打死的是强嘴的。只要你听话,为师绝不会亏待你。"讲完便召来一朵祥云,将小狗往腋下一夹便飞出了潮音洞。玉女追出洞门问了一句: "师娘,你们这是到哪里去呀?"只听见半空中传下一句话来:"天--机--不--可--泄--露--。"当她抬头观看时,连个人影、狗毛都没有。

按下观音娘娘和金童的去向暂且不表。却说在南瞻部州境内,有一个山清水秀,百花争艳的山城名叫大理。它位于南瞻部州的中部点苍南麓,洱海西岸,属于金沙江、元江和澜沧江三大水系的分水岭地带。

这里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是个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既产五谷杂粮又可捕鱼捉虾的鱼米之乡。

大理原为白子国的京城,他的西面有一座南北长百余里,东西宽近四十里,高耸入云的大山,名叫苍山,又叫点苍山。因山色苍翠而得名。所谓大理,又因苍山盛产大理石而得名。

苍山自北逶迤而南,有十九道奇峰异岭屏列于洱海西面。它们由北而南的顺序是:云型峰、沧浪峰、五台峰、莲花峰、鹤云峰、马龙峰、佛顶峰、马耳峰和斜阳峰等等。登山远眺,极目千里,林海山涛,苍翠层叠,奇峰垒翠,披云戴雪,万千景物,尽收眼底。俯首其间,又是一番景象:远有洱海千顷,近见城郭村寨,田畴陌阡,一览无余,堆云腾雾,尽在脚下,若在神幻仙境之中。

到了春暖花开之季,那满山遍岭的奇花异草,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别的暂不说,单表那"不似花丛似火堆"的杜鹃和那花大色艳,一树干朵的大理山茶花,就有说不尽的妙处。

大理杜鹃有二百余种,苍山独占半数之多。其中又以如火杜鹃、似血杜鹃、乳黄杜鹃、锈斑杜鹃、白花杜鹃和头花杜鹃最引人注目。每当春末夏初之季,风光绮丽的苍山上,漫山遍野无不盛开着丛丛簇簇的杜鹃花,活像一座天然的杜鹃花园。那才是:山花烂漫如火,风光明媚如画,彩霞相映似锦,白云缥缈若仙啊。

大理山茶四季常绿,树干高大挺拔,冬春两季开花。当苍山峰顶还积满白雪,洱海之滨早已是"千丈锦屏开绿野,万朵山茶春似海"了。在那些"树头万朵齐吞火,歼血烧红半个天"的山茶花中,有以其姿态而得名的:紫袍、玛瑙、鹤顶红和宫粉、银红、朱大红......更有似物像宝的:菊瓣、绣珠、宝珠、软枝、石榴、松子壳等等。如果有幸在万花丛中发现一棵以皮薄、肉细、多汗、味甜、果大而驰名南瞻部州的大理雪梨,那就更是既饱眼福又饱口福了。

就是这个四季如春,百花齐放的鱼米之乡,竟被一个名叫罗刹的恶魔霸占了十年之久。刚来时只有夫妻二人,男的叫罗刹裟,女的叫罗叉私,后来又生了个儿子叫罗杀裟。

男罗刹浑身漆黑,红头发,绿眼睛。女罗刹长得非常漂亮,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夫妻俩都善变化。他们时而变成黑犬,时而变成秃鹰,时而又变成各种鸟形,还可以变成别人的丈夫、妻子或兄弟,既骗人钱财,又残害人命。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男罗刹首先变成一只非常漂亮的鹦鹉飞进王宫,它啄瞎了白王和王后的眼睛,啄断了他们的喉咙后,又变成国王的模样,令宫中太监将国王的尸骨埋在后花园内,再把罗刹的妻儿接进后宫,分别变成了太子和王后。

第二天早朝,罗刹便以白王的身份出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改白子国为罗刹国。文武百官们绝大部分都蒙在鼓里,以为罗刹父子就是原来的国王、太子和王后。其中有个别道行高深一点的,虽然有所觉察,也拿他父子三人没办法。

