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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弄巧成拙 阎君大礼迎王储

忍痛割爱 玉帝设计贬太子君儿,并非为父不愿让位于你,实在是另有苦衷啊!记得你祖父在世时,讲过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一家三代人对待房产的不同态度:第一代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吃尽了于辛万苦,总算在一片废墟上,建起了三幢楼房;第二代有感于父辈的艰辛,虽无甚建树,却也保住了这份家产;第三代潜心功读涛书,想求个光宗耀祖,只可惜人争气命不争气,总是与功名无缘。幸喜练得一笔好字,写三张漂亮的卖房契......"没等玉皇大帝把话说完,张梁尚早已溜之乎也。他并没有被玉帝的故事所感动,而是既听不惯父王的那副官腔,又不愿同其争辩,便临时决定下凡去走一遭,学一套治理三界的本领,再回来逼父王交权。

忍痛割爱 玉帝设计贬太子

君儿,并非为父不愿让位于你,实在是另有苦衷啊!记得你祖父在世时,讲过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一家三代人对待房产的不同态度:第一代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吃尽了于辛万苦,总算在一片废墟上,建起了三幢楼房;第二代有感于父辈的艰辛,虽无甚建树,却也保住了这份家产;第三代潜心功读涛书,想求个光宗耀祖,只可惜人争气命不争气,总是与功名无缘。幸喜练得一笔好字,写三张漂亮的卖房契......"没等玉皇大帝把话说完,张梁尚早已溜之乎也。他并没有被玉帝的故事所感动,而是既听不惯父王的那副官腔,又不愿同其争辩,便临时决定下凡去走一遭,学一套治理三界的本领,再回来逼父王交权。

儿子的不辞而别,勾起了玉帝的满腹猜疑,难道真的是"官家出报应么?"本来这时候玉帝的大女儿,已经下凡私配了一位樵夫,儿子这一走,再干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来,岂不真的"男盗女娼"么?

俗话说:怕鬼偏有鬼上门。玉帝越是担心儿女不争气,儿女们越是纰漏百出。时隔不久,三皇:足帝的七个女儿,都像熟食店里的油条一 个个都下了矾。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哪知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干里。这些话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得既快且远。再加上后来的张四姐大闹东京,杨二郎反上灵霄殿,以及董永与七仙女的"百日姻缘",就越传越精彩,越传越玄了。清官难断家务每。为了女儿、女婿、外甥们的事,玉帝硬是伤透了脑筋,又与王母娘娘闹了不少矛盾。玉皇大帝一气之下,硬是将那七对夫妻,一对一对地都拆,成了三对半鳏汉,三对半寡妇,外加几个半凡半仙的外孙和外孙女......

就在玉帝为女儿们的下凡私配之事大伤脑筋的时候,太上老君又突然找来。一进门便说,要赶快为张梁尚安排个合一适的一官半职,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稳住他那不安份的心,拴住那双"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脚,免得再干出什么威胁皇权的蛮事,或有损帝门威名的丑事来。

太上老君的一番话,虽然只是担心,但玉帝已经从中得到了启示:目前对皇权威胁最大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儿子张梁尚。

太上老君走后,玉皇大帝同儿子进行了一场针锋相对的交谈。张梁尚一咬定,既不要合适的官职,也不要如花似玉的妻室,偏要"子顶父职"!

玉帝给他讲了很多父子之情、伦理道德的大道理,他半句也听不进去,甚至劝他去当人间天子,他仍然置之不理。他只有一个条件:要当玉皇大帝。

玉帝大为恼火:"好小子,你再吵再闹老子定斩不饶!"张梁尚却说:"虎毒不食子,父凶不杀儿。这是人之常情、天之常理。三界之内绝不会有神不如兽的事儿。父王若是杀了孩儿,各路天神势必群起而攻之。你刚刚拢络住的人心,岂不又要毁于一旦!难道父王不知得人心难,失人心易么?"

