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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派头的教授(《别逗了,费曼先生》)

讲派头的教授

我相信,若不教书,我就活不下去。究其原因,是我必须得干点儿事儿,那样的话,在我想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在我没什么作为的时候,我可以对自己说:“至少我还活着;至少我也在干着什么事儿;我在做着贡献嘛”——心理安慰而已。

20世纪40年代,我在麻省理工学院的时候,亲眼看到了“高等研究所”那些伟大头脑的遭遇。那些人,大脑了不得,被特选出来,给他们机会,坐在树林边儿那座可爱的房子里,不用上课,没有任何硬派的任务。这些可怜的倒霉蛋儿,现在可以坐着,心无牵挂地思考问题了,这不很好吗?过了一阵子,他们什么也没想出来:要搞出东西,他们什么机会都有,可他们脑袋空空如也。我相信,人处于这么一种境况中,内疚或者郁闷,会跟小虫儿似的往你心里乱钻,你会为自己无所作为而心情焦虑。焦虑也白搭。

脑子空了,是因为没有足够真实的活动,没有挑战:你不跟做实验的那帮家伙接触,你不必思考怎么回答学生的问题。你什么也没有!

在任何思想过程中,都有这样一些时刻:一切都进行得顺顺利利,奇思妙想纷至沓来。教学的确扰乱精神,因此它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事儿。然后呢,有更长一段时间,你思路断绝,惘然若失,无所事事,这会把你逼疯!你连“我在教书啊”这话都说不得。

如果你在教学,你可以思考那些你了然于心的基本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一种乐趣,爽人心神。再思再想,并无害处嘛。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来介绍它们?有没有新问题与它们相关?你对它们有没有新想法?基本的东西,易于思考。如果你想不起来一个新思想,也不妨事。你以前对它们做的思考,足可应付讲课之用。如果你确实想到了某种新东西,能以新方式来看它,你心甚慰啊。

学生质疑问难,常常是新的研究之源。他们经常问一些深刻的问题,我有时也想到过那些问题,可后来可以说是暂时放弃了。重新思考这些问题,看我现在有没有更好的想法,这对我没有害处。学生们或许看不到我想回答的是什么问题,或者也看不到我想思考的那些问题的精妙之处,但他们问了一些和那个问题邻近的问题,这使我恍然而有所悟。自己面壁苦思,是不大容易悟到这些事儿的。

因此,我发现教学和学生使我生机盎然。若是有人为我制造了一个安安乐乐的条件,用不着教学,哪怕在其中为我准备了高位,我也断不接受。永远不。

但是,曾几何时,有人真为我准备了这么个位置。

在战争期间,我还在洛斯阿拉莫斯(Los Alamos)的时候,汉斯·贝特(Hans Bethe)在康奈尔大学为我找了这么个活儿,年薪3700美元。另外一个地方也给了我一个位置,钱更多,但我喜欢贝特,我决定到康奈尔了,我也不挂念着钱了。但贝特对我总是照顾周到,当他发现别人给的钱多时,他就让康奈尔大学把我的薪金增加到4000美元,那时我还没上班儿呢。

康奈尔大学告诉我,我要讲的是物理学的数学方法,他们告诉我什么日子我该到——我想是11月6号。这听起来好玩儿,那时候不是一年将尽了吗?我在洛斯阿拉莫斯坐上火车到伊萨卡(Ithaca),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写“曼哈顿计划”的最终报告。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在火车从布法罗(Buffalo)开往伊萨卡的时候,我才开始备课。

你一定得知道洛斯阿拉莫斯的工作压力有多大。你做什么事儿,都是尽可能地快。大家干活儿都非常非常卖力气,每件事儿都是在最后一刻完成的。因此,在开课之前,在火车上用一两天时间编排好课程,在我看来很自然。

我教物理学的数学方法这课,善莫大焉。在战争期间,我做的就是这事儿——把数学运用到物理上去。我知道什么方法真有用,什么方法没用。运用数学窍门卖力干了四年,那时我已经有了很多经验。所以,我把数学中的许多题目以及教法都列了出来。我至今还留着那些教案——在火车上做的。

我在伊萨卡下了车,跟平时那样,扛着我那沉重的手提箱。一个家伙喊:“要出租车吧,先生?”

我从来不想打出租车。我年轻,囊中羞涩,我行我素。但我心里想:“我都教授了——得有派头啊。”于是我就把手提箱从肩膀上卸下来,用手提着,说:“要。”

“到哪儿?”

“旅馆。”

“哪个旅馆?”

“伊萨卡的旅馆,随便哪个。”

“预订房间了吗?”