如果他们仅仅是为了篡夺王位,倒也说得过去。最可恨的是,那位罗刹王有一种最大的嗜好,就是每逢四时八节他就要食人肉,吃人眼。十年来,供他充饥的人数以百计,他用来下酒的人眼,没有一担也有八斗。御花园内堆满了白骨,大理周围瞎子难计其数。

当地百姓虽然对罗刹王恨之入骨,却因为他既是大权在握,又精通魔法,善于变化,也拿他没办法。

有一天,大理苍山的五台峰上,突然来了一位鹤发童颜,气势非凡,左手托钵盂,右手持锡杖,身后跟着一条白犬的老和尚,坐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一连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也不挪窝,好像那屁股已经和岩石粘到一起了似的。人们见到他那副令人生畏的长相和令人费解的"静坐",真是有点琢磨不透。

刚开始,人们以为他是个普通的化缘和尚,无非要花上个四日八餐的就走了,都不大在意。几天之后,发现他一直是不吃不喝也不动,又认定他是妖魔。

来了一个罗刹已经是举国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今天脱下的鞋子不晓得明天有没有性命穿得,早晨能看得见太阳的眼睛,不晓得夜晚看不看得成月亮。如果再来一个魔鬼,不晓得又会干出什么出人意料,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呢。

为了子孙们的安危,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便一起上山去,想问清楚那和尚的来历。可是,不管你怎么问、怎么喊、怎么叫,那和尚一直是"煮熟的鸭子,死不开口"。后来又上来几位年轻人,要赶他走路,他仍然是若无其事地闭目养神,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耳聋不怕巨雷震"之势。

人们猜不透这和尚到底是又聋又哑又瞎呢,还是在等待时机,突然在沉默中暴发。有人甚至怀疑他已经坐化升天了。

几位性急的年轻人推了他几下,没有推动,拉了他几次也拉不起来。人们一怒之下便当着他的面,把他带来的那条肥胖胖、圆滚滚的小白狗杀死烧熟后分吃了。

几个冒失鬼,见他仍然端坐不动,便搬来一大堆柴火,把他围在中间用火烧,熊熊的烈火烧了两天两夜,连他坐的那块石头都烧爆了,他还是坐在那里不动。火连续在烧,一共烧了三天三夜,虽然没有把那个怪和尚烧死,却也使这位像僵尸似的和尚"苏醒"了。

第四天早晨,当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时,那怪和尚便精神抖擞地走出了火海。"我的狗呢?"没人回答。 "是谁偷走了我的狗?"还是没人回答。"你们再不回答,我要唤狗了哇!"

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人们,见那和尚说出这种傻话来,反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笑什么,再不说我真的要唤啊!"几个不识深浅的小伙子说: "你的狗是我们烧着吃了,如果你能喊得应,我们就吐出来还给你!"怪和尚一听这话,果然唤了起来。这一唤不要紧,那些吃过狗肉的人,各个腹内都传出了"汪、汪、汪......"的狗叫声,人们这才大惊失色地喊道:"妖魔,妖魔!"

这时,正好有一批上山打猎的普哩人从附近路过,他们听说有妖魔,便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不由分说地举起刀枪朝怪和尚砍杀起来。

怪和尚见势不妙,拾起锡杖就走。猎人们紧追不放。奇怪的是看起来他走得并不快,可就是谁也追不上他。眼看那和尚就要走进九重岩的山VI了,猎人们急忙张弓搭箭准备发射,那和尚像长了后眼似的,突然回过头来招了招手,那些猎人手中的驽弓、长箭和刀、枪、棍棒都不约而同地向洱海东岸飞去,统统掉进了一个大水池,一转眼又变成了满地的荷叶、莲花。这便是现在的云南省洱海县洱海东岸的莲池。

普哩人惊魂未定,那怪老头又一连唤了三声: "白犬在哪里?白犬在哪里?"那些从事吃狗肉的人们腹中接连传出三声狗叫之后,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腹内搅动,顿时恶心呕吐起来,与此同时,一个个都觉得腹痛难熬。他们有的在地上滚,有的爬在岩石上叫,有几个年纪大的见势头不对,赶紧向那怪和尚跪拜求饶: "望圣僧恕我等无知冒犯之罪,饶了我们这一回吧,从今往后再也不敢胡来了!"