张梁尚的一番话,如同巨石投入静水,激起了高高的浪花,层层波涛。玉帝扪心自问:上天以来,我为儿女们做了几件好蓼呢?不仅一件没做,反而害得儿女们夫妻分离、家破人亡。有道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岂能不丈夫。堂堂的三界大帝,连自己的独生儿子也要抓起来杀掉,岂不让三界臣民嘲笑?再说自己要终身为帝,还得靠亲朋故旧,至亲骨肉们扶持捧场呢。如今的玉帝在儿女面前似乎没有那种所向披靡的锐气了,只求息事宁人。他见来硬的不行,便换了个方式说:你若真想当天帝,必须先学会治理三界的本领。这仙界的情形你已经很熟悉了,凡间的情形也难不住你,只是那阴间的情形,你至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去看看怕不行吧?"

久居天庭的张梁尚,不仅早就想下凡去散散心,而且不久前,已经偷偷溜下去过。那次他本想借机考察一番,学一点治理三界的本领。谁知凡问认识玉帝的倒不少,认识他这位太子的,却一个也没有。张梁尚在人间转游了几天,连顿体面的接风酒也没混上,如果不是靠太上老君教的那一套混个肚儿圆,只怕连"五脏庙"也保不住呢。

有道是:天庭易找,地狱难寻。张梁尚好不容易找到了通向地狱的大门,无奈何那把门的牛头、马面,硬是不肯放行。偷下凡尘的张梁尚又不便亮明身分,只有望狱兴叹了。今天玉帝劝他下地府,真是正中下怀。为了不再碰壁,他便面有难色地说:"孩儿虽然贵为太子,可惜连鬼都不认识我。父王既要孩儿下去,还请赏我两样东西。"

"但不知你要哪两样?"

"一根宽裤带子外加一具棺材。"

玉帝.听这话吃惊不小,忙问:"孩儿何出此言,要它何用!?"

张梁尚仍然不动声色地说:"宽裤带子用来搁肚子免得饥饿难熬。棺材用来装尸体,免得被鬼打死了,无葬身之地。"玉帝还是头一回领教儿子的才,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小子颇有心计,不由得耳热心跳,神情不安。平常他父子俩见面的机会,并不比"土地菩萨见玉皇"的次数多,交谈的机会更少。今天这一席话,使玉帝对儿子不得不刮目相看。联想起上次儿子问自己何时寿终正寝,和刚才言明一定要当玉皇大帝的事儿,便不难看出儿子已经自以为成熟了。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出任三界君主儿子的确还太幼稚。想到这里,帝提起笔来在一段黄绢上写了"钦差"二字交给儿子说:"有这两个字,土星大币全传包你逢关一闯而过,遇卡畅通无阻。"

细心的王母娘娘,取来件鼠皮背心交给儿子说:"这件宝物,无论白天黑夜,只要将它往身上一披,你马上就会变成一只老鼠,自由地出进那些你自认为有必要去的地方。脱掉鼠皮背心,又能恢复原形。"玉帝见王母帮厂倒忙,他不知道王母是已经猜透了自己的心事,还是出于一般的怜子之心,才送此法宝的,只好由他去了。

有了这两样护身法宝,张梁尚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一出南天门便成了天不管、地不管的自由神,这等好事若换了别的天神,定会高兴得磕二四个响头。可是,张梁尚求的并不是自由,而是那颗象征三界大权的大印一玉玺。今天答应下地狱,也不过是想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为日后掌权作点准备而已。他见父王今天格外好说话,便试探着说:"如今过关卡的文书有了,避难的宝物也有了,可惜就是少一匹坐骑,父王的那头黑熊,不知旨不肯借给孩儿......"