“没呢。”

“找到个房间,不容易哦。”

“我们就挨家找。待着等我。”

我问了“伊萨卡旅馆”:没房间。我们去了“旅人旅馆”:他们也没房间。我对司机说:“带着我满城乱转,没用了,这得花不少钱。我还是拿腿挨家串旅馆吧。”我把手提箱放在旅人旅馆那儿,然后周游各处,找房间。你该看到,我做得准备有多充分,新教授啊。

我碰到了个家伙,也在到处乱转找房间。事儿明白了,找个旅馆房间,是不可能的了。过了一阵子,我们逛到了个小山包上,逐渐意识到,我们离大学校园近了。

我们看到了个房子,有点儿像寄宿馆,一扇窗敞着,你可以看到里头有些双层床。眼下是夜里,于是我们决定去问问能不能寄宿在那儿。门开了,里头连个人影儿也不见。我们进了一个房间,另外那个家伙说:“来吧,就睡这儿了!”

我觉得不合适。我觉得这跟做贼差不多。有人已经把那床铺好了,他们或许会回来,发现我们睡在他们床上,那就麻烦了。

于是我们就出去了。我们又走了几步,在路灯下,我们看到谁收拾的一大堆树叶——当时是秋天——是从草坪上耙到这儿的。我说:“嗨!我们可以钻到树叶里睡!”我试了试,松松软软的。我懒得到处走了。要是这堆树叶不是刚巧在路灯底下的话,那就尽善尽美了。但我不想上任伊始,就闹出麻烦。还在洛斯阿拉莫斯的时候,大家就拿我打趣儿,当时我在那儿又打鼓又怎么的,说是康奈尔大学这是请了个什么“教授”啊。他们说,我一定会立刻搞出点儿傻事儿而声名远播,所以我就努力讲点儿派头。打消在树叶里睡觉这念头儿,我好不情愿。

我们又瞎逛了一阵子,走到一座大房子跟前,是校园里的一个重要建筑。我们进去了,走廊里有两张睡椅。另外那家伙说:“我在这儿睡了!”说着就瘫在睡椅上。

我不想闹出麻烦,所以我在地下室里找到了看门人,问他我能不能睡在睡椅上,他说:“没问题。”

第二天早晨我醒了,找了个地方吃了早饭,然后开始到处跑,想尽快找到我上第一节课的地方。我跑进了物理系:“我第一节课在哪儿上?我晚了吗?”

那家伙说:“你没什么好担心的。8天后才开课。”

我大吃一惊!我说的头一句话是,“可好了,你为什么让我提前一个星期到这儿?”

“我还以为你愿意来熟悉熟悉呢,你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上课不是?”

我返回了文明世界,却不知道文明世界是个什么东西了!

吉布斯教授叫我到“学生会”那儿找个地方待着。那是个大地方,许多学生在那儿乱转悠。我走到一张写着“住宿”的大桌子那儿,说:“我是新来的,我在找个房间。”

那家伙说:“哥们儿,伊萨卡的住房状况十分紧张。到底紧张到怎么个程度呢?信不信由你,昨天晚上,一个教授不得不睡在这大厅的睡椅上!”

我四下看了看,还是那个大厅啊!我转头朝他说:“那个,我就是那个教授,那个教授不想再睡大厅了!”

我最初在康奈尔大学当教授的那些日子,有趣儿,有时候,好玩儿。我到那儿几天之后,吉布斯教授来到我办公室,对我解释说,学期都这么晚了,我们通常不接学生,但有几个例外的情况,就是学生非常非常好的时候,我们也接受。他递给我一张申请表,让我看看。

他转回来问:“怎么样,你什么看法?”

“我认为他属于一流学生,我认为我们应该接受他。我认为他在这儿是我们的幸运。”

“是啊,但你看过他的照片没有?”

“看看照片,我主意就变了吗?”我叫起来。

“绝对变不了,先生!很高兴你这么说。我想看看我们的新教授是怎么一个人。”吉布斯喜欢我这种方式,有话讲在他脸上,却不为自己想想,“他是系主任啊,我初来乍到,还是出言谨慎为妙。”我没这么机灵;我的第一反应是直来直去的,我说的就是第一个冒到我脑子里的想法。

然后,另一个家伙到了我办公室。他想跟我谈谈哲学。我真记不得他说了什么,但他希望我参加什么教授俱乐部。这个俱乐部是那种反犹太俱乐部,认为纳粹不那么坏。他试图跟我解释,为什么有那么多犹太人做这个,做那个——都是些发疯的事儿。我就等他把话说完,然后对他说:“你知道,你大错特错:我就是在犹太家庭里长大的。”他出去了。我就是这么开始对康奈尔大学人文学科领域和其他几个领域的一些教授失去敬意的。

我妻子死后,生活得重新开始,我希望结交几个女孩儿。在那年头儿,交际舞很流行。因此在康奈尔大学有许多舞会,以便把大家搅和在一块儿,特别是为了把新生和战后返校的老生搅和在一块儿。

我记得我第一次去的那个舞会。我在洛斯阿拉莫斯的时候,三四年没跳舞了,我甚至不喜欢扎堆儿。所以,我到了这个舞会,尽我所能,跳啊跳啊,我想我跳得还算说得过去。要是跟你跳舞的那些人感觉良好,你通常会知道你自己跳得还算说得过去。

在我们跳舞的时候,我会跟女孩儿说几句话。她问我几个个人问题,我也问她几个问题。但是,每当我想和那个我已经和她跳过舞的女孩儿再跳一个的时候,我就不得不到处找她。

“你还想跳吗?”

