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传习录》上119

【原文】

刘观时问：“‘未发之中’是如何？”

先生曰：“汝但戒慎不睹，恐惧不闻，养得此心纯是天理，便自然见。”

观时请略示气象。

先生曰：“哑子吃苦瓜，与你说不得。你要知此苦，还须你自吃。”

时曰仁在旁，曰：“如此才是真知，即是行矣。”

一时在座诸友皆有省。

【译文】

弟子刘观时问：“这‘未发之中’，情绪没发出来之前的中正，是怎样的呢？”

先生说：“你只要做到戒慎不睹，恐惧不闻，存养得心地里全都是天理，存养己心至纯至精，就自然见到那状态了。”

刘观时问：“老师能把那境界具体再讲讲吗？”

王阳明说：“哑巴吃苦瓜，跟你也没法说。你要知道这苦瓜的苦，还得自己吃了才晓得。”

当时徐爱在场。徐爱说：“这才是真知，真知就是实践、行动！”

一时间，在座的同学都有所省悟。

【浅谈】

1、什么是知行合一？为什么说知就是行，行就是知，就比如这苦瓜的苦，你知道吗？如果没吃过，你也说“知道”，那只是听说过，不是真知道。你只有吃了苦瓜，才知道苦瓜的苦是一种怎样的苦，和黄连的苦如何不一样。当然，那也要吃过黄连才晓得。

2、所以，要讲戒慎恐惧的慎独功夫，别不懂装懂。从今天开始，练习谨言慎行就是。在独处时，即独知之处，不为他人所知时，敬天爱人，便可知你是否保持未发之中，做到致中和。如此“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练习过，真有用，那就不亦悦乎耳！

3、再谈一次未发之中，它是生命情感之本然、本真、本心。我们一切的言行都是来自内心。东方哲学是人生哲学，本质上是中道，儒家叫中庸之道，仁；道家叫抱一为天下式，阴阳相合；佛家叫不二法门，空即无论人生怎样起伏，都是波波度一生，而其实质是水不变。

4、未发之中，生命情感之本然，如何描述的了呢？如同骑自行车，如何不倒，只有自己体会。自家怎么体会：独处时，你如果还是害怕别人指责你，便未达中；与人相处时，不怕别人质问，坦坦荡荡，便是你本心来了，此时就是未发之中。

5、这便是根本处讲存养。在独知独处无人时，最能反省自己是不是合道，做错了吗？说错了吗？在周遭人等，可能有太多的顾虑，甚至情绪化，自己茫然无知。只有晨起或夜深，最易让心率降低，心静平复，静水照大千。

6、如此，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真诚坦直的求生，生就是天理；真诚坦直的求爱，爱就是天理。这就是未发之中。就是心之本体，无善无恶，天理昭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