没等他把话说完,玉帝连忙接过话头:"那黑熊又丑又笨,哪比稃鹤白净灵巧。"说着便从袖筒里掏出一只纸剪的仙鹤,吹气后那仙鹤就像吹糖人儿似的,愈长愈大了。张梁尚明知那头黑熊是玉帝专用的坐骑,几乎成了一种特权的象征,根本不可能借给自己。又见仙鹤雪白如银,活泼可爱,就高兴地跨了上去,朝南天门外飞去。仙鹤似乎猜透了主人的心思。它既不飞往昆仑、蓬莱,也不飞向佛五岳,而足直接向鬼城一一酆都飞去。

张梁尚对那阴阳交界、人鬼混杂的酆都早有耳闻,这里是:上午人行,下午人鬼同行,夜里恶鬼横行。每到下午,做生意的都要在柜台上放一盆水,顾客买东西的钱,都要放进水里去试一试,沉底的便是金银,不沉的则是鬼钱。张梁尚早就想一睹为快,为了不惊动酆都县令和阴曹鬼神,离县城还有三、五里,他便急急忙忙下了仙鹤,步行进城。走不多远,便望见一座大寺庙,飞檐下的大木匾上写着三个斗大的金字天子殿。殿前人声鼎沸,除了门前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之外,还有"一字长蛇阵"贴墙而站。张梁尚见那里人声嘈杂,又是午,估计其中定有鬼,便想挤卜去看个究竟。转念一想又觉得去也无益。因为人与鬼根本无法分辨。正在为难之际,又想起了那句"人无良心,鬼无下巴"的俗语和"鬼无影子"的传说,这才凑将上去,细心观察起来。

町惜.因人多拥挤,根本分不清谁有影子,谁没有影了。不过有一点他看得十分清楚--在场者个个都有巴,由此便推断出他们都不是鬼。这些人不知在干什么,都朝一个方向攒动,后面的还不时地埋怨前面那些插队者不守规矩。

张梁尚好奇地挤到门口一看,原来寺内有一位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判官,头戴一顶软翅纱帽,身披一件圆领皂袍,腰束宽边犀带.脚蹬一双歪头朝靴。左边放着一本《善恶簿》,右边放着一本《生死簿》,面前横放着一张长条桌,条桌上堆满了黄纸。判官正在快地向购买者分发"黄纸",每给一张便收二两银子。阴曹判官到人间做生意,像这种事,张梁尚还是第一次看到。为了满足好奇心,他不顾后面的埋怨声,也挤进去买一张。当他展开细看时,张黄裱纸上面仅仅写了"路引"两个字。询问之后才搞清楚,原来,前不久阴曹地府传出话来,说是压在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仃,要降灾给酆都百姓。这批恶鬼十分得,除了五殿罗王之外,他们谁都不怕。酆都百姓若要免灾。只有求五殿阎罗保护。因为活人入地府都要有"路引"才能生还,所以阴曹特别派六曹判官来出售"路引",这才有刚才天子殿内的一番情景。

张梁尚将信将疑地看着手里的"路引",发现上面隐隐约约地盖着三个红印章。尽管模糊,却也可以辨认出其中一个是天子殿的,一个是城隍庙的,还有一个更特别一竟是酆都县令的大方印。他心里翻腾开了:像这种专门给鬼看的阴曹路引,为何只有阳间官印,却无地府的印章呢?这酆都县令的大印居然也堂而皇之地用在阴曹的"路引"上,这鬼城酆都的父母官,莫非连鬼魂也管么?

梁尚一边低头沉思,一边向大街闹市走去。突然与人碰个满怀,抬头一看,是一位身披破絮的叫化子有意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不挨家挨户去乞讨,拦住我这过路人,哪会有饭施舍!""客官想必不是本地人吧,本地叫化早就是只讨钱,不讨饭啊!"

梁尚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我们叫化子也是人啊。听说不卖'路引"不仅会死,而且死后还要下油锅、上刀山呢!"

张梁尚追问道:"是听人说的,还是鬼说的?"