“不了,真抱歉。我得喘口气儿。”或者,“那个,我得去洗手间了”——这样那样的借口罢了,一连两三个女孩儿,都这说法!我这是怎么了?我跳得蹩脚?或者我人品蹩脚?

我又跟另外一个女孩儿跳,又来了那些别人问过的问题:“你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那时有许多老相的学生,因为他们是退役的。)

“都不是,我是个教授。”

“哟?什么教授啊?”

“理论物理。”

“敢情你还造原子弹。”

“没错儿。战时我在洛斯阿拉莫斯工作。”

她说:“骗你姑奶奶去!”——扬长而去。

这让我恍然大悟。事儿都明白了。我也把这个头脑简单的愚蠢事实告诉了所有的女孩儿,我呢,一直不知道毛病出在哪儿。我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有问必答。可是,非常明显的是,女孩儿一个跟着一个把我晒到了一边儿。一切看来都称心如意,可是嗖的一下子——事不谐矣。幸运的是,这女的让我“骗我姑奶奶去”,我这才如梦方醒。

所以呢,以后我就避开那些问题,效果却相反了:“是新生吧?”

“那个,不是。”

“那就研究生啦?”

“不是。”

“那你是什么呀?”

“我不想说。”

“干嘛不想告诉我你是个什么人呢?”

“我不想……”——她们还是一个劲儿跟我说话!

末了,我带了两个女孩儿到我住处来,其中一个告诉我说,作为新生,真的不必觉得不自在。像我这岁数才开始上大学的,大有人在啊,这实在没什么不合适的。她们是大二的,跟母亲一样知道疼人,两个都是这样。她们很是体谅我的心理,但我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走样儿,不想有这么多误会,所以我让她们知道我是个教授。我愚弄了人家半天,芳心大为不悦。在康奈尔大学当个年轻的教授,麻烦多了去了。

长话短说,我的物理学的数学方法开课了,我认为我也许还教了另一门课——电学和磁学。我也想做研究。在战前,我在读学位的时候,我有的是想法:我发明了一些新方法,用路线积分来做量子力学,我想做的事儿,多着呢。

在康奈尔大学,我得备课,我还要经常跑图书馆去看《天方夜谭》,捎带着向从旁边走过的女孩儿抛媚眼。但是,到了做研究的时候,我工作不了了之。我有点儿累,提不起兴趣了,我搞不了研究了!我觉得这情形持续了好几年。可我回头算算那有多长时间的时候,觉得不可能有那么长时间啊。也许如今我不会觉得那时间很长,但人在当时,那好像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干脆不能开始思考任何问题了:我记得我写关于伽马射线的一个问题,写了一两行,就写不下去了。我相信,由于战争,还有别的事儿(我妻子的死),我是把自己烧干了。

现在,我比较能看得明白这种情况。首先,一个年轻人,没意识到把课备好,得花多少时间,特别是——讲课、出考题,还得看看考题出得是不是有意思。我课讲得不赖,我在每节课中都投入了很多想法,它是这么一种课。但我没意识到,这可是好多工作啊!所以,“油尽灯枯”了,我在这儿坐着读《天方夜谭》,内心郁郁不乐。

在这段时间,几个不同的地方(大学和工厂)都让我过去工作——薪金比现在的高。每有这样的事儿,我更觉得压抑。我对自己说,“瞧,他们给我这么好的条件,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油尽灯枯了。我当然不能接受。他们期望我做出成绩,但我做不了什么成绩!我可真是没辙了……”

最后,来了封信,里头是“高等研究所”的一封邀请信:爱因斯坦 …… 冯·诺伊曼(Von Neumann)……哎哟喂……所有那些伟大的头脑!他们给我写信,邀请我在那儿当教授!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教授。不知怎么搞的,他们明白我对这个研究所的感受:它是怎么怎么太理论化了;它是怎么怎么缺乏真正的活动和挑战。所以,他们写道,“我们理解您对实验和教学有相当的兴趣,因此我们做了特别安排,设立了一种特别的教授职位,如果您愿意的话:一半在普林斯顿大学,一半在本研究所。”

“高等研究所”啊!特殊安排!甚至比爱因斯坦的职位还好!理想,完美,荒唐啊!