这一拜果然有效,众人的肚子立即都不痛了,吐在地上的狗肉都不见了,那怪和尚的身后竟突然冒出一条肥胖胖、圆滚滚的小白狗来。

怪和尚走了,吃狗肉的人也散了,那批赤手空拳的猎人们都傻眼了,一个个彼此观望谁也不说话。他们是住在苍山莲花峰一带的普哩人,各个英勇强悍,人人精通刀枪箭术,无不擅长狩猎,他们抛顽石能打死狡兔,举弩弓可射下飞鸟,挥长枪能杀死马鹿,持佩刀敢面对虎豹。如果群体围猎那就更厉害了,可以说在苍山的十八溪、十九峰之间,无论遇到多么凶猛的野兽,没有一样能活着跑出他们的包围圈。连罗刹父子也惧怕他们三分,从来不敢挖他们的眼睛下酒。因此,十年来在普哩人也就没有一个瞎子,他们谁也没料到今天竟稀里糊涂地败在那个和尚手里。

为首的普哩酋长见大家都哭丧着脸,便说: "干嘛都像死了娘老子似的,不就是丢了几把佩刀、弩弓么?只要人没闪失,那些东西家里多的是,回去取来就是了。"

"那怪和尚就这么让他走了么?"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转,石头不转磨子还转呢。那秃驴总有一天会让咱们碰上的。"

"到时候咱们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报仇雪耻的一天。"

他们一边往回走,一边发泄着心中的怨恨。时间不长,便到了离莲花峰大约一里地的那棵大山茶树下。往日他们打猎归来,只要往那棵山茶树下一站,全村的妇女,小孩们立即就会倾巢出动来迎接他们。因为普哩人围猎是很有经验的。每次出门无不满载而归。负责操持家务的妇女们,一有空就会站在村前的"望郎坡"上望郎归,只要有一人看见了,喊了一声"冬瓜佬们回来了",因为"冬瓜佬"是普哩人妻子对丈夫的爱称,而"西瓜佬"则是丈夫对妻子的爱称,所以全村的"西瓜佬"们听到喊声后,就会一呼百应地拥向山茶树。这样做,除了欢迎"冬瓜佬"们凯旋而归的意思之外,也包含有帮他们背猎物的实际意义。

今天不知为什么,这些"冬瓜佬"们在树下站了好半天,也不见"西瓜佬"和孩子们出来欢迎。他们正在纳闷,恰好有一位进山采药的老大爷从他们身边路过,普哩酋长便问: "阿大,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去佛顶寺?你不知道我们普哩人都不信佛么?""阿大,我知道你是进山采药,我是问......"

"为什么只我一个了?咱们同寨住了几十年,不就是我一个,难道还有钱讨了'西瓜佬'不成?"

"我是问她们为啥不出寨子接我们。"

"啊,听讲经呐!你哪个晓得的,今天上午来了个怪和尚,正在寨子里给女人和孩子们讲经呢。看样子她们都听入迷了,也不记得出寨来接你们,我耳朵背听不清,只好去采药。"

普哩酋长一听"怪和尚"三个字便来了精神,心里说:如果是上午那个怪和尚就好了,有道是:强龙难斗地头蛇。咱非同他较量一番不可!想到这里他连忙追问了一句: "阿大,那和尚有狗没有?"

"有手没有?和尚也是人呐,咋能没手呢?手里还拿着根锡杖呢。""好啦,你走吧,跟你说不清楚。"

"什么?有没有狗?有哇,那狗可胖啦!"

"是白狗不是黑狗?"