叫化子翻了翻白眼说:"都是人在传、人在闹,没见过鬼说这种话。就连专卖'路引'的判官,也是只收钱不说话。"张梁尚一开始便怀疑是那些和尚、县令和判官们串通一气,等卖"路引"来搜括百姓钱财。叫化子的一番话,使他韵疑虑迂增加了几分,他摸了一把碎银塞给叫化子后,便向酆都县衙琶去。

县衙内传出一阵阵猜拳行令之声:"一只螃蟹八只脚,两个毛夹这么大的壳。"

"咱俩好,都不喝。""六个......"

梁尚觉得这酆都人划起酒拳来,还蛮有特点的,便想闯进去,问问这些人为什么这么高兴。他站在门口往里一望,忍不住"哎呀"惊叫一声,原来刚才卖路引的判官也在坐。怪呀,刚才还在天子殿呢,怎么转眼之间又在喝酒呢,难道他有分身法?梁尚很不服气地将那判官打量了一番,接着他突然作法,念动了从道祖那里学来的驱鬼咒语,有意要戏弄判官一番。

奇怪的是,一连念了三遍咒语,那判官竞没事儿一般,照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梁尚念的是道祖真传咒语,再厉害的鬼怪,也只用一遍,即可驱走,莫非他是假判官?

梁尚一个箭步跨上去,抓住判官的胸襟,大声斥喝:"你究竟是人足鬼!"

判官见梁尚穿戴考究,举止潇洒,气度不凡,估计有些来头,便指着席上的酆都县令说:"好汉饶命,一切都是牛县令作主啊!"

梁尚放下判官来到牛县令面前。这位牛县令是官场上的老一见面就将右手伸到梁尚面前说:"拿来吧!"

梁尚并没有弄懂县令要什么东西,便将刚才买的那张"路引"递了过去。牛县令一看路引就来了气,仍然压着火气追问了一句:"还有呢!"

梁尚说:"就买一张,再也没有了。"牛县令见他既无上司公文,又无巡抚官印,顿时来了精神,"啪"的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来人呐,将这小子给我抓起来,打入死囚......"经牛县令这么一喊,梁尚这才想起自己还没"亮牌子"。

"混小子,我叫你看看这个!"梁尚一边掏出黄绢写的圣旨,一边嘀咕着。

牛县令那"打入死囚牢"的牢字尚未出口,便看清"钦差"两个字,立即惊叫道:"啊!是玉皇大帝的钦差!"一句话没说完便吓得"噗咚"一声,瘫软在桌下,起不来了......张梁尚酒足饭饱之后,牛县令领着两个假判官,向钦差大人请罪来了。不必细问,便知道跪在面前的都是些合伙骗人钱财的人间"恶鬼"。张梁尚因为白吃白喝了一顿,不好意思再发火,所以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念尔等初犯,且不追究,下不为例!"

牛县令见钦差大人如此宽宏大度,真是感恩不尽。连忙表示:"钦差大人有何事要办,只管吩咐,卑职愿效犬马之劳!"梁尚说他这次来酆都主要是想看看鬼城奇观、地府详情。牛县令说:"不瞒钦差大人,卑职虽身为璺8都县令,那地府是什么样子,也从没见过。只知道酆都城内有两个地方值得一看。一是天子殿内的那面镜子,人称神仙宝镜,又叫来生镜。那镜子正反两面各不相同。正面可以照出你前生是何等样人。反面可照出你来生要变什么。还有一处是鬼庙山下,有一王记汤圆店,店内经常有鬼上门吃汤圆。他们虽然照样付钱,但是客人走后那些鬼钱便化成了纸灰。"

张梁尚由于在天庭见过的法宝太多,因此对"来生镜"并不感兴趣。鬼吃汤圆实属奇闻异事,很想一睹为快。当天傍晚,牛县令陪同张梁尚来到王记汤圆铺,各自要了一碗糯米汤圆品尝起来。他们一连吃了两碗,仍然没看见一个鬼来。牛县令说是因为有天帝的儿子在,所以,那些鬼不敢来。