确实荒唐。别的邀请,已经让我自羞自惭了,但还有个限度。他们指望我有所成就。但这个邀请,太离谱儿,太不可能,我肯定要辜负人家,荒唐得出了格儿。别的邀请,不过是把事情搞错了;这个邀请,荒谬绝伦!我刮脸的时候,一想到这个,就禁不住笑。

后来,我想:“你知道,他们把你看得神乎其神,但你必定难孚众望,但你没责任满足他们的期望!”

这想头儿,实在是高:别人认为你应该达到什么造诣,但你没有责任来满足他们的想当然。我没有责任成为他们指望我成为的东西。错误是他们犯下的。我无能,与此无关。

“高等研究所”以为我有那么好,就我这方面而言,这和我无能没关系。这事儿是异想天开,明摆着是个错误——从我意识到这事儿可能是他们搞错了的那一刻起,我意识到别的地方,包括我自己所在的这个大学,也是能把事儿搞错的。我就是我,如果他们想当然地以为我很好,主动给我一些钱,那活该他们倒霉。

就在同一天,简直是鬼使神差——兴许是他风闻到我在跟大家说这件事儿,也兴许是他真的理解我——罗伯特·威尔逊,康奈尔大学的实验室主管,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去见他。他说,语调严肃,“费曼,你课上得很好。你工作出色,我们很满意。我们或许有些别的期望,可那是个碰运气的事儿。我们聘请一个教授来,所有的风险,应该由我们来承担。如果事情结果很好,善莫大焉。要是不好了,那很糟糕。但你是不必对自己干什么、没干什么这类事情担心的。”他说的比这个还精彩,我如释重负,不必内疚了。

然后,我又有了个想法:现在,我有点儿恶心物理了,但我以前乐于搞物理。为什么我乐于搞物理?我以前是玩儿它。我以前是兴之所至,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干的事儿对核物理的发展,有没有重要意义,我是不必挂心的。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看到从水龙头流出的水越来越细,我就想琢磨出是什么玩意儿决定这种曲线。我发现这事儿很容易搞。我不一定要搞这个,它对物理的未来也不重要,别人已经做过这事儿。别人做过了,情况也是一样:东西是我发明的,我和那些东西玩儿,我自得其乐。

于是我就有了这么一种新态度。既然我确实油尽灯枯,永远也不会有所成就,既然我已经在大学里得到了这么一个不错的教学职位,而我非常乐于教学,正如我读《天方夜谭》纯为乐趣一样,那么我在想玩儿物理的时候,就玩玩它,用不着为什么重要性操心了。

就在那个星期的某一天,我在食堂里,有个家伙在那儿胡闹,往空中扔了一个盘子。盘子在空中往上飞的时候,我看到盘子在旋转,我注意到盘子上康奈尔大学的红徽章也在旋转。我看得很清楚,那个徽章转得比盘子快。

我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开始琢磨这旋转着的盘子的运动。我发现,在角度很小的时候,徽章的转速是盘子的两倍——2比1。这展现了一个很复杂的方程式!然后,我想:“有没有一种方式,一种让我更能看出门道的方式,通过考察一下它的力或者它的动力学原则,看出它为什么是2比1?”

我记不得我是怎么弄的,但我最后算出了盘子上各质点的运动是怎么样的,各加速度是怎么平衡的,使得速度比是2比1。

我仍然还记得我去找汉斯·贝特,说:“嗨,汉斯!我看到了个有意思的事儿。瞧,这盘子是这么转的,速度比是2比1,其原因是……”然后给他看各个加速度。

他说:“费曼,那很有趣,但它重要吗?干嘛弄这个?”

“啊哈!”我说,“没什么重要的。我弄这个,仅仅是它好玩儿。”他的反应没让我泄气。我已经拿定了主意,我要享受物理,为所欲为。

我继续推导盘子乱转的方程式。然后,我想,在相对论中,电子轨道是怎么开始运动的。然后,有电动力学的狄拉克方程式。然后,是量子电动力学。我还来得及意识到(事儿来得太快)我在“玩儿”(实际上在工作嘛)我如此热衷的相同的一些老问题,那都是我在去洛斯阿拉莫斯的时候耽搁下来的工作:我的那些命题级的问题,所有那些老式的奇妙东西。

这不费什么事儿。和那些东西玩儿,容易。就跟开瓶塞子似的:一切都毫不费力就流出来了。我简直不想让它流出来!我做的事儿,没重要性;可到最后,有的。让我得了诺贝尔奖奖金的那些图表以及整个事情,都来自跟那个旋转着的盘子玩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美]理查德·费曼、[美]拉夫·莱顿《别逗了,费曼先生》)