"别的什么都没有?是的,除了锡杖和狗,就什么都没有了。"

普哩酋长虽然因为没能问清详细情况而深感遗憾,却也能判断出那个在寨子里讲经说法的和尚,十有八九是他们要找的那位冤家对头。为了不让那怪和尚溜掉,他首先让大家每人捡一箭袋石块,每人准备一根茶木棍棒,然后分兵四路,像围猎似的将村寨包围起来,一步一步地缩小包围。

他们尚未进寨子,就听见那和尚在讲: "任何生灵要投胎做人都不容易,要经过无数次生死轮回才行。可见,人生在世是多么难得啊!所谓'修到今生是几生'的话,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还有罗刹国的其他百姓都是好不容易才投了个人胎,却成了罗刹父子的盘中餐、口中食。人生在世,最宝贵的东西是眼睛,可那罗刹王吃起人眼来,就像你们吃螺蛳肉儿似的。

"如果你们能恭敬佛天,听从神灵的劝告,齐心合力地去对付恶魔,就一定会过上太平日子,将来还能到西天极乐世界去,成佛作祖......"

那和尚讲到紧要处,将帽子也取下来戴在狗头上。当他为狗戴好帽子,正要站起来往下讲时, "咚!咚!咚!......那葫芦瓢似的光头上,早已不知挨了多少块石头。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妇女孩子们,发现有人向那和尚丢石头,还以为是些不懂事的孩子们干的呢,当她们气愤地回过头来,发现是自己的"冬瓜佬"们时,又一个个惊若呆鹅。她们谁也没想到自己的男人会这么快返回寨子,更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打那和尚。因为,在她们看来,那和尚讲得字字有据,旬句在理,件件事都讲到她们的心坎上去了,个个例子都是举的罗刹父子的罪恶。像这样的和尚不仅不应该打,而且应该视为普哩寨的贵客,各家各户的座上宾。

经过一阵短暂的僵持之后,那些有丈夫的女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扑向自己的男人说: "冬瓜佬,不能打!"那些早已认准了仇敌,气得两眼布满血丝的男人们,哪里听得进去?他们不由分说地推开自己的妻子,按事前约定好了的办法,继续"围猎"。

刹那间,又见无数块石头,像冰雹似的劈头盖脸地朝那怪和尚飞去。

也不知是普哩的人手准,还是那怪和尚的身上有吸引力,人们清清楚楚地看见,凡出手的石头,没有一块不命中目标。令人费解的是,那怪和尚既像是铜打铁铸的,又像是泥捏纸扎的,石头碰上去之后,不仅没有反弹力,也没有听见叫喊声。更奇怪的是,每块石头都像打在铜菩萨身上似的,发出一种"丁丁当当"的有板有眼的既有节奏、又带音乐感的响声--十分悦耳动听。男人们似乎越打越觉得有趣,越听越觉得过瘾。随着石块的不断增加,那怪和尚立脚的地方慢慢地堆成了一个小山丘似的大'坟包',那怪和尚、小白狗、还有他手里的锡杖都被埋了进去,男人们才不得不停下来。大约过了一杯茶的工夫,只听见"哗啦啦"一声, "坟包"垮了,与此同时从"坟包"里冲出一条肥胖胖、圆滚滚的小白狗来,紧跟其后的就是那个怪和尚。

怪和尚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既慢条斯理而又旁若无人地向前走着。刚出村不远,他突然端端正正地坐在一个小山坡上,再也不走了。天黑之后,那些余怒未消的男人们,经过反复商议后,想了一个报仇雪耻的新办法,他们将松明子点燃,捆在箭头上同时向那古怪老头射去。有趣的是,射出去的火箭,都让小白狗给咬住了。