张梁尚不信,便去问店老板。这店老板姓王名小六,一向为人厚道,处处方便顾客,从哄鬼骗人。再加上手艺高,'因此上门光顾的客人比别的店都多。一天夜里,王小六正在一个巷子口卖汤圆,突然,一个怪模怪样的人来吃汤圆,月光下,王小六见那人头戴一顶破草帽,身披一件破布袍,脸上漆黑,赤着脚,说话瓮声瓮气的。

王小六心里一惊:莫不是鬼?他战战兢兢地将两碗汤圆送到那人面前,那人吃完汤圆,也不付钱,连谢谢也没说一一句,便不知去向了。王小六这才肯定是鬼。当时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王小六也不敢喊。第二天,王小六将这件事告诉了几个同行,他们都说也碰到过有鬼讨吃,并说像这种筝情,如果闷在心里不说。便可以积德,传出去了反倒不好。

后来王小六出外卖汤圆时又碰到过几次这种事情,他每次都是按同行的嘱咐,赏他两碗汤圆,也不问话。没想到这鬼竞越吃越大胆,先前只是当王小六挑担子出门时才敢出来讨吃,后来干脆上王记汤圆店来讨吃。那鬼每天晚上都按时来。乇小六每天晚上也照样施舍。

昨天晚上突然发生了一件不顺心的事:天黑以前,吃汤圆的比哪天都多,不大一会儿就全都卖光了。他正准备关门,那鬼也正好窜了进来。王小六劝他另找一家或明天再来,那鬼竟坐在那里不走了。乇小六心里直冒火:"你这鬼也太不知好歹,我每天供你吃喝,又没要你的钱,今天劝你另找一家,你都不干,这不是存心找茬么?"

他越想越仁火,越想越有气,忍不住冲上去,对准那张黑脸就是一耳光。打完之后又有些害怕,生怕那鬼跳起来和他对打。幸亏那鬼挨了打之后,并没还手,而是捂着脸哇啦哇啦地叫着逃走了。从那以后那鬼就没再来了。

牛县令问:"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记得,把他烧成灰我也记得!"

梁尚高兴地说:"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明天吃过早饭,咱们三人一起到鬼庙去找那个吃汤圆不付钱的黑鬼?"王小六并不知道张梁尚的身份,听说要自己陪客人去找鬼,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只因有县太爷在场,也不敢不去。

王小八是个做小生意的,跑过的地方虽然不算少,却都足为了卖汤圆,而空着手出门赶庙会看热闹,还是头一回。他一边看热闹.一边留心找鬼,心里嘀咕着:"早点找到,好回去卖汤圆。"

张梁尚一心要看庙里的风景与摆设,便从头至尾地往后看。牛县令是陪同上司,跟在软差后面边走边看。刚刚跨进大雄宝殿,王小六就上气不接气地闯进来,没头没脑地说:"找到了,找到了,该放我回去吧?"

张梁尚先是莫名其妙,后来见他手里死死地抓着一位满脸漆黑的叫化子不放,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与牛县令相视一笑说:"尽是人在闹!"

原来,王小六见张梁尚和牛县令前头走了,正好落了个自由行动。为找鬼,他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没走多远,便发现正殿门前有一大群人在看热闹,挤进去,一看,见地上坐着一个可怜巴巴的叫化予,那漆黑的左脸上,有一个白白的巴掌印儿。王小六一看,便分开众人指着叫化子的鼻子问道:"你是不是每天骗汤圆吃的那个鬼?如果不说,小心我再给你一巴掌。"叫化予见王小六真的举起了右手,连忙说:"是、是、是。"人们听完鬼吃汤圆的故事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叫化子见笑,便生气地说:"笑个屁,老子吃两碗汤圆有啥子了不起,那些吃肉,喝酒的,又有几个是真鬼呢?老子人倒霉,放屁也砸着脚后跟,挨了一巴掌,还留下一个凭据。"张梁尚听王小六这么一说,便一面让王小六放人,一面叹道:"这回我箅明白了。原来这人间不仅有假官、假人,连鬼也有假的......"

