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平定三苗

黄帝定都轩辕之丘后，部落便安定了下来，但面对黄帝的却有许多困难：北方华美而富饶的中原大地已经被炎帝所有，如果向北发展，那必然会与华国发生摩擦，如今黄帝部落还不可能与炎帝部落相争。而东面是凶猛的蚩尤的九黎族的领地，他们不仅凶猛无比，而且他们已经臣服于炎帝了，因此东进的路已经被堵塞了，那大海的雄姿一时是见不到了。就剩下了南方，可以成为黄帝部落活动的地区，因为那里的三苗部落各自为政，不堪一击，也是他很想为母亲报仇，消灭他们的对象。

黄帝与大臣们在新建的宫中商讨军国大事，经过一番争论，最后决定：“与北和好，面东防守，向南发展”的方针。

大计既出，黄帝便拿着仓颉记在树皮上的策略回后宫休息。

嫘祖与素女迎接黄帝。

黄帝是很相信巫师的话，因为他们是与神沟通的，但他更相信素女的阴阳八卦，他知道：象素女这种年龄的纯情少女，现在还无私无欲，她的话是最值得信任的。于是黄帝便令素女占一卦，预测夏国未来的军事行动。

素女占卦，不像那些巫师，不用蓍草，便用牛角卦，而素女往往只在心中构成卦象，并在心中默推而得出结论。素女年纪尚小，但她熟知天下形势，以此为卦，得“水火既济”（）卦。然后分析类推：既济者事之以成也。为卦水火相交，各得其用，又六爻之位各得其正，故为既济，但序卦有过物者必济，故受之以既济也。素女推算后，便向黄帝道了出来，说：“北方是黄帝的同胞之兄，不能骨肉相残，只能和好相处，东方是凶残的九黎族蚩尤，因为他们已经投靠了炎帝，暂时不能动他们，而南方却敞开着大门，有很大的回漩空间，也就是卦象中所说的，帝王之业注定要成就在那里！”

黄帝听后笑逐颜开，说：“素女，真是神女！”

“黄帝，你不必夸奖我了，这些都是大姐姐刚才的意见，你还是去夸奖大姐姐吧！”

南方的三苗，许多部落已经逃进了深山密林之中了，而那些居住在水网密布的河湖地区的，要进剿，也是困难重重。黄帝把他的骑兵分成三部分，进入林区追剿丛林中的三苗。然后把步兵分成若干队，一边进军，一边造木排，向湖河地区进攻。黄帝便坐镇都城，统一指挥。

有一天，黄帝正与嫘祖、素女一起研究军事形势，突然侍卫进来报告称：骑兵部队从三苗手中缴获了一种比竹剑重得多的长剑，这种剑锋利无比，简直是无法抵挡。黄帝让侍卫把剑送上来，黄帝拿着铜剑在手中一掂量，不由自主地说：“这是铜剑！”

嫘祖接过铜剑与素女一起观看，她说：“这些野蛮之人，之所以凶残，却原来是倚仗着这铜剑的利害！”她停了一下，继续说：“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露天铜，并懂得了炼铜和铸剑！”

黄帝此时的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把三苗的铜抢夺过来，把那些会炼铜铸剑的人据为已有的事，所以，他一时不言。

黄帝东进后，他听从岐伯的意见，采取的是和亲手段，送给当地土著人五谷，并教他们种植，所以，他很快就得到了土著人的拥护。而炎帝却不同，他凭的是强大的军事力量，对土著人是一种武力的征服，他把五谷种植、家畜驯养、医药仅仅限制在本部落，而轻易是不外传的，这样造成土著人往往是与他面和而心不和。蚩尤部落已经掌握了冶铜铸剑技术，虽然他们臣服于炎帝，但炎帝并没有得到九黎族的冶铜技术，《管子·地数》上说：“葛庐之山发而出水，金从之，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矛、戟，是岁相兼者诸侯九：雍狐之山发而出水，金从之，蚩尤受而制之，以为雍狐之戟、苪戈，是岁相兼诸侯十二”。这是记载的蚩尤制造铜武器后兼并诸侯之事。此时，炎帝的重臣祝融劝说他用本部落的五谷种植、医药与蚩尤交换炼铜铸剑技术。炎帝最终同意了祝融的建议。

但蚩尤对炎帝既存在疑惧，同时还存有野心，当然不可能把冶铜技术告诉给炎帝部落的，他只把一批铜剑、铜斧、铜刀、铜箭矢作为对炎帝的回报送给了炎帝。炎帝得到了这批铜武器，才真正感到九黎族的厉害，他想要震慑蚩尤，只能赶快找到铜，造同样的铜武器。于是他立即命令祝融全权负责找寻铜矿，研制出本部落自己的铜武器来。

炎帝部落已经开始寻找铜矿，黄帝部落一无所知，因而黄帝对苗民部落能铸剑才惊奇不已，所以，黄帝一时无言，一阵后，他对侍卫命令道：“快去备车，我要到南方去亲自督战！”