那小白狗似乎完全不怕火,他像一位善于吃鱼吐刺的狸猫似的,吸火吐箭。它不仅能吸一枝吐一枝,而且每一枝都能吐回射箭者的箭袋内,是谁的它就吐给谁,你射多少它就吸多少,吸多少就吐多少,一枝不漏,一枝不错。哪怕你十枝火箭同时射来,它也能同时咬住,同时吐出,其速度之快,目标之准,动作之奇,那些普哩人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眼看天都快亮了,怪和尚还没有中过一枝箭呢。普哩人急了,干脆来了个男女老少齐出动;男人们负责张弓搭箭,女人、小伢、老人负责捆松明子和点火。刹时间百箭齐发,千箭共飞,那小自狗眼看有点忙不过来了,马上便改变了策略--只吸火不吐箭,咬一根丢一根。

普哩人发现射出去的箭再也不飞回了,便把各家各户准备好的箭统统搬出来,最后连那些只有箭杆没有箭头的半成品也都搬了出来。因为他们是以打猎为生的,平常准备的箭杆特别多,所以一直射到天亮才射完。

太阳出山了,箭也射光了,普哩人也累得筋疲力尽了,可惜连那怪和尚的一根汗毛也没伤着。

太阳出山之后,那怪和尚见他们不再射箭也不理睬自己,便带上小狗,一步三回头地向河边走去。那条河的上游本来有一座桥,那怪和尚却故意朝下游走,来到河边之后,那小白狗往岸上一站,便开始向河里吐火,似乎要把昨天夜里吸进去的火全部吐出来似的。时间不长,河中间便烧出了一条旱路,怪和尚回头望了望,见普哩人仍然无动于衷,又带着小白狗慢条斯理地过河去了。

到了河对岸,那怪和尚迅速招来一朵祥云,慢慢升向空中。普哩人看到这里,竞不约而同地向河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圣僧留步,圣僧留步!"怪和尚笑眯眯地对那小白狗说: "他们总算觉悟了。"

那位"圣僧"虽然没有留步,却留下了一句话说: "勇敢的普哩人,到我降伏恶魔的时候,一定请你们去帮忙助威!"

怪和尚走了之后,普哩人跑到他昨天夜里坐过的那个山坡前一看,乖乖!满山遍野都是箭,奇怪的是那些箭便是清一色的光杆子,先前有箭头的也被松明子烧断了。他们为了纪念那位怪和尚,便将那个山坡改名为"箭杆场"。云南省云龙县箭杆场的地名至今未改。

自从"箭射怪和尚"之后,普哩人已经有两天都没有上山围猎了,全寨人在普哩酋长的带领下,全都围坐在那曾经遮埋过怪和尚的那堆石头旁边,男人们一边修理箭头,一边听"西瓜佬"们回忆怪和尚讲经说法的经过。普哩酋长越听越觉得怪和尚的话有理,应该主动去联系几个村寨部落,以便等待时机同罗刹父子斗。

在罗刹国境内有一批夷人,因为他们喜欢穿白衣服,所以又叫白夷人。白夷人敢作敢为,喜动好斗,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只要他们认准了的事,就是明知道要掉脑袋也一定要去做。他们最敬佩那些不怕死的英雄,也最痛恨罗刹父子。普哩酋长觉得,要想斗败罗刹父子,必须首先同白夷人联合起来。不过他们知道,白夷有个最坏的习惯,就是反对一切"外来人",要想接近他们,如果不选准时机,找到合适的借口恐怕很难办到。正当普哩酋长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突然有人禀报: "白夷酋长求见!"

"难道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普哩酋长心里这么想,口里却大声喊道:"有请!"

白夷酋长进寨之后,并没有直接表明来意,而是首先给普哩酋长讲了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自从罗刹父子篡夺白国王位之后,A夷人为了以防万一,便养成了手持竹枪钢刀,结队外出的习惯。昨天上午当二十几位白夷人同酋长一起准备到佛顶峰去采山茶时,走到半路上突然发现一位"外来人"混进了他们的队伍。

那人大约有六十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膀宽腰圆,一脸的络腮胡须像猪鬃似的向四周炸开。头戴武士方巾,身穿米黄色战袍,脚蹬薄底轻靴,看上去倒蛮像个赳赳武夫,却没有带任何武器。

白夷酋长见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便大声喝道: "这是哪里来的野老儿,快将他杀了!"没等别人动手,那老武夫便说: "杀了我这年逾花甲手无寸铁的老者算哪路英雄好汉?难道你这位白夷酋长就木怕增加自己的罪过?"