牛县令一听这话,连忙说:"钦差大人,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告别牛县令后,张梁尚便直闯鬼门关。他兴冲冲地来到鬼门关外,又被把门的小鬼拦住了去路。张梁尚正准备"亮牌子",突然走出寸牛头、马面。梁尚因不久前来过一次,所以一见面,彼此都认识。牛头见他又来了,便说:"你这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怎么又来了呢?"

梁尚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马面又开口了:"你以为这阴曹地府是好玩的地方么?别人想躲都来不及呢。你若不信,看看门外那幅对联就清楚了。"张梁尚倒退三步抬头一看,果见鬼门关外的石柱上有一幅楹联:

生前不知牛头狠;死后方信马面残。张梁尚淡淡地一笑:"牛头狠也好,马面残也罢,都不能把老子怎样。告诉你们吧,上次老子是私自下来的,这回老子是奉命来的。上回可进可不进,这回是非进不可!"

那牛头、马面见来者气势汹汹的,口气还蛮硬,便交头接耳地商量道:"这家伙想必有来头,你看他那凶劲儿,还是请白无常出来看一看为妙。"

白无常是阴曹专管礼乐、外交的文职官员,凡属上司降临、下级晋升,全都由白无常一手操办。因此,三界之内与阴间打交道的大小自吏,白无常差不多都认识。

白无常出来一看,张梁尚是一副娃娃相,根本不认识,更不像什么大官,便没好气地说:"捆起来打入十八层地狱!"牛头、马面一拥而上,动手就将铁链予往脖子二套。

张梁尚乃赫赫有名的金枪太子,小小的牛头、马面哪是他的对手?他接过铁链,"咔嚓"、"咔嚓"扯成了几节,随即就以那断链子为兵器,同牛头、马面交起手来。三五个回合,七八个照面之后,便打得牛做狗叫,马作猫咪。小鬼们形势不妙,连忙去清黑无常。

黑无常本是阴问的总捕快,听说有恶鬼闹事,连忙披挂上阵大喝一声:"何方恶鬼,速速通报姓名,我黑厄常从来不杀无名之鬼。"

张梁尚由二想即刻进地府便佯装败被擒,由黑无常押至阎罗殿。

阎罗王亲自审问。当张梁尚说明自己的真实身分又亮出五帝亲笔写的"钦差"黄绢之后,阎罗王既不敢不信,又不敢全信,直到为张梁尚取下枷锁之后,阎罗王这才"噗终"一声跪倒在地上口称:"真命天子恕罪!"原来张梁尚与玉皇大帝长得真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丁点不差。

阎罗王见真的是未来的天帝驾临地府,真是受宠若惊立即吩咐摆宴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酒过三巡,张梁尚道:"你们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是哪来的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

阎罗王说:"人们长生不老的时候.地府是清水衙门,连鬼都不上门。自从实行六十花甲子,七卜古来稀,百岁活到顶的办法后,这地府的东西就一天天地丰盛起来了。活着的人们动不动就给死人烧纸钱,祭三牲。有些死人早已投胎去了.进贡的钱还是年年照样烧。像这些无主之财,都被阴间收归公有,再加上那些求儿的、求寿的,送来的钱物就更多了。因此,这阴间财物的来源也就比三界其他地方更可观了。"

梁尚又问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哄得人们自愿献钱献物的。判官说:"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当官的不管事儿,让小鬼去闹,保险吃不完,用不尽!"

阎罗王见张梁尚对这种不管尊的差使很有兴趣.便有心留他在阴间就职,因此,阎罗王有意把阴曹地府说得样样都好。

张梁尚知道这次父王派自己下凡,名义上是当钦差,了解下情,实际也是一种权宜之计,为的是避免自己在天庭大吵大闹。他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存了一份私心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宴席上的一席交谈,已经使他对地府有了好感,他还打算认真地看一看地府里的详细情况,再作决定。

在阎罗、判官、无常等大小官员的陪同下,梁尚步出了阎罗殿。没走多远就望见地狱。地狱大体上与人间的牢房差不多,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读书的书房和一个念经的经房。书房里关的尽是些生前不用心读书的秀才。左边墙写着一首诗: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多蚊子冬又冷,一心等待到明年。梁尚看后问阎罗王:"这里既然是书房,为何又要写这种劝人贪懒的诗句呢?"

