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诗经·小雅·小旻》

【原文】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

谋犹回遹，何日斯沮？

谋臧不从，不臧覆用。

我视谋犹，亦孔之邛。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

谋之其臧，则具是违。

谋之不臧，则具是依。

我视谋犹，伊于胡厎。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

谋夫孔多，是用不集。

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

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

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

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

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

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

人知其一，莫知其他。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赏析】

1、全诗以西周末期一位忠臣之口，直言国之将亡如积薪待然，忧心忡忡。面对政权日益腐败堕落，国家凋蔽荒芜。上位者昏聩无道，不禁悲从中来，作诗以述己哀。

2、以“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起兴定调。指责上天，实是在揭露朝庭的黑暗。“谋犹回遹，何日斯沮”政误百出，邪僻古怪，上位者善恶不辨，导致“谋臧不从，不臧覆用”。不用贤臣良将，错误混乱不堪。

3、二章指出其原因：大夫们党同伐异，互相火拼，扭曲朝纲，蛊惑君主。灵龟占卜，已不再昭告吉凶，证明上天已不再护佑。可臣子众多，却大多是酒囊饭袋，说不到点子上。

4、“哀哉为犹”三章是作者对君主极度失望：不效法古圣先贤，又不遵守治国理政的常道。只喜听谄媚讨好之言，如此统领社稷，“执其咎”如此胆识，方有此言！此处最过瘾，最露精神、最醒快！

5、君王与子如此不堪，但并非绝然放弃：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央央大国，人才济济。他们是国之希望，必将复兴。

5、最后一章对君王提出殷切期望、规劝、嘱托。切不可鲁莽，要广开言路，要时刻惊警、如履薄冰。可见其能力超群，思想务实。更是治国安邦的先进理念。太多经典词句，广为后世流传。

【注释】

1、旻（mín）天：秋天，此指苍天、皇天。

2、疾威：暴虐。

3、敷：布施。

4、下土：人间。

5、谋犹：谋划、策谋。

6、犹、谋为同义词。

7、回遹（yù）：邪僻。

8、斯：犹“乃”、才。

9、沮：停止。

10、臧：善、好。

11、从：听从、采用。

12、覆：反、反而。

13、孔：很。

14、邛（qióng）：毛病、错误。

15、潝（xī）潝：小人党同而相和的样子。

16、訿（zǐ）訿：小人伐异而相毁的样子。17、具：同“俱”，都。

18、依：依从。

19、伊：推。

20、于：往、到。

21、胡：何。

22、底：至，指至于乱。

23、龟：指占卜用的灵龟。

24、厌：厌恶。

25、犹：策谋。

26、用：犹“以”。

27、集：成就。

28、咎：罪过。

29、匪：彼。

30、行迈谋：关于如何走路的谋划。

31、匪：非。

32、先民：古人，指古贤者。

33、程：效法。

34、大犹：大道、常规。

35、经：经营、遵循。

36、维：同“唯”，只有。

37、迩言：近言，指谗佞近习的肤浅言论。38、争：争辩、争论。

39、溃：通“遂”，顺利、成功。

40、靡：没有。

41、止：礼。

42、靡止，犹言没有礼法、没有法度。

43、膴（wǔ）：肥。

44、靡膴，犹言不富足、尚贫困。

45、艾：有治理国家才能的人。

46、无：通“勿”。

47、沦胥：沉没。

48、败：败亡。

49、暴（bó）虎：空手打虎。

50、冯（píng）河：徒步渡河。

51、其他：指种种丧国亡家的祸患。

【译文】

苍天苍天太暴虐，灾难降临我国界。

朝廷策谋真僻邪，不知何时能止歇。

善谋良策难听从，歪门邪道反不绝。

我看朝廷的谋划，确是弊病太多些。

小人叽喳攻异己，是非不分我悲凄。

若有什么好谋略，他们全都不肯依。

若有什么坏计策，他们全都会同意。

我看朝廷的谋划，不知弄到何境地。

占卜灵龟已厌倦，谋划再不向我谈。

谋臣策士实在多，就是没有好意见。

议论纷纷满庭中，指出弊病有谁敢！

就像谋划要远行，真到路上没效验。

如此谋划我悲痛，

古圣先贤不效法，

常规大道不遵从。

近僻之言王爱听，肤浅之见纷聚讼。

就像宫室建路上，当然不会获成功。

国家虽然没法度，人有聪明有糊涂。

人民虽然不富足，

还有明哲有善谋，

有能治国有严肃。

就像长流那泉水，不让衰败与陈腐！

不敢空手打虎去，不敢徒步过河行。

人们只知这危险，不知其他灾祸临。

面对政局我战兢，

就像面临深深渊，

就像脚踏薄薄冰。

35《诗经·小雅·小旻》

35《诗经·小雅·小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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