那些同行的白夷人见他竟敢顶撞自己的酋长,便一起吼叫起来: "这老杂毛,竟敢骂咱们算哪路英雄好汉,真是可恶极了。""咱们非杀了他不可!"说着便一拥而上,砍头的砍头,砍腿的砍腿,不到一碗茶的工夫,就将那武夫砍成了八大块,掷进山谷里去了。

他们杀了那老年武夫之后,虽然觉得非常解恨,却也十分佩服他那种临危不惧,不求饶,不哭叫的英勇气概。他们一边走一边议论着,没走多远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白夷酋长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又是那位老年武夫。

"你是谁,是不是刚才那位老杂毛的兄弟?"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将老夫卸成八块丢进山谷,还想赖账么?""这老杂毛真古怪,怎么又死而复生呢?"

"老夫自幼恭敬佛天,稍长又得佛祖真传。佛经上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因为我是已成正果之人,所以不受生死轮回之苦。别说是卸八块,就是砍成七八五十六块,老夫照样能死而复生的!"

"这老杂毛不怕刀剁斧砍,咱们干脆烧死他得啦!"说完大家一起动手搬柴生火,火生着了却怎么也抬不动那"老杂毛"。没法子,只好将柴火移过去烧。

奇怪的是,那火苗不仅烧不着"老杂毛",反而直往白夷人的身上蹿。天气似乎专门与自夷人作对,他们站到西边刮东风,站到东边又刮西风,等他们换到南边之后,又刮起了北风,他们跑到北边去之后又突然变成了南风。

白夷人气得嗷嗷叫,他们干脆全部跳到火堆中间,同"老杂毛"站到一起,看看再起什么风。这回四面八方的风都往中问刮,不到喝一口茶的工夫,就把白夷人的胡须、头发、眉毛全部烧焦了。他们跳出火堆一看,那老杂毛依旧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连一根汗毛也没烧掉。

白夷酋长好奇地问: "难道你什么都不怕么?""怎么不怕?可惜你们没找到我害怕的东西!""那你究竟怕什么?"

"我嘛,一怕你们堕入地狱,二怕恶魔挖你们的眼睛吃你们的肉。""我们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要你这老杂毛咸吃萝卜淡操心?"

"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谁叫我早已发誓要救苦救难,普度众生呢?"

俗话说:没吃肉也没见过猪走路,没见过老虎也听过山猫子哼。白夷人虽然不信佛,却也听说过南海有个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潮音洞出了个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观世音。

可惜只因他们见识太浅,孤陋寡闻,所以既不晓得观世音是男是女,也不晓得这位慈悲为怀的菩萨法力如何,能不能斗过罗刹这位恶魔。

白夷酋长觉得这位"老杂毛"虽然其貌不扬,却也有些本领,便口气缓和地问: "老杂......不,不!请问将军,你可认识那观世音菩萨?"

"我就是观世音......观世音菩萨的徒弟,宝意尊者,奉菩萨之命专程来到大理,降伏恶魔,普度众生。但不知列位容得容不得我这个'老杂毛'和'外来人'?"

有几位白夷人一听到这话,连忙跪下乞求说: "我们是被外来的恶魔欺负怕了,还望尊者多多包涵。"

白夷酋长见此情景也跪下说: "像将军这样的外来人,请都请不来,岂有容不得之理!"

"既然容得,那就一切都听我这'老杂毛'的摆布哕?无论我要做什么事,都不得有异议啊!"

白夷酋长说: "只要能降服恶魔罗刹,就是让老夫去死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那好,你现在就从这里跳下深谷吧!""老杂毛"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那万丈深渊。所有的白夷人都惊呆了,白夷酋长大喝一声: "休得胡来!"说完便纵身跳下了那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