阎罗壬说:"这正是阴曹地府的不同之处。那阳问劝人读书的诗句是: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志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阴间正好相反,要想让这些懒鬼读书,就只有用这种泄气的诗句来激励他们。你说春天不是读书天,他就偏要读,你说夏日炎炎正好眠,他就偏不眠......他们的学业反倒很有长进了。"

梁尚觉得这种办法十分有趣,又问这阴问劝学的方法是不是仅此一种?阎罗王指着右墙上的另一首诗说:"还有一种方法我们把它叫做'许愿法',让他们总觉有点想头。"梁尚心里一动,也觉得这种方法可以一试。那"许愿法"写的是:

读得书多胜大丘,不用耕种自然收。白天不怕宾朋借,夜晚不怕小人偷。宾朋借去不会使,小人偷了也是丢。看来这两种办法都很灵验,关在书房里的那些"名落孙山"的懒鬼们,正在"人之初,性本善......"地读得起劲呢!梁尚一边欣赏着懒鬼们的读书声,一边回味着那两首"劝学"诗。突然,他觉得这两首诗似曾相识,便说:"你们这两首诗怕是抄来的吧......"

阎罗听这话,便笑了笑说:"不错不错,我们阴曾地府里没有一样不是抄来的。大鬼小鬼的书都是从阳间抄来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离读书房不远,便是经房。这经房里全是些和尚、尼姑在念经。那墙上贴着一块很大的条幅,写的是:"心正胆正,哪怕尼姑和尚共板凳!"关在经房里的都是些生前不念经或"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出家人。

梁尚说:"生前不用心,死后起五更,真是多此一举!"

阎罗王说:"不能让他们闲着,一闲着就会闹事。这些人反正都成不了正果。"

张梁尚在地府整整住了七天,从阎罗殿到十八层地狱,从下油锅到上刀山入火海,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看了个够,真是一饱口福,二饱眼福。

到了第八天,张梁尚执意要走。十殿阎君经过一番磋商之后,都觉得不应该错过这个巴结未来天帝的良机。因此,他们立即大摆宴席为王储饯行。

酒过三巡,白无常突然来报:"玉帝金旨到!"当阎罗阴君及张梁尚跪定之后,紫衣天官便大声念道:

"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旨日:朕闻犬子梁尚君子,久存不轨之心,常有谋位篡权之意,实属忤逆不孝。依上界法典罪在不赦。孤念其年轻,免去极刑,现贬为十八层地狱之守门役。特令五殿阎罗监刑,不得有误!钦此!"

堂堂天帝太子,上界钦差,转眼间成了守门役,而且在地狱的最低层,真可谓从天堂到十八层地狱了。金旨宣毕,五殿阎罗王当即下令拆去宴席,将梁尚押入十八层地狱。

张梁尚不相信父亲如此绝情,很想返回天庭问个清楚。可是,地狱之门不比菜园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张梁尚试探着问五殿阎罗:"能不能放我两天假,上天去问个清楚明白!"阎罗王说:"你是玉皇大帝的儿子,要求回天庭会见玉帝,本属天经地义的书情。再说我这位阴间天子,与你这位上界天或多或少还沾点亲、带点故呢。虽然不是姑表亲,也不是姨表亲,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应当说什么事都好商量。不过这件事我却有难言之隐,撇开那玉帝的金旨暂不理论,单说这阴问的守门役有几百几十个,我也不能亲一个疏一个,厚一个薄一小......"

他绕了个火弯子后,又叮嘱梁尚:"莫急莫急,先看看动静,听听风声再说。"

可是,一等便是十天半月过去了,仍然不见"再说"。张梁尚叹息着,张梁尚期待着,他终于等到了最有利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