嫘祖当然明白：黄帝急着要去南方督战，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铜矿以铸造铜武器。

素女却劝说道：“我听说‘南方……雕额、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见《楚辞.招魂》）”。并请黄帝稍候，又观后变。

在黄帝时代以前的远古，先民们已经开始用那种长有绿色的石头，作为工具了，因北方这种天然铜矿极少发现，大多数是埋藏在地表之下的，这样使得先进的农业部落却没有这种铜制工具。而南方的三苗，他们靠狩猎所以需要更为锋利的工具来捕获野兽，加之地理变化，一些铜矿便露出了地表，给苗人进行开掘带来了极大方便。由于人类的进化是共时性的，华夏民族在进化，而少数民族同样在进化，所以，这些苗人在烧陶的时候，丢了一块长绿毛很重的石头进行锻烧，最后却被烧化了，这种液体冷却后，成为一种很坚硬的东西，这一发现，人类终于产生了冶炼技术——然而，这一技术却不是华夏民族发现的，恰恰是少数民族。

黄帝仍然带上嫘祖与素女，因为在他作出某种决定前，往往可以询问嫘祖的意见，还可以让素女为他占卜凶吉。黄帝亲征，除了找铜铸剑外，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他的母亲——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死心，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身母亲，而他自己却没有！

苗人在丛林中虽然逃跑得极快，但无论如何跑不过那些还带有野性的烈马，苗民的三个大部落就那样被各个击破了，杀的被杀，俘的被俘了，其中一个部落女首领还被活捉了。

黄帝得知这一消息后，十分高兴。便让侍卫把女首领押来。当女首领被押到黄帝龙车前时，黄帝下车亲自给女首领松了捆。女首领以为黄帝当场就会杀死她的，她没有想到黄帝还亲自为她松了捆，可能是由于对生的渴求，她终于跪在了黄帝面前。

这位女首领本是苗人部落的冶铜铸剑能手，正因为此，她才被推举为部落首领的，因为她除了铸剑外，实际没有其他多大能耐，所以整个部落竟被黄帝的军队生擒活俘了。

黄帝礼遇了苗人部落女首领，同时赦免了所有被俘的苗人。最后，黄帝仍然任命女首领为部落首领，带领全部苗人回到首山铜矿继续为黄帝部落冶铜铸剑。黄帝部落供给他们衣食。即后世《洞冥记》中所说的：“黄帝采首山之铜，始为铸刀”。因为黄帝没有杀害被俘的苗人，而且还给他们衣食，那些漏网的苗民听说后，也纷纷走出深山，来投奔女首领了。这样黄帝不仅平定了原始森林中的苗人部落，而且还得到了苗人的冶铜铸剑技术，特别是这些铜剑，使得他的军队如虎添翼，成为他未来打败强大的炎帝部落的物资保障。

黄帝征服了原始森林中的苗人后，那些居住在水网上的苗民，有的归顺了，而不臣服者，也只有整个部落再向南方迁徙。只有郴夭（刑天）部落迁向北方投靠了炎帝部落。郴夭原生长在南方，他是部落首领长子，当他听说炎帝部落征服了中原后，便带上几个随从来到北方投入炎帝部落门下，成为炎帝的乐师。

冬去春来，黄帝花了近三年时间，遂使南方大部分地区暂时平定了。

黄帝虽然用武力征服了三苗，但给了他们五谷耕种，使他们开始了半农半猎的生活，从而使他们从野蛮走向了文明，但苗民的千百年来形成的生活习俗却是无法改变的。特别是苗人的婚俗如所谓“跳月”，最初本是纪念传说中的婚姻之神而举行的祭扫活动，后来祭祖的内容省略了，变成了苗人择偶以至于野合的歌舞集会。正如后人所描绘的：“苗人之婚礼曰‘跳月’。跳月者及春月而跳舞求偶也。……初则欲接还离，少则酣酣畅舞，交弛迅速矣。是时也，有男近女，而女去之者；有数女争近一男，而男不知所择者；有数男绕近一女，而女不知所避者；有相近复相舍，相舍仍相合。目许心成，笼来笙往，忽焉挽结。于是，妍者负妍者，媸者负媸者，媸与媸不为人负，不得已而后相负者；媸复见媸，终无所负，涕液以归，羞愧于得负者。被负而去者，渡涧越溪，选幽而合，解锦带而互系焉，相携以还于跳月之所，各随父母以返。而后议聘以牛，牛必双；以羊，羊必偶。先野合而后俪比，循蛮氏之风欤，呜呼苗矣！”不过此话源自于《尚书.大禹谟》中所说的：“蠢兹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贤，反道败德”。大部分苗民归顺了黄帝部落，但他们仍然保留着自己的民族风俗。

苗民的婚俗，已经比蛮民者又进了一大步，开始接近于少典氏时代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